第223章 被虐症先生和路痴小姐

  天气燥热难耐，因为比赛的缘故，流动人员很多。来来往往问路的不在少数，许芬摸了摸鼻子，几缕头发搭在脸颊上：“勤学路好像是在…在，我说不清，总之那里有一个大牌子，你要不朝左边走走看？”过了一会儿，那人又走了回来：“刚才我问别人，他说就在这附近。同学也是参赛的？”他的眼里有着深深的怀疑。
  许芬脸红：“我是本校的。”
  那人笑，觉得这是个有趣的女孩：“要不加个QQ？我没别的意思，我在这里要待两天，肯定有很多不知道的地方，倒是可以问你。”
  可是我也不知道啊。她心里想着这话，有人开口了：“勤学路直走遇到分岔路口左转。”
  “哦，谢谢。”那人怏怏的。
  李皖豫勾唇：“要不加QQ？你在这里待两天，有不知道的地方可以问我。”
  问路人摇手：“太麻烦你了。”说完就走了。
  李皖豫并没有想和许芬说话的打算，手抄在兜里，语气含着鄙视：“路痴！”便也走了。
  真是奇怪的单眼皮生物。
  忽然许芬想到，勤学路不是在分岔路口的右边吗？
  她懒得纠结，看到马路对面冲她挥手的叶涵，她忙走过去。
  “许芬、芬呐、大脸，我在这里！”叶涵喊着。
  好丢脸，她那千百年都没人叫的压箱底的外号。
  “没想到你们真来了？”许芬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叶澍：“许芬。”他唤了声，勾了下唇。大约叶涵叮嘱他要对自己的闺蜜亲切些。
  “我也很诧异。”叶涵瞪了叶澍一眼：“他早上才对我说，害我兴奋的喝了不少水，在火车上憋死我了。”
  “你能活着见我真是我的荣幸。”许芬调笑：“我带你们逛逛学校顺便吃晚饭？”
  “好。”
  随意的逛了逛，时间已经不早了。许芬便领着他们吃饭，菜没上桌时，三人闲聊。
  叶涵：“许芬，你明天要不要来看比赛？”
  “几点？”
  “我们今天抽的签是第九，上午的比赛，八点半开始，具体几点轮到我们也不清楚。”
  “上午我没课，可以。”
  这时，又进来几个人。叶涵眼尖的认出其中一人来：“那是皖豫哥哥？”她小声问，声音中也没多少不可思议，早知李皖豫经常往许芬学校跑。
  “恩，他也参赛了。”
  叶澍玩着手中的杯子，看了李皖豫一眼，恰逢李皖豫抬眼，两人的视线短暂交汇。
  李皖豫将右手举至太阳穴示意：“呦！”
  叶澍：“恩。”
  李皖豫走过来，叶涵才看清被他挡住的女孩，那女孩看了这边一眼，没说话，嘴角微微下瞥表达不满。
  “你们来玩还是比赛？”他坐在许芬这边仅剩的一张椅子上，手上还夹着一支烟。
  “玩。”叶澍说。
  “李皖豫，好久不见啦！”叶涵打招呼，挥了挥手。
  李皖豫弹弹烟头：“确实很久了，你倒是变化不大，还和高中一个样儿，挺好的。”他说这话时，眼神和动作都很自然，和旁边僵着身子不说话的许芬形成强烈对比。他起身：“我明天有比赛，等比赛结局大家出来聚聚。”他说完这话转身去他那桌，全程没有看许芬一眼。
  “李皖豫。”叶涵瞧不下去喊了一声，两桌人的焦点聚集在她身上，她看了那女孩一眼，笑的飞扬：“你倒是变了不少。”
  李皖豫回头：“只有活在过去的人才不会变，而我只会更加接近自己想要走的路。”当然不会变的人还有一种，被保护太好的人，显然叶涵就是。而很多事情除了初衷是尊于本心的，越往后，越偏离，到最后面目全非。世界上本就没有接近的路，他偏离的不成样儿，却也回不来。
  “神经病。”叶涵有些火冒三丈，瞪的眼珠子都红了。
  “那女生是谁？”叶涵又问。
  “夏韵。”许芬想了想，试图用最恰当的词来形容她的存在：“李皖豫还未公开的可能要上任的女朋友。”
  菜上桌时，叶涵没什么胃口，眼睛光明正大的盯着李皖豫那桌，夏韵不时低头和李皖豫说话，从她这个角度看，李皖豫很开心，不时露出笑容。
  趁着叶澍起身去卫生间之际，叶涵问：“芬呐，你没感觉吗？”许芬太安静了，安静到有些反常。
  “很多感觉因人而起，因人而灭。习惯了就觉得不难过了。”显然习惯是一个好东西，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所有的不快乐都会烟消云散，可是，这段时间过的太漫长了，谁也说不准还要多久。
  “要是我…”叶涵没再说。
  要是她，她又能做什么呢？跑去拉扯哭闹吗？不！那样只会让自己变得更丑，干脆点，不在乎，才是最正确的。
  叶涵瘪嘴，一脸无辜：“芬呐，就算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会当我是好姐妹对不对？”
