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坑

  贾母果然没有抚养惜春的意思一直到了蓝氏的棺材已经埋进了土里,贾母好像忘了还有这个侄孙女。倒是子骊和邢夫人还惦记着这个可怜的孩子,经常叫人过去看看,给惜春的奶娘一些新鲜的营养丰富的吃食,好叫这个孩子有足够的奶水喝。这天茯苓又周瑞家的又去那边看惜春回来,周瑞家的对着子骊说:“太太放心,四姑娘看着长胖了好些,我问了她晚上也能安稳的睡了,赏赐已经给了奶娘,她推辞了半天就是不肯收下。等着我和茯苓要走的时候,她悄悄的和我说若是二太太真的心疼四姑娘就把她接过去养着。那个府里真的是难呆得住。”
  “你以为我不想把四丫头接过来,可是那边敬大爷没发话我能做什么。她只是没了娘,又不是父母双亡,你想我这个时候提出来把四丫头抱过来,那边的怎么会同意呢。对了敬大爷在做什么呢?”子骊问起来贾敬的情形,好像蓝氏临终前关上门和丈夫说了什么,在葬礼上贾敬伤心欲绝,若不是那天有人拉住了贾敬,他没准会真的一头撞在了蓝氏的棺材上碰死。当时大家只认为是贾敬忽然遭遇了这个大的巨变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谁知等着蓝氏都安葬了,贾敬还是整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不见人,不出去,也不理会家里的事情。国不可一日无君,宁国府夜不能没了当家人。
  贾政和贾赦也只能帮着打打下手,宁府的事情总要他们自己的人来处置的。这个时候贾珍就出来了,他一脸的哀伤,带着贾蓉亲自过来这边对着贾母哭道:“我父亲现在万念俱灰,家里的事情没人管了,里里外外都乱的一团糟。我年轻不知事不能当家,就请老太太看在蓉儿的份上请两位叔叔帮着我家管几天事情。”
  既然贾珍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贾母也明白他的意思了:“你现在也大了,我听着你两个叔叔说这次你也能独当一面了。你父亲是伤心太过你是做儿子的要好好的劝劝。虽然你两个叔叔帮了几天忙,但是今后的日子还要你们自己过。不过到底是一家子的亲戚,你年轻有什么不知道只管问他们去。今后我们两家还要互相扶持的。”说着贾母叫人扶着贾珍起来叫他坐在椅子上又叫贾蓉到自己跟前,抱着他和他说话。贾母算是贾家辈分最高的人了。既然辈分最高的老太太认同了贾珍的地位,宁国府的一切大小事情全落在了贾珍的手上。
  惜春自然成了贾珍的眼中钉肉中刺,没了娘,爹也不管,子骊甚至想若不是宁府还要脸面,没准贾珍都能把妹子给卖了。见着子骊沉默,周瑞家的只能叹口气:“没娘的孩子可怜,贾家这么多人谁也没想到这个孩子也就是大太太和太太还想着她呢。叫人想不到的是大太太,她一向是不肯多管闲事更不喜欢出钱出力帮人办事,却在四姑娘的事情上那么上心。”
  可能是大太太也想有个孩子吧,琏儿和她不亲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琏儿长了那么大,早就记事儿了。二丫头又被老太太养在身边,大太太就算是天天去看也不过是面子上的事情。算了这都是别人家的事情,咱们家的事情还没开交呢。子骊想起来贾母为了吧湘云抱过来养着和她两个侄子闹得很不愉快。
  周瑞家的则是忽然神神秘的对着子骊做个眼色,子骊叫丫头们都出去,周瑞家的压低声音说:“那边如今珍大爷当家了,好些的规矩都改了,我听说他们太太出殡之后珍大爷就叫人把当初他们太太的房子给锁起来不叫人进去。听说晚上有人还听见里面有人哭的声音。珍大爷听见了底下人的议论打了几个,还说再有胡说八道的就撵出去。我看着他们太太的事情肯定是和珍大爷有关系。”
  子骊苦笑一下:“能有什么法子,这件事前前后后的因果有几十年了,牵连了多少人?现在就是查个水落石出也不过是全族没面子罢了,人死不能复生,不如想个法子把惜春抱过来养着。至少也叫那边大爷振作起来,他出来护着惜春也好啊。”
