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无涯婆

  夜色下的百灵山，弥漫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山坡上，宁天扶着一瘸一拐的青皮三，嘴上正一个劲的安慰他。
  “做人要厚道，虽然你不是人，但也要懂得感恩……”
  青皮三气得抓狂，什么做人厚道，什么你不是人，你小子会说人话吗？
  “……要学会助人为乐，你看看我，做好事从来不留名……要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不要总是板着一张脸……”
  青皮三双眼喷火，是你把我打成这样的，好不好？
  “做错事要勇于承担，不要死不承认。跌到了就爬起来，不要怕疼……”
  “你给我闭嘴！”
  青皮三气得暴跳如雷。
  “哎呀，老青，你又上火了，来，我帮你去去火……”
  砰砰砰，啪啪啪……
  “臭宁天，我和你没完！”
  两腿一蹬，青皮三直接气昏过去。
  花仙子在一旁笑得前仆后仰，直骂宁天是个缺德鬼。
  宁天耸耸肩，感慨道：“好人难做啊……”
  花仙子无语，这小子真是欠扁。
  翻过山头，前方出现了一道银色的瀑布，在山谷中化作一道拱桥，看得宁天两眼发呆。
  飞流直下三千尺，瀑布怎会没有声音还来？
  更奇怪的是，这瀑布不是往下流，而是在半空拐弯，如一座银色的石桥，贯通山谷的两边。
  “看出眉目了吗？”
  花仙子笑嘻嘻的看着宁天，似乎有意考他。
  宁天运转九重天瞳，火眼金睛结合透视之术，很快就发现这并非瀑布，而是许多白色的线条。
  “白发三千丈？”
  这是宁天突然冒出来的念头。
  “算你有眼光。”
  花仙子飘然而起，落在白发石拱桥上，轻盈的脚步配上妙曼的舞姿，舞动袖里乾坤。
  月光下，清脆的声音悦耳动听，却又缠绵凄美。
  “青丝已过韶华年，空余白发忆从前……问君此生几多怨，繁华落尽尘缘散。”
  宁天看着那轻盈的舞姿，聆听那惆怅的悲叹，心里有种荒谬感。
  这花仙子真是灵尊吗？
  十二三岁，看上去娇花似艳，却又透着莫名悲哀。
  “勿盼，勿盼，许是今生无缘来生见……”
  宁天心神一颤，他虽然才十八岁，却也被这婉转的歌声刺痛了心田。
  微风不言，夜寒无边。
  宁天跨上了石拱桥，感觉那发丝之上一道道朦胧的身影在浮现。
  这是灵尊的过往，记载了花前月下的誓言，而今何在？
  花仙子前面引路，轻盈的舞姿似岁月长河中不朽的波澜。
  顺着白发一路向前，宁天跟随花仙子来到了一处深渊下。
  一个巍峨的巨人，身体镶嵌在山崖中，身高超过万丈。
  她看着宁天，巨大的眼珠好似蔚蓝色宝石，流淌着灵光。
  她满头白发，面容苍苍，似有无尽的遗憾。
  宁天满怀震撼，如此巨人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欢迎来到百灵山，这是无涯谷。”
  巨人开口，语气平和。
  宁天抱拳施礼，好奇道：“灵尊怎会如此模样？”
  花仙子反问道：“这样有何不好？”
  “没什么不好，我只是不明白……”
  巨人笑道：“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自囚于此，对吧？”
  宁天点头，这正是他所疑惑的。
  巨人道：“无涯谷是百灵山一处重地，我是无涯婆，是百灵山中最古老的灵尊之一。”
  宁天看着花仙子，问道：“她呢？”
  “她是无涯谷外的一岁兰，跨入灵尊境界不过百年，是我让她去接你前来。”
  “前辈找我有什么事吗？”
  “想看看你，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宁天干笑道：“前辈觉得我怎么样？”
  巨人笑道：“比你师傅好一点。”
  宁天惊奇道：“前辈见过我师傅？”
  “当年你师傅在百灵山中，那可是人见人厌。”
  “不该是人见人爱吗？”
  “你师傅调皮捣蛋，坏事没少干，山中那些灵尊对她又爱又怕又无奈，最终只得把她赶走了。”
  宁天愤愤道：“太可恶了，这事她竟然不告诉我。”
  一岁兰撇嘴道：“你和你师傅都不是好蛋。”
  反过来说，就是坏蛋。
  宁天只当没听见，笑嘻嘻的看着无涯婆，问道：“我师父离开的时候，是什么境界？”
  “刚步入通天境界不久，就被撵出去了。”
  宁天眼珠一转，笑道：“那我岂不是也可以在百灵山中修炼到通天境界再离开？”
  一岁兰哼道：“你想得美。”
  巨人道：“正常情况下，你可以像你师傅一样，在这修炼到通天境界再离开，但如今情况有变，邪月与星阳相继出现，元星大陆即将变天，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