  “你做什么缺德事了？”
  “也没什么大事。”叶涵深吸一口气，跑过来坐在她身边：“高考结束那会儿，是我对李皖豫说铁要追你，还对他说如果不喜欢你就不要玩暧昧。他说他知道怎么做。”可是谁也没料到结局这么糟糕，叶涵憋屈着，想找机会坦白，奈何那两人越走越远，加上许芬后来又谈了恋爱，似乎当初她说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许芬抠了抠玻璃杯子边沿，她承认她的心没出息的开始波动了。
  “过去的事没什么好纠结的。”许芬起身去结账，被告知早就结过了。她猜是叶澍，心想着他们走时再请一顿。
  凉风习习，李皖豫靠在窗台前，他抽烟越来越凶了，一根接着一根，没过一会儿，脚底有三个烟头了。
  “要不要来一根？”他丢一支过去，叶澍接住：“戒了。”他又丢还给李皖豫。
  “是啊，你有戒烟的动力。”他点火，火光照亮了他面无表情的脸。
  他们并不是老朋友，仅有的一次交集还是复读时阴差阳错的KTV聚会。那时，李皖豫离她们近，叶澍很远。如今叶澍近了，他倒是远了起来。
  “我们不是一类人。”叶澍开口。
  这句台词太过熟悉，游戏输了，李皖豫要吻叶澍，挑衅的说：我懂你，你所有的花招，因为我们是一类人。
  而今，他告诉自己，不是一类人。
  是啊，不是，他能轻而易举追到叶涵，而他却和许芬越走越远。
  “正好，我也不想和你归类。”
  “别太过了，许芬可没叶涵好糊弄。”
  “确实。”李皖豫笑，笑容很平和：“你就当我有被虐症。”两人在谈论各自喜欢的人时，难得的相处和平。李皖豫总有种感觉，他认识叶澍很久了。久到不用说话，便了解各自想法。
  恰逢许芬叶涵出来，叶澍掉头，罕见的朝他挥手道别。李皖豫吐了一口烟，看着那三人，似笑非笑。
  “皖豫，皖豫。你在这里干嘛？”夏韵的声音很清脆，她靠过来，一张脸笑嘻嘻的，巴在他胳膊上，李皖豫灭了烟，抽出手，等彻底看不见那三人，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口香糖嚼起来：“进去吧。”
  “你似乎挺开心的。”夏韵问。
  “有吗？”
  “有，你刚才一直在笑。”
  李皖豫揉了揉眉心，有这么明显吗？
  比赛是在学术报告厅举行的，未到八点，叶涵几人就到会场了。C大参赛的三组只有她们这组是上午比赛，其他组员来的也很早，主要是观赛，熟悉流程。门口摆了不少鲜花还拉了横幅。门口志愿者指引他们去指定座位。赛场内可容纳两百人，来的人很多，没位置的大多都站在最后一排站着看。
  叶涵穿了队服，画了点淡妆，头发是许芬帮忙盘起来的。平时的她吊儿郎当，这下正规起来，别有一番风味。许芬道：“等你结婚时我也替你盘发好不好？”
  “说的好像我比你先结婚似的。”叶涵抿了抿口红。
  “肯定啊，你有叶澍了，而我八字还没一撇。”她说这话时一点都不伤感，只替叶涵开心。
  叶涵嘟嘟嘴，心里还是不好受：“我一直坚信你适合更好的，那个人出来的很晚，耐心等总会等到，我会陪你一起等。”
  进了会场后，比赛要开始了。
  支持人简单开场白后，校领导开始发言。又是一段又长又臭的致辞，叶涵可没胆睡过去，满脑子都是稿子，整个人正襟危坐，紧张的不停小口抿水。
  叶澍握住她的手，轻轻在她手心刮了刮，她反握住他的手，捏了捏：“阿少，你不紧张吗？”
  “解说的人又不是我。”
  好吧。
  “那你不怕我搞砸？”
  “重在参与。”
  他这么一说，叶涵也不太紧张了，忽然像想到什么事似的，她将手机交给坐在右边的许芬：“待会我和叶澍上台时，你记得帮我们拍几张好看的，我要发说说。”
  许芬点头：“交给我，你安心比赛就成。”
  第一组开始上台展示，不得不说，省赛的逼格就是高，叶涵听得云里雾里，总之就都挺不错的，不知道奖够不够颁？
  一组结束，大家鼓掌。
  评委开始提问：“你这个项目有没有实体？”
  台上解说的女孩：“暂时没有实体，但我们正在实践，目前我们学校创业园正面向全校师生推广该产品。”
  这个回答算是得体，但评委还是略感失望，说到底，还是没有运行，创业比赛便失了韵味。
  很快就轮到叶涵这组，她深吸一口气，朝电脑前操作的叶澍点点头，两人配合默契的开始解说。
  她的声音不慌不忙，求稳就好。PPT翻页，叶涵不可置信，那个bug怎么还在呢？她记得明明改过了，还是昨天晚上叶澍检查时发现的，花了些时间修复，又将新的ppt发过去说明原因，难道工作人员没有换下来？若不仔细看很难察觉，可是要糊弄评委也太难，叶澍巧妙的点过那张PPT，叶涵已经开始在讲解，刹车已经来不及了。叶涵一笔带过，决定将最后那段视频放在中间引出，若是幸运的话，可巧妙的将此事带过：“接下来请大家欣赏一段视频。”
