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乐极生悲
夏锦瑟冲着夏延修行了个礼：“父亲，你回来了？”
“锦瑟，这……”夏延修刚要问，一转头就看见了夏锦瑟和她身旁的蓝北辰，顿时正色，满脸笑容：“九王爷怎么突然来了，真是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还以为今日要很晚才下朝，结果商讨太后生辰的事宜很顺利，刚过午时就完了，他正赶回来吃午饭，没想到又见到了九王爷，让他既意外又惊喜。
看蓝北辰如沐春风的样子，冷面王爷难得带笑，怕不是有什么好事？
果然，蓝北辰淡笑道：“夏相回来的正好，本王今日前来，是来提亲的，皇上已经为本王赐婚，将锦瑟许配给本王做正妃，这些，就是本王带来的聘礼。”
再是猜测，夏延修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半天没回过神来：“九、九王爷……和锦瑟……赐婚？九、九王爷是来下聘的？”
他真的震惊了，皇上赐婚也就罢了，还是将他的大女儿夏锦瑟赐婚给九王爷蓝北辰，这仿佛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让他回不过神来。
“怎么，夏相好像不太高兴？”蓝北辰眉头一皱。
“岂敢，岂敢！”夏延修心头一跳，忙不迭的解释：“本相是太惊讶了啊，难得九王爷会看上我家锦瑟，这是她的福气啊，本相实在是太高兴了……”
夏锦瑟正拿着圣旨呢，顺手给夏延修看了，总算他盯着圣旨看了半天，才搞清楚怎么回事。难怪夏锦瑟一直不交出婚书，原来……她竟然看上了九王爷，用这婚书填上了九王爷的名字，这才促成了这门亲事？
夏延修一下子就明白了，感情不是九王爷想娶夏锦瑟，而是被逼迎娶？
他这个大女儿，还有些心机呢，不要皇子要王爷，果然心大！
顿了顿，夏延修观察着蓝北辰的脸色，试探着道：“九王爷，没想到小女……呃、这门婚事原本皇上说的是小女和皇子的婚事，没想到锦瑟居然自作主张，填了九王爷您的名讳，实在是太放肆了。”
“然后呢？夏相想说什么？”蓝北辰的笑意淡了下来。
夏延修心道不好，顿时脸色一沉，冲着夏锦瑟斥道：“简直是胡闹！夏锦瑟，你竟如此无法无天，敢冒犯九王爷？为父早就让你把婚书交出来，没想到你竟然自作主张，敢填上九王爷的名讳！”
卢公公一听，觉得怎么不对劲呢：“夏相，你误会了吧？这可是皇上赐婚，皇上同意了的。不管这婚书上是谁填的，填的谁的名讳，皇上都同意了。夏相说夏大小姐胡闹，岂不是连皇上也……”
夏延修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本相不是这个意思，卢公公，实在是本相根本不知情……”
“这婚书是本王填的，本王交给皇上的，皇上同意了赐婚，本王今日就来下聘了。”忽然，蓝北辰开口了，语出惊人：“可本王看夏相的意思，非但不满意这门婚事，甚至还要抗旨？”
仿佛一耳光狠狠打在夏延修脸上，让他晕头转向。
这婚事，从头到尾都是九王爷做的？是九王爷执意要娶夏锦瑟？
夏延修这马屁顿时拍在了马腿上，他本以为九王爷是受圣旨逼迫，哪知道搞错了，是九王爷非要娶他女儿夏锦瑟！
内心的震惊无法言说，夏延修好容易理清楚状况，忙不迭的改口：“不不不，九王爷误会了，本相岂会不愿意，实在是……这、这婚事，本相太惊讶了，一时高兴，这才失了分寸。”
蓝北辰反问：“那夏相是愿意了？”
“愿意，当然愿意！”这是夏延修的心里话。
他从来没指望过夏锦瑟能攀上皇子，因为赐婚书他是打定主意用在二女儿身上的。夏锦瑟能不能嫁出去还是个问题呢，随便找个过得去的，不让他丢人也就罢了。
可没想到现在九王爷竟看上了夏锦瑟，还怕她不愿，让皇上赐婚，其中的重视可想而知。特别是连聘礼都带来了，夏延修顿时有种不敢置信的巨大惊喜。
婚书既然已经用了，木已成舟，他也无奈，但如果相府和九王爷成了姻亲，那可是对他绝对有利啊！
“既然九王爷都来下聘了，如此诚意，本相怎么可能拒绝？”夏延修干笑两声，又有些埋怨夏锦瑟没给他说清楚的意思，又是尴尬又是狼狈。
夏锦瑟早就看透了自己父亲的嘴脸，如此做派，自打嘴脸，真的是好笑。
她全程不语，只眨眨眼一副无辜的样子，说有多无奈，就有多无奈。
卢公公看破不说破，这才笑呵呵的打圆场：“既然皆大欢喜，那夏相就先过目九王爷带来的聘礼吧。这纳采之事成了，杂家也好回去复命，皇上还等着消息呢！”
一听连皇上都这么重视，夏延修哪里还在意这些聘礼？
光看都这么多了，况且是蓝北辰亲自带来的，定然是重聘！
