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2章 帝王心性（上）

  青龙大街之上，万家灯火几乎全部熄灭。
  这条整个京城最豪华的街道上，从左至右，几乎全部住着达官显贵。
  按理来说以往这个时间点，正是一个个达官显贵宴请宾客，喝酒赏月的最佳时间，但如今却冷清的可怕。
  最近整个大陈发生的事情，已经让所有人都放弃了享乐的心态，一个个整日闭门不出，唯恐殃及自身。
  位于青龙大街最中心位置，一栋七进七出的宅邸中，此刻还在闪烁着微弱的烛火。
  宅邸大门前，一个烫金的匾额，骄傲的伫立。
  “方府！”
  此乃大陈的兵马大元帅，方牧之的府邸。
  这块匾额，也是当年陈易亲自为方牧之题的。
  只是人如今，物是人非，当年的纯粹已经随着身份的转变而烟消云散，方牧之甚至已经有数年时间，没能踏出自己的宅邸一步了。
  如今，他正在书房中写字。
  最近这几年，方牧之的所有闲暇时光，都是在写字中度过的。
  仿佛这样能让他暂时忘记战场之上的金戈铁马，也能忘记自己毫无预兆被囚禁在家中的苦闷。
  今日与往常似乎有些不同，就在方牧之刚刚写完一幅字，准备进行下一幅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老管家的声音。
  “老爷，门外……有人求见。”
  说实话，方牧之的第一个念头是疑惑。
  他被囚禁数年，这期间从未有人来此相会，大家都知道大陈的军神已经失势，唯恐避之不及。
  那么如今，还有谁敢来看他？
  表情中露出一抹疑惑之色，不过下一刻，方牧之似乎想到了什么。
  手中握着毛笔，整个人陷入沉吟，他不知道，如今到底该如何选择。
  因为方牧之已经猜到，这个时间，这个时刻来寻他之人，只有可能是陈易！
  沉吟了良久之后，方牧之长叹一声，放下毛笔，拿起桌子旁边的手帕擦了擦手，冲着门外的老管家说道：“让……他进来吧！”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方牧之心中到底是怎样的感受。
  当初就因为一个小小的怀疑，他被软禁了这么长时间。
  如今走投无路了，却又想起他来了吗？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好事，是与非都全在一人身上？
  直接来到偏厅，方牧之一言不发的坐下，不多时，一身黑袍的陈易，以及一直跟随在身边的姜明，出现在方牧之眼前。
  “牧之，牧之你可还好？”
  见到方牧之的一刹那，陈易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演技，离着老远便快步迎了上来，好像是多年未见的两名老友久别重逢一般。
  如果是以往，方牧之势必会心中感动。
  但如今，他心底只是泛起一阵阵的嫌恶。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虚伪这两个字的具象化体现。
  一瞬间，方牧之感觉有些意兴阑珊，他再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曾经为之奋斗，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帝王，真的值得他效忠吗？
  “微臣在家自省多年，陛下今日前来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随意回了一句，方牧之将主位让了出来，缓缓坐到一旁，紧接着一句话都不说了。
  陈易见此情况，说实话心中是有些愤怒的。
  在他看来，自己以帝王千金之躯出现在方府，已经是给了方牧之莫大的面子了。
  方牧之此举何意，难道还要让他陈易亲自道歉不成？
  “牧之啊，一别经年，你可别来无恙啊？”
  咬着后槽牙问候了一句，陈易想要暗中提点一番方牧之，不要忘了谁是帝王，谁是臣！
  可是他不说这话不要紧，此言一出，方牧之却更加失望了！
  甚至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表情的意思，就这么原原本本的在陈易面前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