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这就够了

  “啊~啊，真没办法。”
  在抢回右脚的主控权的几个回合之中，御游看上去像是赌气的快要哭了一样，抓住不放。
  看到这样，就只好随她去了。
  她高兴就好了。
  已经很晚了，我也想要早点睡觉。
  于是我松去了腿上的力气，像是自己送上去一样的任由御游抓在手里。
  “哼嗯~~”
  看她就像是抢到装备的一样毫无遮掩的窃笑。
  窃笑，偷笑。
  一点都不像白天看见温柔冷淡的小姐姐。
  我也得要抓紧了。
  免得等到最后水都凉了还没洗好。
  话说泡久一点之后，是不是随便洗一下就可以了？
  “吶，徐，虽然感觉很自然的知道，但我还是想要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什么！难道御游你是那种女生不能喝酒的那一派的间谍吗？”
  “世界上有这种派别吗？我只是好奇而已。”
  “有的哦，很多人都有这种想法，女生不能喝酒，不能多喝酒，好像女生的合法喝酒年龄是要三十岁甚至更高。”
  “这只是看法而已吧，不能算是那种党派之争吧。”
  “党派之争不就是一群看法互相觉得认同的人集结在一起争夺利权吗？”
  “徐，你要是这样说，可能会被禁止封杀，毕竟我们从身份上来说只是普通的学生而已。”
  “的确！之前那句话全是当全是玩笑收回好了，幸好有你在啊，御游。不然我已经被查水表了。”
  “不过看法互相认同的人一但由于某个聚焦点而集中在一起确实很可怕，明明没有他什么事情，也没有什么利益可图，却因为观点和别人相同而感到高兴，胜利于他人而感到幸福。”
  “是有这样的情况，不管在什么地方……不过说回来，是不是正因为人是群居动物所以才会下意识的往这种类似于群体一样的地方靠拢？因为害怕孤独。”
  群居性吗？
  许多的想法掠过我的脑海，不过现在只是在闲谈而已。
  在和御游闲谈，所以不需要想那么多，提防那么多。
  “我倒是觉得无所谓，不如说我其实比较喜欢人少的地方，就像是在天台上，街上人多不多无所谓，天台只有我一个人安静就足够了——不过……”
  看着面前轻轻抓住我的脚在仔细揉搓清洗的人。
  忽然感觉这样或许也不错。
  “不过，要是御游也在的话就好了，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离开人群，虽然我没怎么感觉，不过听那些人说会很寂寞。”
  “不会，只要有徐在就不会寂寞，能和徐在一起就好了。”
  嗯？
  怎么感觉御游的脸有些红了。
  应该是泡久了吧。
  的确，就算再怎么喜欢泡澡也要有个限度才是。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说回来，正是因为这样，我喝酒的事情知道的人只有你和几个人知道。”
  “除了我还有其他人知道？是徐的父母吗？”
  我的父母早就知道了。
  不如说正是因为他们买了酒所以我才屡次偷喝成功，到后面就干脆的放纵了。
  只要不过分就可以了。
  “他们早就知道了，是班级里的班长，由此游戏上脑导致酒喝多了也不知道，之后头疼难受的躺了一天，下午的时候班长就过来照顾我了，而且居然还带了作业！”
  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当时觉得头疼快要死掉了，想玩游戏麻痹，结果是一开电脑头更痛了。
  躺在床上又睡不着，闭着眼睛头疼感受的更明显。
  之后就睁着眼睛胡思乱想，忽然想到因为请假，所以可以不用写作业，下午多睡一会晚上就可以无忧无虑的尽情通宵！
  之后的第二天还可以生病刚好的缘故正大光明的上课偷懒睡觉。
  直到下午，班长亲自过来照顾我并且带了作业过来，还说可以帮我补习重点的时候，脑壳忽然裂开了。
