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问你

  顾卿陪了小皇子三天三夜,到了第四天的上午,清醒后的楚承平习惯性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却发现那个每天晚上说着故事陪他睡觉的神仙阿姨不见了。
  什么都没留下,就如同她来时一样。
  楚承平呆呆的坐在床沿许久,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明明只是一个随随便便闯进别人生活的狸猫仙,长得也只是清丽而已,却让他满身心的信任,又觉得十分熟悉。
  他与她就像是有种十分亲密的联系,却不是父母骨肉的那种联系。
  就像是一个在脑海里一直很熟悉很温柔的人,终于有一天走到了你的面前,和你说了一声:“嘿,我来了”那么的毫无违和之感。
  他甚至没有问那个狸猫仙到底叫什么名字。
  楚承平知道,这充满奇幻色彩的三天三夜,将成为自己一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一段时光。
  唔,好可惜,昨天的故事没听完就睡着了。
  花木兰到底最后有没有当上尚书郎呢?
  顾卿走后的第三天,楚承平跟自己的母亲说要去找太子哥哥玩,张摇光想了想,觉得让小儿子开解下大儿子的低落也不错,便叫宫人抱着他去东宫找太子。
  小皇子是出了名的乖巧懂事,而且从来不胡乱告状。中宫的所有宫人都喜爱他。
  得了差事的宫人稳稳的抱着小皇子,身后跟着一堆宫女和太监,浩浩荡荡的向东宫而去。
  在宫里,只有最得宠的小皇子楚承平才被允许这样子乱走。在楚承平三岁之前,通常是皇帝出现在哪里,小皇子就在哪里。楚睿身体还好的时候,甚至有过把他抱在膝上处理公事的情景。
  世人总偏爱小儿子大孙子,即使放在天家之上,也没有什么不同。
  东宫,明德殿。
  “殿下还是不见人吗?”李锐站在明德殿的书房前,蹙着眉问门外伺候的太监。
  那太监点了点头。
  “早上太子妃来过,都被劝回去了。”
  太子和太子妃感情甚好,宫里上下全都知道。连太子妃都劝不出来,李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位公公,知道秦翊卫和仇舍人去哪儿了吗?”
  “李大人,杂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宦臣,哪里知道两位大人的行踪啊。”
  李锐知道这黄公公是皇上身边大太监黄申春的义子,也是太子的心腹。若是他说不知道,便是一个字也不会吐出来,只得无奈的在门口盘桓了一下,对着里面喊道:
  “太子殿下,无论如何,您午膳还是要用的。若是陛下点召,您却没有进食,倒时候腹鸣如鼓,岂不是御前失仪?”
  旁边的宫人都忍俊不禁,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来。
  这位左庶子大人,自从娶妻以后人变得轻松多了,也没有经常板着个脸,看起来仇大苦深的样子。
  春风得意,春风得意啊。
  过了片刻,里面传来太子低沉的“我知道了”,便又没有了下文。
  李锐是守孝期后被提为“左庶子”的,相当于太子身边的秘书,负责撰文和处理宫中的各种诏令。而他会从六品被提到五品,他自己曾经揣测过皇帝的心思,觉得一是对他这么多年守孝没有升迁的补偿,二是他要娶晋国公家的女儿,官位太小了难看,三就是想弥补他这几年没在太子身边的最重要时间,要他快速的适应起来。
  只是他毕竟离开了太子身边三年之久了。
  这三年,熊平因为要经常给妹妹送信,来往信国公府比较多;仇牧和自家弟弟成了好友;而秦斌因为前方战事的原因,也常常来信国公府打探消息。
  是以他守孝三年,并没有和几位伴读同学疏远,但和太子的距离,却是难免有些生疏了。若不是他娶了太子殿下的表妹为妻,怕是两人还是要磨合一阵才能适应。
