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她的良人,已归来(2)
于是乎,容相与文氏,一人一小板凳,坐在了角落,表情像吃了一盘苍蝇。
一桌子人,愣了半响,随即,传出女子撒娇的话:“相公,我要吃那个。”
众人看向萧殁。他低眸,专注地给女子布菜:“慢点吃。”
所有人都傻了,忘了动筷子,一桌人唯有容浅念吃得很香。
“大婚那日仓促,未来得及询问,十弟的腿可是痊愈?”萧衍平常的语气,偶尔饮着酒,倒是温和。
“无碍。”萧殁眼都没抬,专注地给女子擦着嘴,“乖,别动。”
萧衍脸色有些僵,笑得略显牵强:“这三天,本宫与父皇担心不已,不知十弟为何不知所踪?”
好大一只黄鼠狼啊,容浅念放下了筷子。
“不吃了?”萧殁又给她擦了擦手。
容浅念乖乖不动,很诚实:“突然觉得有点倒胃口。”
萧衍脸色已经变了。
萧殁温柔地浅笑:“那回去再吃。”蓝瞳一转,微冷,这才回答萧衍的问题,“不劳费心。”
语气,完全冰冷,带着与生俱来的帝王气场。
萧衍扣下酒杯,眸间愠怒之色浓烈:“本宫礼让你为兄弟,可十弟,可莫要忘了君臣礼仪。”
萧殁冷笑,竟也是绝美,自始至终,落在容繁华眸中,如何也移不开眼。
容浅念直翻白眼,很不爽:“殿下,你不渴吗?说这么多话,要不喝一杯?”忽然,恍然,“哎呀,我怎么忘了,殿下手不方便,倒不了酒。”
萧衍脸色发白。
容九这是专门往人痛处上戳,再撒上一把盐。回头,看着容繁华,神情很友好:“十一妹妹,这就是你不对了,光顾着看别家男人,都冷落殿下了。”
容繁华微怔,对上一双邪气的丹凤眼,微微冷笑。
这个女子,有人容许她无法无天,她又有何不敢。
适时,萧衍忍无可忍,大喝:“容浅念!”
容浅念回了个如花笑靥:“殿下,这女子的闺名可只有夫君能叫。”转头,勾住萧殁的手,凑过去,“是不是啊?相公。”
萧殁轻笑:“自然只有本王能喊王妃的名字。”
这一唱一和,一个无耻,一个宠溺,怔了一桌子的人。
萧衍哑口,不发一言。在容浅念手里,讨不到半分好处。
气氛僵冷了半响。
“你们怎么都不吃啊?”
这一桌子菜,除了容浅念,没人动。偶尔,有人品酒。
容浅念夹上一筷子,放在章卿侯碗碟里,无比真诚:“八姐夫,这牛鞭可是好东西啊。”
章卿侯看着容浅念就颤抖,是怕了这妖孽了。
容浅念笑眯眯:“牛鞭,以形补形!”
章卿侯一口酒,喷了一桌。
以形补形,那玩意,咬掉了,还能补回来?
这桌回门宴,吃得不安生啊。
宴无好宴,散罢,天都暗了,相府啊,四处透着阴沉。
常林阁里。
“咣!”
瓷器碎裂的声音,格外刺耳,茶水,溅了太子萧衍一身,满脸,阴鸷不散。
奉茶的侍女扑通跪下,连连磕头:“奴婢该死,请殿下恕罪。”
自午宴后,太子回,这常林阁便阴气沉沉,上上下下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一杯茶,彻底碎了平静。
太子眸中森然,杀气腾腾。
女子脸色发白,整个人瘫软在地,颤着声音求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女子机械地磕头,额上渗出丝丝血红。
一只锦缎绣面的靴子踩着碎片,发出刺耳的声响,鹰眸睃着地上的女子,萧衍似笑:“该死?”俯身,捏住女子的下巴,对上女子惊慌的眼,他轻声,细语,“别怕,你这脑袋本宫还得留着替本宫做两件事呢。”
骤然松手,女子瘫软在地,浑身都在颤抖。
常林阁里,暗潮汹涌。隔着墙闱,内室里淡淡青竹香。
“娘可是有话问女儿?”
容繁华脸色苍白,眸子暗淡,毫无半点新婚之态。林氏又岂会看不出来:“大婚之日,太子可是宿在了太子妃的长青殿了?”
“是。”容繁华答得云淡风轻。
林氏怒极,紧紧握着她的肩摇晃,大吼:“繁华,你到底是怎么了?你都嫁到东宫了,怎么还不为自己想一下。”
她摇摇晃晃着,眼神微微有些涣散,恍惚地笑着:“我嫁到东宫了,所以,没有可以念想的了。”
林氏大笑,笑出了眼泪:“皇宫,那是个吃人的地方,明争暗夺那是生存必须的手段,你若不争……你若不争,你想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吗?啊?”眸光,似乎忽然便苍老,毫无神采,语气竟带了央求,“就当为了娘,就算是娘求你,你争一争。”
容繁华笑,薄凉的:“争什么?后位吗?”她摇摇头,恍惚的眼似乎写满了东西,她道,“娘,这个天下,绝不是萧衍的。”
林氏怵然,张着嘴,颤抖得半天发不出声来。容繁华只是苦笑,微仰着头,白皙的脸,了无生气。
林氏脸色一凝:“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她轻笑,摇摇头,眼里,毫无波动。
“是不是太子?”林氏压着嗓音,尽是哭腔。
她沉默,眼神,空洞得瞧不出颜色。
她啊,被掏空了,什么都不剩了。
林氏大怔,然后苦笑,泪眼婆娑:“繁华,娘就怕有一天,你连自己的命都不争了。”
她轻笑,摇摇头。林氏掩着面,将眼泪收拾。
“小姐,您的茶。”
奉了一杯茶,侍女候在容繁华身后,额上又细细的汗,唇抿得死紧。
容繁华缓缓端起了杯子……
这午后,沉闷闷的,太阳躲进了云层,乌压压的一片,雨将下未下,格外的阴暗。
美人苑里,一片欢声笑语,惬意着呢。
梨树下,一张软榻,三两碟吃食,偶尔的风吹着梨树摇曳,花絮纷飞,落下男子白色的锦衣,怀里,女子眉眼写意,如画如诗般,映的是男子俊逸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