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何田田伤心难过时,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的亲生母亲贾晨晨又找上门来了,给她打了个催命电话。
  贾晨晨说:“田田啊,你爸爸最近怎么对我这么冷淡呢?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才不关心家里发生什么事情,只是担心爸爸对她冷淡了吧?
  何田田烦得不行,想让她醒醒脑子,把她脑子里的水全晃出来,让她有出息一点,眼睛里别只看着那一亩三分地了。
  真这么爱她爸爸,上位不行吗?天天装怨妇给谁看呢?
  何田田忽然露出一抹恶毒的笑意来。
  她轻声道:“妈妈,你想不想我,想不想爸爸?”
  贾晨晨道:“想,怎么不想?可是你爸最近好冷淡,我想他外面是不是有人了?还是家里那位回来,太霸道了,占着他不让他出门?田田,我心里实在难受得厉害,感觉有事要发生。”
  何田田都快吐了。
  对着一个孩子说这些事情,真亏她说得出口!
  不过她的亲生母亲向来没什么主见,就是个一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以前听哥哥,后来听爸爸,再后来甚至听何田田,就从没自己做过主。
  何田田垂下眼,低声道:“那你就想办法搬进来啊。我记得爸爸说过,他想要个男孩,只要你给他生个弟弟,这个家,你还不是想来就来?”
  “陆溪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她生了何明珠后又伤了身子,这辈子已经不能生育。要是妈妈你能给爸爸生个弟弟,他一定会把陆溪扫地出门,把你娶进来的。到时候,这里的一切,就都是妈妈你的了。”
  小女孩的嗓音甜美,落在贾晨晨的耳朵里,犹如恶魔的低语,在引诱着她。
  第101章 真千金的豪门妈妈(十二)
  陆溪每天风雨无阻的接送何明珠,也仅限于和何明珠。
  明明何明珠以及何田田都是在同一所学校里上学,一辆车也坐得下两个人,可每天放学,陆溪接走的人还是只有何明珠一个人。至于何田田?按陆溪的话说,她已经有司机接送了,要是把她也接走,那不是让司机丢饭碗,得罪人吗?
  何田田没信她的说辞,反而察觉到一点被针对的意味,但想了想,觉得陆溪没有这么做的必要。最终只能把理由归咎与,何明珠刚刚回来,陆溪抱着想要补偿的心态,对她好。
  意识到这一点,何田田酸得要死。
  以往陆溪风雨无阻的接送她时,她没什么感觉,但如今陆溪接送的对象变成另一个人的时候,这种小事都能引起她强烈的不满。
  她甚至后悔,当初陆溪还把她当成珍宝而不是鱼目时,为什么不多讨好她的欢心,导致如今受冷落不受待见的局面。
  陆溪才后视镜看到何田田不甘怨愤的神情,唇角勾了勾,随后缓缓关上了车窗,再不理会。
  她偏头看向一脸兴奋的何明珠,柔声问道:“最近感觉怎么样?习惯了吗?”
  不管多大的人,到了陌生的环境,都会失去本该有的勇气。
  何明珠的脾气很对陆溪的胃口,是那种比较勇敢的小孩子,也很懂事自强,不会让大人操心。但陆溪也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更能理解其中的艰难。人心的揣测和恶意,能轻易的毁掉一个心理素质不强的人。
  在何明珠办理入学手续后,陆溪就把孩子的身心健康放在了首位,做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绝不给孩子一丝黑化长歪的机会。
  如今看来,她这个策略不错,目前为止,何明珠都很开朗,很快活。
  何明珠道:“很好!老师们很好!同学们也都很好!”
  “说真话不许骗人。”
  顿了一会儿,何明珠才说:“一开始有些同学不喜欢我,但都被我打服了。”
  陆溪挑眉:“你打人了?”
  “没有没有。”何明珠连忙否认,面上出现惶恐的神色,害怕妈妈不喜欢她了,“我只是……只是把妈妈教我的说了一遍,吓唬他们。我说,谁要敢欺负我,我就欺负回去。谁要是敢动我的书桌,我就扔谁的书桌。谁要是打我,我就打谁。要是打不过,我还可以叫妈妈。”
  何明珠越说越小声,陆溪听了却笑起来,她没有生气,反而道:“不错,有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这样吓唬,他们就不会针对你了。”
  小男孩有些很皮,陆溪本来担心何明珠不能应付,如今却是彻底的放下心来。
  这种性格,放在哪儿都不会吃亏的。
  不过确实也有不好的一面,如果用力过猛,容易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不过在陆溪看来,只要正确的引导,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有自保的能力,总比一个打不还手的受气包要好上许多。
  母女两人交流完一天的心得,何明珠这才歪在椅子上睡去。
  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坐正身体,看着陆溪欲言又止。
  陆溪道:“有什么事情痛快说。”
  “妈妈,我有件事想不明白。”
  “什么事情想不明白?”
  “为什么何田田那么不喜欢我?”
