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三章 憋屈去死
引得整个太古大陆为之瞩目的器帝洞府现世，最终伴随着林北横扫七阳门余孽，携器帝洞府潇洒离开，而落下帷幕。
昆罗域的热度，也如白炎火海一般褪去，原本繁盛的岚城，日渐萧条。
不过对比寻常下城，如今的岚城倒也还算热闹。
岚城方家。
借助着器帝洞府异象，迅速扩张，短时间内成为了足以比肩上城家族的存在。
但现在，整个方家内却不见一点喜悦，宽阔庞大的宅院中，阴云笼罩。
以方家二少爷方蓝死于城墙之前为开端，不过短短十几日的时间，就有三名负责追查此事的散仙陨落。
一时间，人心惶惶，方家中人人自忧。
加之器帝洞府已经易主，不少逗留在城内的修士纷纷退去，方家吸纳而来的散仙，也借机离开了一大半。
方家正厅。
方家家主眉头紧锁，坐在宽大座椅上，身侧的华装美妇紧紧依偎着他。
“家主，我已仔细观察过那些陨落散仙的尸体。”干瘦散仙立在方家家主面前，脸色不太好看的说道。
“有看出来什么吗？”方家家主沉声问道。
干瘦散仙点了点头：“他们身上的伤痕很多，可见交手过程相当惨烈。”
“可以推断，与他们交手的那人，实力应该不会高出他们太多，也是散仙。”
“散仙。”方家家主手掌收拢，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方家，究竟招惹了哪位散仙？”
虽然一切逐渐归于平静，但都留在岚城之内的散仙数目还是不少，即便是方家家主也无法想到，他究竟招惹到了谁。
若是再这样杀下去，一旦方家没了散仙保护，那他们可就是板上鱼肉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也是迸射出一层戾芒，恨不得找出来那动手之人，将他抽筋剥骨，轰杀成渣。
干瘦散仙闻言，张了张嘴，脸上的神色有几分不自然。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只是抬头看了方家家主身旁的夫人一眼。
“家主，无需太过担心，我已经请了城内的周扬大人前来助我方家度过难关，不论那动手的凶徒是谁，今夜都必死无疑。”
美妇款款一笑，低下头来，白嫩下巴靠在方家家主耳畔，轻声细语道。
方家家主眉毛一挑：“周扬大人？那个九劫散仙周扬？”
“是的。”干瘦散仙听到这里，赶忙点头：“周扬大人已在偏厅恭候多时。”
在岚城之内，除了先前声名震天的四大宗门弟子，一些散修的声名也颇为响亮。
其中，就包括这周扬。
据说周扬来自惊龙域内，曾杀入过无尽海域，浴血而出，是实打实的凶徒。
他的扬名，就是因为手段阴毒狠辣，动手必出杀招，不留情面，宛若凶兽。
“快快有请。”方家家主急忙道。
片刻，一名身材魁梧，头发散乱的赤袍壮汉就是踏入到了正厅之中。
在他步入正厅的那一刻，一股淡淡的压力，也是随之扩散开来，令人心悸。
“不愧是九劫玄仙级别的高手。”
方家家主双目放光，心中惊喜。
周扬抱了抱拳：“方家主好，夫人好。”
说着，他话音顿了顿，眼中毫不遮掩的闪过一抹邪异，舔着嘴角道：“夫人可真是越来越美了。”
“大人说笑了。”美妇双目如含春水，掩面一笑，直接起身迎上了周扬。
方家家主见此，皱了皱眉，但并未多说什么，也是长身而起，抱拳道：
“不知周扬大人前来，有失远迎。”
“无妨。”周扬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看了一眼立在他身旁的美妇，若有所指的笑了笑：“我也是受人之托。”
“收了方家主的好处，自然要为方家主办事。”
“那个不知死活的小散仙，就交给我吧，若是方家主有兴趣的话，今夜可以随我一同前来。”
“到那时，家主或许可以看到我亲手把那个小蝼蚁脑袋拧下来的画面。”
“哈哈哈，那自然最好。”方家家主朗声大笑，完全没有注意到美妇与周扬之间的眼神交流。
只有立在江家家主身后的方家大少爷，目光微微发沉。
……
是夜。
冰冷而古老的城墙之前。
干瘦散仙深吸一口气，孤身一人来到了这里。
他环顾四周，眼中有着几分畏惧。
对于脚下躺了不知道多少方家之人尸体的地方，干瘦散仙并不陌生。
约莫一月之前，他曾在这里杀了一个女人，本应是方家家主夫人的女人。
只可惜，方家家主易位，女人和让他的孩子连个名分都没落下，在方家之内受尽屈辱，最终悲惨死去。
本该一同死在他手下的那个小子，却意外被一位大人物保了下来。
干瘦散仙依然记得那个小子看他的眼神，黑白分明的双目之中，杀意遮天。
而自方蓝开始，每一个死去的方家之人，或多或少的都与这一对母子有关，加上这些人尸体最终都被扔在这里，这一切不得不让他想到那个侥幸活下来的小子。
这才过去多久，那小子竟然跨过大乘，有了击杀散仙的实力？
想到这里，干瘦散仙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抹惊悸。
若是放任那小子成长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那小子就能达到金仙境界。
到那时，他就真的毫无对抗之力了。
也就在干瘦散仙心惊胆战之时，一股恐怖的灵力波动，骤然在他身后荡出。
“不好！”
干瘦散仙脸色骤变，想要躲闪，却已经为时已晚。
“轰！”
一道雄浑掌风撕破黑暗，卷起雄浑灵力狠狠砸在他的身上。
仅一瞬，他的护体灵气就崩溃了接近七成，庞大的力道贯穿而来，令他五脏六腑都是剧烈一颤，生出一道道伤痕。
“噗嗤！”
干瘦散仙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如沙袋倒飞而出，重重砸落在地。
“谁……是谁！”
他挣扎着稳住身子，一把抹去嘴上的淋漓鲜血，望着身后的一片黑暗嘶吼。
