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天使22

  看到这一幕的信徒们均是一愣, 紧接着感动得稀里哗啦, 他们审判长为了不让虫族得逞, 不仅深入险境保护了这只小恶魔, 还让她躲在羽翼下面取暖, 真不愧是象征公平公正仁爱的审判长, 他的大爱即便是在与天使族天生属性相冲的恶魔上也没有丝毫减少!
  既然桑萝醒了, 那就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颗破星球上呆着了,艾诺德站起身,顺手把桑萝也从地上拉起来。
  桑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经过一夜, 眼睛虽然睁开了,但脑子还有点儿不太清醒。艾诺德把她拉起来,她很自然的整个人软绵绵地贴过去黏着, 毫不客气地把身体的重量交了大半给他, 如果不是双手还被封印着,都要伸出去抱住他的胳膊了。
  简直就像个信任父亲的小女儿一样, 全身心交付的状态。
  艾诺德:“!”
  从来没有享受过桑萝一次好脸色的审判长突然被亲近, 并且是如此的亲近, 实在是受宠若惊, 吊、吊桥效应?革命情谊?信徒们眼中公正大爱的审判长浑身僵硬, 都不敢有大动作, 生怕一不小心惊醒了这只难得跟他亲近的小恶魔,然后对方不仅要甩开他,还要露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来。
  好在他向来都不苟言笑, 所以没有在外人面前露馅。
  信徒们:啊!审判长大人真是太仁慈了, 这么容忍着这只受到惊吓变得黏糊糊的小恶魔!
  他们上了一艘军舰,艾诺德感觉被桑萝黏着的那半边的身体都不是他自己的了,酥麻到不能接收到其他感觉了,好在另外半边勉强能使用。他联络了伊莱,报了平安。
  等他们讲完,桑萝的脑子渐渐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沙发上,靠在艾诺德身上。想到这一世自己还在跟他吵架,于是默默的,挪远了一点。
  察觉到桑萝终于真正睡醒要离开了,他不想让她离开,艾诺德心中有些焦灼起来,“桑萝……”
  “干嘛?”
  “你……”艾诺德觉得心脏仿佛要从咽喉里蹦出来了,声音沙哑,隐含脆弱的恳求:“我不是出轨渣男,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我?”
  桑萝一愣,顿时心软又心疼,还有点儿好笑,“我没有讨厌你。”真的是,爱你那么多世还嫌不够呢,她只是嫉妒生气。
  艾诺德觉得自己好像是沙漠里快渴死的人,突然看到了绿洲,又担心是海市蜃楼,不敢相信。他蹙眉,隐约有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可是你对我非打即骂。”总是一副看他就火大的样子,怎么看都是讨厌他才会这样。
  桑萝听到这一控诉,有些心虚,这一世自己脾气确实坏了点。但是她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这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跟桑蓓扯上关系的?见鬼,她还喊你‘老公’!”
  想到这个,火气又上来了,瞪他。除了她之外,怎么可以有其他女人这样喊他?!
  审判长马上解释:“我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婚约——如果你们坚持认为那是婚约的话——已经解除了。”
  “哼,最好是这样!”桑萝脸色放缓了一些,看到桌上有水,想去拿,看到自己被封印的双手,于是不客气地使唤她男人,“我要喝水。”
  艾诺德伸手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她嘴边小心翼翼地喂下去。桑萝渴死了,吨吨吨一杯喝完还要一杯。
  看着少女湿润的唇瓣和仰头拉伸出来的脆弱的颈部线条,他感觉到自己咽喉也很干渴,艰难地转移开视线。等桑萝不喝了,就顺手倒了一杯自己喝。明明桌上还有其他水杯,却阴险地装作没有看到。
  这时,舰长带着军医过来,给两人检查身体,同时还有技术人员来看看桑萝手上的那个锁,看看能否弄来,结果发现材质不明,小电锯也锯不动。
  “虫族为了得到恶魔基因,真是煞费苦心了。”该军舰舰长说。这种硬度和韧性都那么高的材料,想必是不知道从宇宙哪里找来,专门对付桑萝用的。
  “在将你们送回到奥法拉前,就让爱莲娜来照顾你吧。”因为双手被封印,生活方面都会变得很不方便,舰长就贴心地准备安排一个女性来帮忙。
  正在让军医检查的桑萝正要说麻烦了,就听到艾诺德冷声道:“不用了。虫族不会轻易放弃,接下来的时间,她必须和我寸步不离,其他人也不能随便进入这个房间。”
  舰长马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脸上几乎写着“审判长说的话都是对的,如果是错的,那也是因为自己听错了”。
  “您说得对,是我思虑不周。”至于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哪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无论什么问题,审判长定然有妥善的办法解决的!