  “她针对你了?”陆溪拧眉。
  “这倒没有,但我感觉,她很不喜欢我。她看我的时候,就像……比我养母看我的眼神还要可怕。”何明珠说得很小声。
  养母的眼神,就是那种贪婪的、想要从她身上谋求什么的目光,似饿狼般,一度成为何明珠的噩梦素材。这对何明珠来说,已经很可怕了,可更可怕的是,何田田看她的眼神中有同样的东西,却隐藏得更深,更有深意。
  小孩子不懂那么弯弯绕绕,但对善恶是最为敏感的,察觉到了危险,便主动的说出来。因为妈妈说过,不管遇见什么问题,都可以跟她说。自己还是个小孩子,这种情况应付不了的。她只会应付自己能应付的事情,应付不了的事情,就只能交给妈妈了。
  陆溪的面色也渐渐冷下来,她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来,说道:“这件事你先不用管,纸糊的老虎,终究会现原形的。很快,她就一点也蹦跶不出来了。”
  何明珠似懂非懂,不过她相信妈妈,便用力点点头。
  母女两人回到家,一直待到晚上,何泰然都没回来。
  陆溪也没管,而是待在何明珠的房间里给她辅导作业。孩子的文化课,陆溪直接自己亲身上阵了,相信比起考试,不会有人比她更擅长。
  而何明珠也很信任她,为了在妈妈面前表现,一开始确实有些跟不上,但渐渐的,她的聪明劲儿就体现出来,又因为陆溪的鼓励,更有干劲,没多久成绩就有大幅度的提升。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却也有不好的地方。
  一个是何田田越来越阴郁,阴晴不定,情绪敏感。
  她一开始还会试图引起陆溪的注意,想要分走陆溪对何明珠的关注,但渐渐的,她发现陆溪只是专注何明珠一人,真是偏心偏到心眼里了。
  知道再怎么样都无法挽回陆溪的疼爱后,何田田就放弃了,转而开始讨好起何泰然来。
  她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知道一家之主是谁。
  相比起陆溪,讨好何泰然能得到的好处更加重要。只要何泰然还喜欢她,那么她的地位依旧无忧,她还是何家的千金。
  何田田的算盘打得很好,同时也在注意自己的亲生母亲那边的动静,想要一个弟弟。
  一家人分为两个阵营,开始泾渭分明起来。
  何泰然知道陆溪一颗心却扑在何明珠身上之后,就越发的肆无忌惮,只要能躲得过媒体,就绝不会放过任何幽会的机会。
  他是一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人,一天都素不了。
  陆溪知道,但也不加以阻止,反而暗地里推波助澜,让何泰然更加猖狂。有时候,哪怕她看到了,也假装也没看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安静的日子持续了两个月,酝酿了许久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终于在某一天的早晨爆发了。
  起因是陆溪伸手要两个孩子的生活费用,但何泰然一反常态,支支吾吾许久后说:“你就先出吧,我这个月手头不太宽裕。”
  终于要兜不住了吗?
  照他这天天找小情人的劲儿,哪怕是腰缠万贯也抵不住他这么消耗的。何况,两人的事业也还没到顶点,依旧在发展阶段,离真正的豪门还是有距离的。
  陆溪知道,在不久之后,将会有一笔对泰然货运影响深远的企业策划,这将决定了泰然货运未来的地位。
  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陆溪皱眉,露出不解的神情问:“怎么会手头不宽裕?我又不是要买豪车,你怎么这点钱都没有?”
  何泰然最烦她这种不信任的态度,加上心虚,瞬间就炸了。
  他怒道:“那你怎么不出啊?你又不是没钱!我一个人养家已经很辛苦了!这个月,公司要开拓一条冷链运送,很重要的!”
  陆溪当然知道很重要。
  现在还没有多少公司开始冷链运送,配备还不完善,而在这个市场,在后世的需求是巨大的。
  只要现在首先完善了冷链运输,那么基本上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陆溪知道,泰然货运必须要完善这条冷链设备,但同时也有个问题,那就是钱。
  开创一条新的货运链,投入的钱是巨大的。
  泰然货运的资金本就不充裕,和其他大公司不能比,本来扣扣索索是能凑出来这笔钱的,但是现在……何泰然估计把私库霍霍完了,也再拿不出闲钱来投资这条冷链运输。
  但陆溪知道,何泰然是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的。
  他一定会拿下这条冷链的,不过这钱要从哪里出,就有点意思了。
  陆溪不再触他霉头,而是道:“那我去把珠宝变卖一下吧,免得你那里拿不出来钱,害得我们几个人跟着你受苦。”
  她说得深明大义的样子,何泰然刚要松口气,又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又不是破产,也不是要砸锅卖铁,她怎么就到了变卖珠宝的程度了?
  何泰然心头本能的察觉不对,不过既然陆溪主动提出要变卖东西补贴家用,这确实是帮他分摊压力,所以也没多问。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何泰然估计也意识到,不能再厮混在脂粉堆里,什么都不管不顾。男人嘛,还是事业最重要。
  只要事业有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对于这一点,何泰然一直都看得很清醒,所以在大利益面前,从来不昏头。
  为了凑齐完善冷链运输的钱,何泰然在公司待了许多天,想办法解决资金问题。
  可惜他也不是什么商业奇才,最终得出的结果就是——通过转让自己的股权套取现金,以此度过这一次的危机。
  泰然货运的股权分成,何泰然占了50%,陆溪名下是40%,余下的10%是其他懂事的投资,也只负责分红,所以公司一直以来都是何泰然的一言堂。
  把5%的股权转让出去,他也还是公司最大的股东,还是他的一言堂。
  何泰然想得很美,而事实上,事情也如他所料,因为泰然货运的发展很有前景,所以这5%的股权很快就转让出去了。何泰然得到了一共四千万的现金,只稀释了5%的股权,这对他来说,十分划算。
  可他万万想不到,他抛售的5%股权,是陆溪以别人的名义收购的,也就是说,如今她只要在收购1%的散票,她就是公司的掌权人,最大的股东。
  陆溪心里一点也不可惜那些被她变卖的珠宝私产,这都是值得的。
  何泰然还在庆幸自己解决了公司的危机,却全然不知道,他已经落入了陆溪的圈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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