  正是说呢,也不知道老太太怎么想的,非要插手自己的侄子的家务事,放放着一个祖宗的侄孙女不管。周瑞家的忍不住在子骊跟前抱怨起来贾母的偏心和冷淡了。子骊听了周瑞家的话忽然眼前一亮,她对着周瑞家的招招手:“我有个法子,你这样办……”
  贾母正在屋子里生闷气,儿子和媳妇靠不住,贾母执意要抚养湘云但是奈何史家两兄弟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松口的,尤其是史鼎,本来史鼎是不可能继承任何爵位的,若不是大哥拼了命挣出来的功劳,哪有自己的侯爷做?史鼎当初可是在大嫂跟前发誓要抚养湘云长大的,现在大哥大嫂坟头上的土还没干呢就把侄女放到早就出嫁的老姑太太家里养着。人家怎么看史家?怎么说自己和弟弟,以后别人提起来什么忠靖侯,什么保龄候,他们兄弟的脊背都要被戳弯了。
  奈何贾母依仗着自己的辈分挟着贾家的威势,很明确的表明态度“我不放心你们照看湘云,而且你们现在都有事情,不如我每天闲着无事,能更好的照顾孩子。当初湘云的父亲母亲是怎么照顾你们兄弟的,现在你们却要委屈了孩子。”对着贾母的欲加之罪,史鼎和史鼐气的只能是干瞪眼不敢辩驳什么。但是两兄弟现在是商量好了对策不管贾母说什么,他们只装着没听见不肯放手的湘云。
  贾母见自己真是白费心思,两兄弟都装糊涂,正在郁闷的时候忽然听着小丫头通报:“二太太来了。”就见着子骊带着几个丫头进来,贾母问:“这个时候你来做什么。”子骊笑着说:“我收拾以前的东西,想着给宝玉找些当初珠儿的玩物。发现了这个。”说着小丫头端着个盘子上来,贾母看去是一些精致小杯子,小碗,还有小小的柜子,桌子椅子,每个东西都是精致可爱和生活里面痒的家具是一样的。只是尺寸变得很小正好合适给小孩子玩。
  “这是给姑娘家做游戏的东西,我当初小时候也玩过这个。只是宝玉是男孩子,他爹现在就抱怨着宝玉没男子气概,和我生气呢。那里还禁得起拿这个小姑娘的东西给他玩。不如给迎春玩去。”贾母随手拿起来个精致的小杯子看看又放下。
  子骊笑着说:“这个东西要好几个人一起玩才好。这个是我当初的玩器,记得那个时候我祖父送给我们姐妹每人一套。我这一套本来是预备着给元丫头的。只是当初就她一个女儿,没人和她玩这个也就放下了。不如老太太多叫几个小姑娘陪着迎春玩。”
  贾母听着子骊的话眼前一亮,立刻来了精神你说的对:“迎丫头快过生日了,虽然下孩子不好大张旗鼓的过生日,不过是借着机会大家热闹热闹。我出一百两银子,你把迎春的生日办的热闹些,叫湘云也来。”
  子骊笑着提醒贾母:“既然是姐妹过生日也该请那边的惜春丫头过来。听说喜春现在已经学会走路了。”
  贾母想想点点头:“很是,就按着你的意思办吧。”
  迎春总算是过上了热闹的生日,那天正好贾珠和元春都在家,贾母看着这些孙子孙女也是很高兴,带着装扮的和年画上金童玉女一般的宝玉和迎春坐在首席上。贾琏和贾珠都长大了,他们上来问候了迎春生日,又给贾母行了礼就到外面去了,元春和湘云坐在第一张桌子上,接着是探春和奶娘抱着的惜春在第二张桌子上坐了。子骊和邢夫人在碧纱橱外面的桌子上坐着看戏喝酒。
  “怎么不见史鼎和史鼐的夫人来?湘云小小年纪就叫奶娘带着过来,也没有大人跟着?”邢夫人看今天的客人除了湘云再没史家别的人。
  大概是史家正在生气,老太太叫人拿着自己的轿子去接湘云来,这分明是和侄子们生气呢。子骊漫不经心的拿着个果子在手里把玩着。戏台上正唱着鞭打芦花的戏文,正演到闵子骞被继母虐待,冬天穿着芦花做的棉衣。被父亲发现之后,父亲要赶走继母,闵子骞求父亲宽恕了继母的那一段。忽然就听见惜春的奶娘忽然哭起来,贾母和在场的人都被惜春的奶娘突然地举动给吓住了。探春和宝玉一下子就哭起来,贾母忙着叫奶娘哄宝玉和探春,她沉着脸问道:“好好地日子你哭什么?”
