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气得吐血

  孔融的内心，是崩溃的。
  张绣此子，太难对付，尤其刁钻诡诈，飞扬跋扈，完全没把天子放在眼中。
  在这样的前提下，孔融的内心，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回到许都后，一定要重重的参张绣一本，要让朝廷上下，知道张绣的嚣张跋扈。
  不过现在，他知道张绣吃软不吃硬，只能是按捺住心事儿，不让自己和张绣再起冲突，避免不利于完成天子的重托。
  孔融深吸口气，正色道：“本官此来，是奉天子命令，请张将军交出宣纸的制造工艺。宣纸此物，大利于天下，利于万民和士子。天子听闻有此物，心中欢喜。但苦于宣纸的推广力度不够，故而派遣本官作为使节，亲自到华阴县来，请张将军交出宣纸的制造工艺。”
  “哈哈哈……”
  张绣听到后，先是沉默片刻，转而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中，尽是嘲讽。
  笑声中，尽是不屑。
  朝廷竟然想要宣纸的制造工艺，或者说，天子刘协想要宣纸的制造工艺，然后借此谋取利益。张绣不信什么刘协的说法，什么推广力度不够，那是狗屁。
  刘协所图谋的，其实是宣纸的制作工艺。
  宣纸无数人需要。
  这是一个聚宝盆，能为张绣赚取到无数的钱财，让张绣不为钱财发愁。
  刘协困于宫中，一方面是没有军权，另一方面是钱财缺乏。就算刘协有想法，也没有足够的钱去招募兵力。
  招募不到士兵，如何能组建属于自己的力量呢？
  靠少数的忠臣支援，终究是杯水车薪，所以刘协的主意打到宣纸上。
  孔融听到张绣的笑声，面色不变，郑重道：“张将军，此事关系到大汉的兴衰。张将军是汉臣，故而请张将军能配合。”
  张绣道：“大汉的兴衰，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让我怎么配合？”
  孔融表情镇定，很淡然道：“交出宣纸的制作工艺即可。”
  张绣说道：“孔融啊，是天子年纪小瞌睡不够，没有睡醒，还是你脑子被驴踢了迷迷糊糊的。天子缺少宣纸，本官可以无偿的赠送。”
  “只是，想把手伸到关中来，想要夺取我的利益，别怪我剁手。”
  “当然曹操肯定知道天子的想法，他一定希望你们带回宣纸的制作工艺。到时候，他轻而易举的就能掌控宣纸制作。”
  “可惜，这事儿不可能。”
  张绣摆手，眼神森冷，说道：“你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
  孔融急切道：“张绣，你还是不是大汉的臣子？”
  “是！”
  张绣回答。
  孔融神情激动，道：“既然你是汉臣，就自当为天子分忧。你拿出宣纸的制作工艺，配合天子行动。大汉能否再兴，就在此一举。”
  张绣不屑道：“大汉能否再兴，和我张绣有什么关系？”
  孔融道：“你张绣，大逆不道。”
  张绣说道：“我大逆不道，我有像袁术一样，直接起兵造反，有自立为王吗？”
  “没有！”
  “我张绣统兵期间，败黄巾、杀匈奴，诛李傕、郭汜，立下赫赫战功。我张绣麾下的士兵，有肆虐百姓，屠戮官员，有不尊大汉吗？”
  “也没有！”
  “我张绣，做着自己的本分事情，一不偷二不抢，踏踏实实做事。”
  “我怎么大逆不道了？”
  张绣言辞犀利，继续道：“当初，我和叔父进入南阳郡，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困境重重，朝不保夕的时候，天子在哪里？”
  “当初，我还未立足南阳，黄巾贼杀来，我实力弱，力有未逮。”
  “天子又在哪里？”
  “马腾和韩遂入侵关中，我兵力不足，危险重重。”
  “天子又在哪里？”
  “天子于我张绣，无滴水之恩，无斗食之情。我张绣忠于大汉，勘平乱局，已经是竭尽本分。我张绣筚路蓝缕，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基业。”
  张绣掷地有声道：“如今有了些基业，天子就坐不住了，安排你来收割。莫非，天子认为我张绣好欺负不成？孔融，你是孔子后人，要讲良心。你整天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心子却黑得很。这样不好，至少我张绣不耻你这样的人。”
  刷！
  孔融面色大变。
  张绣的话，在他看来简直是离经叛道。
  身为臣子，当为天子效劳。
  身为臣子，当为天子奉献。
  张绣竟然拒绝。
  孔融当即就准备反驳，可是他还没有开口，张绣就再度道：“我张绣立身于世间，俯仰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祖宗，无愧于社稷黎民。若非我张绣，南阳郡和关中，不知道多少百姓成了枯骨一堆，不知有多少的百姓家破人亡。”
  孔融面颊抽搐。
  他心中想，你张绣厉害，但你张绣就是和曹操一样的奸贼。
  和曹操一般无二。
  都是奸贼！
  孔融深吸口气，正色道：“张将军，我们现在谈论的，不是无愧于什么的问题，是天子身陷困境的事情。这时候，需要你出手帮助。”
  张绣说道：“我可以出手帮助，但你总不能，让我自断一臂帮忙吧。我出手帮助，是在我犹有余力的情况下。”
  顿了顿，张绣说道：“袁绍即将攻打关中，河内太守张扬也要攻打关中，我面临巨大的危险，不如孔大人代表天子，去申斥袁绍和张扬，让他们立刻罢兵，如何？”
  孔融顿时哑然。
  他如何能让袁绍罢兵，他都是被袁绍儿子袁谭驱逐的人。
  他不敢招惹袁绍。
  在孔融看来，袁绍那厮更是目无天子，是意图自立的人。不过袁绍相比于袁术，还是要收敛一些，没有像袁术那样建国称帝。
  张绣继续道：“你看，你孔融不是忠于天子吗？那就前往邺城，去劝说袁绍，替我调停眼下的局面。只要袁绍不来攻打我，那么，我交出宣纸的制造工艺如何？”
  孔融尴尬一笑。
  他怏怏然，不敢直接答应。
  因为当初和袁谭交战，若非他逃得快，就被袁谭杀了。
  张绣摇头道：“说起来，其实你孔融，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然你忠于天子，你应该去调停袁绍攻打关中的事情，为天子取得宣纸的制造工艺。但是你怕死，不愿意去，不忠于天子。”
  “你是孔子后人，孔子教导我们，要懂得礼义廉耻，实际上，你为了自己的利益，全然不顾祖宗的家训，不孝于祖宗。”
  “你孔融，不忠不孝。”
  张绣道：“你这样的不忠不孝之徒，哪有什么颜面，在我张绣的面前大放厥词。你哪有底气，让我张绣牺牲自己。”
  孔融听到后，勃然大怒。
  他被张绣喝骂，能忍，不愿意和张绣争辩，可涉及到自己的名誉，孔融是忍不了的。
  孔融自认为上忠于天子，下无愧于祖宗。
  张绣却侮辱他。
  这是孔融最不愿意看到的，原本今天遇到张绣，就愤怒不已，心中气息郁结。如今被张绣喝骂一番，那股郁结之气更甚。他的胸膛，不断的起伏，忽然只觉得喉头一甜，再也压制不住那上涌的气血。
  “噗！”
  殷红鲜血，自孔融的口中喷出。
  斑斑血迹，洒落在营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