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节

  “各位评委,各位观众,各位选手们,大家好。”
  “今天是我们第十八届道门世界杯大魁首比赛第二轮比赛开始的日子。”
  “这一次我们没有委托人,只有出题人。”
  司徒澈说完,把讲台的位置让给了主持人。
  主持人走上来,向大家微微鞠躬,然后打开了投影仪,把他准备好的材料投到前面墙壁上挂着的大屏幕上。
  大屏幕上很快出现一张全家福照片。
  照片上的背景是一栋美丽的花园小洋房。
  房子前面是一个漂亮的花圃,房后是一片青草地。
  一对夫妇带着两个孩子站在门口,朝着镜头微笑。
  这对夫妇看上去已经是中年人,但是孩子还小,一个四五岁,一个才两三岁。
  主持人指着这对夫妇说:“这就是我们这一次比赛的两个委托人,都是华裔。”
  “丈夫姓虞,是上市公司的高管。”
  “妻子姓方,是家庭主妇,但是娘家是政治世家,出了好几个州议员和联邦议员。”
  “他们委托的对象,针对是同一个人。”
  紧接着,主持人在大屏幕上放出一个年轻女人的高清照片。
  这女人气质高华,眼神清冷,一对远山眉让她的气质柔和了几分,双眸水盈盈的,鼻子又高又直。
  皮肤非常白,不过黑发黑眸,看上去有一点点混血。
  她随随便便站在那里,一条腿微弯,另一条腿往前伸直了,两只手一上一下,做了个芭蕾舞里著名的起手式。
  她没有看着镜头,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温一诺看着她这个样子,脑袋里立刻浮现出一副画面。
  中世纪洛可可风格的宫殿里,一个穿着华丽低胸鲸骨裙的女子在跟人欢快起舞。
  一圈小辫子缠绕在满头大波浪卷发边上,固定着瀑布般的长发。
  胸前的钻石项链层层叠叠,盖住露出的雪白胸脯。
  她一个转身,回眸一笑,整个宫殿里的美人都被她的笑掩盖了芳华。
  这是一个绝对有贵妇气质的美女!
  温一诺眨了眨眼,听见那主持人的话已经说到耸人听闻的部分。
  “这个女子姓唐,她是虞先生的情妇。”
  温一诺:“……”
  满脑子的粉红泡泡噗地一声,全破碎了。
  她惋惜地看着这个有贵妇气质的美貌女子,摇了摇头,心想,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偷人老公,当然就是贼。
  当然,在这件事里,这个虞先生也不是无辜的。
  偷一般的东西,那东西不是人,没有自主权。
  可是偷人,被偷的人不是东西,是有自主权的。
  温一诺正遗憾呢,只听主持人又抛出更劲爆的内容。
  “……虞先生跟唐小姐的私情被方太太发现了,她想了很多办法,想让这个女人离开自己的丈夫,但是都没有成功。”
  “久而久之,她觉得这个唐小姐不一般,甚至怀疑她不是人。”
  “因此方太太委托我们,要将唐小姐‘打回原形’。”
  “这是第一个委托。”
  “还有第二个委托,来自这个唐小姐。”
  “她宣称虞先生对她母亲始乱终弃,害了她母亲的性命,她要报仇,但是因为过去了二十多年,什么证据都没有了,她没办法诉诸法律,只好求到我们这里,要求我们让虞先生‘罪有应得’。”
  主持人说完这句话,汪道士立刻激动地问道:“……那这个唐小姐,是不是虞先生的女儿?!哇靠!这个虞先生跟自己的私生女有不正当关系吗?!”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大家都盯着主持人,期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主持人微微一笑,摇头说:“当然不是。我们给虞先生和唐小姐做过亲子鉴定,他们俩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汪道士期待的泼天大狗血没有实现,略失望地说:“哦,便宜这个姓虞的了……”
  很少说话的蓝琴芬这时突然出声,她好奇地说:“也就是说,这个唐小姐的母亲在跟虞先生分手后,又跟别人生了唐小姐?”
  “对,是这样。”主持人点了点头。
  “呵,那她哪来的脸说虞先生对她母亲始乱终弃?最多是恋人分手,至于说‘害了她母亲性命’这种话吗?”蓝琴芬勾了勾唇角,往司徒秋那边看了一眼。
  司徒秋依然是那种好奇的神情,看了看主持人,又看了看蓝琴芬,最后瞅着大屏幕上的唐小姐照片仔细研究。
  不过如果特别熟悉她的人,会看出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愉悦。
  蓝琴芬的话,特别有道理。
  两人都分手了,各自有了家庭和孩子,然后一方死了,能说是跟她分手的人的错吗?
