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无法理解的敌意与恨意
高雨瞳几乎是顺着它的话无意识地“嗯”了一声，随后往床边儿走去，吓得兰德一把抓住了她：“干嘛？离那么近会被发现的。”
与他过分紧张的情绪不一样，高雨瞳反倒是一脸的严肃神情，同时摇头否认了他的想法：“要发现早就发现了，而且不是被它们俩发现，”高雨瞳指了指床上躺着和床旁边坐着的爷孙俩，“而是被领主的意识发现，但是看起来并没有。”
这下子刚刚明白过来的兰德又不明白了，不过既然高雨瞳说没问题，他自然也不会觉得有问题，虽然还是有些蹑手蹑脚地，但到底是跟着走了过去。可能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的关系，这段记忆的声音保存并不是很完好，好在高雨瞳也不在意，她的注意力一心一意都在那个本子上。
兰德不敢打扰她，只能竖着耳朵尽力去听，看看作为小领主的曾祖父，到底在讲什么样的睡前故事。
虽然依靠这些只言片语并不能总结出完整的内容来，但是兰德在它反复地重复下倒是听清楚了一个名字：魔女海伦.伊芙琳。
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高到兰德甚至有些神经质，生怕海伦真的会突然出现在它的背后。
正当它紧张兮兮地向后看去的时候，一直弓着背随着小领主的曾祖父的翻阅而研究本子的高雨瞳突然直起了身子，眉头一缩，一把扣住了还在晃神的兰德的肩，猛然向上一提，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立刻回到了兰德的脚下。
“邦！邦！邦！”
三声毫无礼貌的敲门声后，不等她们俩开口，一个蓝色的身影直接推开门闯了进来：“特蕾莎.戴维斯，你到底要做什么？！”
因为毫无征兆地从一个人的记忆长河中回来，兰德还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小脑平衡，就像是捏着鼻子弯着腰转了三、四十圈的感觉一样，相比之下高雨瞳就要镇定得多。
“我只是来找一样东西，反倒是你，你知道你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究竟在做些什么吗？”
“我？”海伦显然被她突如其来的责问搞懵了，之前在宴会上的时候海伦就觉得很奇怪，究竟为什么高雨瞳对自己的态度会反差如此之大，所以她才会在确认领主无事发生后突然闯进来，就是想抓住高雨瞳的小辫子。
那三声毫无礼貌可言的敲门声，正是她对高雨瞳最后的警告。
“我能做什么，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那你呢？”海伦的指尖就差戳在高雨瞳的鼻子上了，“你又做了什么？你该做的，都做了吗？”
她所说的这一点也一直是高雨瞳感到困惑的时候，海伦对自己的敌意简直来得毫无根据，就算她……也不应该对同为魔女的自己有如此可怕而明显的敌意，甚至可以说是恨意。
还是发生了一些，高雨瞳现在还不得而知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软下了语调试图和海伦进行一次和解。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高雨瞳伸出手去，试图拉住海伦的手，后者却猛然急退了五步，将自己让到了门外，冷冷地看着高雨瞳落空的那只手。
那样的眼神，如果能够具有世纪星的杀伤力，高雨瞳毫不怀疑自己的手心已经被烫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来了。
她收回手，连眼神都显得无比地落寞：“在失意时占据一个人的内心，是恶魔们的常用手段，看来他们成功了？”她苦笑了一下，收回了手。
当高雨瞳再次抬起头时，眼神中的痛苦和眷恋已经都被她深藏在了内心深处：“我只是来找一样东西，不会对你造成影响，只要拿到了，我就会离开的。”
“我无法相信你。”海伦立刻开口否认了她，同时死死地刮了还一脸状态外的兰德一眼，“包括这个家伙，我也不相信它，你们最好别给我乱来。”
说完，海伦一把甩上了房间的门，当她掷地有声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深处的时候，高雨瞳的身体前后晃动了一下，最后在兰德的搀扶下重重地摔在了沙发上。她感觉自己的尾椎骨都被摔裂了，可是这丝毫不能缓解她内心的痛苦。
看着双手捂着脸的高雨瞳，兰德坐在旁边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犹犹豫豫伸出的手几次要落在她的肩头上，又自己缩了回来。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高雨瞳用双手搓了搓发木的脸颊，转过头冲兰德笑了一下，虽然这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没事儿，就像人类会因为不同的意志力而做出不同的决定一眼，其实…”她耸了一下肩，看起来同样也在尽力地说服自己，“其实我能理解海伦的想法，只是她的做法我不认同而已。”
“她的做法？”兰德立刻回忆起了之前记忆长河中，从小领主的曾祖父的口中反复听到的那个名字，再联系上艾欧斯大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了它的脑海中，“你是说…让这个世界的进程加快无数倍的人，是海伦？”
“其实最开始我就该意识到了，只是我自己骗了自己而已。”
端起桌上的水杯，高雨瞳“咕嘟咕嘟”地都喝下去后，喉咙里火烧一般的感觉才得以消减。
“单纯一位魔女的力量恐怕并不足以完成这样的行为，而且她也没有理由去干涉一个完全不属于她的大陆的发展，可是，如果再加上一个恶魔呢？”
“一个恶…恶魔？”
兰德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高雨瞳。别看魔女和恶魔的称谓中都带有魔字，实际上包括魔王在内的这三个称谓的所属者，从来都是互不干涉甚至互相厌弃的。
这就要说到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不过它们暂时不重要，可以略过不提。
高雨瞳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耳朵：“记得海伦耳后的印记吗？恶魔将自己的灵魂碎片剥离下来，封入契约者的身体内，契约者和恶魔就会形成共生的关系。”
提起这些人类世界之外的异类，高雨瞳还是忍不住紧紧地攥住了自己左手的手腕，心里止不住地苦笑，她又有什么资格来讨论海伦的对错呢？她甚至于魔王签订下了契约，这样看来，反倒是她自己更为不可理喻。
“…魔女？”兰德伸手在高雨瞳面前晃了晃，直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些内容，都是你从那个手册上看到的吗？”
高雨瞳“昂”了一声，只是没有继续说下文。
兰德也不好意思再逼迫她，毕竟这一天下来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现在其实他们俩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特别是高雨瞳，她脸色差到甚至完全失去血色。
拍了几下她的肩头，兰德主动选择了靠近窗户的那个房间，白矮星昏暗的光塞进来，将床的一大半都照亮了起来。
“休息吧，不管有什么事儿，都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