一道略显瘦弱的清瘦身形，透过夜幕，缓缓走来。
干瘦散仙脸色骤然一滞，双眼中倒映着一张略带稚嫩的少年清秀脸庞，心中既有着不出所料，也有着浓浓的难以置信。
“方……方羽……”
那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被林北收为徒弟的少年方羽。
在他的身上，已经不见了半分孱弱，周身浩荡灵力翻腾间，显然已经到达了二劫散仙境界，甚至足以与三劫散仙比肩。
哪怕是这干瘦散仙，都被他一击重创。
“是我，我回来复仇了。”
方羽面色平静，但手掌之下的灵力波动，却越发狂暴，透露着浓烈杀机。
干瘦散仙脸庞抽搐，当下根本顾不得抵抗，直接对着夜幕嘶吼一声。
“前辈救我！”
话音落下，一瞬之间，九劫散仙的威压就如骤雨砸落，密不透风的席卷而来。
方羽的身形也是骤然一僵，脚步停顿了下来。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闹得整个岚城都动荡不止的散仙，竟然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
周扬张狂的笑声自万丈高空之上落下，只见他脚踏飞剑，带着方家家主，美妇，以及方家大少爷缓缓落下。
看着被威压禁锢的方羽，不论是方家家主，还是美妇，方家大少，每一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
“二劫散仙……这个废物竟然真的踏入了散仙境界。”
方家大少双目轻眯，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感叹。
一抹嫉妒，也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即便是他，现在都还没有踏足大乘境界，而这个方家废柴，竟然已是散仙。
“还好……还好这个小杂种没有成长起来。”美妇伸手拍了拍胸口，惊颤之余，心中也满是庆幸。
假以时日，这方羽若是成长到金仙境界，方家还有谁能拦他？
方家家主则是脸色阴沉，双拳紧握，一言不发。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他的震撼，也显而易见。
身为方家家主的他，如今也不过大乘而已……
良久之后，方家家主才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看着方羽。
“前辈，杀了他吧。”
方家家主本就不是什么善人，但凡他的心中有半分善念，他也不会做到这个位置上。
也是因此，他绝不可能会给自己日后埋下祸根。
“不错，尽快弄死这个小杂种！”
美妇也是跟着附和说道。
她的声音有些尖锐，显然也是为方羽的修炼速度感到了恐惧与后怕。
“好，那就杀吧。”周扬点了点头，双目之中映出一层嗜血戾芒。
“我最喜欢杀这些白白嫩嫩的小天才了。”
方家大少静静看着这一幕，神色已经平静了下来，望着方羽的眼中带着几分怜悯与嘲笑。
天才又有何用？
最后还不是孤身一人，饱含怨恨的死在这里。
“废物，翻了身还是废物。”他轻轻摇头，嗤笑出声。
周扬迈步走下长剑，来到方羽面前，雄浑威压如同潮水交叠而至，将方羽死死扼在原地，动弹不得。
方羽紧紧咬牙，望着眼前的这几人，目光中仿佛有火焰燃烧起来，一道道血丝在清澈眼中蔓延，给他染上几分狰狞。
“小小年纪，这眼神可真是可怕，都快能杀人了。”
周扬轻轻拍了拍方羽的脸，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
“不甘吗？愤怒吗？恨吗？是不是感觉很自己很无力？就连自己的性命都把握不住？”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方羽，幽幽问道。
“可惜，你只能这样憋屈的去死了。”
话音落下，周扬眼中寒芒迸射，手掌成爪，掀起浓郁灵气，直接对着方羽的头颅抓下。
“呜呜！”
利爪如刀，撕出刺耳破风声，呼啸的灵力带起浓烈压迫，这一爪，足以当场撕裂方羽的脑袋，不留半分转机。
“结束了。”
干瘦散仙看着这一幕，长出一口气。
这个如梦魇一般缠绕着他们方家的小子，终于还是要死了。
可就在下一刻。
那本该落在方羽头颅上的利爪，骤然僵滞！
如同被一股无形之力束缚住一般，周扬的手臂硬生生的悬停在了距离方羽脑袋不足一指长的距离之前，再也不能前进半分。
这一幕，令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大人，不要手下留情，快杀了他！”
美妇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不可耐的对着周扬喊道。
但周扬的脸色，却相当难看。
他张了张嘴，脸上不见了半分先前的张狂之色，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滑落。
一股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恐怖气息，将他整个人都牢牢包裹住，这般气息之强，几乎令他绝望。
仿佛在一瞬之间，就置身于万丈深渊，堕入地狱之中，没有半分生还可能。
“……不甘吗？愤怒吗？恨吗？是不是感觉很自己很无力？就连自己的性命都把握不住？”
如水长夜下，一道平淡声音带着些许玩味，遥遥传来。
话语的内容，与先前周扬的话，一般无二。
“可惜，你只能这样憋屈的去死了。”
伴随着最后一道话音的落下，林北的身形，清晰映入在场每一人的眼中。
他嘴角含笑。
可那笑意中，却映着令人心悸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