  那一天是我第一次觉得，躺家里不如去上课。
  不过班长毕竟对我那么好，还帮我梳头。
  不愧是班长中的班长。
  想要对她生气就是毫无办法。
  于是我不由自主的想要多说班长几句好话。
  “不过多亏了有班长啊，平常还帮我梳头，不然都不知道日子应该怎么过……嗯，御游怎么了？”
  御游之前偷偷的抓住了我的另一只脚，只是我假装不知道而已，现在两只手都已经松开了。
  看上去脸色变的失落了。
  “明明是我先的！徐，你为什么找别人，明明只要叫我一声就会立马赶过来的。”
  从那么远的地方赶过来是要花不少时间的吧？
  我又不是什么暴君。
  难道说——
  嘿诶。
  把脚收了回来，然后爬过去，一边把御游的脚顺着浴缸底部放平一边靠近。
  有些坏坏的笑说道。
  “难道说——吃醋了？”
  说完，就背靠着御游坐在了腿上。
  御游一脸不忿的表情还真是少见。
  “啊哈哈哈哈！御游难得这么好玩，没事的啦，说起来班长的名字叫什么我到现在都不记得。”
  高兴的像是安慰一样的话说出。
  “才咩有……”
  “哈哈哈！其实，我喝酒只是觉得好喝而已，感觉就像汽水和维他柠檬茶一样的概念。一开始的时候是觉得啤酒和汽水一样，葡萄酒和葡萄汁一样，所以才去尝试喝，只不过啤酒和汽水的感觉确实差不多，甚至更好，但葡萄酒就差远了。”
  “这么说来你是不是未成年就喝酒了？”
  御游的声音从我头上传来。
  身高差距永远是无处不在。
  从她自己伸出手抱住我来看，从语气恢复到之前那样来看，应该是没事了。
  可以说是不计前嫌。
  “不可以这么说的御游，你之前不是说过了么？要小心被封锁的可能，即使现在是晚上零点，这么想确实是杞人忧天，但依然要小心。所以说，之前那些偷喝什么的并不能作数，再说了，这里的法律可是规定十六岁就可以喝酒了，成年只是老旧的说法而已。”
  “确实是这样，各种各样都是。”
  御游抓住我的两只手在水里来回划动。
  像是小孩子一样。
  “说是喝酒不如说是品酒会比较好，我对于那些靠量去拼酒感觉好无聊，品尝各种各样的酒就有意思多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去进口专卖店去挑这些不一样的啤酒了，可都是为了徐哦。”
  “好~”
  朝着身后蹭了一下表示我的感谢。
  “话说徐，你身上有股和之前不一样的气味，好像是啤酒的香味，蛮好闻的。”
  “有吗？”
  我不记得有把啤酒倒在自己身上。
  别人也应该没有倒在我身上才对。
  扭头闻了一下自己臂。
  我知道酒喝多了会导致心跳变快，血液流动变快，导致因为发热而可能散发出气味。
  不过我确实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没有闻到吗？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气味所以感觉不出来。”
  御游如是说道。
  确实有可能。
  自己因为熟悉了所以感觉不出来。
  “不过啊，御游，即使是现在这种时代，感觉我要是公开说自己喜欢喝酒，就会受到一定程度的不怀好意的注视。”
  “确实会这样。”
  “所以我才讨厌人多。”
  “徐，你这只是普通的社交恐惧而已，每个人都有一点的。”
  “说的也是，我也有这种感觉，讨厌抽烟的人，觉得抽烟的女生就是坏人一样。”
  “我也是这么觉得，这么一想，徐，你的那些懒散似乎也是正常了，毕竟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嘛。懒一点也是正常，喝酒也好偷喝也好，甚至抽烟似乎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喜欢一个人安静也是对于喧闹的城市的不满吧。”
