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

  卫宸瞧着明媚没再是愠怒的模样,便劝道:“妹妹,你听哥哥说两句,既人来到这里了,且就安心,以后千万也别说……那些气急的话了,我也知道你是个好脾气的,今儿全怪你嫂子,我回去自也教训她,你且好好地啊,别倒把自己身子气坏了。”
  明媚听他缓和了说话,便道:“我知道了,哥哥也不必放在心上。”
  卫宸笑了笑,又说:“峰儿就暂时由你照顾了,等我们再在京内安稳安稳,少不得让我来照料着,毕竟我是长兄,应该的,而你始终是个女孩儿,不方便。”
  明媚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卫宸又温声耐心说了几句,那边有人来请,四喜便进来道:“太太说饭菜布置妥当了,请表少爷跟少奶奶过去。”
  明媚听了“饭菜”,一刻皱眉,却也并没说什么。
  卫宸却道:“我说已经是吃过饭了,舅母盛情,非要留我们。”
  明媚淡淡道:“既然如此,哥哥且去吧。”
  卫宸才出门,见卫少奶站在院门口,他便大步过去,一块儿跟着丫鬟去了。
  两人去后,玉葫扶着明媚坐下:“少爷跟少奶奶可真是恼人,上京来,见了两次,两次都惹得姑娘不痛快!”
  明媚叹了口气:“罢了。自从哥哥上回入狱,她要卖你,我跟她吵过之后,这心一日比一日凉,才知道原先我以为的好人亲人都是假的,如今越发看透,连哥哥也是靠不住的……以前也不过是我一厢情愿地觉得他们好,迟早也要面对的,想通了这一则,就不觉得难受了,只是看淡罢了。”
  玉葫听明媚这样说,显然像是看得极透了,可是仔细想想,却也不由不难过:原本以为卫宸是个能倚靠的,起码算是个娘家人,如今,非但不能倚靠,反而像是来吃她的,怎能不心凉心惊?
  卫峰如今虽是个贴心的,但年纪还小,真真什么倚靠都没了。
  明媚想了会儿,又打起精神来:“对了,哥哥说叶若哥哥有信给我?怎么我从没收到,是送错了地方呢,还是府门口的小厮们不认得,没给我收下?你去……”
  明媚才要叫玉葫去问问景正卿,转念一想,道:“去叫四喜,问问盛三爷,家里的事儿都是他在管,只问问门口有没有接了我的信。”
  玉葫答应,便叫了四喜,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四喜领命前去,打听了盛三爷不在家,正要回转,却瞧见景正盛喝的脸儿红红地回来。
  四喜大喜,上去迎了,景正盛打量她一眼:“你……是明媚表妹屋里的,怎么到这儿来了?”
  四喜行了礼:“三爷,我们姑娘是让我来问问,姑娘渝州的旧识曾托人捎信给她,谁知竟一封也没有收着,不知是门口的小厮们耽搁了?还是那送信的送错了地方,让三爷给费心一打听。”
  景正盛愕然:“有这等事?别急,我去问问,一问便知。”
  四喜道:“多谢三爷了。”
  景正盛入内,里头的丫鬟接了,朱氏便抱怨说道:“怎么又喝了这么多,瞧这脸儿红的。”
  景正盛笑道:“我跟卿弟一块儿出去的,他身上有伤不便多喝,我替他挡了几杯。”
  朱氏笑骂:“没见过你这样的,这叫什么来着,为兄弟两肋插刀?也不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又唤丫鬟去要醒酒汤。
  景正盛斜靠在床榻上,忽然想到四喜的话,便问朱氏:“你可听说门上有人递明媚妹妹的信过来?”
  朱氏惊诧:“明媚的信?不曾听说。”
  景正盛便道:“你给我叫银儿……出去把管门房的老齐叫来,我细问问。”
  朱氏回头叫了丫鬟,就去传人。
  顷刻老齐到了,景正盛酒力上涌,撑着问道:“你在门上向来看的仔细?”
  老齐不知何故,跪地道:“一向仔细着呢,近来人多,小的们都不敢怠慢。”
  景正盛道:“那府外来人,或者送的物件,你都清楚?”
  老齐吓道:“三爷这是什么意思?”
  朱氏见景正盛脸色通红,显然不胜酒力,便问道:“那你们可听说有人给表小姐送了信?怎么表小姐竟说没收着呢?”
  老齐吃了一惊,想了想,说道:“原来是这件事,三爷不知道?二爷交代过,门上凡是有表小姐的信,一概都给他,他自会转交。”
  朱氏听了,大惑不解:“什么?你说的二爷,是卿二爷?”
  景正盛本昏昏欲睡,听到这里,一个激灵,见老齐要回答,便忙开口道:“原来是这样,好了,那我知道了……你便退下吧,想必是卿弟事儿忙,一时忘了,此事不用跟别人说起。”
  老齐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忙答应,行礼后退了出去。
  朱氏机警,见景正盛是个仓促的模样,顿时便问景正盛:“这是怎么回事?你有什么瞒着我?”
  景正盛笑道:“你未免太多心了,这又有什么可瞒着你的?无非是卿弟留了几封信忘了给明媚罢了……回头我跟他说说,只是这件事你别跟明媚丫头说,免得她多心,以为咱们家的人……算计她。”
  朱氏见他说的很合情理,这才不疑有他,便道:“这卿弟也是,多什么手儿啊,想必是想讨好明媚,谁知却偏弄巧成拙。”
  景正盛嗤嗤一笑:“可不是吗?”
