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你是电你是光
时间正在流逝。
风暴还未过去，但风向略微发生偏移，这让珍珠号岌岌可危。
至现在起，藤原光子每时每刻紧握着用于自裁的短武士刀，遥望着越来越近的高丽舰队。他们已经进入了肉眼视线。
在这之前以珍珠号速度，始终是把高丽舰队拖在望远镜视线的，而不是肉眼视线。但进入小侧风状态的这几个小时以来简直惊心动魄，高丽舰队一直在逐步拉近距离。
藤原光子本人、以及少量的随船北面武士不禁手心出汗。这种情况一但发生接触，谁都知道不叫打仗，根本没有反抗余地。
“这些该死的高丽人，有朝一日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是许多珍珠号武士的心声：就是高丽人和女真人打破了东海的宁静。
原本通过来自宋国的利益，大将军藤原赖通的女儿获得了天皇任命，以九州守和外事卿名誉，在宋国帮助下整合九州地区，把九州变得前所未有的宁静，许多村民获得了工作和学习机会，类似九兵卫一样的许多小孩子，从挨饿状态逐步有了零食，因为他们的父母获得了相对日本来说不菲的工资，能够从宋国来的大船上购买许多以往没见过的舶来品。
银矿丰富的九州地界上，人们从未想过宋国的强大和先进，那种嘿吃嘿吃的机器、配合大宋的开采和冶炼技术，产出的白银是原来的五倍多。在宋国的政策下不论搞运输、还是在矿井工作，九州人的工资也提高非常多，且几乎不会拖欠，按时发放。
除了被海盗袭杀外，九州岛从上年开始几乎没见过冻死饿死的人了。
但就因为这些，高丽人眼红了，于是导致了这场大战爆发，仅仅至现在，保守估计九州地区已经死伤了十几万人。
不仅如此，天皇和大将军委任的九州守大人、亲手推动日本变革的人，眼看要再次沦为高丽人的奴隶，这是耻辱！
越这么想，随船武士越发感觉到喉咙干燥，但现在武士精神用不上，这场战争是实力的对撞，钢铁与火焰的比拼。唯一有这种应对能力的宋国，自身已经水深火热了！
怀着视死如归又沮丧的情绪，眼看即将进入高丽战船船首炮的射程范围，藤原光子也当众跪坐在甲板上，众目睽睽下松开了衣服，露出了胸脯和腹部，准备好了自裁的武士刀。
就在这时，瞭望塔上的瞭望手从望远镜中看到了于暴风骤雨中飘动的宋国海军旗帜！
“殿下！宋国皇家海军的旗帜出现了……一艘两艘……四，五……是一个舰队，大宋海军五艘护卫舰出现在了高丽舰队后方，正在高速接近！”
日本小兵慌张又激动的汇报着。
卧槽总算来了！
藤原光子赶紧的把刀扔了，拉好衣服防止走光。然后激动的亲自登上了瞭望台，用望远镜观察……
“报大将军，正式进入了我军船首炮射程，是否炮击高丽战船请下令？”宋军旗舰上的火力参谋立即请示。
“这样的炮击根本没用。”陈二狗在迟疑。
多个海军军官道：“有用的，有航速加速度，高丽战船防护又薄弱，可以形成有效损伤。”
结果纷纷被陈二狗踢飞：“有效损伤个蛋，高丽舰队有六十多战船你看不见吗，密密麻麻犹如龙虾军团一样，我五艘战舰的船首炮对他整个舰队、能有蛋的有效损伤，必须利用形势穿插至侧位攻击！”
卧槽——
许多军官吓得跳起来道：“大将军万万不可，侧位攻击的确是火力密集位，但敌军近七十战船，至少二十几艘配有火炮，这样穿插，我军战舰就被包饺子了。”
“慌个什么，乱个什么，不是有我在吗。我有战术应对的。”
陈二狗摸着下巴不慌不忙，总之每次要开炮或者开枪前，他就会很兴奋。
军官们便问道：“那么应对战术是什么，请大将军示下。”