  什么！
  这是正常的吗？
  我一直以为我和别人差距甚远，有一种只花独秀的感觉。
  经过御游老师的说明我感觉到了如临大敌般的感觉。
  不可以！
  我的角色属性似乎在逐渐消退。
  “御游，快去准备浴巾！然后把我擦干净准备好衣服给我穿上！最后把我抱到床上！”
  “什么！好过分！我都快要哭了！”
  嘴上虽然说这不满，但动作却很快。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
  或许我应该去练习拔剑以外的速度了。
  闲话到此为止。
  如约到达。
  一早就体会了空间移动带来的累积疲劳感之后，吃完早饭之后，一边深呼吸的调节身体状态一边坐公交车到人民医院。
  现在已经到了目的地，只是，可以算是半个晚上的休息时间并未很好的缓解疲劳。
  又是和喝酒有关，喝多了会对身体造成负担，恢复疲劳也就会有负担。
  即使是超能力空间移动lv5，即使是体术lv3，对于这种情况也是无能为力。
  需要一提的是，在晚上闲聊过程中忘记的事情，在早上我想了起来并且问了御游。
  lv5的控电的电系能力者可以像黑客那样入侵并且得到资料吗？
  一边吃饭一边问了。
  御游用关怀的眼神看着我，无奈的说。
  “徐，你学习也太不认真了吧？亏你可以进入大学，还是说动漫看多了变得中二了？”
  刚想要反驳的多说几句，却被香肠油条塞住了嘴巴。
  与其说是塞进我的嘴巴里，不如说是递到我的面前我自己咬住。
  说起来那个香肠油条味道真是不错。
  “入侵数据这些黑客干的事情，除非是类似于黑客一样的超能力，不然其他超能力是没办法的，就算徐你是用感觉为主的使用超能力，但多少也记一下这些啊。说是计算力，其实只是对于自己能力的计算力，并不是像计算机那样的万能计算，我可以控制电子门但并不能入侵数据啊，虽然我也很想。”
  即使往常看上去温柔的御游，早上起来似乎有一点起床气，我被好好的说了一顿。
  等我回去得要找回场子。
  不过经过御游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有老师说过这个。
  站在宋光华医生的办公室门前，稍微停顿的缓解了一下呼吸。
  有思想准备却没有准备任何实际的准备。
  不如说实际的准备我没办法准备任何东西。
  可以准备的东西我没有。
  哪怕可能有其他超能力者对我进行干扰，我也是毫无准备。
  非常无奈无能的打开了门，并且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反光的秃头，但这一次我却想要好好的嘲讽他一次。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宋光华看着我，没有说一句话。
  我正在想开个头的时候，突兀的敲门声传了过来。
  应声转头看去。
  带着奇怪造型的眼镜，穿淡蓝白色的短袖衬衫和中裤的估计二十多岁的男人非常没有礼貌的开门进来。
  之后好像是无视了我的存在，进来之后就把门给关上了。
  我是已经有预约的了。
  打算如果没有什么急事就让他出去。
  “确实出乎我意料，真是厉害诶。”
  他拿下眼镜看着我如此惊讶如此平稳嘲笑的说到。
  看到他的眼睛我就知道了他是谁。
  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见面方式。
  一点都不特殊的，没有礼貌的直接推门进来。
  不得不说，卧烟真的还真的是无所不知呢。
  虽然这样就十分的空洞，不过看见了面前这个人之后，这种夸赞的话已经可以当成是一种肯定了。
  这个带着眼睛的男人就是卧烟推测的精神控制的超能力者。
  具体是lv几我并不知道，不过绝对不会是lv5.