  他酒力发作,浑身燥热,斜睨朱氏,见她横眉竖眼似笑非笑,倒觉得她这样拈酸刻薄的模样别有一番风味,当下把人抱入怀中,昵声道:“别去想他人的,咱们且乐一乐。”
  朱氏吃了一惊:“大白天的,你疯了不成?”
  景正盛趁着酒兴,把朱氏按下,便撩起衣裳:“许久不曾行事,莫非你不想我?”
  朱氏被他撩拨的兴起,当下也不抗拒,反揪住他的领口,咬牙恨道:“你还好意思,我知道你在外头定又勾了什么骚狐狸,把家里的都忘了!我贤惠不说……你可有个分寸,别给掏空了身子得了病!”
  景正盛哈哈一笑,伏身过来:“今儿就一并给你补上,让你知道我的能耐跟好处……”
  两人情热,当下脱衣扯裤,滚到床上,砰砰啪啪,大干一场。
  外头的丫鬟送了醒酒汤来,隔着帘子听到里头声响,不敢入内,只等在外头,半晌,里头才消停了。
  景正盛出来,扫一眼那丫鬟,端了醒酒汤喝了,便出门,直奔景正卿住处去了。
  次日下午,卫宸跟卫少奶两人出了景府大门,因来的时候要排场,雇的马车,但想着若有机会就在景府多住两日,就打发那车夫走了。
  没想到饭是吃了一顿……人家并没开口留宿,如此,两个回去便只好沿路走了,也幸好隔着不远。
  卫少奶道:“我说什么来着,这一遭又是白来了!老太太没见着,舅舅也没见着,你的差事什么时候才能有着落。”
  卫宸道:“不急,不是还见着妹妹了吗?”
  卫少奶气道:“你还说你那个宝贝妹妹,你为什么当着人的面儿打我?”
  卫宸袖着手,笑道:“我不打你,妹妹怎么消气?一气之下把我们赶出来……以后我们连进府的由头都没有了,何况,得罪了妹妹跟我们有什么好处,她将来是王妃娘娘,你难道真的想让她不待见我们?”
  卫少奶咬牙切齿:“明媚这个丫头大概是给玉葫教坏了,真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以前当着我的面儿却是十分乖巧的。”
  卫宸道:“我告诉你多少次,忍一时风平浪静,以后咱们还得靠着妹妹呢,这时侯是刚来京城,没人知道咱们,过两月妹妹嫁了,我就是王爷的兄长,谁敢不给我三分颜面?要什么差使不是手到擒来?只怕我不去应付差使,自然有人送钱过来。”
  卫少奶笑道:“你这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啪啪响,只不知道灵不灵。”
  卫宸道:“只笼络好了妹妹,又何愁不灵,别看妹妹表面冷冷地,其实她心里是最重骨肉亲情的,不然,你看卫峰那个小杂种,怎么竟给她护犊子似的养在身边?所以我常跟你说要对她好些,只有咱们的好处,没有坏处。”
  提起卫峰,卫少奶忍不住又气不打一处来:“说起来我就上火,凭什么那个小杂种要住在府里,我们倒变成外人,给防贼似地防着?我就是气不忿她这样偏对你。”
  两人且说且走,说得热火朝天,渐渐到了拐角处,虽听到马蹄声得得,却不在意,正转弯时候,就听到“吁”的声音,一辆马车也缓缓转过来。
  卫宸全没注意,吓了一跳,踉跄后退几步,身子贴在墙上一蹭,差点跌倒。
  卫少奶惊叫:“了不得!”忙去扶他。
  这会儿赶车的骂道:“不长眼呢,往上就撞,找死不成?”
  卫宸见新换的一身价值不菲的袍子也磕破了一点,委实肉疼,又听着这样强横霸道的话,便怒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撞了人不说,满口喷粪!认不认得我卫大爷!”
  那赶车的笑道:“什么卫大爷二爷,真没听说,你倒是好狗运,若是惊着了我们小姐公子,才有的你好看。”
  猖狂说完,马鞭子一抖,往前游走。
  这当真是一强还比一强狂,卫宸见那马车经过身边,有心去拦,看那马儿高大,又怕伤着自己。
  他满心气愤,又心疼袍子,又恨区区一个赶车的也敢盛气凌人,看着那马车一路不停往前,便盯着怒骂道:“皇亲国戚你也不放在眼里?终有一日,让你认得我卫宸!”
  那马车急急行过,赶车的人倒是没听清楚,马车里的一个人却皱了皱眉:“那人说什么?”
  这人鹅蛋脸,生得闭月羞花,穿金戴银十分华贵,却正是蓝尚书之女蓝同樱。
  对面那人打开车窗,探头看了眼,冷笑着说道:“不知哪里来的乡巴佬,真真找死,该庆幸我今儿没骑马,不然一脚踩死他。”
  说话这位,似是十八九年纪,乃是个翩翩贵公子,脸容清瘦,堪称一个眉清目秀,只是双眸之中戾气略盛,说话也带着一股阴狠之意,正是蓝同樱的兄长蓝同柏。
  蓝同樱闻言笑了笑,柔声道:“哥哥你以为这仍是在黔南吗,休要说出这样无法无天的话来,给人听见,以为我们没有教养仗势欺人呢。”
  蓝同柏笑道:“妹妹训诫的是,是我又一时冲动了。”
  蓝同樱却不看他,转头从窗户往外看了眼:“那人自称卫宸,又说什么皇亲国戚……哥哥,记得我前些日子叫你打听的人吗?”
  (气气气,弄错了一行,修一修~~~~~~~~~~~~~~~~~~~1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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