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失去影子的人们
在卫生间里洗了三遍脸之后顾嘉阳才平复一点心中的波动，不说这样的经历是他过去的二十多年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就算是阅片无数之后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应该也没有谁能做到古井无波，柏拉图式的除外。
用毛巾擦干脸之后顾嘉阳有些不知道该去哪里，那间化妆间他不可能现在回去。让他真的直接回家也不可能，雨静静现在的状态不得不让他担心接下来的情况。
在顾嘉阳的心里从来没有想过帮雨静静做出什么选择，他只想作为一个阴影中的观察着，为她的选择高兴或者悲伤。
虽然现在他能够感受到雨静静的那份失落、无助，但是顾嘉阳并不会主动的进行干预，除非她主动提出来......
顺着卫生间向外走去，不知不觉苏牧野走到了酒店后面的花园广场。这里应该也是今天聚会的活动地点，因为这里已经开始搭建起各式各样的人工场景，有古时的花前月下、有西欧的文艺哥特，最主要的是其间有很多花枝招展的小姐姐，她们穿着各式各样的cosplay服装和道具，或是一个人、或是一个团队展示着她们美好的青春和对这些虚拟角色的热爱。
走到一个像是菠萝一样的房子前坐了下来，正好身后有个像是太空服的道具可以靠在上面。双眼无意识的在这些角色间来回穿梭，尽量避免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什么让人尴尬的地方。
不自觉的苏牧野将她们身上的衣服替换到了雨静静身上，比如刚才眼前过去的jk制服，那一个巴掌宽一点的布料要是穿在她的身上估计就和内衣没有区别了，定睛看去原来别人穿的就是一件改成jk风格的连体泳装......
还有站在黑板面前的日文老师，紧身的包臀裙搭配上黑色半透明的过长袜......如果换成雨静静那双夸张的大腿，就算她手上拿着教鞭也会有很多人主动要求受教育吧。
还有那种像是汉服一样的红色大氅，上面层层叠叠这很多层红色轻纱，如果它穿在雨静静的身上肯定会有一种王妃、公主般华气......
就在顾嘉阳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
“先、先生，您能不能先让我离开......”
“恩？”顾嘉阳疑惑的向四周看了看没有人啊，他还特意扭身向水桶粗细的太空服后看去，也没有人啊？
“那、那个先生......我、我就在你的身后，不过你不要转身......啊！”
或听到一般顾嘉阳就明白是什么情况了，正太空服不是道具、你们有人！下意识的向里面看去，刚看到一个带着棕色假发的女孩子脑袋对方就大叫一声，然后整个太空服向上一蹦长出两条腿来，转身就向着另一边跑去。
被女孩子的叫声吓了一跳，顾嘉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等她跑开之后才慢慢爬起来。
莫名其妙的挠了挠脑袋，自己也没有对她做什么事啊？她这么害怕干什么......
“嘿嘿嘿......兄弟你这戏演得不错啊，我还不容易把他泳衣的绑带剪掉一半，没想到被你抢了个先手。”
还没等顾嘉阳想明白一个猥琐的男生就钻到他的面前，一年得意的看着他。
一声白色休闲装，夸张的飞机头和棱角分明的五官，倒是将那种猥琐的气质掩盖得一干二净。
“啊？什么泳衣？什么演戏？”
他的话让顾嘉阳更加疑惑了，不过他腼腆但不代表笨，脑袋里转了一下男生的话就猜到了事情大概的经过。
要是自己没看错的话这个菠萝屋加上刚才那个宽大的太空服，里面的人应该是cos了那只松鼠珊迪吧。回忆以前之前陪艾莎和艾谢尔看的那些画面，顾嘉阳的脸上就变得怪怪的，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只松鼠的“身材”貌似不错，而且在太空服里的她一般都只穿着一身比基尼，要是绑带断掉的话......
