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特案组四人站在刁爱青当年住过的宿舍门前,房间里空无一物,只有尘埃,灯不亮,大家静静地注视着黑暗。1996年,大学女生刁爱青就是从这个房间里离开,而后,消失在这个城市,直到9天后,她的尸体碎块被发现。
  这里就是起点!
  梁教授将那张纸举起来,用手电筒照上去,他眯着眼睛仔细观察,轻轻说道:你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包斩也看着那张纸,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落笔时的起点。
  梁教授突然想起什么,大声说道,拿一张蓝京市城市地图来,96年的,快点。
  学校保卫处立刻行动起来,大家以为96年的地图现在应该很难寻找,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竟然很快就找到了——学校里的一个老司机,他的家里正好有一副96年的城市地图!
  梁教授用红笔在地图上点了几下,这些红点标记就是当年的抛尸地点,然后以蓝京大学为起点,将a4纸上复杂凌乱的线条覆盖到地图上,那些线条居然穿过几处抛尸地点,这种巧合令人难以置信。
  包斩说:这会不会是凶手当时的抛尸路线?
  苏眉说:第一杀人碎尸现场也许就在某个线条的点上。
  梁教授说:画龙,开车。
  画龙说:梁叔,您不会是开玩笑吧,咱是警察,难道要按照这张破纸的路线寻找凶手?
  梁教授说:就当是逛逛蓝京城吧,按照这个路线,总有尽头。
  这种寻找很像是儿戏,纸上的线条覆盖到城市地图上,地图的比例以及方位都无从判断,任何一点偏差,就会造成两条街道的距离和两个居民区的位置错位。画龙发动汽车引擎,特案组四人心里都不抱什么希望,也许正如梁教授所说,就当是逛逛蓝京城吧。他们明知这是一种无用的寻找,只是想寻找到一种安慰。
  从起点出发,汽车离开蓝京大学,缓缓地前行,冥冥之中,也许有个人在指引着这辆车。
  苏眉带上耳机听mp3,画龙问什么歌,苏眉回答是一首老歌——《萍聚》。
  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
  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
  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
  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
  十多年前,被残忍杀害的花季少女,听到了吗,这是你曾经最喜欢的歌!
  让我们走上蓝京街头,来吧,告诉我们,凶手是谁,凶手在哪里!
  让风带我们去找到凶手,让你飘荡在世间不肯安息的灵魂来做我们的指引!
  第五十章 凶杀笔记
  十几年来,这个城市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唯一不变的是依然有人靠捡垃圾为生。发现刁爱青尸块的是一个清洁女工,她也捡垃圾,发现一块废铁就很高兴,发现一包肉还想着回家去吃。十几年过去了,水泥砌成的垃圾池换成了蓝色的塑料垃圾桶,捡垃圾的人走了一群,又来了一群,他们拿着铁钩子,从我们抛弃的东西中寻找财富。
  城市里的穷人像蒲公英一样,在水泥地上空随风飘荡,带着一点点随时会破灭的希望无助地寻找一点点能扎根下来的土壤。
  垃圾箱的特点在于诚实,从不撒谎。富人和穷人在这里面一视同仁,这里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人平等,每一个物品都还原成本来的面目,每一种东西在这里找到了终点。撒谎的假牙终于成了假牙,目睹过腐败交易的酒瓶终于成了酒瓶。民工抽过的烟蒂和贵妇吃剩的苹果核在这里相遇,残币上的头像与纸巾的痰唾再次相逢。虚假伪装的面具在这里揭开,垃圾箱有着象征意义。
  他们开着车在这个城市里转来转去,驶过小粉巷和火葬场,驶过青年路和华侨路,绕过了几条死胡同,经过案发时的抛尸现场,穿过很多街道和居民区,中间甚至迷过路,最后,他们到达了终点。
  特案组四人下车,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广场,游人如织,跳舞健身的群众很多,可以看得出,广场刚建成没几年,周围还有一些老房子,也许多年前,这里是一个破败的居民区。广场的正中央有一个喷水池,池边放着几个垃圾桶。
  一个小学生坐在池边的台子上。
  苏眉推着梁教授在垃圾桶前停下,大家看着周围,一片歌舞升平。
  梁教授弯下腰对小学生说:你自己在这里玩啊,爸妈呢,你别跑丢了。
  小学生说:刚才,有个人也问我。
  苏眉:问你什么?
  小学生:问我在这里玩啊,问我爸爸妈妈呢。
  包斩:那人是谁啊?
  小学生:不认识。
  梁教授说:长什么样?
  小学生摇摇头,说:很平常。
  小学生大概上一年级,一年级的孩子描述长相和面貌非常困难。他想了一会又说道:大裤衩,背心,手套是白的。
  画龙说:白手套,那人戴着手套?
  小学生点点头。
  特案组四人顿时警觉起来,现在是9月,天气还很热,一个人戴着手套,非常可疑。
  梁教授立即问道:那人多大岁数?
  包斩指着广场上一个40多岁近50岁的中年男人说:那个人,像他这么大岁数吗。
  小学生点点头。
  梁教授问:那人还做了什么?
