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六十八章 涅槃

  “佛祖，你怕是没力气去找我们的麻烦！”
  轰！
  刹那间，如天翻地覆一般，周遭惊爆之声连起，一座苍茫大阵出现。
  天上地下，皆为帝道气息所贯彻，杀机蹂苍生。
  一声作响，天翻地覆，此地化作无双帝阵，罗汉佛者皆陷当中，难以自拔。
  “杀！”
  晴空作响，如霹雳当空，飞烟剑横扫而来，荡尽人间烟火，破灭佛法，帝兵贯彻之间，劈杀一部罗汉。
  “你们敢！”
  见此梵天大怒，一部跨回本阵当众，祭出无上法相，支撑天与地，稳固八方，护住诸多佛者。
  “阿弥陀佛！”
  诸佛心知难以抵抗这种帝兵神威，都以佛力关注于梵天佛躯之上，致使他更加强大。
  头顶佛书翻开，光芒灿烂，解脱种种佛法，推演过去未来之功，恒压一角，意欲破阵而去。
  “梵天，今日陷此，你想走没有那么容易了。”
  大阵之外，影影绰绰可以看到淡紫色身影，手托阵图，行走各处，窥探内部。
  梵天大怒，冲着那道影子便杀了过去。
  “修为不如人，叶星河也不敢露面，凭借你这样的雕虫小技也想困住我！？”
  暴怒之中，佛书跳出一道金色的佛影，如当年佛皇之冲长生门，义无反顾而去。
  “此为九宫帝阵，凭你一人不可能破开的。”
  徐妃琼声音再响起，金色佛影前方光华闪耀，照应出一个偌大的乾字。
  九宫将地域以井字划分开来，共分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九宫，形成一处无可逃脱的牢笼。
  此刻金佛所冲方位，正是乾宫所在。
  嗡！
  乾宫变动，主阵帝兵，现！
  一轮清辉闪耀，一轮日辉横扫，交相呼应，融合为一体。
  昆仑古镜一荡前方，玉静手持而出，破开金佛，立身不动。
  “区区一人一兵，也敢阻拦我吗？”
  梵天怒喝，手心沉天地，万法归身，举不世神光，打出一击。
  近乎于帝！
  “没这么简单！”
  “梵天伏法！”
  坎宫飞起三叉戟，支撑战场而来。
  艮宫起来一座金色古塔，乃是从古埃及借来的帝兵。
  古塔神光闪烁，有鸿蒙古气落下，当中似躺着一尊遥远时代的帝道。
  长眠之中，呼吸可闻，如风雷、如道鸣，撼天地！
  震宫中无双刀如神凰剪翅，奔即发雷，穿梭天地之间，破灭宇宙五行，帝雷所至之处，万物皆溃，大道出现虚空之相。
  中宫为神木坐镇，生机无穷，枝叶托举天地，稳固阵心，八方不动。
  巽宫玛雅神兵现威能，一辆战车碾碎天地，红尘做古，上有一道身影，手持战戈，借战车之势冲击而来，一往无前。
  离宫飞烟剑再度发威，侧面劈出一道如壑熊火，直接冲在一部佛者身上，将他们燃成虚无。
  坤宫冰塔震落，寒气慑千秋，广袤整个大阵，让此地进入天地奇温状态。
  兑宫之中，原先束缚佛祖之手的神域之门再度发威，隔空切碎空间，使招式陷入泥泞一般，行进缓慢。
  九宫之中，九件帝兵同时爆发，神威无上，帝威无极。
  同时爆发的刹那，天地崩，山河裂，万物潇潇！
  砰！
  梵天之攻击被瓦解，他自己也因为轻敌冒进而至于阵脚大动，被战车冲翻，罗汉佛者如木屑一般从他的莲花宝座下飘落。
  “不好！”
  梵天脸色再度变化，急忙祭起手中帝兵时候。
  “杀！”
  手持帝兵的九人再度大喝，不曾容情，怒斩而下。
  九件帝兵同时发威，纵然有佛门大阵支撑，那些罗汉佛者也抵挡不住。
  一招过后，全部消失无踪，就此蒸发。
  “啊！”
  梵天心头涌起一抹滔天之怒，吼声大作：“既有如此大阵，当年药善等人入侵之时，为何不曾见你用出。”
  “当年请出来，今日你如何会踩入这帝兵陷阱中呢？”徐妃琼笑道。
  “你阴我！”
  “佛祖，佛法讲究因果，今日你被困于此，以至于诸佛沦丧，皆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啊。”徐妃琼摇头道。
  “超度尔等，祭我佛者！”
  梵天大发神威，四处冲阵。
  阵图现无穷之光，阵外也有许多人马，遥远摆开帝阵，为各家主人支撑大阵运行。
