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喊一声“草草”
幽深的虚空之中,这是暗虚王近来第二次和一个相同境界的对手交战了,还是一个之前从未了解过的陌生对手。
暗虚王从来不打没有意义的战争,每一场战斗,除了胜利之外,它还要谋求更多的利益。
罗虚大陆出现了一个能够掌控规则的半虚强者,这是暗虚王始料未及的,暗虚大陆对外的战争格局将发生很大的改变。
除了在暗虚大陆的边境的天领域之外,它们又将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会面临两个掌控规则的存在,一旦天领域和罗虚大陆联起手来的话,那更是麻烦。
至于说天领域屠杀了大量罗虚人……
暗虚王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疯狂地有些失去理智的北境之主。
这是一个会顾忌那些事情的人?
天领域和罗虚大陆联不联合,是两个最强者说了才算。
暗虚王微微吸了一口气,赤红的眸子之中流露出一丝危险的目光,嘴更是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
“这个人不正常,精神识海发生了一定的错乱,能精神错乱的家伙在理智的时候是最不好惹的,相反,当失去理智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
暗虚王一边和北境之主大战,黑色石板上复杂的文旅散发着深邃的黑光,与另一边北境之主操持的祭坛的岁月波纹抵抗着。
双方境界相同,实力差距不大,要分胜负的话,需要漫长的时间。
但是,暗虚王显然不打算继续和北境之主硬碰硬下去。
“我暗虚王族的血脉天赋,正好用在这个时候。”暗虚王心中冷笑。
顿时,暗虚王的身体之中,一部分能量流向了自己拿双赤红的瞳孔,随着能量的注入,那红色变得更加鲜艳骇人,每一只眼眸之中仿佛都有着一个尸山血海的世界一般。
一时间,整个虚空之中,那一双赤红的眼睛变得最为醒目,那气息甚至快要追上了祭坛和黑色石板。
北境之主手持着祭坛,一如既往向着暗虚王手上的石板砸去,每一次都是极为恐怖的能量爆发。
她的眼中,唯有疯狂与破坏。
心中有着一股强烈的执念;一定要将眼前的这块黑色石板砸碎,将眼前的这个生灵斩杀。
忽的,她的那双充满着疯狂的眸子之中,有了一丝的动荡,映衬出两只赤红色的眸子,里面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
北境之主的双眼之中,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那被疯狂之意充满了的眸子之中,目光变得越来越混乱。
她的脑海之中,似乎有着什么让她最不能接受的东西被勾动了出来,然后,在记忆之中不断放大,不断放大。
让她不得不最直接地面对。
……
北境之主的疯狂是由精神错乱引起的,而精神错乱则是由于接受不了从过去救活姜预失败的事情,以至于十三世的经历乱窜了出来。
但终归到底,源头还是回到回去的目的没有实现。
当人不能接受某些事情,大脑承受不住的时候,往往会以极致的愤怒或者发疯来暂时忘记某些事情,这是大脑精神的一种自我保护。
而当这种保护被破掉的时候,才是对于一个人最为摧残的时候。
暗虚王族,作为暗虚大陆血脉最为高贵,拥有着大量血脉秘技的一种种族,当初地底类人王族者在和姜预战斗的时候,就展现过一种可以影响人的精神情绪的能力。
而到了暗虚王这里,这个能力已经变得更加恐怖。
当使用出来的时候,轻易就勾动起了北境之主那混乱记忆之中最不愿接受的记忆,将一切的疯狂化为了乌有。
暗虚王赤红的瞳孔一直盯着北境之主的双眼来看,神色之中闪烁着一缕缕诡秘之力。
结果,是让它意外的,出乎意料地好。
……
北境之主的双眼,那疯狂之意已经消散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源自于记忆深处的痛苦,还有一丝丝恐惧。
她挥舞着祭坛的手停了下来,不再把目标针对在那黑色的石板和暗虚王身上,已经渐渐忘了杀戮破坏的目标。
一切似乎都要平息下来。
北境之主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着敌人,精神识海之中,她的神魂一直被另一件事所占据着,折磨着,以至于她一度想要把自己的脑海给撕碎。
下一瞬,庞大的精神波动从北境之主的识海之中爆发出来,如同天地泄洪一般,扩散向四周无边无际的虚空。
不仅仅是如此,随着她精神一同爆发的还有她身体里的力量。
那般阵势,简直是堪称吓人。
还记得姜预去幻虚大陆的时候,那里的最强者大陆之主白乔天,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就是如此这般疯狂爆发过。
而现在的北境之主,境界更高,爆发的威力,也将更加恐怖。
暗虚王神色微微一凝,这个时候的北境之主,哪怕是它也暂时靠近不了。
“呵呵……没想到罗虚大陆的掌控规则的半虚强者身上,竟然有着这么大的缺陷。”
“仅仅凭借这一点,几乎就是必死无疑了!”
暗虚王微微喃喃道。
在掌控了规则之力的半虚强者的战斗之中,几乎是要避免一丝一毫的弱点的,不然那都会轻易被敌人利用,而北境之主的这个已经不能称之为弱点,那简直就是致命伤了。
只要等北境之主这一波爆发结束,就会很快陷入虚弱之中,到时候,哪怕是一个普通的半虚之境都可以结束她的性命。
它的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毕竟是一个掌控了规则之力的半虚强者,能够以这么简单的方式来处掉,那绝对是一件大好的事情了。
而随着罗虚大陆的这一个顶尖强者的陨落,那么,暗虚大陆、天领域和罗虚大陆三方之间的关系,又将重新恢复到以前。
暗虚大陆依旧主要对抗天领域。
而罗虚大陆出现的一个掌控规则之力的半虚强者,就像是一个意外,可以忽略掉了,消散在历史之中。
……
“这里是?”