难怪对方会那么紧张了，自己差点就做了一回偷窥狂！
小帅的男生倒是显得非常自来熟，一把把手搭在顾嘉阳的肩上说道：“嗨、人家都走了，再装就没意思了哈！兄弟是看你这样子明显是一名技术宅吧？别不承认，我看人很准的！”
“我......”
虽然顾嘉阳很想说“你才是技术宅、你全家都宅！”但是对方明显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自言自语的说：“我一个人也没有意思，要不兄弟你陪我逛逛......别拒绝啊，你要知道这里的美眉们可比你那些纸片人老婆有料的多！走走走，我先带你去泳装区考察一下，那里可是邀请了蓝海市有名的新组合ak47来表演的！今天站c位的萌萌可是你们这种宅男的女神......”
不理挣扎中的顾嘉阳，男生、不，应该说是男孩更符合。他两眼放光的拽住顾嘉阳就跑到了一个室内泳池边上，一个标准用泳池边全是各种花枝招展的泳装美女，分体式、连体式、比基尼、魔改版，这里的泳衣应有尽有！
室内泳池内的温度是恒定的，所以这些coser或者说表演着们都非常的有活力。特别是一只由几十人组成的舞团，他们穿着风格相似的泳衣，在一旁的岸边排练着舞蹈。这就是男孩的目标，那只名为ak47的舞团。
至于男孩身边的顾嘉阳，一开始还试图挣扎一下，可是当男孩激动的扣住他的脖子时顾嘉阳就放弃了，任由他拽着自己在那里手舞足蹈的加油。
“喂喂、快看啊，那个红色的就是萌萌！很可爱吧，我就说他肯定符合你的胃口你还不信，没想到蓝海市的美女质量那么高，要不是老妈让我来跑一趟我都要错过这次机会了。啧啧，等找到我那个便宜大哥时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看别人表演还觉得不够，男孩还掏出自己的手机舔着脸让顾嘉阳给他拍照。哭笑不得的顾嘉阳还被男孩“好心”的推到那个萌萌身边拍了一张合照，看着对方脸上“不客气、这是你应得的”表情，顾嘉阳一时间还真找不出话来。
半个小时后顾嘉阳踩在男孩一脸满足的表情下被拽了出来。
男孩满意的翻着手机里的照片，对顾嘉阳说：“喂喂、把你的手机号给我，我把照片给你发过去......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就在顾嘉阳犹豫的时候对方倒是很熟练的从他兜里把手机掏了出来，然后“强制”顾嘉阳进行解锁。
“......顾嘉阳......”都这样了他还能说什么。
记录号顾嘉阳的电话后对方还顺便把自己的电话记录在顾嘉阳的手机里，要不是之前看到他喜欢的是异性妹子，顾嘉阳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了。
“顾兄弟是吧......ok！嘿嘿......我一看你就是那种给别人当备胎还特高兴的人，这次也是一个人第一次来参加这种聚会吧......别害羞啊，理解的、理解的，要不是因为爱谁愿意做舔狗嘛。不过你现在不一样了！有哥哥我给你当参谋转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中午吃完饭后我去找你，到时候可是有非常刺激的表演，一般人还看不到！别说哥哥我不照顾你，要不是看在你是老实人的份上，我才不会理你呢......”
组织了半天语言，顾嘉阳也只能说出“谢谢你看得起......”
就在对方还要继续给他上感情指导课时，远处传来一个呼喊：“小天！你怎么跑那里去了，快过来！这边有极品，别说哥哥没有提醒你、再怪我吃独食了！”
男孩看着对方大急道：“等等！不准一个人去！”
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回头叮嘱顾嘉阳：“别忘了......吃完饭我来找你......”
看着对方消失的背影，苏牧野总算松了一口气，对方孩子气般的行为并没有什么恶意，没事的顾嘉阳倒是不好太僵硬的拒绝对方，这个也是他不擅长的领域。
看着手机上那个名叫“方天爱”的联系人，选择删除后又选择了取消，对方既然知道了他的电话就算自己删掉也没有用。等下午对方联系的时候再说已经离开就好了吧，以后看到他的电话不接就算了......