  但错过的时间毕竟就是错过的时间。就如今天这样,太子在朝上被人弹劾“着天子衣袍示众,视君父臣纲为无物,骄恣无度”,脸色铁青的回了殿,而后将仇牧和秦斌都派出去了,只留下他一人干着急。
  熊平自从大婚后就不再伴读了,如今在国子监做一博士。
  他这人性格和善,不爱倾轧,在国子监里挺好。他的父亲熊乐如今是大楚第一“神匠”,由他设计督造的桥梁和建筑无数,偶尔也帮人造造园子,人称“乐公”。如今为了支持儿子,也客串在国子监教教“数”这一门学问。
  李锐在太子的门口站了半晌,见里面一点动静没有,不由得有些泄气。
  当年他还在伴读的时候,太子并没有这么“娇气”的。
  刚入宫伴读时,他和秦斌总是拖后腿,他底子差,秦斌根本就是不学无术,连累当时还是大皇子的太子经常被二皇子热嘲冷讽,甚至学士都认为是陛下识人不清,找了两个纨绔子弟进宫。
  而他们那时候咬牙忍着,功课做不完,太子就一晚上不睡觉盯着他们完善它;课上的听不懂,太子不停的开小灶教他们……
  如今的挫折,在李锐看来,和当年的热嘲冷讽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放在了台面上,刺激的更狠了一些而已。
  对于这些人,决不能认输,更不能表现的软弱,应该把头昂的更高来迎接挑衅才是啊。
  更何况,陛下不是怒斥了那个上折的御史,说明衣冠是他所赐,责骂他“刺窥皇家之事”,立刻把他罢官了吗?
  李锐正在倚着殿前的柱子发愁,门口却有宫人匆匆走进来报。
  “太子殿下,小皇子来找您了。”
  里面静了片刻,太子的声音还是响起:
  “告诉皇弟,我今日累了,让他回去。”
  “可是殿下,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希望您今天能带带小皇子。”那太监得了皇后宫中主管太监的吩咐,不敢不复述一遍。
  “……我要沐浴用膳,李锐,你陪我小弟一会儿,将我他带到上阳殿去,我等会就来。”
  而后就是搬动重物的声音。
  李锐叹了口气,口中称“是”,便转出殿下的廊柱,朝着门口去迎接小皇子。
  东宫有七殿十二院,如今都是太子楚承宣的住所。在这七殿里,明德殿是太子起居之所,非近臣不得靠近,其他宫殿都是属官和臣僚办事的地方。
  上阳殿因为是早些年太子还是大皇子时居住的地方,便变得有些特殊,成为太子招待心腹和好友的宫殿。
  小皇子楚承平看着那个身材高大、样貌英俊的东宫左庶子李锐向他走来,歪着头在想神仙阿姨跟他说的“外冷内热”是个什么性格。
  这个李锐的身高高的骇人,即使是他,每次走在他的身边,都会心惊胆跳一阵。
  东宫有传闻,说有一次东宫门前有棵树被雷劈倒了,挡了太子出行,这位左庶子只凭一人之力便扛走了古树,成了宫里无数宫女爱慕心恋的对象。
  至于什么是爱慕心恋,五岁的小皇子没有概念。但能扛走一棵树,在小皇子的心目中简直就和野猪精没什么区别了。
  李锐家里就有一个六岁的妹妹,一直视若珍宝,所以对于和小妹同月同日的小皇子,就难免有些爱屋及乌。
  更何况小皇子长得白净可爱,是个正常人,都更喜欢乖巧伶俐的孩子。
  “小皇子殿下,太子殿下正在沐浴,吩咐臣带您去上阳殿等候。”李锐伸手从太监手里接过小皇子,略微一抖,便蹙了蹙眉。
  他比自家小妹轻多了。
  是他家小妹吃的太多了,还是这位皇子太瘦弱?
  ……唔,好像是后面那个。
  回头去东府,赶紧叫她少吃点。
  小皇子新鲜的看着不同视线的风景,觉得以往被身材矮小的太监和宫女们抱着弱爆了。
  长得高的人真好啊,连看那棵梅树上的梅花,都不需要踮脚。
  小皇子往前后望了望,看到的都是一片头顶。
  “真好……”他站在地上,只能看到别人的腰。
  “什么真好?”李锐毫不费力的抱着小皇子,低声问他。
  “你长得真高,真好。”小皇子嘀咕着,“你是不是从小就看别人的头顶?”