  如果要是lv5我恐怕不会坐在这里。
  眼前陷入了黑暗。
  明明争着眼睛却看不到一切。
  这次是真刀真枪的，和之前那种潜移默化的改变不一样。
  我正在逐渐的失去。
  失去一切的那种感觉。
  来之前，我确实有预想到这种结果。
  并且觉得如果可以忘记这件事情也不错。
  脑海里有掠过这样的想法。
  精神控制不是修改记忆，不过却可以诱导和干扰。
  我感觉自己的延伸被切开一片一片的掉落到深沉的黑暗里。
  自我的存在变的越来越小。
  或许……
  或许这样也不错，只要忘记了就没有任何烦恼了。
  人类就是靠记忆而变的多愁善感。
  因为回忆而变得痛苦。
  当时即使如此。
  没有认同那么多的大道理。
  什么回忆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什么正因为是生活，才有那么多的可能，快乐或者悲伤。
  即使是悲伤也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
  我并没有这样觉得。
  只是觉得，操控我的精神，诱导改变我的记忆，诱导改变我。
  明明我是不愿意的。
  之前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没有过问我的同意，就擅自动手。
  你是神吗？是上帝吗？
  要是知道，这样我可是很讨厌的啊。
  因为不喜欢，因为讨厌，我会憎恨，我会愤怒！
  这也就是我不喜欢神不信仰神的原因。
  高高在上的说着自以为是的话，这种玩意能离我多远就多远。
  我干什么，我的想法是什么，想说就说，想评价就评价，但绝对不是可以玩弄改变的。
  就算是神，就算是被雷劈，我的那根最长的手指也会竖起来。
  身体没了，也会用心的去竖起来！
  看似讲理，实际毫不讲理，只是伪装讲理。
  看似理智，实际无比自我，只是伪装罢了。
  目无法纪说的就是我。
  丝毫不知廉耻说的就是我。
  毫无自觉说的也是我。
  性格恶劣说的绝对是我！
  所以说，这个老婊算老几？
  可以杀了他吗？
  可惜他不值得我触犯法律。
  至少，恶言，是必须的。
  “你这人？是狗吧？”
  黑暗就像垃圾一样被我丢弃，眼前再一次恢复了光明，身上的感觉和存在感也从新回归。
  有种玩过山车的感觉。
  看着面前勾着嘴角，相貌平平，轻蔑得意的笑容可以说为他的相貌加分不少。
  千语万言，无法同时讲出，真是遗憾。
  不过有千语万言汇聚成一句话这种说法。
  在他听见我说话并且发现我愤怒的瞪着他之后，那种目无一切的得意笑容已经变成了惊骇两字。
  “你…你怎么可能凭借自己彻底打断我的精神控制？明明就算是lv5也没用……”
  这么说来，还对其他人，其他的lv5用过咯？
  不过这都不关我的事。
  我现在只想对这他说出千语万言经过惨烈争比之后得出的结果。
  “吔屎啦你！”
  尽情说完之后，就用空间移动将他移动到了离我最远的，有记忆的厕所里。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对别人使用空间移动了。
  升级到lv5之后更是一次没用，谁想的到测试里居然没有对质量这种关键的数值进行测试。
  不过效果应该是不会有差别的。
  我还特别的微调了一下移动位置。
  我可不想他进入到女厕所里，又不是小学生，反而有可能变成他的福利。
  于是我把地点改了到左边一点，到男厕里，并且高度也提高了一两米。
  运气不好可能会出现掉进坑里的可能。
  收拾一下心情，我重新看向面前不曾变过表情的宋光华老医生。
  即使到现在，我依然认为他是一个合格医生。
  至少他治疗了很多人，诊断了很多病，拯救了许多命。
  所以称他为老医生，老医师。
  虽然我永远不可能原谅他。
  “真是意外。”
  已经苍老的宋光华叹气也是充满感觉。
  “确实意外。”
  我如是说道。
  “不仅仅是可以打断精神控制，徐小姐的粗口也是让我意外的原因，虽然说像徐小姐这样可爱的人爆粗口是难得一见的事情。”
  “可是让我意外的并不是我忍不住爆粗口这件事情，而是居然有事情可以让我爆粗口，要知道平时我可是有注意礼貌形象的，这样已经严重导致我角色恶化了。”
  “那还真是抱歉了。”
  “你需要抱歉的事情可不只是这些吧？”
  “只有这些，真的。”