“滴滴”
手机突然提示有一条新的信息，发件人显示的正是方天爱，点开一看是一张图片和一句话。
“自信点、兄弟！”
至于图片自然就是他和那个萌萌的合影，照片上的自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呆愣愣的看着镜头的方向，身体还下意识的往边上躲了躲。他旁边的萌萌都是显得自然很多，十分“体贴”的挽着他的胳膊，整个脑袋都靠在了他的肩上，脸上的笑容也显得十分灿烂，哪怕笑容是那么的公式化......
没有自信吗......
默默的看了一会，这次顾嘉阳倒是没有犹豫，直接点下确定键删掉了这张照片。
“自信又能怎么样，结果又有什么不同？”
虽然心里面是这样想的，但是顾嘉阳没有注意到，这个突然出现的方天爱已经在他的心里画出了一个方向、一个他刻意回避的方向。
收好手机之后顾嘉阳注意到，此时的花园广场中已经不只有来来往往的coser和表演者，还有很多穿着正装的男士和一些拿着相机的摄影爱好者。
他们两者间可以说是泾渭分明，穿着正装的基本都是三两成群的在这些女孩子间一边走一边观看她们的表演，但是不会与她们进行任何的交流。
但是摄影爱好者则不同，他们会拿着相机为这些表演者和coser进行拍摄，时不时的还会就一些美姿上的问题进行指点。
苏牧野本人也算是半个摄影爱好者，只是他的爱好有些不太一样。但是这不影响他看出这些摄影师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不管是角度的选择还是美姿的站、扭、看都掌握的非常熟练，只要长得还能看、由他们拍出来的照片肯定不会差。
看了看时间雨静静那边应该也准备得差不多了，顾嘉阳就准备回去看看有什么自己能帮上忙的，就算帮不上忙能看着她也不错......
突然一阵欢呼声从方天爱离开的方向传来，顾嘉阳慢慢的皱起眉头，因为他隐约间听到了“静静”这两个字。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顾嘉阳不在犹豫，径直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不远处的一个舞台上，应该模拟的是酒吧的一角，中间的位置立着一根显眼的钢管，就是酒吧里表演钢管舞时常见的那种。只是这里现在没有表演者，而是三个扮演成怪异天使的壮汉，他们背上虽然“长”的天使的翅膀，但是脸上、四肢上还有身体上都是怪兽的特征，配合上整体白、金相间的装饰线条说不出的违和。
至于他们的对手则要养眼很多，高挑的体型配合上紧身的皮衣能够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冲击力！
头上高高盘起的黑发让她在理智的边缘透漏出一丝疯狂，脸上的黑框眼镜让她勾人的眼神显得若隐若现，脚上的高跟鞋在修正体态的同时、让她的双腿凸显出百分之两百的魅力。
看着雨静静脸上冰冷的表情，顾嘉阳的心里仿佛被一根麻绳狠狠的勒了一下！窒息的感觉透过心脏直达他的大脑！
别人都以为这是她为了配合cos特意做出的冷淡，可是只有顾嘉阳知道这正是她此刻心里的感觉。这种冷淡诚然让她扮演的角色升华了两分，可是那种对自己也心如死灰的冷淡除了她自己以外又有谁可以理解呢？
顾嘉阳很想告诉她“你可以说不！”
但是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跳出她之前让自己离开的画面，为了追求那些浮华无常，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顾嘉阳知道不值得，雨静静也知道不值得，可是她还是选择了这样，是因为她过往的经历、身边的朋友告诉她“你想要获得就必须付出，除非你选择离群索居、选择不被大多数人接受！”
雨静静曾经尝试过那样的日子，那时候的她还不认识顾嘉阳，顾嘉阳也自然不知道当时的她一个人时是多么的无助、没有安全感。就像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别人都没有影子，只要你一出门，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注视着你这个异类，期盼着你在什么时候也失去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