  李锐失笑,“不,臣也是十三四岁时才开始长高,到了十七岁时长到八尺的。”
  “那你有没有见过比你还高的人?”小皇子好奇的问。
  “有过几次。”李锐想了想,宫中还是有两三个宿卫比他高的。
  “那你见到比自己高的人,有什么感觉?”
  “咦,小皇子殿下问这个为什么?”李锐好奇地看了眼坐在他胳膊上的孩子。
  “我就是想知道嘛。”
  “唔,先是很不愿承认,然后就是不高兴,毕竟臣已经习惯了看的是别人的头顶。最后就会想要结识一番,看看他是不是和臣一般有这般大的力气。”李锐自豪地一笑,“不过事实证明,力气和身高无关。”
  夭寿哟!他家妹妹如今一拳能打断小树了!
  他家花奶奶还在教她妹妹武艺!
  楚承平觉得这答案是他想要的,所以他出口说:
  “我这几天,遇见了一个神仙。”
  “哦,是什么神仙呢?”
  李锐笑了笑,以为是小孩子的痴人说梦。
  他妹妹以前有段时间也和他说见到了妖怪大婶,而且还是没用只能蹦来蹦去的兔子精。
  果然小孩子的思路都是一样的吗?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神仙,不过我觉得十有八九是狸猫仙。”小皇子想起那一身都在大笑的狸猫,点了点头。“唔,蓝色的狸猫。”
  “哈哈哈。”李锐笑的更开怀了,“蓝色的狸猫?”
  “嗯。那狸猫仙叫我来找你,说你是个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要我信任你,又叫你照顾我,保护我。”小皇子看着李锐的眼睛,知道他不信。
  李锐的眼里全是笑意。
  “殿下,您是皇子,信国公府是臣属,自然要效忠皇家的。不必神仙吩咐,臣也会照顾您,保护您的。”
  不得不说,李锐用这样低沉磁性的声音哄着自己,而他又第一次安全的坐在这么高的臂弯上一直摇晃,楚承平感觉自己都要舒服的睡着了。
  不过他还是严肃地板起了小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个神仙叫我和你说,若是你不信,就叫我问你,‘是不是很丰腴,有没有很……’”
  “殿下,这里人多,我们还是进殿再说吧。”
  李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他几乎是马上打断了小皇子的话。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呢?神仙说的话也真是奇怪,什么叫‘是不是很丰腴……’”
  “殿下,您看今天的太阳这么大,我们是不是快点去上阳殿比较好?”
  李锐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知道旁边有许多宫人正支着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
  “算了,臣还是跑着去吧,您抓稳了……”
  “可是现在是冬天,太阳不大啊,李锐。”
  “啊,冬天的太阳更晒人不是吗?”
  李锐一边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一边抱着小皇子猛地往上阳殿跑。
  身后的宫人们吓得要命,因为小皇子不知道在这位年轻的李大人耳边说了什么,使得这位大人的脚步不是莫名其妙被绊倒,就是无缘无故撞到人。而小皇子则是很轻松的笑着,甚至因为李大人的东倒西歪发出了欢快的声音。
  我的个祖宗诶!摔了小皇子,他们屁股就保不住了!
  不,下半辈子说不定就在浣衣局过了!
  李锐抱着小皇子飞快的奔跑着,一边跑一边骂着奶奶坑孙,到了天上还不忘指挥后人带小孩。
  难道是因为小皇子是奶奶教皇后殿下生育之法生下的,所以对他分外关心?
  还是因为小皇子有什么特殊的,让已经故去的奶奶还要费劲心思托梦?
  既然已经托梦了,为什么不直接托给他呢?还要让这五岁的稚子问……
  问……
  问……
  问候他夫人!