  桑萝说:“守在门外需要的时候再进来可以吧?”她这样很不方便,很多事情需要别人帮忙的说。
  艾诺德却皱了皱眉头,说:“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跟我说,现在安全最重要。”
  桑萝眼眸微微眯起,盯着艾诺德打量,看他到底是图谋不轨故意的,还是直男脑子没有想到那么多。然后确定,他是真没想到那么多去。大概是她被虫族抓走这一次吓坏他了,现在有点杯弓蛇影,警惕过度。
  不过如果你要这样的话,接下来就要受苦了呢。桑萝恶趣味地想。
  这时桑萝听到军医说:“你的尾巴受伤了呢,需不需要上点药?”
  艾诺德倏然转头看过去。
  桑萝闻言把身后的尾巴伸过来看看,发现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伤到了,有一条看起来还挺深的伤痕。因为尾巴是暗红色的,所以也没有注意到染了点血。不过也不怎么疼,恶魔虽然没有天使那么强的自愈能力,但是皮糙肉厚是真皮糙肉厚啊,哪怕摸起来该软的还是软。
  桑萝感觉这点小伤不用上药,于是说:“不用了。”
  军医便也不多说。桑萝没事,艾诺德那种逆天的自愈能力,更不需要他,所以他也没事干了。
  舰长很快又带着人离开,不做打扰。不久后,就有小兵带着给两位准备的衣物和一些日常必需品过来了。桑萝被封印的双手很麻烦,刚好他们飞船上有兽人族士兵,所以他们贴心地送来了一个纳米生物衣的枢纽。
  这是及时雨,桑萝身上脏兮兮的,早就想洗澡了。
  给艾诺德和桑萝安排的房间是一个两房一厅的套间,卧室里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只有客厅里有一个。桑萝进去看了一眼,发现有浴缸,于是使唤艾诺德:“我要泡澡,给我放水。”
  艾诺德一愣,这辈子第一次被人使唤去放洗澡水。艾诺德迟疑了一下,起身去给桑萝放洗澡水。因为是给她放洗澡水,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甚至仔细感受了水温,不要太烫也不要太凉。
  水放好,往浴缸里倒入全身通用的自动清洁洗浴液,这样桑萝只需要躺进去,身体和头发都能被清洁干净了。
  桑萝牙齿叼着一条项链进来,在他要出去前,说:“把枢纽挂我脖子上。”
  艾诺德看着她粉嫩的唇瓣,伸手接过,手指差点触碰到她的唇瓣的时候微不可查地颤了下。他把生物衣的枢纽项链挂上去。然后又听到她说:“帮我把衣服脱掉。”
  艾诺德微微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桑萝,什么?
  桑萝觉得,艾诺德这不食人间烟火的纯洁模样,真是太招人欺负了。
  于是她抬了抬手,口气仍然是那种骄纵刁蛮的理所当然,一点儿也没有对审判长大人的敬意,“你看我这样,怎么脱衣服啊?还不是因为你不让人过来帮忙,你不用负责的吗?”