  双重压制，九件帝兵，纵然梵天有天纵之威，掌无边佛法，也难以从此杀出去，如猛兽进牢笼，难以脱身了。
  “啊！”
  大阵之中，可闻梵天时而怒吼，冲的帝光横飞，每落下一缕，便是覆灭之灾。
  嗡！
  最上方，一口黑鼎落下，笼罩八方，防止帝光扩散，伤及无辜之人。
  “是佛祖。”
  被困的爱璎珞亲眼所见，不由潸然泪下：“佛门高层，就此沦丧，佛祖亦被困住，佛门真要亡了吗？”
  “亡不亡跟我们都没关系了，但你要是过去准会没命！”
  惧往行拽住手中的链子，道：“你不要轻举妄动，放走了梵天，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爱璎珞摇头不止，眼泪滴落：“如何忍心，如何忍心。此端佛祖被困，菩提佛境必起战事，他若不归去，佛门便真的没了。”
  “你管那么多干嘛，你去你也救不了，老实待在这里！”
  惧往行哼了一声，拖着爱璎珞走到生死圣树下，将其捆在上面，防止逃脱。
  地球之外，梵玉屑安静的站着，眼眶一片通红。
  “父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这个大阵能够一直把他困住吗？”紫仙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能。”徐妃琼摇头。
  “什么！”她睁大了那双本来就不小的美目，道：“不能困住，他一旦跑出来，我们不是完蛋了？”
  “所以我会主动放他出来。”
  “什么意思？”
  “不久你便知道了。”
  菩提佛境之外，不速之客已然来到。
  “他走了，此地是我的了，哈哈哈！”药善大笑。
  “本后为你压在门外，你且进入当中，收服佛门部众。”神后笑着开口。
  “好！”药善点头，道：“从我等者留，不从我等杀！”
  “药善！”
  他正想进入，周遭十八颗星辰转动，当中传出十八位的喝声。
  “药善，你竟敢勾结外人反叛佛门，最不容赦！”
  “何须赦免，你们来吧，哈哈哈！”
  药善笑若疯魔，一手探出，压住半边罗汉星。
  “就这么几个人守家么？”神后轻笑，玉手挥出，一柄雪白的刀锋掌握在她手里。
  刀身一侧，白光倒映出那张娇媚的脸蛋，纵横劈下。
  砰砰砰！
  数颗罗汉星同时破灭，难以存在。
  “杀！”
  菩提佛境中有佛兵冲了出来，但在神后和药善面前统统不够看，九邪一压，此地顿时沦丧。
  砰！
  神后一刀劈下，将大阵毁去。
  “这里终于是我的了，哈哈哈！”
  药善大笑，步入当中，直上佛山。
  “降我者生！”
  药善立于山巅，高声大喝。
  藏匿于四处的佛者无人跪拜，纷纷往外逃窜而去。
  药善如魔，名声已臭，不论谁都可以成为他口中的食物，跟着他混比死了都难受。
  看见这等场面，药善亦是大怒。
  “既然如此，那就都化作我的一部分吧！”
  捏紧了手。
  轰轰轰！
  菩提佛境之中，炸声连起，一只只的巨大佛手出现，环绕了整个佛境。
  药善体内爆发冲天黑气，笼罩四处，毁灭气息彻底降临。
  “啊！”
  佛者身体扭曲，化作了黑色的火焰，进入了药善的身体之中。
  “哈哈哈！”
  药善笑声癫狂，震动大星域。
  “这哪里还是四相明体。”神后观望，暗自摇头。
  四相明体虽然比起其他佛法要霸道许多，但终究是佛法，在梵天身上依旧可见明光。
  但被药善一修炼，完全成了邪法。
  “都成为我的一部分吧。”
  佛境之中，所有生灵无处可逃，全部死于药善之手。
  砰！
  境外，一个佛字金碑竖立在那，此刻也是直接炸裂开来。
  佛光飞尽，佛门覆灭大劫，就此而成
  砰砰砰！
  信仰终端被摧毁，佛池之中无尽的信仰之力开始爆蹿起来，反击信仰来源之处。
  宇宙之中，但凡有佛庙所在，皆是炸声四起。
  天外飞来了信仰之光，冲入地球之中，进入那些寺庙当中。
  信仰如雷光，轰然而下，炸的漫天皆是佛光。
  佛门悲剧，就此而成。
  “佛门已毁。”
  玉衣飘荡，玉如意一声轻叹。
  “佛祖！”
  阵中，被困多时，梵天依旧不得出，渐渐平息了愤怒，心中有了一丝慌张念头。