  宁天道：“山中的灵尊不能阻止邪月入侵吗？”
  无涯婆道：“百灵山的情况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乐观，当年的那一战，百灵山倾尽一切，最后关头若非青竹灵尊改变心意，出手杀掉了凤玉仙，后果将不堪设想。”
  “凤玉仙？就是那白衣女子？”
  一岁兰道：“正是她。”
  宁天沉吟道：“婆婆说昔年青竹灵尊最后关头改变心意，难道那之前，青竹灵尊在帮助那凤玉仙？”
  无涯婆道：“青竹与凤玉仙之间关系很复杂，她一直很纠结，直到最后眼看百灵山将毁于一旦，才下定决心与凤玉仙一战。”
  宁天道：“青竹灵尊曾和我说过昔年的往事，她能坚守原则已经很不错了。”
  “当年的事，大家其实很感激她，只是她自己反而放不下。如今，凤玉仙出世，邪月突现，百灵山风云再起，我们能否力挽狂澜，谁也不知道。”
  “所以呢？”
  无涯婆叹息道：“所以，我们需要另想办法。”
  “什么办法？”
  “你曾去过通天宫，在第一层与第十层都有所收获，这是恒古罕见。凤玉仙想要开启世界枷锁，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她要进入通天宫，第二，她要毁掉无涯谷。”
  宁天惊疑道：“毁掉无涯谷？”
  “你之前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个模样吗？那是因为我以我身镇压此关。”
  “原来如此，这事凤玉仙知道吗？”
  “当年她是知道的，如今她的状态很奇怪，是否还记得这一切，那就不好说了。”
  宁天想了想，问道：“婆婆希望我怎么做？”
  “我们是希望你能在通天宫中拦住她，这样至少能拖延一段时间。”
  宁天为难道：“以我的修为境界，恐怕拦不住她。”
  一岁兰道：“通天宫不同于其他地方，那儿奉行同境界一战，你只要做到同阶无敌就够了。”
  宁天眼珠一亮，笑道：“这好办，等我回去与师傅说一声，我就来百灵山修炼。”
  无涯婆道：“山中灵源不少，你不是有一株灵影草吗，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宁天嬉笑道：“会不会被骂啊？”
  “你别下手太狠，大家就会睁只眼闭只眼。”
  “嘿嘿，多谢婆婆指点。”
  无涯婆笑了笑，吩咐一岁兰送宁天离开。
  无涯谷位于百灵山核心区域，一岁兰将宁天送出核心区域，指着前方道：“那儿元修众多，你换个方向离开。”
  宁天微微颔首，送别一岁兰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唤出了灵影草。
  “去附近看看。”
  灵影草一闪而逝，宁天则遥望着凤玉仙所在的方向。
  元府与四大圣地的高手都在那，另外还有一些二流门派的至尊参与进来。
  他们依旧在试探，想弄清楚凤玉仙如今的状态。
  灵影草很快归来，第一片叶子上浮现出三十六个亮点，凝聚成灵井的图案，完成了一次进化，激活了第二片叶子的成长。
  “太好了！”
  宁天大喜，第二片叶子能感知到灵田的存在，可以为他提供修炼资源。
  “找找附近，是否有灵田。”
  灵影草在山林中极速移动，不一会便回到宁天身边，第二片叶子出现了一个亮点，代表着一处灵田。
  “干得漂亮，我们去瞧瞧。”
  在灵影草的指引下，宁天很快找到了位于峡谷地下的那处灵田。
  “储量丰富，够我修炼几天…谁…”
  宁天豁然转身，万物于心感应到了一丝异样。
  夜色下，一个朦胧的身影自虚空中走来，不急不缓，落在了宁天面前。
  “境界提升得蛮快啊。”
  “灵尊过奖了。”
  宁天绷紧的心神松懈下来，笑嘻嘻的来到青竹灵尊身边。
  “听说你去了无涯谷？”
  青竹灵尊一身青衣，风华绝代，衣裙在夜风中飞舞，看上去美极了。
  “对啊，我刚从那里出来。”
  “几年前，你师傅也去过那里，之后没多久，她就被赶出了百灵山。”
  宁天一愣，师傅被赶出百灵山一事，无涯婆说过，但并没有说是在去过无涯谷之后。
  这里面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无涯婆说是因为我师傅太调皮了，其他灵尊受不了她，才把她赶走的。”
  青竹灵尊看着宁天，轻声道：“有些话，信一半就够了，不要等到被人卖了，还在为人数钱。”
  宁天惊疑道：“灵尊之意，无涯婆的话不能信？”
  “百灵山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当年你师傅比你聪明，她看出了端倪，所以调皮捣蛋，故意被人赶出来。而你，现在才刚刚进来，有些事要多想、多看，不要轻易许下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