“催什么，我还没还没想出来，想出来的时候肯定告诉你们。总之保持航速给我冲。“陈二狗道。
军官们险些昏厥。
一个军官又道：“请大将军尽快决策，很快就会错过我方的无损攻击距离、会进入敌军的船尾跑射程！”
陈二狗不耐烦的摆手道：“多大的船尾炮没见过，这个距离，辽人制造的火炮，挨几炮最多脸有点肿而已，又不会伤，冲冲冲！先试错，根据高丽人的应对再做出应对。”
“！”军官们很无语，但要理论呢，主要是心理因素作怪，的确个距离，以对方火炮威力而言，别想把破防大宋护卫舰的船首装甲，那不可能。但特么的挨炮弹总不能说是好事吧……
“报告大都督，宋军护卫舰杀出来了，航速惊人，这似乎是他们的新一代战舰，请尽快决策。”高丽水军军官也紧张的汇报着。
现在不用望远镜，宋军战舰基本已经进入了肉眼视距，金希澈没想过会有宋国皇家海军护卫舰杀出来？
哪怕仅仅五艘战舰，也有绝对威慑力。就像几十野狼集结后明显可以咬死五只老虎，但也会被对方气场镇住一样。
原则上，高丽水军从未和宋国海军正面交锋过，但海上就那点事，宋人在辽国苏州港的战力，以及后续碾着女真人打的事迹，真对高丽水军有影响的。
所以对于这意料之外的形势，金希澈有些惊慌了，没好办法的情况下暴跳如雷的道：“加力加力，全加力！开炮开炮开炮！干死宋国海军！”
“到底加力逃跑，还是开炮狙击？”一个经验丰富的小军官问道。
“开炮开炮，加力加力！”
凌乱后的金希澈显得含糊不清，而实际上他是两个意思都有。
之后军旗挥动，高丽舰队仍旧保持航速和航向全速全进，与此同时，但凡有船尾炮的开始轰隆轰隆射击。
哦也——
用望远镜观察，眼看高丽的炮弹击中宋国护卫舰，造成宋军甲板上木屑狂乱飞卷，出现多个人员伤亡后，金希澈又鸡血了起来，大叫：“宋军只是纸老虎，开火开火！给老子全面开火！干掉他们！”
可惜配有船尾炮的高丽战船有限，暂时来说处于适合攻击角度距离的，仅仅只有六艘高丽战船……
轰隆轰隆——
包括旗舰在内，宋军护卫舰已经多次被高丽炮火击中，已经造成了些伤亡。
有海军军官急忙请示陈二狗：“大将军，是否立即进入三级交战状态请立即示下，目前我军处于完全挨打局面啊！”
“妈的他们的火炮挠痒似的，别想轻易弄沉这玩意儿，没那么容易。”
陈二狗摆手：“还不到时候，不要自乱阵脚，继续挺进。给我记住，这个时候胡乱部署，我们自己的火药伤害，就可能造成远高于高丽水军炮火的伤害！”
无数火炮手就此哭瞎了，没有三级交战状态的命令，更具海军规则，火药不能进入值班状态。火炮都是空的。
当然这也同时避免了在决战前、因高丽炮火的攻击造成宋军战舰的大面积火药事故。陈二狗将军的确没说错，现在只是心理伤害，实际伤害并不大，远比自己战舰发生火药事故伤害小……
暴风在吼！
大雨始终在持续咆哮！
电闪、雷鸣！
出云岛一代的日本海域洋面上、大型的波涛此起彼伏，有时甚至能在海面上看到妖魔似的漩涡。
在珍珠号瞭望台上、藤原光子几次险些被风吹走。现在珍珠号已经没有被捉住的风险了，但她更加担心，全程关注着这场暴风骤雨中的大海战！
眼看宋国海军五艘护卫舰以特定阵型、始终保持航速挺进，却一个劲被高丽火炮攻击而没有还击，藤原光子也着急，不知道宋国海军指挥官在干嘛？
“他们想干什么！想把大魔王打造的无敌舰队断送吗！”藤原光子一边看，同时也口里念念有词。
心潮也跟着她亲眼看到的波涛一起在起伏，她从未想过，有生之年会亲眼目的这样惊心动魄的华丽海战。她也怒其不争，希望宋军战舰尽快做出有效的还击。她知道的宋军战舰的火炮比高丽人的猥琐得多……