当姜预一步踏入祭坛之灵准备好的通道的时候,仅仅一个不注意的瞬间,它就经过了空间通道,直达了一个空旷的广场。
这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是,既然祭坛之灵把他叫来了这里,就说明自己要帮的忙也是在这里进行。
“这里是祭坛内部。”祭坛之灵的声音在姜预耳中响起。
祭坛是罗虚大陆从远古就一直流传下来的五大禁地之一,其内部从来都只有每一任禁地之主才进去过,这么多年来,姜预应该是少有的意外。
“北境之主……怎么了?”姜预皱着眉头看着空旷的广场上浮现出的一幕幕虚空之中的场景,心中慢慢沉了下来。
哪怕不了解这个层次的战斗,但是,姜预又不是傻子,看得出来北境之主这个时候的情况很不妙。
而这样的症状出现在和暗虚王的战斗之中,那后果可想而知。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你按照我说的做。”祭坛之灵的声音之中也带上了一丝急切。
北境之主这样的状态的时间越长,对于北境之主造成的伤害也将越大。
“你还记得草草吗?”祭坛之灵说道。
姜预微微愣神,不明白也很意外为什么祭坛之灵会突然提起这个名字,而祭坛之灵所说的草草和自己知道的草草是同一个人吗?
但是,听到了祭坛之灵口中的沉重,姜预还是决定好好回想。
仔细追溯记忆,姜预所知道的草草,那已经是十多年前,自己还刚穿越到罗虚大陆一两年的样子,在一个幻境之中,为一个小女孩儿取过这样的名字。
这一段经历,对于姜预而言已经太久了。
当年离开幻境的时候,姜预还十分遗憾。
因为,那个幻境,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真了。
而这,显然应该和祭坛之灵那沉重的“草草”两个字搭不上边。
见姜预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祭坛之灵也没有太过意外。
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
或者说,事情本来应该就是这样。
当年姜预在回溯时光的过程之中,救了幼年时期的北境之主一命,并且给她取了名字,叫草草,给她讲述这个世界的这样那样,给她脑海之中那一张空白的纸上书写了草草这一个主人公以及周围的美好世界。
这一切,对于姜预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或许自己都没有太在意,但是,对于承接这些的草草而言,却是完全不同的人生意义。
她开始对于别的事情有了期待。
只有祭坛之灵才最清楚,在姜预看来不过短短的几个月的幻境,却是足足影响了另一个人足足有着五十万年。并且,又让她为之逆流时光又过了十三世。
那是从草草人生一片空白的时候就一直开始存在的执念。
五十万年对于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理解。对于祭坛之灵而言,不过尔尔;对于草草而言,那是一生;对于姜预而言,更是看不到尽头。
当然,这其中最为重要的,或许还是当年姜预在离开幻境的时候,留下的一个承诺。而这样一个承诺,也是让北境之主五十万年来的执念一直不能消散的直接原因。
当年,那个古镇的的统治者被杀死之后,在那个幽暗恐怖的八角宫殿里面,那个王座之上,姜预让草草打开了离开幻境的路。
离开幻境的路是北境之主打开的。不,应该说是从过去回到现在的路,是北境之主打开的。
那个时候,北境之主很乖地听了姜预的话,将姜预送走了。通道是她打开的,但是,她却离开不了。
送走了姜预,留下了自己,然后一个人傻傻在那个八角宫殿里,抱着膝盖,眼巴巴望着那满是血污的王座,等着姜预回来。
因为,姜预在走的时候,说过:马上就回来。
姜预做的最为愚蠢的事情,或许就自以为是一个幻境,一切都是虚假的,但是,偏偏在离开的时候又产生了一丝犹疑,有那么一瞬间动摇了一下。
对于那个望着自己的小女孩于心不忍。
于是,说了一个谎言,让幻境消失前的草草可以略微安心。
至于幻境消失后,一切将成空。
毕竟,谁又能够想到,自己一步踏入祭坛,竟然直接穿越到了五十万年前了呢?哪怕是姜预这个穿越者,也压根儿没想到过这件事。
“好了!不记得就算了!现在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解释!”
“草草,是北境之主的名字,喊她,喊她的名字,一定要把她喊醒!”
祭坛之灵十分郑重地对姜预说道,它心里也清楚,北境之主因为姜预而精神错乱,那么,这个时候,能够把北境之主喊醒,能够平复她精神的人,或许就只有姜预了。
北境之主本就是一个执念深重的人!
只需要这样就行了?姜预心中惊诧。
虽然,心里还有满满的疑惑,但是,姜预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现在也不是多问的时候,祭坛之灵既然这样说了,那么,就这样做。
姜预抬头,看了看在祭坛内部浮现的外部场景,里面的北境之主不过一个小女生模样,此时十分痛苦,双手抱着头,牙齿死死咬着。
她身体里的精神力和力量都在疯狂爆发着。
“草草!”
“草草!”
姜预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把声音传到北境之主那里,不过,有着祭坛之灵在,应该问题不大。
但是,为了效果更好,他还是使劲儿了喊,把自己的全身力量都用在了嗓子上,还不忘拿银色金属纤维加强了一下自己的嗓子,顺便用星际之城扩音了一下。
如此这般,声音真的很大,传的整个祭坛之灵内部的空间一直在震。
而这样的声音,最终经过祭坛之灵的引导,一点点地输送到了北境之主的耳朵里。
北境之主这个时候,一直被脑海之中的来自于自己的一股执念,那一副枷锁所折磨着。
她不接受自己办不到姜预曾经办成的事情,不接受自己就这么失败了,这一股意念让她十三世的经历变得尤为混乱,失去了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