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南风国军队有自己的规矩,寻常便是皇太子到军队历练,开始那近半年时候,都得跟着新兵一般的进行特训,这几乎就没破例过。当然,身份,背景不同的,经历过训练后,跟寻常的士兵官职上起点自然是不同的。
  但在着训练过程中,却是从来不得半点优厚待遇,吃住以及日常作息,都得跟寻常士兵一般无二。
  残韧这会,就为这事皱起了眉头。然而柔可夕反常的没有因此顺着残韧的心意,这惯例是破不得的。残韧看着柔可夕那似哀求又似绝不通融的神态,心下也知道,便是开口说什么,柔可夕也绝不会为自己破了这例。
  “相公……”柔可夕这会,背对着一众新兵和平风公主,面对着残韧的神态,却绝无法跟平日冷冰冰的血银手联系起来,这声喊的甚是轻,那语调,直让残韧觉得,肉麻的让人混身起疙瘩。
  残韧终究没办法抗拒,抓起一旁的普通士兵盔甲便穿戴起来,把那大刀挂腰上时,怎么挂怎么觉得别扭。战场上士兵用的刀,尺寸却是较大,且特厚,跟平日残韧挂腰上的那些宝剑,重量和式样上完全没法相提并论。
  残韧,自然是不习惯的。
  残韧看着不远处平风公主那一脸兴奋的模样,受不了。典型的娇嫩花朵,纯把进入军队当成好玩的事情,这回倍感兴奋着和好奇着呢。
  原本残韧以为,便是想参与军中事物,皇后和支持平风继位的大臣们都未必愿意,毕竟残韧如今臭名远杨,任何服众?却没想到,不等残韧开口,皇后却已经主动说了。
  ‘我这是把自己送上一条不归路。’残韧暗自想着,但这早已经知道无法回避的了,如今,残韧也只能咬牙一直走下去。
  新兵的训练,哪是能偷懒的事儿?每天除了两个半时辰休息外,所有的时间都是在练习基本功,残韧连自己真名都不敢报,残韧实在不怀疑,这军中没准有些极度崇拜柔可夕的男女士兵,要是万一,乘睡觉时给自己帐篷点把火,或是放支冷箭,那不死也得活受罪。
  残韧没兴趣冒这种无谓的险。
  不过,一个多月训练之后。残韧却在这里,找到了过去所没有的新感受。这批跟残韧同批接受训练的新兵,绝大多数出身都甚为贫寒。这类的人,残韧实在没接触过,很小时候,父亲在时,家里的生活条件也绝对无法跟贫寒沾上边,更被说那之后的时光了。
  最先让残韧无法不知道存在的,叫愣呆子。那是外号,只因为那人不但样子长的傻乎乎的,人也够傻的。训练开始没多久,残韧那三队中的几乎所有粗重活儿,全都让着叫愣呆子的给包下了。
  愣呆子进入军队后,吃了第一顿饭时,便泪流满脸的跪地上,见人就磕头道谢。这是为什么呢?因为那愣呆子说,那是他平生第一次吃白米饭,过去活了三十年,从来不知道米是什么味道。
  愣呆子很激动,也很感动,磕头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感激朝廷给了他这么好的机会,感激所有战友接纳他的加入。愣呆子从那会起,就已经被人当傻子看了,便是其它不少贫寒出身的人,都觉得他脑子有毛病。
  愣呆这这般傻样,就惹来了人忽悠,发军装的那会,便有同队的士兵拿着本就该发给他的军服对他说“愣呆子,朝廷感受到你的忠心,所以哪,特别给你多发了两套衣服。你得朝廷恩惠,自然该加倍报效,但是你现在只是新兵,唯一报效的法子,就是一个人把队里的日常活都包了,否则你怎么对得起朝廷?”
  这种连寻常傻瓜都不相信的忽悠,那愣呆子就是信了,当时接过衣服时泪流满脸的感激,就不说了,从那时候起,真是一个人把队里的活都给包了下来。再加上其它的傻事,更是在训练开始不久,就让‘愣呆子’这名传便新兵营,因此,残韧想不知道这个人都难。
  第二个有名的人物,却是平风公主。平风那看似好欺负的模样,刚到女兵头一天,就被其它女兵瞄上了,平风自带的穿在里头的衣裳,以及一些小的饰物又特别漂亮。
  于是别人就起了欺负她的念头,每个队里都有不少活干,偏偏平风那队里就有些异类女兵,跟个女流氓似的,成群结伙的充当着头的角色。平风哪是受委屈甘愿被欺负不反抗的主?
  长那么大就没被人欺负过,自然一场小规模的干架也就没能避免。平风当然出名了,打出名了,一个人把一百三十多号女兵都打趴下了,震的周围原本被那伙女流氓兵震服的帮手愣是再不敢出手攻击。
  想不出名也很难。
  出名的人物不少,但是其中就是没残韧,残韧模样也不是看着就特好欺负的主,人又跟个闷葫芦似的,自然也就跟大多数新兵一般,成了群体中默默无闻的存在。
  不过这些出名的人,并不是让残韧感受最深刻的,最深刻的,是军队中的那气氛。
  凡是加入军队的新兵,除了极个别的少数人外,无论是穷困出身,或是看着像是个地痞的主,又或是乍一看平凡的很的普通兵,或者是有点背景值得对大多数人炫耀一番的公子小姐们。
  每个人都充满自豪感,充满归属感。仿佛完全不知道这当了兵,上了战场,恐怕没多少人活着回来这个事实般。成为兵,对他们而言,简直是如同当上王爷一般值得骄傲和自豪。
  尤其那时不时齐声自发高喊的对朝廷和统帅充满激情的口号声,赞美话语,开始连残韧这般心理承受能力都险些听的真反胃吐了。残韧甚至怀疑,所有新兵吃的饭菜里,是不是被下了些传说中能控制人心智的药物。
  这些哪像一群正常人哪?要跑上战场送死了,竟然还能高呼南风国千秋万载,还能高声赞美南风朝廷,这不纯粹脑子都有毛病么?
  残韧是个闷葫芦,这倒是把残韧害惨了。似乎不爱说话的人,就特别可靠,就如同脸上写着‘有心事对我说’六个大字一般,队里的人,想家的,想女人的,想兄弟朋友的……
  全都找个非训练的时候,都找残韧倒水般滔滔不绝的说,残韧每天得见不少男人抹着眼泪的哭泣,这对残韧而言,完全就是他妈的受刑!最大的问题是,残韧从来没有搭过话,偏偏这一有情绪几来的人,越来越多。
  夸张到连跟爱慕的女人私定终身的事都抖,有些说着带着眼泪感怀万千的,连那过程都详细的说了个遍。每个人说罢了,几乎都会加一句“银,我知道你这人嘴巴牢,又可靠,从不乱说话,我相信你!这些心事,你一定不会告诉别人!日后你若是有心事,尽管找我说,我绝对守口如瓶!”
  偏偏还是极认真,一脸严肃的模样。
  残韧终于有一天晚上受不了了,一到就寝时间,就那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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