  此刻，外面传来徐妃琼的声音。
  “你坚持要拿下圣城，如今佛境全境被药善毁去，天下佛门反受其冲击，但凡寺庙，皆已炸毁，你已成了佛门罪人。”
  “胡说！”
  梵天身体一颤，眼中金光震动不止：“不可能，药善亦是佛门中人，即便他拿下佛境，也不会做下此事。”
  “眼见为实，有饶依云了。”徐妃琼开口。
  “好。”
  诗依云祭起神域之门，光华显露，照应出天下佛门崩溃之相。
  “这！”
  梵天跌足，身上金色光华退去，眼中渐渐涌起一抹神伤之感。
  “佛门传承万代，本应于大世崛起，却在你手中遭逢如此变故。”
  玉如意再度开口，声中充满了哀伤之意。
  “梵天，事已至此，你还无悔过之心吗？”
  “是我们算计你，还是你将自己推到了这一步？”
  玉手一点，解开爱璎珞身上的锁链。
  “佛祖！”爱璎珞痛哭跪地，哀声道：“兴兵起干戈，仗势欺人强，本就与佛门本义违背，才会有今日之劫啊。”
  传承万代，无论哪个帝道出世，都不曾将矛头对准过佛门。
  从遥远的时代传承到今日，佛门从未出现过如此劫难。
  今日，自己成了罪人。
  梵天连连后退，身后的三叉戟意欲劈下，却被喊住。
  “算了。”
  徐妃琼摇头，撤去阵图，但不曾动摇九宫根基。
  “佛祖，你走吧，去寻找你心中迷失的佛。”
  梵天眼中的金光彻底收敛，通天彻地的法相也已收敛，他变成了一个平凡的僧人，像是当年初入佛门的小僧。
  此刻的脸上，却满是迷茫和悲伤之色。
  “寻不回来了。”
  他轻轻摇头，终是落泪。
  “你们说的没错，我背叛了佛门的本义，使天下之人对于佛门已经生厌。”
  口中虽然挂着苍生做招牌，但苍生对于佛门已经没有了好感，有的只是憎恶。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发动战争，勾结大盗，培养无恶不作的药善，这一切都让佛门名声扫地，再无人心甘情愿加入佛门。
  或是利诱，或是威逼，只是那样找来的人，还能称之为佛者吗？
  “父亲。”梵玉屑自天天外而来，哽咽道：“我早已劝过你了……”
  “悔之晚矣，是我一手毁了佛门，辜负了你的心意。”
  梵天点头，手略微的颤着，他愧疚的看着佛手。
  “韦陀，是我不好，辜负了你一片忠心！”
  君无情，伤臣意，此生无可报。
  “佛祖。”爱璎珞哭声开口，道：“韦陀离去之时，曾让我记下一句话，说是将来见您之时，说于您听。”
  “何话？”
  “陷苦海而难度，佛愿为一浮尸，为后人落足。”
  很平静的一句话，却让此刻的梵天幡然醒悟。
  信仰之伟大，不再于索取，而在于贡献。
  “阿弥陀佛。”
  双手再度合十，这一声佛号无任何神通，却多出了一抹韵味和初心。
  梵天捻起佛袍，冲着玉如意所在，缓缓跪下。
  “玉佛尊在上，弟子梵天有问。”
  “问吧。”
  “佛门遭劫，我之过错，敢问玉佛尊，可还有补救之机？”
  玉如意轻叹。
  “一切有为法，皆悉归无常。
  诸行法如是，不应生忧憹。
  若行如此行，不久般涅槃。”
  梵天抬起头来，盯着玉色的影子，眸中似乎多出一抹明亮之色。
  玉如意再度点悟：“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弟子已明，佛尊之意，涅槃。”
  “是。”
  “多谢佛尊点化。”
  梵天再度行礼，缓缓起身，径直转过身去，体外燃起熊熊佛火，往天外而去。
  “父亲！”梵玉屑拦在前方。
  “阿弥陀佛。”梵天脸上出现笑容，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为父是罪，药善是罪，罪皆出于我手。”
  “佛门需涅槃，双罪不可存活，就让我来终结这一切吧。”
  “父亲！”
  “玉屑，原谅我，我不是一个好的父亲，亦不是一个好的佛祖。”
  梵天走到地球之外，驻足抬首，却是不敢回头。
  “剩下的时间，我要去点燃佛门的涅槃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