  “你以为我到现在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到现在，徐小姐肯定是知道了一些，但是，很明显，不知道的事情依然很多。”
  “是吗？”
  “不过没关系，今天预约的人很少，我可以为徐小姐好好的讲述其中的要点。”
  不愧是老医师，不愧是老年人吗？
  依然可以泰然自若的和往常一样接受预约并且做好医生的本职工作吗？
  呵呵，真是厉害。
  “宋医生，你应该有开过讲课的吧？有一种老师的感觉。”
  “确实有，一把年纪了，虽然没有什么成就，也没有造就什么奇迹，多年到老的经验还是可以拿上台面讲解一二的。”
  “即使是那些治不好的病例？”
  “没错，即使是那些病例，也是值得一说的。真是因为治不好，才更需要研究。”
  他这不是知道么？
  应该说每一个行医救人的都知道才对。
  “那你为什么！……”
  “徐小姐不要生气，已经无法挽回了，不管是你还是我，不如听我讲完，说不定还有你还可以挽回。”
  确实已经无法挽回了。
  我，是我，无能挽回。
  “你不是医生吗？为什么要放弃这个机会？放弃这个奇迹？”
  尽管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但难免有些难以控制的悲哀。
  “中途断章取意的讲有些混乱，徐小姐，你知道沙漠昙花的价值吗？”
  价值。
  又是价值。
  一边说着无价，一边不停估价。
  一边打脸，一边说没有。
  “价值？又是这个，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比我更明白其中的价值的，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我。”
  “看来你并不明白，沙漠昙花，除了徐小姐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冒险家，踏遍古迹，行走于地狱和深渊的探险家，敌忾，库恩·敌忾，也见过沙漠昙花，同时也带来了部分说明。”
  “什么说明？”
  我配合他的提问。
  “沙漠昙花具有多种恐怖用处，那些古迹里的神秘也有提到过，但并没有说明。”
  “仅仅是这些？能说明什么？”
  “能说明的多了，敌忾这个探险家，将探险得到的物品和知识无私的全部交给了联盟，自己的住所和一些其他东西，都是由联盟支援的，毕竟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孤身一人探险，回来的时候不是因为受伤就是发现了什么。”
  还真是无私，对于这种贡献非凡的人，别说支援的，就是给他一个亿也是应该的吧？
  “然后呢？到底有什么意思？”
  “这种无私的人，敌忾说的话一定是具有权威的，沙漠昙花确实有巨大到恐怖的用处，不然那些神一样的遗迹里是不会有这些说明的。”
  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差不多想明白了。
  但并没有想通。
  “这种遥不可及的说明有什么意义？有面前这个美丽而坚强的生命有意义吗？”
  “当然有！”
  “什么！？”
  “沙漠昙花过于稀少，算上你的，总共只有三个，根本就是无从寻找，靠着全世界人的运气也无法提升一点概率获得。你知道你随便装在瓶子里的沙漠昙花液是有什么样的概念吗？”
  “相当于拿着可以毁灭一个国家的核武器一样的概念，当时我确认那是沙漠昙花液的时候，差点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拿手机的时候都把手机抖飞了，不过幸好是诺基亚。”
  要是没有这件事情，我可能会和宋医生好好的谈论诺基亚的好处。
  很可惜。
  “那又如何？”
  我如是问道。
  尽管宋医生说的应该是不夸张，但我并不觉的震撼。
  “这代表着，只要我们，我们这个国家可以研究透彻，就可以量产沙漠昙花。这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徐小姐！沙漠昙花不再是绝望概率的代名词，而是可以量产的产品，像薰这样稀少的病人，就可以得到拯救，连堪称神迹的古遗迹都称为恐怖大用处的沙漠昙花，可以为我们所用！”