  “奴婢实在是忍不住了,我家姑娘还不如有个恶毒后娘的闵子骞,她竟然被个下人折磨,还不准我们告诉老爷去。”说着奶娘就把平日宁府里那些下人怎么苛待惜春的份例,在背地里说惜春克死了蓝氏,是不祥之人,要把惜春撵出去另外在个荒凉的庄子上住着,自生自灭的话都说了。贾母听了气的脸色通红,大怒道:“叫人去请了敬哥儿来,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奴才这么大胆。”
  子骊和邢夫人忙着进来劝解,子骊说:“老太太先请息怒,我想敬大哥一个男人肯定不理会这些琐事,家里没个管事的太太难免有些下人趁机做耗。不如先叫四丫头在老太太这边住几天,等着敬大哥续弦,到时候也有人照顾四丫头。老太太是名副其实的老祖宗。这点面子敬大哥肯定是要给的。若是这么闹出去今天的客人不少,敬大哥的面子往里放呢?”听了子骊的话贾母才略微平息下来,对于她来说收养惜春是举手之劳,有利无弊。
  利的是从此东府在贾母跟前直不起腰,若是两边有什么冲突,贾母就能拿出来他们虐待惜春的事情出来说嘴。惜春一个姑娘能花费多少,也不过是几个丫头婆子,等着将来长大了贾敬自然要接了回去发嫁,她连着嫁妆也不用出。而且贾母似乎有了主意,她可以借着惜春的事情对两个侄子施压。史鼎和史鼐最担心的就是别人指责他们亏待了湘云,若是他们两个再不答,她就可以在舆论上施压。
  于是当天酒席散了,惜春和湘云都被留在贾母的身边。惜春和探春迎春住在一起,各有奶娘嬷嬷和丫头照顾,湘云倒是和宝玉一起在贾母院子东厢房住下来,饮食起居和宝玉是一样的。
  子骊这天去看了宝玉,又带了些东西给惜春和湘云。等着子骊回来,就看见贾政一脸为难的在等着她呢。“老太太这么一闹算是把两个侄子给得罪了。今天史鼎和我抱怨了半天,你不知道史鼐的夫人因为惦记湘云,老觉得都是自己没照顾好她,哭了几天病了。”
  “难怪呢,我今天看见史家把湘云的东西都送来了,他们家的婆子见着我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说什么辛苦老太太了,还请太太多操心什么的。我想问问他们家的情形也不好问了。原来如此,只不过做儿女的也只能顺着老太太了。湘云长得很好,她现在说话很顺溜,走路也稳当的很。看起来就是史家拿着宝贝似的养大的,惜春和她比起来就可怜了。那些衣裳用品也都是将就的,我叫人都给换了。我且问你,敬大哥是要打算怎么样?”子骊想着惜春的可怜样子顿时生气了,有了孩子最看不得小孩受委屈。
  “我想敬大哥是要避世的意思,他今天叫我过去商量把爵位叫珍儿袭了的话。说什么自己罪虐深重不配在这里享受人家繁华。对了珍儿最近好像相准了续弦的人家了,不是什么好人家,听说他们家的风声不是很好。只是珍哥儿执意如此我还能说什么?你有闲时间也帮着打听下,尤家到底是个情形。我总是不放心,听说尤家现在的主母是以前在宫里出来的。”贾政郁闷的和子骊说起来东府的事情。
  “既然是续弦也不能太挑拣了。可是尤家我还真的没听说过,你说既然是宫里出来的嬷嬷,想必规矩什么的都是好的了。珍哥儿自己的老子都不管,你做堂叔的操什么心啊。”子骊对贾珍要娶谁不感兴趣。她知道尤氏到底还是会成为东府大奶奶。
  不是从宫里出来的就是好的,这个尤氏当初是被人撵出来的。听说是先帝董贵妃身边的人,不知道为了什么被撵出来。好了这都是别人家的事情,我还有正事要说呢。今天有人给珠儿提亲了,我想来问问你的意思。贾政提起来贾珠有些眉飞色舞:“是翰林院掌事方学士和我提亲的。”
  子骊心里一动,忙着问:“珠儿还小呢,太早娶亲也不是好事。不过先看着也没错,是谁家的姑娘啊?”