顶着炮火前进，也于高处观察的陈二狗发现，高丽水军虽然在尽力还击，但航速没有放慢，完全没有试图等待布阵、用侧位饱和攻击把宋军战舰包饺子的意图。
到此陈二狗心里一动，放下望远镜喃喃道：“老子认为这只有一个解释，宋国海军初期的表现被他们认可，他们就算拥有绝对实力，暂时也害怕我们？”
“辣么请大将军示下，到底怎么办？”无数军官真的急了，一直挨打真的不是办法。
陈二狗考虑顷刻道：“传我命令，轮机进入最后鸡血状态，航速加至三十六节，继续挺进。”
军官群体性失声道：“三十六节！轮机会爆的……”
“少啰嗦！”陈二狗打断：“我说了，到了这个节骨眼就一定要射出来。高丽人没减速，这几乎只有一个解释他们也怕我们，假设高丽船和女真船一样，那么根据我对付女真人的经验，这样的风暴下持续满帆加力、加上他们船尾跑持续射击的震动影响，以他们的造船工艺而言，只需逼他们一个右满舵，他们战船的龙骨就散架了！一但出现，就等于丢失机动力，那时我们依托炮火射程和机动能力，放风筝放死这些棒子！”
军官们不禁们面面相视了起来，原来这才是大将军的作战意图……
获得再次加力的指令后，各战舰的轮机长已经不报希望，觉得药丸，鸡血打到一定时候是会死的好吧！
但这是作战命令，尝试了一下后，轮机长们也得承认，许浪山他们家的机器真特么的耐草啊，竟然这样折腾都没把轮机给毁了……
“卧槽宋军又加速了！他们疯了！像是要冲进老子们的舰队中自爆！”
面对宋军不还击还再加速的形势，金希澈一边感慨宋军战舰居然能在这种航速下三次加力，同时也满脑子想到的是：当时宋国海军一艘护卫舰自爆的战例！
基于天然对宋军的恐惧，来不及多考虑，金希澈大都督紧急下达满舵、全面避让宋军的指令。
于这样的风暴下，处于持续加力，又处于炮击状态，这才一满舵，稀里哗啦——
包括旗舰在内，只见高丽战船未被攻击的情况下，大面积的出现了木屑乱飞情形，一些船体是龙骨直接散架，更多数的是材料早就疲劳的桅杆直接断裂，被各种风帆和绳索拉扯撞击下，于风暴中、造成了高丽船上的大面积伤害。
如此到处尚未被宋军攻击，高丽水军中就一片哭爹喊娘，一地鸡毛，全面陷入了混乱……
高丽水军的错误指挥，等于正式宣告了这次出云海域大战的失利。
珍珠号瞭望台上，藤原光子亲眼目睹：高丽人因紧急满舵，近三分之一的战船出事，与此同时宋军舰队的急加速，高丽舰队群体性的转向，导致高丽战船正式错过了利用侧位饱和攻击的机会！
宋军战舰全速挺进时，高丽舰队大多数船又形成了船尾对宋军战舰的侧位。
宋军战舰仍旧没开火，虽然距离很近，但少数高丽战船船尾炮的有限攻击，无法有效破防宋军护卫舰的装甲。
这些，就是目前为止藤原光子看到的交战过程。甚至不是交战，仅仅只是战术和装备的拉锯，整个高丽的庞大舰队已经一败涂地。
甩甩头，藤原光子命令珍珠号于战场外巡游，打算全程观看这次海战的收割过程。
这除了让他体会到宋国海军的强大外，也是世界大战开启以来，少见的一次统治性收割。尚未开炮的陈二狗舰队已经如此生猛，真的很期待接下来的虐杀行动。
电闪，雷鸣，暴风，骤雨集合，就会是这群想要登陆本州岛的高丽军队于出云海域的葬歌……
另外边，陈二狗下达了作战命令：“各舰利用航速巡游，进入全面开火、自由交战状态！”
轰隆轰隆轰隆——
至此，于天昏地暗的暴雨波涛中，宋军战舰的总计一百多门火炮、成为了这片海域的唯一光和电！
“你是电！你是光！你唯一的神话！”
这是观战的藤原光子在唱的，她真的会唱，是当年大魔王教她的词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