  “量产稀缺到可以称之为奇迹的沙漠昙花，拯救更多人，做出贡献，科学研究可以更进一步，完成更多的发明和发现，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
  所以把千辛万苦都无法得到的，千辛万苦也改变不了的机会，一个我的机会给破灭了？
  在沙漠昙花面前，千辛万苦没有任何用处，纵使千辛万苦，也无法得到的一点机会。
  但是我得到了，毫不夸张的说，不费一点力气我就看见了沙漠昙花，就得到了它。
  看见了奇迹，并且得到了奇迹。
  “没错，不是医生的你是不会了解的，看着病人无助无奈的离开，我想要拯救他们，尽了一切力量，却阻挡不了死亡的降临。能将沙漠昙花液交上去研究研发，我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也算是有贡献了。”
  “那薰呢？你给她的不是沙漠昙花对吧！”
  “不，我有给，只不过只有一点，类似于测试。结果是，或许是抗药性，或许是病情严重，需要全部的沙漠昙花才可以有把握。”
  “所以……”
  所以就放弃了吗？
  我想要如此问道。
  “所以，只好牺牲了，为了拯救更多的人，只好牺牲了。”
  宋光华，年迈的老医师如此理所当然的自然说道。
  “牺牲？真是冠冕堂皇的恶言。”
  “古往今来，医学的进步总是伴随的牺牲，为了减少更多的牺牲，拯救更多人，最关键可以减少牺牲的牺牲，是有必要的，为此我甘愿背上骂名。”
  不甘心！
  虽然明知故问。
  “那你为什么要要救薰？为什么别人可以用沙漠昙花救命薰就不可以？为什么……”
  明明其他人可以让，是不是……为什么不用那个人的沙漠昙花液来研究？
  为什么好像一切都是针对我一样。
  针对薰一样。
  “那是研究出来的沙漠昙花液，是未完成的东西，而且也没有给其他人使用，只是说给外界人听的，不过给薰用我确实背负了巨大了压力，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笑眯眯的。
  “有意思吗？这样有意思吗！为了救薰付出了这么多，现在却亲自夺走了属于她的生命，究竟……在想些什么？”
  “徐小姐，你还年轻，很多事情都不懂，以后就知道了，当时确实如此，现在也确实如此。”
  就算你这么说。
  你无论怎么说。
  其实我都明白。
  我都知道。
  但……
  真是搞不懂。
  “宋医生，你说的真是有道理，而且是大道理，让我不得不敬佩你。”
  “过奖，徐小姐想骂我没关系，想打我希望可以轻点，毕竟我老了，想要公布与众或是其他都没关系，我已经有觉悟了，不过其实没多大用处。”
  我知道的。
  关于我的，我全部知道。
  知道的也只有我。
  “我当然知道，我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沙漠昙花液，就算公布现在所说的，说有的一切也没有任何用处，我不会去做，我……无能。”
  无能。
  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个事实，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
  不切实际的想着可能。
  如果当时我直接把沙漠昙花液给薰喝下去，或许也有用。
  但是只要交了出去，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
  昨天第二次去医院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所以才失魂落魄。
  失魂落魄的走回去。
  失魂落魄的逃避。
  失魂落魄的掩盖。
  失魂落魄的忘记。
  一切已成定局。
  我没有任何机会。
  也没有任何奇迹。
  把火传给了错误的人，被错误的人给传给错误的人们。
  而我手上的火已经熄灭。
  他们手上的火也会熄灭。
  今天过来仿佛是无用功。
  明明知道无用功的无用功。
  但至少……
  我想要说。
  “宋医生，身为医生的你，有着资深资历的你，知道奇迹是什么吗？”
  “奇迹吗……这是我当医生的理由也是，不，是这一辈子一起期望的，期望着奇迹的降临，无数次期望，无数次失望，无可奈何。”
  “所以才希望可以造就奇迹，希望可以量产奇迹吗？”
  看着宋医生脸色变得失落，像是回忆起了过去的不愉快。
