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代价
秦枫叹口气，坐直了身子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卫青青摆弄着手指头，咳嗽了两声，说道：“无所谓，反正这个世界上也没人会疼我爱我，我只要能报仇了就已经算完了。”第一次见到卫青青，她的模样还印在秦枫的脑海里，那时候留着短发，干净、利索，明眸善睐，笑靥如花，一双大眼睛让人忍不住想起水晶球里的梦幻世界，肌肤如通透的玉石一样，散发着光滑的光泽，虽然头发稍微凌乱了一点，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她那时穿着得体，一件纯白色的公主裙，红色的高跟鞋，像个真正的公主一样，优雅、高贵、大方，虽然落魄，却并没能改变她的气质，如果当时有谁告诉秦枫这是个小偷，他是怎么都不会信的。而现在，她变成了穿着橘黄色衣服的囚犯，并且能轻描淡写地说出她曾是个小偷的事实。
这其中的落差，让秦枫唏嘘感叹，而其中的痛苦，或许只有卫青青自己能知道。
逃进建筑物的第二天早上，卫青青发现她怎么都睁不开眼，脑袋昏昏沉沉的。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是觉得眼皮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缝上了一样，一点都睁不开。躺在那个被我中不知道多久，她才意识到，她可能感冒了。
一连两天，她都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水，躺在床上连抬起手指头都很费力，更无力去找东西吃了。她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里了，泪水就顺着脸颊流到冰冷的杯子上，一边流泪，一边还是十分难受，哭着睡着，哭着睡着，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她竟然奇迹般地好了一点。
再不去找东西她就要死了。等她爬出来被窝，走到外面，才发现又是一个晚上。不过在哪里她总算是能看出来，是在北郊。这里远离市中心，要是走过去，正常情况下要一个小时。雪已经停了，道路上的雪被来来回回的车辆压成了黑色。
她往市中心的方向去走，一边思考着该怎么去弄点食物，活下去，真的成了她唯一活下去的理由。不活着就没办法报仇，不活着，就没办法看着杨峰那个禽兽结束生命。
一个弱女子，她能用什么方法取得食物呢？乞讨、用**去换、或者是去欺骗。除此以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吗？反正卫青青是没想到别的出路，她一无所有，而且咳嗽严重地折磨着她。说不上两句话就要咳嗽一下。
欺骗成了她生存的主要手段，无论是什么人她都骗。在这混乱的西京街头，她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各种骗术，并且学会了该如何获取别人的同情，从而骗走财物，她也学会如何才能快速地顺手牵羊，取得那些必须的、廉价的商品。
她用最低的标准维持着自己的生存，以及大出血带来的虚弱。她实在太高看自己，以为自己跟别人不一样，能够从这种打击中快速恢复过来。
除此以外，她还需要找到杨峰的所在，她将自己打扮成一个邋遢的乞丐模样，不需要乞讨食物的时候，她就在街头街头观察人群，希望能够看到杨峰。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概有一个多月，她的身子虚弱的已经完全无法再支撑她的梦想了，她才意识到她需要找到一份工作，哪怕是最廉价的，才能保证资金能够健健康康地生存下去。她什么都不会做，也没有本钱，于是就想到了擦皮鞋。
擦皮鞋没有太高的成本，能够快收回，并且可以随机流动，能够在一边观察别人，从而找到杨峰。但是她遇到难题，一方面她希望能用自己的美貌去吸引更多的人，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引起太多的人注意。
因为这会让人认出来她。
最终，她偷来了一套农民工的衣服，穿上之后，显得漂亮，又不是那么出众，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姿色。她很满意这个装扮，第一天由于不懂规矩，过去就跟人发生了争吵，被人赶走。流浪了一天没找到可以停下来的地方。
第二天她就学聪明了，找了个擦皮鞋的男性，跟人套近乎，虽然说出来的话让她自己都恶心，但是为了能够生存，她忍受了自己所无法忍受的痛苦。位置是找到了，但是被城管抓了进去，东西被没收，挣得一点钱也被没收了。
晚上回到那个未建成的建筑中，她蒙着头哭了半夜，从来没想到过生存会如此艰难。但是第三天早上起来，她又得开始为自己一天的粮食操心，拿出她的老本行，娴熟地骗了一个人的五百块，重新置办了吃饭的家伙。
从此以后，跟着那个男性到处打游击，这也很符合她的心意。
每天她的生活都很有规律，早上七点多钟起来，在大街上擦皮鞋，到十点左右就带着东西，对那位大哥说的话是回去照顾孩子，其实她是背着箱子，在到处找杨峰的所在。
