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奴隶的挽歌
“这家伙……”没等自己反应，面具已经飞到自己的面前，加菲尔德根本来不及防备，连忙甩动密密麻麻的触须抽打过去，才勉强将飞来的面具击落。
可这一分神，却给了柳白猿一线生机，敏捷的身影冲破弥漫的沙尘，冒着寒光的枪口瞄准正在下落的面具，随着扳机被扣下，滚烫的铅弹块呼啸而出，对准下落的面具猛冲过去。
此时的柳白猿已经脱下了兵装，双手端着上好子弹的伯奈利霰弹枪，没有使用任何仪器，全凭肉眼瞄准，从高处落下的兵装面具在自己眼里，只有指甲盖大小。
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铅弹块准确无误地击中面具的正面，强劲的冲击力就像是打台球用的球杆一样，把本该落到地上的面具又一次推向高空，正好撞在加菲尔德的脖子下。
在和脖颈相碰的一刹那，面具上的纳米装甲迅速向四周蔓延，伸出倒刺扎进加菲尔德颈部的血肉中，使面具稳稳地固定在加菲尔德的颈部，而计时器也正好走完了最后一秒。
“零……”尽管加菲尔德试图让颈部的血肉剥落，摆脱钉在脖子上的面具，可面具已经完成了倒计时，正变得滚烫起来，内置的等离子电池处于短路状态，即将发生爆炸。
与此同时，加菲尔德的下巴突然鼓起一只脓包，肿胀的脓包突然炸裂，迸射出数以百计的细小铁珠，无一例外都射向了柳白猿，柳白猿防备不及，连中了十来发铁珠。
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团楼房大小的火光奔涌而出，将兵装面具连同加菲尔德的脖颈一并焚毁，滚滚热浪直扑向面门，熏得柳白猿连忙抬手抵挡。
爆炸过后，天上散落下深灰色的余烬，加菲尔德的颈部被完全烧穿，身体也被烧掉了一半，硕大的头颅和身躯缓缓地砸落在血红的沙丘上，一切皆已尘埃落定。
“你还真是……”即便尸首分离，加菲尔德依然没有立马咽气，等人大小的眼睛看着缓缓走来的柳白猿，那家伙要么是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一切，再要么就根本不是人类。
“放心，我只取一点基因样本，请最后忍耐一下。”柳白猿一瘸一拐地走向头颅的断面处，从怀里掏出一只金属密封罐，右手手套上的装甲凝聚成一把匕首，对着烧焦的伤口扎下去。
细小的铁珠并没有伤到脏器，但有半数打中了右腿，导致腿骨多处骨折，手臂上也中了几发铁珠，但都没什么大碍，等自己采集完基因样本以后，得尽快进行治疗才行。
“所以……，你都算计好了，对吗？”奄奄一息的加菲尔德看着身后的柳白猿，心里只觉得五味陈杂，自己到头来还是因为轻敌，彻底败在了眼前的这个肉骨凡胎手上。
“差不多，人活得越高调，暴露的弱点也就越多，对症下药是很轻松的事情。”看着喷涌而出的血液流进密封罐里，柳白猿忍不住调侃道：
“所以我才不喜欢你这样的系统啊，先不说这玩意会让人从心理上产生依赖性，有些系统附身在人身上后，还会找机会取代宿主，像你就是这种典型的例子。”
“满世界的人要么是在追求力量，要么就是在投机取巧，哪怕走上了歪路他们也不会反悔，他们只会安慰自己这是为了成功必须做的事情，却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馒头是用什么做的。”
“我作为调查员，打的就是这样的东西，不管这种家伙是什么来头，我们都照打不误，即便是你成功下克上的系统，只要有了肉身就会和正常的生物一样，被杀就会死。”
“说句直白点的，你也是肉做的东西，有什么好吹嘘的？”
“人类失心了，被趁虚而入也是他们活该。”加菲尔德轻哼一声，却又不得不服，现在自己早已身首异处，意识也在越来越模糊，最后能和柳白猿唠唠嗑已经是奇迹了。
“不瞒你说，这句话我倒是挺认同的。”柳白猿话音刚落，手里的密封罐也装满了加菲尔德的鲜血，等柳白猿拧上盖子将密封罐塞进口袋时，加菲尔德已经沉沉地睡了下去。
正当柳白猿松了口气时，一旁的半截尸体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哐啷”声，查理拼命地冲撞着挂在尸体上的残檐断壁，踉跄着从硕大的尸体中爬出来，站在松软的沙地上。
柳白猿也捂着伤口，一瘸一拐地走向疲惫不堪的查理，一番战斗后不但没有受伤，还挺过了等离子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这家伙还真是命大。
“猫，猫呢，加菲呢？”查理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一转眼便看到了柳白猿身后，加菲尔德那硕大的头颅，而柳白猿正一边走向自己，一边给霰弹枪装填子弹。
“走得还算安详，现在你也用不着担心，你已经自由了。”柳白猿一边安慰着惊魂未定的加菲尔德，一边把上好子弹的霰弹枪背在身后，转而拔出腰间的手枪，退出弹匣。
“你……你这个人渣！”然而，迎接柳白猿的并不是感谢，而是查理的谩骂，只见查理发了疯似的，捡起地上的一块木料碎片，指着柳白猿大骂道：
“老子特么好不容易得到了系统，你居然把它弄死了，我怎么办，没了系统我根本活不下去了！你个操蛋的人渣，你是不是想故意害死我，是不是看我不爽，想让我变回普通人？”
语无伦次的骂声传入耳中，柳白猿脸色一沉，从弹药包里抽出弹匣，将子弹装入手枪上膛，眼睛却不愿意再看面目狰狞的查理一下，不停地做着深呼吸以稳定自己的情绪。
调查员的职责，就是要保护平民不受穿越者和系统的伤害，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救下了一个被系统迫害的人，却被对方反咬一口，查理的话语无异于往自己的心窝里捅刀子。
这不是自己的错误，是人们失心了，而自己也失语了。
“你装傻是不是，给我特么说话！”查理咒骂着，正要冲上来，柳白猿突然举枪对准查理的腹部，扣下扳机连开两枪，两颗手枪弹正中胸膛，接连打穿肋骨，卡在左右肺叶上。
“你自己种的苦果，好自为之吧。”看着中枪倒地，痛苦挣扎着的查理，柳白猿也转过身去，从口袋里掏出莎沐交给自己的纸人，左手捏着纸人的身体部分，右手捏着头部。
不再理会那烦人的咒骂，柳白猿闭上双眼，最后深吸一口这痛苦的空气，缓缓撕掉纸人的头部，一团黑色的烟雾立刻从裂口处涌出，覆盖住柳白猿的全身。
他要走了，他要回到岗位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