  “没错，我希望可以造就奇迹，但就像你说的一样，我也是无能，所以那些有能的人应该可以造就奇迹吧——”
  “不，并不是，宋医生，你有能力，你不是拯救了许多人吗？延长了薰的生命也是，之后也会拯救更多的人。”
  哪怕你或者其他人，认同对我用精神控制，我依然会这么说。
  宋医生，正因为有能力，正因为你是一个合格的医生，所以我才会如此。
  你救人的事实不容置疑。
  “谢谢。”
  他歉意的朝我说出谢谢。
  “但是，你如此期望奇迹，却不知道什么是奇迹。”
  表情还真怪诞，皱纹的脸，稍微低着头眼睛向上翻，看着我。
  “奇迹，是自私的，自私至极！所有人都拥有的，不是奇迹，奇迹是只有七十亿分之一的人才可以拥有的。”
  “换句话说，所有人都拥有，奇迹不再会是奇迹，只是所有人都可以有的普通之物，低廉之物，这种东西，不可能是奇迹。”
  “所有人都知道，奇迹的降临对于自己而言其实是比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几率都是要低的。”
  “但是，经常认为运气好，就是奇迹，认为巧合就是奇迹，认为刚刚好就是奇迹，奇迹没这么低廉！”
  “奇迹远超神迹，奇迹可以造就神迹，神迹永远不可能造就奇迹，宋医生也是，我也是。”
  “奇迹不是我们可以造就的，我们造就的不可能是奇迹。”
  “世界上有万能这种说法，有万种可能这种说法，但并不是全能，总是很多人搞混，我也是。
  “每一个人的诞生不是奇迹，只是刚好而已，碰巧而已，严格的来说，是努力的结果。”
  “平常生活中经常用到奇迹，那只是一种夸张而已，我们不是最喜欢用夸张来过度描写的吗？像我这样写实的傻子已经很少了。”
  “所以说，千万不要错以为自己是奇迹，你不是奇迹，我也不是奇迹，也不要用命运，或者必然这样马后炮的词语。”
  “全部都只是巧合罢了。”
  “这个无奈，并且许多人都不像用的词语。”
  “我也不想用，只是巧合的合适罢了。”
  “奇迹是不可能造就的，不可能量产的。”
  “可以期望奇迹，希望奇迹，但不能造就奇迹。谁也不行。”
  “千年前可能是奇迹，千年后的今天就不是奇迹，每个人都知道，很多人都不想知道的事实。”
  奇迹就是这样。
  我如此肯定的讲到。
  “现在，宋医生，沙漠昙花之后能不能量产我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所知道的，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
  “现在往回数，一个星期，沙漠昙花的存在是一个奇迹，我可以见证沙漠昙花是一个奇迹，我拿到沙漠昙花液并且带回来也是一个奇迹，最后，还有一个奇迹，你知道的吧。”
  “………”
  “你知道的，就是薰。”
  “我所有的奇迹正要传给薰的时候，正当薰成为奇迹的时候，我觉得你是最佳传火手”
  “但没想到，你是灭火手。”
  不去消防队真是可惜了。
  火云掌的克星，火云邪神的劲敌，居然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医生。
  “奇迹，曾经于我手中交于了你，你曾经最希望的奇迹，最期待的奇迹，最无奈的奇迹，于你手中破灭。”
  我差不多可以停下来了。
  已经停下来了。
  宋医生保持着怪诞的表情已经够久了。
  他推了推眼镜，无力的靠在了黑色的靠椅上。
  因为镜片的反光，我看不见他的眼睛。
  他脸上的皱纹像是崩塌了一样，之前雪白的头发似乎连白色也要消退了。
  老人斑仿佛长满了他的坑洼的皱纹。
  干枯无力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之后。
  “谢谢……”
  他如是说道。
  眼泪随之流下。
  经过层层皱纹的沟壑，最后从下巴滴落。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浑浊的眼泪。
  之前只是听说，但从来没真的看见过。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
  差不多了，有种进入贤者模式的感觉。
  今天并没有什么事情，我想要回去呆着。
  “今天，此时此刻，正如你之前说的一样，正如和我说的一样，正如你知道的一样，正如我知道的一样。”