“你就没想到过给我打个电话吗？”秦枫听到这里，不由问道。
他不敢想象，这个女子独自一人要完成复仇计划，需要多大的毅力？
“没有。”卫青青又咳嗽了几下，连秦枫都忍不住替她担心：“你没事吧？”卫青青摆摆手，把头从桌子下面拿出来，脸色十分红润，但很病态，一点都不是健康的红润。
“我不想向你求助，一旦我这么做，你会让我去报仇吗？”卫青青反问道。
秦枫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如果当时我能找到你，肯定会把你送到医院，并且会更加严格地看管。”
卫青青苦笑了一下，说道：“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连续两个月，卫青青都在坚持这种生活，擦皮鞋的收入并不稳定，但至少她不用再饿肚子。那位经常带着她一起做工的男性，在一次夜里，仍然没忍住表达了强烈的**，卫青青逃脱掉他的魔掌后，蹲在路边抱着箱子哭了起来，她是哭着走到住的地方的。一边哭一边把东西收拾收拾，掏出来干冷的馒头啃着，她偷来了水壶，却没有电，只能靠自己捡干柴。
从此，她就变成了一个人，独来独往，跟谁也不接触，幸好的是她已经熟悉了规则，避免跟其他人发生接触。但是杨峰仍然没有露面过。
再过坚强的意志，也会被这种毫无截止日期的生活给毁掉。在一段时间内，卫青青几乎都忘记了她是为什么活着，仅仅是简单的原始欲望在驱动她。当她独自背着箱子在街上寻找的时候，她自己都会忘记自己在寻找什么，会看着面包、漂亮的衣服、冰激凌、甚至是苹果发呆，直到被人训斥，才恍然惊醒，继续朝着下一个地方流浪。
两个月以来，她已经对西京足够熟悉了，甚至很多次看到秦枫，都让她极为巧妙地避开。哪里乞丐多，哪里能多赚钱，哪里流氓多，哪里三刀的旧友出现的机会最大，她都一清二楚，甚至毫不夸张的说，两个月以来，她对西京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了过去了二十七年。
有时候她想，就这么过去算了，一个人过下去。然而转念一想，自己就要一个人活着，那种充满了挣扎的疼痛就会让她不能站立，必须要蹲下或者扶着什么东西才行。
那段时间她浑浑噩噩，对未来没有一点规划，从来不会想明天该怎么过，麻木的像是一根木头。直到有一天，她突然见到了杨峰。
仇恨会消失吗？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是会的，但是对于卫青青来说，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在见到杨峰的那一刹那，她的仇恨达到了GC。她紧紧咬着牙，才没让复仇的怒火从胸腔中喷发出来。杨峰依旧是那副模样，毫无变化。
卫青青那天一直在寒风中蹲到了深夜，直到杨峰从那个ktv带着两个女子离开。
她的生活因为杨峰的再次出现而充满了生机，但这种生机完全是扭曲的，上面带着复仇的du'c-i，既可能刺向杨峰，也可能会刺向她自己。她不知道这些，也没有时间去管这些，她开始计划复仇，但她能够利用什么呢？
唯一能够利用的是就是美色。
杨峰到底是不是一个色心很重的人？这一点卫青青并没有把握，她跟杨峰的接触并不算多，所以不是很清楚。单单从三刀过去的言行中，似乎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证明这一点。卫青青深刻地知道，她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手了，就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她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确保这次事情会万无一失，不会出现任何的差错。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她必须对杨峰有足够的熟悉，包括他的言行举止，他的生活习惯，如果有可能，甚至连他**的习惯也要完全掌握，这些都有助于她复仇的成功。她开始了跟踪杨峰的生活。摸清楚了杨峰的住处，以及他的活动规律。
那段时间很多人都能看到她背着箱子，偷偷摸摸地跟着一个车队后面。
通过一个月的观察，她终于确信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杨峰的生活习惯。杨峰每天早上十点左右出门，去了哪里她不知道，但他下午一点左右会出现在一个叫做竹林别苑的餐厅中吃饭，3点左右从餐馆中出来，回去睡个觉，晚上8点整会从家中出来，去一个叫做金色华年的ktv中，有时候是大浪淘沙洗脚城，地点并不固定，如果去了ktv，他必定会带着两个女子回到家中，如果去了洗脚城，他则会在里面过夜。
卫青青开始准备她的复仇计划，第一步，首先要打扮打扮自己。她没有珠宝、首饰、漂亮衣服。这些都已经被她变卖。她的婚戒上带着一个鸽子蛋钻石，被她撬了下来，送给ktv中的一个公主，作为回报，公主告诉了她所有她已经知道的杨峰的事情，包括他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