  叶澍很有默契的点开“环艺戒指介绍”。这段视频较先前学校决赛时的更全，不仅囊括了设计理念、样式、情侣对戒、名校毕业戒指。更甚推出“单身戒、告白戒、闺蜜戒、寝室戒等”，3D展示戒指工艺及毕业生对此戒指看法的采访视频。视频播出同时，叶澍将带来的戒指样品展示给评委看。
  此插曲算是过去了，叶涵接着介绍，十分钟一到，她正好说完，鞠躬，开始接受提问。好在叶澍对项目很熟，无论评委提问什么，他都接上话，答的精炼又到位。许芬兴奋极了，人头攒动间她根本拍不到好照片，便站起来快速拍一张迅速坐下来，一看照片全模糊了。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她，她便站起来，聚焦找角度连续拍了好几张。
  坐定，后面的女孩拍拍她的肩膀：“同学，能不能发一份给我？那个男生实在太帅了。”
  “恩…好。”
  叶涵下来时，脸上还带着一团红，咕噜咕噜就喝了大瓶水：“吓死老娘了。”
  “你们表现挺好的。”许芬衷心替他们开心。
  “那是阿少反应快。”叶涵提起她的男朋友总是眉飞色扬的神情，叶澍不多话。
  又过了几组，大同小异。马上就要结束了，还有一组。饶是心情放松下来，叶涵觉得饿极了。观众没有心思看台上，有意无意的玩手机。
  “各位评委各位同学大家上午好，我是李皖豫，感谢大家在疲劳而又饥饿的状态下听我解说。”他的声音不似平日的漫不经心，带着一丝调侃，穿透耳膜，让声控的人神经中枢一震：这么好听的声音，本人绝对是帅哥，果然哇！
  李皖豫身材修长，加上今日不同往日，罕见的穿上了西服，越发的衬托出气质绝佳。加上环境渲染，全身散发着致命的荷尔蒙。
  他说的太专业，许芬听不懂，大体和计算机相关，评委交头接耳，不可否认，他的项目打动了他们。
  许芬坐在那里，眼睛完全挪不开，手心冒着细汗，她想她从来都没有了解过李皖豫。
  “天啊，芬呐，李皖豫帅气死了。”叶涵感慨。
  许芬大脑充血，一双眼定在台上那人，他的头发全用定发膏定好，露出洁白的额头，头一回许芬觉得他的单眼皮迷死人了，这般想着以至于后排女孩叫她，她也没察觉。
  “同学，同学。”那女孩锲而不舍的叫她。
  她反应过来：“有什么事吗？”
  女孩凑过来：“我对室友说今天的比赛有亮点，这才一上午，就出来两个大帅哥，你能不能在…”她的意思不言而喻，她希望许芬将拍到的李皖豫照片发给她。
  “可是我没有拍他。”许芬老实回答，并且她并没觉得自己有拍李皖豫的必要。
  “那你现在赶紧拍，他快下来了，抓紧时间。”女孩催促。
  “不好意思，同学，你可以自己拍吗？”
  女孩有些失望，大约是站起来太显眼，不站起来根本拍不到什么玩意儿，女孩皮太薄，拍了几张，不尽满意，现下已经进行到提问环节了，女孩焦急的不得了，她又扯了扯许芬的衣服：“同学，帮帮忙，我这个位置不太好。”
  许芬接过她递过来的手机，左右为难。推了推叶涵：“你帮忙拍几张。”
  “不行。”叶涵摇头：“澍哥会吃醋的。”
  没法，趁李皖豫低头时，她站起身拍了几张，依旧是模糊，她不打算拍了。适时李皖豫鞠躬，准备下台。时间来不及了。许芬站在椅子上，冲他一阵乱拍，那边像是有感应般，他抬头，顿足，有意无意的解开了最顶上的扣子，相机里，她放大倍数，准确的看到李皖豫冲她笑，那是正常的笑，是阳光下说下次我哭了就对你说的少年的笑，而不是刺眼的嗤笑。咔嚓，他留在别人的相机里。
  分数很快就公布了。李皖豫毫无疑问是第一名，叶涵这组是第四，成绩算不错。黄老师笑眯了眼：“不错不错，名次不重要，心态要好，下午的两组别紧张，中午好好睡一觉，下午才有力气战斗。”
  刘杰华点头，上午的比赛对他的冲击太大，出来看看，才发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看那头，叶涵听的很认真，她不再像小时候坐不到三分钟就要做坏事的姑娘了。
  这样挺好的。
  可惜，改变他的人是她，改变她的人却是别人。
  下午的比赛叶涵没去看，下午就要回去了，她还想和许芬多处处。
  “李皖豫喊我们去吃饭，芬呐你去不去？”
  许芬摇头：“不去，我要去图书馆。”
  “那我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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