  “无能为力。”
  “无可奈何。”
  我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说道。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宋光华，宋医生，宛如喉咙是用干枯的树木发出一样。
  “即使如此，即使这样，我……我也觉得我没有错。”
  “我没有错，你也没有错，薰也没有错，谁都没错，但是——”
  对错从来只是借口以前对的，之后不一定对。
  我的对，别人或许是错。
  对错是非从来都不是一个肯定的，绝对的词语。
  “假如，不切实际，可笑幻想的说，假如可以重来，宋医生，你会怎么决定？”
  满是皱纹的脸动了动。
  像是挤牙膏一样，从皱纹里挤出一丝苦笑。
  “一定会选择去救薰。”
  “这就够了。”
  我凄惨的笑着说到。
  这就够了。
  真的够了吗？
  我没有思考这个问题，也没有提出这个问题。
  起身离开椅子，刚要迈步的时候。
  巧合。
  手机响了，特殊预备的通知声音响了。
  之前随意设定的特殊通知。
  我知道是谁了。
  划开手机浏览信息之后。
  看来离开的步伐要稍微停顿一下了。
  还有一句话需要和宋老医师说。
  “薰明天要和他合奏一曲，宋医生来吗？她应该也有邀请你。”
  瘦骨的手伸向白大褂的大口袋，动作让我看上去会发出吱吱的摩擦声音一样。
  看着有摔痕迹的黑色诺基亚手机，像是最后的力气一样。
  精神的说道。
  “既然薰邀请了我，我一定会如约到场。”
  “我也是，定不缺席。”
  最后走的时候我确切的说。
  之后，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办。
  或许早就想好但至今才知道。
  这个真相，我要告诉薰。
  残忍残酷的真相。
  残忍残酷的我。
  为了证明自己所说不假也好。
  为了让薰知道真相也罢。
  甚至是伤害薰……也罢了。
  地点依然是那个湖心公园。
  这次我也依然是乘坐公交车前往。
  只不过，这次和之前的懒散不一样。
  是我没有勇气直接用空间移动出现在薰的面前。
  公交站台上车后，空旷的车厢已经不能给我什么感觉了。
  很快，这次的公交车是我坐过最快的公交车了。
  好像只是一眨眼，就忽然听到了目地的站牌名。
  差点就错过了。
  和之前的炎热不同，或许是因为早上，上午的关系。
  有些凉。
  有点冷。
  走了一会后，依然是之前那个靠近湖有树荫的坐位上。
  薰和昨天一样，坐在那里。
  走近，靠近，对面。
  将事情原本的说给她听了以后。
  想象中的绝望，想象中的失落。
  痛苦的哭泣，不甘的呐喊。
  并没有出现。
  她只是淡淡的看着湖面。
  看开了一切一样的说道。
  这个年龄比我小了好几岁的未成年人看透了的自然说道。
  “哈呀，原来真是这样。相信宇因话，也相信医生的话，已经有猜测到了，只是……”
  “……”
  “希望可以研究成功，也算是不白费了。”
  “就差一点，薰，就差一点。”
  “对啊！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可以脱离病苦了。我很痛苦，很愤怒，很伤心。”
  薰这么说着，要是之前的她，离病死还远的她。
  一定会气的跳起来吧。
  现在只是说说而已了。
  没有力气蹦跳，也没有力气去揪宋医生的白头发了。
  没有精神去愤怒，没有精神去伤心了。
  死期将近的人都是这样吗？
  好像看看那时候活泼的薰。
  “宇因，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不是吗？”
  对不起！
  尽管谁也没错。
  但是我必须说。
  “对不……”
  嘴被薰的手指阻止了。
  “昨天让宇因难受了吧，其实那个时候我有想过你是骗我的，对不起呢。”
  对不起，这三个字，薰绝对轻柔的说的三个字。
  我承受不起。
  但我依然会接下。
  必须要接下。
  “我原谅你了。”
  我说。
  “谢谢宇因，明天的合奏你会来吗？到场人可一点不多哦，只邀请了几个而已。”
  “我会来的。”
  定不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