  艾诺德看了一眼桑萝被包在一起的两只手,确实没法脱衣服。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确实应该帮她,理由……不算很充分,但是……
  他的咽喉动了动,看着桑萝面向他的背部,她穿的是裙子,一条长到尾巴处的拉链等着他去拉。他想,只是背部,应该没有问题的,这种小事,没有必要去麻烦别人。
  于是他伸出手,手指微颤,先把尾巴上面扣住拉链的扣子解开,然后缓缓地往上拉开,少女白皙的背部肌肤,一点点地绽放在他眼前。他的呼吸放轻,伸手撩开她背上的发,拉链畅通无阻地抵达最顶端,轻轻一声咔,拉链彻底打开了,恶魔少女白皙纤薄的美背一下子进入他的眼前,还有横在背上那薄薄一条粉色内衣带。
  桑萝还没说话,就感觉到他玉石般微凉的手指从内衣带上滑过,胸前一松,被解开了。紧接着,背后贴过来一堵胸膛,整个人仿佛是被从后方拥住,她呼吸一滞,心跳加速。却见他从后伸来的手利落地撕开了她的衣袖,以及肩带,然后又很君子地后退了开。
  “好了,你洗吧。”背后的男人如是说,平静的口气听起来没有任何不对。
  卫生间的门打开又关上,桑萝把挂在身上的布料都晃到地上去,转头看向卫生间门外,心跳还在怦怦怦,突然觉得自己好惨一女的,明明老公近在眼前,却过不上性-生活。
  而离开卫生间的审判长一路进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才敢放开来呼吸,他躺倒在床上,捂住脸,胸膛剧烈起伏着。只不过是看到她的背,几次那种污秽的梦境就都一窝蜂地涌上来,血液都因为这些禽兽画面而沸腾起来,如果在桑萝的耳边发出喘息,一定会被她怒骂禽兽然后甩一巴掌过来吧,就像初次见面那次一样。
  好想……好想要触碰她的肌肤,想要肆意汲取她的气味,想要尝尝那饱满欲滴的唇的味道……他感觉到自己确实,已经堕落了,并且,也没有丝毫想要浮起的想法。曾经向往的决定奉献余生的神殿,都已经被抛到脑后了。
  他自甘堕落。
  ……
  伊莱通知了正在家中焦灼等待的桑文夫妻,得知审判长成功救了桑萝,两人已经平安无事后,米迦夫人一下子腿软地坐到了沙发上。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桑文安慰妻子,自己也狠狠松了一口气。
  管家连忙说:“小姐已经没事了,老爷夫人,你们吃点东西吧?”两人从得知桑萝被虫族抓走的消息到现在,滴水未进。
  这时贝蓓带着行李从楼上下来了,出声说:“爸,妈,桑萝没事了,你们吃点东西吧,一定要保重身体。”她说着,眼眶发红。指望两人心软,改变主意。
  然而他们再一次经历了差点失去亲生女儿的恐慌,想到贝蓓在视频里对桑萝表露出的那种恶意,越发容不下她了,他们不可能冒险。他们对这个养女已经仁至义尽。
  “我们会照顾好自己,你的航班要迟到了,出发吧。”桑文口气复杂地说。他们送她到其他星球的学校去继续上学,生活费给到毕业后,之后她要如何生活,未来如何发展,都与他们无关了。就当这么多年,资助了一个孤儿吧。
  贝蓓看出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不再废话,拖着行李离开了。
  她心里很恨,恨桑萝,恨桑文夫妻,恨那个该死的路人甲陈羽珠。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总有一天一定会回来,到时候他们全都要跪在她面前求饶!
  车子送贝蓓去了航空站,她的航班很快起飞,载着她离开了首都星奥法拉。
  ……
  艾诺德躺在床上,突然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他坐起身,蹙眉陷入沉思。
  有什么被他忽略掉了,他回想与桑萝从初遇开始的种种,他一直有所怀疑,初遇时桑萝喊他的那声“老公”是他听错了,还是桑萝认错人了。当然,认错人这个他是不愿意接受的,所以他默认是听错了。但是最近,还能清楚回忆起来的,桑萝说过的话……
  ——“怎么没有关系?不是都办婚礼了吗?人家都到我面前耀武扬威甜甜蜜蜜喊你‘老公’了,你现在跟我说没关系?”
  ——“这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跟桑蓓扯上关系的?见鬼,她还喊你‘老公’!”
  忽然,艾诺德脑中闪过一抹灵光,桑萝第一次打他的时候,似乎是在贝蓓出现后。而之后的很多次发火,都是跟贝蓓有关的,如果是因为讨厌贝蓓而迁怒他,情绪似乎也有点过了,与其说是因为讨厌贝蓓所以不给他好脸色,不如说是真的生他的气。
  假设初遇时她在他怀里的喜悦并非认错人,而是确实是因他而起,那么,桑萝对他的坏脾气,那些喜怒不定,似乎都有解释了,她上述的那些话,也完全不奇怪了。
  这个猜测,让艾诺德心跳加速。
  他想着,听到外面浴室门打开了,他才站起身,就听到她在喊他,依然是那种毫不客气毫无对审判长的尊敬,透着一股“本小姐要使唤你了”的刁蛮任性自我的被宠坏了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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