  “李大人,你还没告诉我,神仙为什么说,‘是不是很丰腴,有没有很耐心’啊。”小皇子发现逗弄这个哥哥身边的高个子很有趣,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李锐顿时左脚绊右脚,往前踉跄了几下。
  ……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咒语。
  他太可怜了,还是不要逗他了。
  现在先保留,下次还可以再用。
  冬日里有些冷冽的空气,却好到楚承平想要大声欢叫,从未被这样抱着疾奔过的快活让他舒爽的甚至忘了身后还有一群可怜的宫人跑的快要断气。
  他就这么被李锐抱着,一路像是风驰电掣一般冲进了上阳殿的范围里。
  他看到宫门口守卫安全的侍卫看到这样的他们吓得瞪圆了眼睛,就像是看见两只蓝色的狸猫蹦跳着跑进了宫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
  快乐的小皇子,终究还是兴奋地大声叫了出来。
  李锐运动后快速呼吸所带出的白雾,和小皇子大叫后嘴里喷出的白气融合在了一起,像是一团云烟一般不停的升腾。
  小皇子看着这美妙的画面,像是被诱惑般伸出手戳起了那团白雾。
  如果李家的人都是这样的性格……
  那从此刻起,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喜欢李家人。
  现代。
  顾卿从小皇子身边回了自己身体以后,经过一个月的休养,终于出了院。
  这一个月里,顾卿都没有再犯过头晕,也没有穿回去过。
  出院后,她果断的递交了申请,想要辞职。
  就和她母上大人说的一样,这段时间她八字和医院犯冲,什么倒霉事都受了一遍,而且还莫名其妙多出好几个同院的“追求者”,死缠烂打,就和苍蝇一般。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几个年轻英俊的医生晚上在值班室里锁门是为什么!
  那些护士天天你吵过来我吵过去又是为什么!
  她要找老公,绝不找院里那几个男医生!
  出人意料的是,刘院长不但没有同意她的辞职,还破天荒的把前往美国麻省总医院儿科学习的名额给了顾卿。
  “院长,你说什么?下半年公派访问学者项目的名额给我?教授们干吗?”顾卿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就因为她抢了个刀?
  “自然是不干,不过这是x大那边的意思。”刘院长也实话实说。“我们医院是学校的行政单位,你的事迹在全国曝光后,x大医学院成了这届学生报考的热门。x大医学院甚至为学生们特地开了‘防身术’、‘搏击术’两门课。换句话说,你现在火了,一举一动都有人观望着。”
  “你以前差点过劳死的事情本来就受到广泛争议,现在又卷入医患纠纷,如果让你这时候辞职走了,x大和x大附属儿科医院的声誉就会大大受到损失。所以顾卿,这次不是我们不让你辞职,而是我们请求你不要辞职。“
  顾卿看着语气诚恳的刘院长,只是想了片刻,就干脆的收回辞职信,撕了个干净。
  “我服从院里的安排,接受麻省总院的学习机会。”
  “我就知道你是个知道进退的好孩子!”刘院长大喜过望,“x大附属医院来指导的那位美籍神外专家还给你写了一封推荐信。你若是愿意,可以跟着他推荐的儿科专家学习。那位可是儿科方面的专家,是全球公认的权威!”
  他先前还怕顾卿说什么“自尊”,推了这个机会呢!
  果然没人能拒绝这个诱惑!
  顾卿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刘院长老奸巨猾。若是她不接受,那位神外专家的推荐信他大概就不会给她了。
  若是她有那封推荐信,即使不去麻省总医院从零开始实习,也能想法子去考哈佛,然后进那位专家的门下学习。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她既然已经接受了所有人都皆大欢喜的结局,刘院长这玩的一点小花样也就没必要动怒。
  若是没穿越前的自己,怕是真的会说出“富贵不能淫”这样的话,掉头就走的。
  而如今,她已经了解有些事不是人的关系,而是zhidu的原因,既然不能改变,那就只能适应,然后在适应后想法子改变。
  被当做舆论焦点也没关系,被当成x大对外宣传的一面旗帜也没有关系。
  再难,也不会比信国公府的局面让人厌烦。
  又要让人卖命又要人自己先诚惶诚恐的接受什么的……
  顾卿的父亲做的是外贸生意,当年08年金融危机时,她家差点破产,全家都陷入了困境。是她脾气暴躁的小叔顶着压力抵押了自己的房子,借钱给她家度过了难关。
  也因为她家一直做外贸的原因,她从小英文就很好,还会一些法文和西班牙文,跟着父亲跑了不少国家。暑假也经常去国外旅游。
  对于去外国进修,在语言上,她一点问题都没有。
  顾卿为了出国要跑很多手续,在这个跑手续的期间,她遇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她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在一个很深的巷子里,这巷子弯弯绕绕,宽窄只能让一辆车通过。而这巷子两头通着的都不是主干道,若不开车进来,就要下车步行很久,所以顾卿经常能看到有人开车开到一半两头会车,然后互不想让的情形。
  但她从来没有见过人这么囧,被一只狗拦了道的。
  巷子很窄,车门无法打开,那车里的男人无奈的看着前面的狗,按了几下喇叭,这狗却就像听不见似的坐在车头前,就是不走。
  实在是太淡定了。
  那男人也有意思,把车顶的窗子打开了,从车顶上钻了出来,挽起袖子把狗抱到墙角,指着它鼻子训了一顿交通规则。
  顾卿就等着他车子过去好进派出所,眼见着男人已经说到“一只在城市里生存的狗一定要学会过马路和让车子,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有耐心巴拉巴拉”的时候,忍不住从墙后出来,啼笑皆非的出声:
  “这位先生,我知道这只狗拦了您的路不对,不过现在您的车拦了我的路,在城市里生活了这么久的您,能不能给我让个路呢?”