  小学生说:扔垃圾。
  画龙和包斩立刻掀翻垃圾桶,根据小学生的提示,他们找到了那个陌生人扔的一个纸团,从字迹和泛黄绵软的纸张上可以初步判断,这张纸起码保存了十年以上。纸张很平整,是刚刚被揉皱的,再此之前,这张纸可能夹在某本书里。
  上面记载的内容夹杂着当地方言和粗俗的脏话,似乎书写者没什么文化,然而奇怪的是字体却写的非常漂亮,更可疑的是字与字之间的距离并不一致,有几个字距离旁边的字较远,显得孤零零的,可以一眼看出。
  全文抄录如下,为了区别那几个突出的字,特意用黑色醒目字体标注:
  现在这个社会,黑漆嘛乌,干么斯都要 开 后门,干么斯都要有关系。有钱的人少,么钱的人多。唱歌的,演电影的,人 五 人六的骚包,扭扭腚沟子,就来钱。么钱的人累的吊比朝天也 是 搞不着几个吊钱,一个月才几伯块钱,没钱抬马马。谁能听我韶韶,这些个小炮子子,册迁搞得一比吊糟,窝屎你妈,戴大盖帽的都古七古八撕划子,吊比代 表 代表谁,吃公家饭的鸟 人 ,一嘴比大胡话 和 二五,贪贪贪,逮住了,萝卜缨子换白菜,调走了,白菜换萝卜樱子。老子做牛做马,吊日子怎么混啊,么的 吊 时间耗了,别问我想干么斯,我要活得刷刮点,我就想,找个人,砍了老瓜子,剁了手指拇头还有脚痍巴。
  一共有七个字,在文中显得很醒目,应该是书写者故意空出来的,按顺序排列如下:开、五、是、表、人、和、吊。
  这段话很像是一个凶手的自白,画龙立即在广场上寻找穿着大裤衩和背心戴白手套的中年男人,广场上人流涌动,附近有个十字路口,如果一个人想要离开,几分钟时间就可以消失在夜幕中,消失在人海,再也难以寻觅。
  梁教授和包斩对小学生详细询问,那中年人长什么样,小学生无法进行准确的描述,只是告诉警方,那个人很普通,很平常,就像街上走过的每一个人。
  其实任何一个我们身边看似普通的人,都存在他背后所不为人所知晓的另一面。
  特案组也许与真正的凶手擦肩而过了。
  特案组回到警局后分析认为,有些凶手出于变态心理,会保存着受害者的某样东西,警方发现的并不是刁爱青完整的尸体,缺失的那部分究竟丢到了哪里,一直都没有找到,按照凶手的抛尸习惯,也可能是将其扔到了垃圾桶里。
  这些字也许是凶手写下的。
  特案组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进行了笔迹鉴定,然后结果令人垂头丧气,这些字即不是驼子写的,也不是夏雨萍和黄百城写的。他们连夜排查对比了每一个出现过的嫌疑人的笔迹,没有找到吻合的人。
  天快亮的时候,特案组打算放弃,他们对那七个字隐含的信息分析了整整一夜,始终没有解开谜题,整个通宵都徒劳无功,他们休息一会就该去机场离开蓝京了。
  梁教授看着窗外,天边晨光熹微,他说道:有一个人的笔迹我们忘记比对了。
  苏眉说:谁?
  梁教授说:一个死了的人。
  画龙说:我们能核对的都核对过了。
  包斩说:难道,你的意思是……
  梁教授说:刁爱青。
  美国臭名昭著的拱顶石杀手令受害人拖着自己的肠子清洗犯罪现场,杀人狂山姆之子以及十二宫杀手都曾经给警方写信,山姆之子作案时还会故意留下记号。
  梁教授分析认为,凶手可能在杀害刁爱青之前逼迫她写下了那些字,这也是字写的漂亮工整但是内容却脏话连篇的原因。刁爱青是一个大学生,有文化有头脑,当时肯定知道自己的危险处境,所以她故意留下了线索,空出的七个字即为七个密码,应该是暗示凶手的身份,揭开这个谜团,也许就会真相大白。
  苏眉说:那七个字的笔画可能组成一个电话号码,或者门牌号码。
  画龙说:也可能是传呼号码,十年前,那时正流行传呼机呢。
  包斩说:前面三个字,我猜到了,后面的四个,破译不出来。
  梁教授说:什么?
  包斩说:“开”字共有4个笔画,“五”字也有4个笔画,有一个词,正好也是由两个4笔画的字组成,在加上后面的那个“是”字,然后将这隐藏的三个字连起来。
  梁教授说:不用解释,剩下的几个字由我们大家来猜,先说隐藏的前三个字是什么?
  包斩说:凶手是……
  ——十宗罪1完——
  《十宗罪2》——中国十大恐怖凶杀案
  作者:蜘蛛
  第一卷 吃屎少妇
  我给你一个久久的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博尔赫斯
  2008年10月3日,有个少妇,30岁,她坐火车回家,到站的时候是凌晨4点左右。
  那是一个县城,下车的乘客寥寥无几。
  少妇走进一个偏僻无人的胡同,没有路灯,周围黑乎乎的。一个人走夜路,总会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少妇回头看,胡同里漆黑一片,没有风,树叶静止,安静的令人胆颤。
  少妇突然感到一阵尿急,胡同旁边有个破旧的居民区,她就走进去,想找个公共厕所。
  那片居民区安静的令人感到奇怪,几乎是万籁无声,只有自己的脚步声传来,地面的坑洼处,都垫了炉渣,走在上面咯吱咯吱响。黑暗之中,少妇觉得后面有人跟着,但是回头却看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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