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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8章 道不相谋

  “嗯。”刘青羊点头笑笑,又问:“那接下来,你是想先回去休息?还是留在这儿观摩下面的考核?”
  窦良驹怔住,脸上的挣扎一闪而过,便神情凝重地说道:“如果能够有幸留下,晚辈感激不尽!”
  “好!知耻而后勇,这才是一名合格求道者该有的心态!”刘青羊大赞一声,然后目光便看向萧晋他们四人,问:“良驹留下观摩各位妙手,老头子可以为他担保,行吗?”
  韩学林、牛修齐和萧晋都齐齐点头,韩学林还捋着山羊胡说:“我与良驹兄也算熟识,知他人品可信,即便没有刘老担保,也是可以的。”
  “我不同意!”
  在一派和谐友爱的气氛中,这道声音就显得非常刺耳了,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就见晁玉山轻蔑的望着窦良驹说:“慧藏于心,技不示人;这是老祖宗留下的教诲!我个人对于窦先生是没有什么偏见的,只是从他之前的行为来看,实在让人难以放心。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他不讲信用,纵然有刘老担保,我们的损失也已经造成,根本无法弥补。”
  这话说得窦良驹面红耳赤,刘青羊也皱起了眉,正当他要开口再劝时,又一道略显轻佻的声音响了起来。
  “晁前辈,您有意见可以发表,但别胡乱代表好吗?说您自己,别我们我们的。”
  对手自己送上门来的助攻,萧晋哪有不赶紧抓住的道理?只见他二郎腿翘起,小拇指掏着耳朵,形象恶劣地道:“同样讲句不好听的,咱们华医如今的境况为何会如此艰难?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像晁前辈这样固守门户之见的敝帚自珍之徒太多,以至于秘技一旦后继无人便会失传,何其愚蠢?”
  “放屁!”晁玉山破口大骂,“小小年纪,你懂什么?我晁氏一门传承距今已有五百多年,医道只有精进,从未有过片刻断绝!反观那些大开方便之门者,至今仍能存活者又有几家?哼!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读过几本医书就敢妄议华医境况,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口气激昂,疾言厉色,做足了长辈教训晚辈的架势,气的后面田新桐直咬牙,恨不得冲上去把他那张帅气的大叔脸给打成猪头。
  “老王八蛋,他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几十岁的人了,进门成绩还不如萧晋,凭什么骂人?”女孩儿小声的嘟囔道。
  沈妤娴蹙眉低喝:“桐桐,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了?哪里说的不对吗?”田新桐梗着脖子看她,眼神里有种专属于子女对父母的失望,仿佛在质问:他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护着他?
  沈妤娴心中一痛,默然不语。
  “我华医重名,”晁玉山依然还在侃侃而谈,“名声于我们而言生死攸关,传授医术时如果不严格限制和把关,什么阿猫阿狗都教,但凡有一个学艺不精者,整个派别、甚至整个华医界都会受到巨大的影响。
  现如今我华医为人诟病,不正是那些打着华医旗号的‘岭南老军医’所败坏的吗?在我看来,我华医的推广非但不能自降身价像西医那样有教无类,反而应该拣精取精,将最高明的医术传授给最天资聪颖者,只有这样,我华医传承才不至于毁于我辈之手,才能发扬光大!”
  “哈!”萧晋仰天打个哈哈,神情鄙夷讥嘲到了极点,“没想到啊!在如今这个时代,居然还有人坚信因循守旧、固步自封那一套才最安全。
  晁玉山,你是不是小学都没毕业啊?我华夏是怎么从一个东方强国沦落到连打小鬼子都要靠别人帮助的地步的,你都不知道吗?算了,文人论书,屠夫说猪,道不同,不相为谋!老子懒得跟你这种沐猴而冠之辈辩论!”
  说着,他站起身,对刘青羊说:“刘老,小子不才,进门成绩最好,刚刚的第一场考核也是顶尖,不谦虚地说,除了资历辈分之外,小子并不比几位前辈差了多少。
  但是,与我身旁这位晁氏大家不同,莫说窦前辈只是看看,就算他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小子也甘之如饴。窦前辈能被刘老您赞赏和担保,医术水准是绝对毋庸置疑的,如果小子有所谓的秘技被他学了去,起码也不会被辱没,不是吗?”
  “说得好!”
  他话音刚落,詹青雪便大喊一声鼓起掌来,望着他的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丝毫不在乎其他人投来的注视目光。
  于是,田新桐的小嘴儿撅得就更高了,心里一个劲儿的懊恼:怎么第一个对萧晋表示支持的不是自己呢?脑子反应太慢了!
  对詹青雪点头示意一下,萧晋又接着道:“当然,晁先生不想让自己的秘技示人,那也是人家的自由,我们不能勉强,所以我建议,如果韩、牛两位前辈同意的话,我们三人考核时,窦前辈可以留下随意观摩指导,轮到晁先生时,就麻烦窦前辈稍微回避一下,可以吗?”
  按照刘青羊的意愿,是不想把气氛搞得这么僵的,但现在晁玉山和萧晋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也没了什么圆场的余地,叹息一声,问韩、牛两人道:“你们同意萧先生的提议吗?”
  两人齐齐点头,牛修齐还说:“我们没意见。”
  刘青羊又转脸看向窦良驹:“你呢?接受么?”
  窦良驹没有说话,而是拱手向萧晋面色凝重的施礼,萧晋自然也收敛起表情还了一礼。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萧先生的方案,那就这么办吧!”刘青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朗声又道,“现在,我宣布,今天考核的第二场——处方考核,开始!”
  窦良驹去了詹青雪的下首坐下,场间众人神色各异,唯有晁玉山最明显。他的脸已经黑的跟锅底没什么两样了,偶尔瞥向萧晋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怨毒。
  因为,刘青羊的做法已经再明显不过:他那套慷慨激昂的说辞不但没有为他赢来丝毫赞同,反而还成为了萧晋彰显自身的踏脚石。抛开最后结果不谈,反正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确实输的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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