  贾政雨得意的说:“是国子监祭酒李守忠家的女儿。”子骊听了顿时心里不舒服,不知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贾珠的早亡和李纨有着莫大的关系。她早就不是那个旁观者了,对于贾珠,子骊是绝对不会叫他有任何危险的。
  子骊装着想了半天,忽然问贾政:“李守忠?我听着很耳熟,对了李守义可是他的兄长?离开青州多年,和李家也断了联系,记得当年我们离开青州的时候我叫人去李守义的家乡去寻找过他的家人,来人说没他们一家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想起来也是这么多年了的。当年若不是他尽力相救现在我和珠儿还有元春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间了。你和李守忠同朝为臣,他既然能和咱们家提亲就该知道你和李守义的情分。怎么这么多年就没说么?”
  贾政听着子骊如此说才想起来:“是了当年我和李守义说闲话的时候说起来他的家世,他是因为家里贫寒才出来当兵,放弃了自己的前程叫弟弟好能安心科举。可是若是和你说的那样,李守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家和他哥哥的交情为什么一直没提呢?人不能忘本。这个事情若是真的,我看珠儿的亲事还是缓一缓吧。”子骊见贾政想起来了往事也没再多说什么。她看着外面的天色对贾政说:“你累了几天回去歇着吧。倒是因为姑老爷的事情害得你没了个美人,咱们府里的丫头也有不少有姿色的,你看山那个和我说。若是你嫌弃家里的看腻了我到外面寻个好的给你,算是补偿如何?”
  贾政立刻表示自己不是好色的人:“不要再提这个话了,我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你,——”贾政见子骊的脸上没一丝波澜,浑身上下都透着生疏。他只能叹口气,站起来对着子骊依依不舍的说:“我这就回去休息,其实我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还说什么风月之情。”说着贾政叹口气背着手走了。
  秋分看着贾政走了才过来:“太太,我看着老爷是想留下来的意思,其实太太何必如此,白叫老爷回去由着她们几个纠缠么?”
  “傻丫头,这里面的事情你不懂。你听见了什么风声么?”子骊叫丫头进来收拾了她梳洗了,换了宽松的衣裳躺在床上叫丫头捏腿。
  “前几天茯苓过去送东西正看见三姑娘的生母正打扮的妖妖乔乔的从老爷的屋里出来,可惜她献殷勤没得脸,挨了一顿骂。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老爷是个面活心软的,如今珠大爷要提亲事,就怕那个小人在老爷跟前说闲话进谗言啊。”秋分压低声音和子骊说着贾政那边的新闻故事。
  “好个机灵的丫头,既然如此你明天叫人请了太医院的王太医来,就说我有事情烦他。对了,这几天是我哥哥家世襄的生日,叫人预备寿礼给送过去。”子骊心里打定主意吩咐丫头们。
  贾政这天从外面回来,正看见子骊身边的丫头秋分正坐着和周姨娘说话,见着贾政来了她忙着站起来:“给老爷请安,是太太叫我来给老爷送东西的。”说着她一指桌子上的几个小瓶子。贾政看那几个瓶子都是青瓷花样,寸许来高用蜡封着。贾政问道:“是什么?这个节气一时半会的还用不到消暑的药。”
  秋分笑着说:“不是消暑的药,是太太说老爷最近觉得劳累了特别叫太医给老爷开补身体的药,方子和用法都在底下压着呢。今天太太出门去了,晚上才回来呢。”说着秋分就和贾政告退了转身出去。贾政没想到子骊还想着他,心里欢喜忙着叫周姨娘送秋分出去,自己坐下来看着那几个小瓶子,伸手拿开药方子仔细看。
  没看几行,贾政的脸色就垮下来,看样子子骊是真的把他当成那样的人了。他们多年夫妻好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和亲情都在一夕之间垮塌了。芳儿在自己的屋子里看一只瞄着这边的动静,她看见秋分出去,周姨娘也跟着送出去的功夫,立刻到了贾政的跟前。接过来小丫头手上的茶杯,拧着腰上来:“老爷喝茶,今儿外面不热怎么老爷的脸色这么难看。”说着芳儿挨上来。贾政斜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芳儿以为贾政和子骊生气趁机说:“太太心疼自己的儿子,那自然是没错的。只是太太到底是不如老爷眼光长远,依着我的小见识这次提亲的李家就很好。国子监祭酒又体面又有学问,他们那样的诗书人家出来的女孩儿还差的了?肯定是通情达理,没小性子的。即便是娘家厉害也不会对着丈夫摆脸子看。老爷是珠儿的父亲,有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如就答应下来吧。”