  那男人正抓着狗的一只前爪逼它发誓下次不乱跑到车下了,猛然间听到顾卿的声音,吓得差点坐倒在地。
  顾卿和他打了个对面,矜持地对他点了点头。
  衣冠楚楚,气质斯文,应该受过高等教育。
  皮肤很白,大概不怎么出门。
  “对不起对不起!”穿着西装的青年不好意思的几步蹬上自己车子的引擎盖,又从车窗钻进了车里。整个动作无比熟练,看起来是经常运动的人。
  顾卿微微让了让路,让那辆车通过。
  “呃……车牌号是mh370?”顾卿看着从她身边开过去的雅阁,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这辆车怎么没失联?”
  车里的男人似是听到了她的话一般,打开前面的车窗伸出头,朝着后面摆了摆手。
  “真对不起啦,我第一次来,下次就不会开车进这种前宽后窄的巷子了!”
  顾卿点了点头,从车子来时的路进了派出所。
  “你好,我是顾卿,我来拿我前天要开的证明。”
  “哦,好的,您稍等。”一个女警立刻站起身,去后面的桌上上找东西。科室里还有两个女警在聊着天。
  “刚才出去的西装男挺帅的,为什么事进来录口供?”
  “他在家里带着耳机玩游戏太入神,小偷还以为他家没人,入室抢劫后见到屋子里有人慌了,便敲了他的后脑勺,致使他昏迷了半年,刚刚才醒过来。他是受害人,好不容易醒了,局里传召他过来的。”
  “不会吧,看起来这么斯文,应该是那种坐办公室的白领啊,怎么玩游戏玩到被人敲晕了都不知道这么屌丝?”
  “白领就不能玩游戏了?王思聪那么有钱,不也屌丝到玩游戏吗?”
  顾卿好笑的听着两个女警讨论起那个男人是不是她们喜欢的类型。
  在家玩游戏被打到昏迷吗?
  果然是失联了。
  “顾小姐,这是你的证明……”那女警刚刚递出材料,立刻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事态吓得一声尖叫。
  顾卿只觉脖子上一凉,然后身后一直在等待办理业务的微胖老太太贴了上来。
  “你们退后!再上前我就割了她的脖子!”
  那老太太的手一直在抖,说话却很稳定。
  “我没别的要求,你们让我看看我被关起来的儿子!要不然,把我和他关在一起!”
  “老太太,您先别激动,别激动……”
  那女警吓得话都说不清,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立刻有无数警察涌了进来。
  这速度,比他们医院的保安利索多了。
  警察围住拿着刀架着顾卿脖子的老太太,和可怜正好被她当做好欺负目标的顾卿,开始进行沟通。
  而被刀抵着脖子的顾卿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自己是冲撞了哪路神仙。
  在派出所里遇见劫持……
  又见了刀子……
  张玄道长,我需要你帮我算算命了。
  难道我回一趟现代,就和这里气场不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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