说归说，但有些程序还是要走的，碎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单，递了过去：“这是我家王爷的礼单，请夏相过目。”
夏延修一喜，接过礼单细看，只见密密麻麻的小字映入眼帘。
旁边随同卢公公而来的一个小太监，张口也喊唱起来，这叫唱礼，专门为嫁娶下聘过彩时念出礼单的程序，越大声越吉利。
“羊脂白玉如意一对，翡翠龙凤镯一对，五彩碧玺凤凰链一对，祖母绿戒指一对，鎏金骏马衔杯纹金壶一套，镶金嵌玉白鹤玛瑙杯四副，珐琅彩蝴蝶纹盘十副，东海明珠鸽子蛋一斗，琉璃嵌宝山水屏风一套，孔雀红宝石流苏簪一副，猫眼石项链一副，七宝飞凤簪一对，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金镶玉佩各一套……”
夏锦瑟听得眼睛都瞪大了，这么多珍宝，该值多少钱啊？！
那唱礼的太监还在念，声音越来越大：“城东铺子十间，城南店铺十间，城西店铺十间，城北铺子十间，每个铺子年纯利润不低于十万两。城郊燕云庄田地三千亩，其中中田一八百亩，上田一千二百亩，含燕云庄地契、田契，农租等统共在内……”
什么，连铺子田地庄子都当聘礼给了？
夏锦瑟惊讶的合不拢嘴，蓝北辰下这么多聘礼，该不会将自己的老底都掏空了吧？他再是王爷，可也不至于那么多身家啊？
最激动的要属夏延修，能够给九王爷结亲，已经是他的意外之喜了，没想到九王爷的聘礼更让他喜出望外。拿着礼单的手都在颤抖，仿佛一座座金山就在眼前。
当念到‘百珍楼’干股三成时，夏延修已经激动的老脸通红，兴奋地找不到北了：“九王爷这聘礼，简直是……太、太多了啊！”
蓝北辰淡淡笑道：“不多不多，若非这礼单是御制，只有这么点页面，本王还要添置更多呢。夏相先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满意尽管提出来，本王再补。”
哪有不满意的？简直是太满意，满意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夏延修激动的浑身颤抖：“满意，满意！九王爷对小女的一番心意，本相感同身受，这门亲事本相答应了。劳烦卢公公回禀皇上，微臣多谢皇上给小女的赐婚，吾皇万福！”
他一边说，那唱礼的太监一直念个不停，念到后面，是最直白的金银了：“银票百万，金票十万，此为未来九王妃私礼，聊表九王爷的一番心意。”
夏延修点头不已，没有丝毫不愿。
之前的聘礼是下给相府的，就等于给他一样，当然是下的越厚重越好，不但有了面子，更有了里子。至于后面这点金银，虽然百万两很多，但比起前面的珍宝和店铺地契，却是不可比的。
就算送给夏锦瑟私人花销，夏延修也没有半点意见，反而觉得蓝北辰考虑的周到。
至此，聘礼终于念完，夏延修活了几十年，也参加过不少同仁子女的喜宴，却从来没听说过如此天价聘礼的。若是传扬出去，他相府绝对人人羡慕，他也面上有光！
“既然夏相同意，那杂家就回宫复命了，恭喜九王爷，恭喜夏相，恭喜夏大小姐。”卢公公满脸笑容的贺喜一番，才带着一众宫人离开了。
送走卢公公，夏延修满脸喜色，越看蓝北辰越亲近，用不了多久，他就是九王爷的岳父了。再看夏锦瑟，他也觉得这个大女儿越来越顺眼了，可惜当初她回来时，没能好好对她，他心里还有点内疚呢。
“九王爷辛苦了，都是一家人，快进去坐坐，喝杯茶吧。”夏延修笑道。
蓝北辰点头，刚走到夏锦瑟身旁，忽然想起了什么：“本王一时高兴，有件事还差点忘了给夏相说。”
他看着夏延修道：“相府上出了人命案，宋大人正在里面查案呢，本王下聘之事已了，夏相该进去处理案子的事了。”
夏延修一听，犹如当头一棒：“九王爷，你说什么？什么人命案？”
蓝北辰道：“令二公子被人杀了，委实可怜啊。”
这晴天霹雳，听得夏延修当场呆滞，整个人都僵了：“光宗，光宗竟然出事了……”
犹如从云端中之坠深渊，他身形剧震，突然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差点倒下去，吓的两个随从赶紧上前扶住他。夏延修却什么也顾不得，好容易站稳，推开两人就朝里冲，哪里还顾得上蓝北辰在场？
一个踉跄，夏延修跑的太急，冷不防被台阶绊倒，整个人跌了个狗啃屎。
“哎，夏相太激动了，不稳重啊。”蓝北辰淡淡道。
“你才是……”夏锦瑟佯嗔他一眼，明明是他故意使坏，先让夏延修狂喜，再让他大惊，如此大喜大悲，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
夏锦瑟心头幽幽一句：这男人怎么这么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