  很多人觉得唐小姐的委托没有道理。
  但是筹备委员会接受了这双方的委托,并且拿来做第二轮比赛的试题,那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主持人笑眯眯地说:“所以我们今天依然分做两组。一组接方太太的委托,一组接唐小姐的委托。”
  “这一次是针锋相对,所以谁输谁赢很明显。”
  总之如果完成方太太的委托,那么接受唐小姐委托的那一组肯定就输了。
  当然,反之如果接受唐小姐委托的人完成了任务,那方太太的委托肯定就失败了。
  主持人笑着说:“来,和上次一样,我们来抓阄,确定分组。”
  第480章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主持人拿出了签筒,示意第一轮赢了的四个人上来抽签。
  诸葛先生,汪道士和全道士都抽了,温一诺却坐在那儿没动。
  主持人拿着签筒向她走过来,笑着说:“温道友,您的签?”
  温一诺双手环胸,气定神闲地说:“……我能不抽吗?”
  主持人:“……”
  他笑眯眯地说:“不抽?那您是要弃权吗?”
  温一诺笑了笑,站起来说:“我当然不会弃权,可是你们的签,未必合我的心意。”
  “那您的心意是什么?”
  “我觉得有问题的人,既不是虞先生,也不是唐小姐,而是方太太。”温一诺笑得意味深长,“请问唐小姐有委托对付方太太吗?或者有别人委托对付方太太吗?”
  主持人非常诧异:“……对付方太太?为什么啊?她明明是受害者……”
  温一诺一只手在主持人拿着的签筒里扒拉了一下,紫竹做的签条发出哗啦的响声。
  她淡淡地说:“方太太的丈夫有第三者情妇,她并没有想着跟老公离婚离开这种贱男人,而是对付唐小姐。你刚才说过,她用了很多方法对付唐小姐,想让唐小姐离开她丈夫,但是都没有成功,所以觉得唐小姐‘不是一般人’,还要求我们把唐小姐‘打回原形’。”
  “你跟我说说,她都用了什么方法,才让她觉得唐小姐‘不是一般人’,嗯?”
  她的尾音往上,拖得长长的,听得众人心里一震。
  温一诺朝台下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司徒秋和蓝琴芬两人愕然的神情没有逃过她的视线。
  别的人都是惊讶或者好奇,就她们俩是愕然,好像温一诺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样。
  温一诺收回视线,不动声色,继续说:“根据唐小姐的委托诉求,如果唐小姐是普通人,她的要求合理合法。如果唐小姐不是普通人,她的要求,还是合理合法。请问在这种情况,方太太为什么还要找我们用非常手段对付她?”
  “方太太这么做,真的能挽回丈夫吗?”
  “我鄙夷唾弃破坏别人婚姻家庭的第三者,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对第三者喊打喊杀为所欲为。方太太为什么不在法律的框架下对付第三者?”
  其实温一诺这么说,是她对这种男女感情纠纷的案例不感兴趣。
  上一个案例里,祝氏夫妇对女儿的爱和守护,让她感同身受,非常高兴自己能帮到他们。
  可是这一次,不管是方太太赢了,还是唐小姐赢了,她都觉得没意思。
  作为罪魁祸首的虞先生不过是个臭男人,值得两个女人大动干戈吗?
  但是她也不可能弃权这次比赛,所以只有别出心裁。
  主持人也被她说糊涂了,挠了挠头,说:“那温道友想怎样呢?”
  “给我单独准备一支签,我一个人一组。”温一诺微笑着说,“我想揭开这件事的真相,既不接受方太太的委托,也不接受唐小姐的委托,可以吗?”
  主持人为难了,求情般看向这次筹备委员会的主席司徒澈。
  司徒澈想了一下,走过来说:“我们比赛的关键,在评委打分,并没有说过哪个委托完成了,哪一组就赢了。从这个角度看,温道友要求自己一个人一组,是完全可以的。她也可以谁的委托都不接,而是另辟蹊径,调查这件事的真相。”
  “而且当真相揭露的时候,我们才能更深的理解,方太太和唐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委托。”
  “这也是我的一点意见。具体可不可以,得看评委。”
  司徒澈把皮球轻飘飘抛到评委那边。
  五个道门评委,五个科学家评委互相讨论了一番,投票表决。
  依然是五对五。
  五个道门评委认为温一诺的提法没有先例,不同意她自成一组,让她要么弃权,要么跟别人组队。
  五个科学家评委认为真相更重要,参赛选手毕竟不是律师,对委托人的委托没有法律上的诚信责任(fiduciary duty)。
  而比赛毕竟是比赛,主要目的并不是要完成委托人的委托,只是借用他们的委托,来验证哪个参赛者更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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