  芳儿一席话正说到了贾政的心事上,他猛地给了芳儿一脚把她踢倒在地上,指着芳儿的鼻子说:“闭上的嘴滚出去!”芳儿不知道贾政为什么生气,吓得脸色苍白也不敢回嘴,只从地上爬起来。
  正巧汪姨娘进来,她看着贾政一脸怒气芳儿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暗笑:“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一身衣裳今天早上才上身的怎么就脏了。老爷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怎么能这样对妹妹呢?哎呀这身衣裳还真是可惜了,只不知道下次有人送这个是什么时候了。”
  贾政本来对着芳儿身上的装扮没注意过,听着汪姨娘的话抬眼看了下,发现是件很眼生的衣裳。倒也是颜色鲜艳华贵的很,贾政以为是子骊赏赐下来,就说:“一个丫头不守本分装扮的妖妖调调的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你们太太也是太惯着你们了,就说是我的话,勤俭兴家,以后丫头们的衣裳不要太好。”
  “这个可不是太太的赏赐,听说是有人是巴结芳儿姑娘送的东西呢。”汪姨娘根本不理会芳儿央求的眼神在贾政跟前揭她的底。
  芳儿见状不妙转身要走,却被贾政叫住,逼问她是怎么回事,芳儿急了对着汪姨娘破口大骂起来,贾政见芳儿那张娇俏明媚的脸,比花朵还要柔嫩的嘴唇,他曾经搂抱过的柔软身体竟然像是住进了个粗俗,毫无羞耻感泼辣的老婆子,骂的话比山野的泼妇还要难听,贾政顿时给吓住了。他忽然有了一种聊斋中的书生抱着知书达理,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温存一晚在上却发现自己抱着一具腐烂的尸体一样,从后脖子往上冒凉气,心里和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贾政听着汪姨娘说芳儿手了什么李家的礼物,顿时警觉起来,等着仔细盘问下来才知道李守忠家不仅求了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和贾政提亲还请贾家的亲友上门给贾政身边的姬妾丫头送礼,希望他们帮着说好话。不过周姨娘和汪姨娘都坚决不要,说自己不过是姨娘,不敢私自接收别人的东西,况且贾政嫡长子的婚事也不是她们能说话的。就芳儿拿了李家的东西还在贾政跟前帮着李家说好话。贾政听了这个话顿时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地骂了芳儿一顿。谁知芳儿却是哭着跑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晚上子骊从王家回来,就看见甘草在门前等着她呢。“太太,老爷来了。今儿老爷骂了芳儿,芳儿那个蹄子作死竟然背着老爷和太太收了李家的东西。”
  子骊听了丫头的话冷笑一声:“自作自受罢了,记吃不记打的东西上次险些闯祸这次还不长记性。”说着子骊进来,贾政还没说话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子骊和贾政狐疑的对视一眼,就见着茯苓进来慌张的说:“芳儿疯了,她抱着三姑娘要不过了,她要先摔死了三姑娘再自己寻死,也省的再这里受气。”
  贾政听着这话顿时气得脸色苍白,恶狠狠地对着茯苓说:“你叫人不准拦着她,死了还干净。”
  “老爷别生气,芳儿是说气话,她到底是咱们家的家生子,再没规矩也不敢有要挟主子的想法。你去和她说三姑娘是她的主子,她要是伤了孩子一根汗毛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可是要灭九族的。”子骊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对着丫头们使个眼色,早有丫头去报给贾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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