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2章 彼此的选择
何其相似？
此刻宋七七如此庆幸，她醒悟的还不晚。
走火入魔又如何？即便成为那六亲不认只知弑杀的血凤，她亦会拉着君凌夜一起。
生又何欢，死亦何惧？
或许她应该感谢这个梦，让她明白了许多，也看清了许多。
生死离别，不过一瞬，失去之后，应该更加珍惜眼前之人。
大彻大悟，不过一瞬，故此佛祖说过，她，天生佛骨。
此刻，夜澜是那般心痛的望着凤兮，他一步一步朝着凤兮走进，说出泣血般的话语，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凤兮的心上，叫她悲痛难忍。
夜澜说：“你还是没有想开，对吗？”
“你想扔下我，然后去做什么呢？”夜澜语气是如此狠厉。
印象中，他从未与她这样说话过。
凤兮终于慌了，慌乱中，还有一丝不知所措。
所以，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她究竟该怎么做？
沉浸在爱人营造的幸福氛围里？然后不知不觉，拉着他一起去死？这样就对了吗？
凤兮想的头痛。
她想，当初殷皇为什么要留下她一个人，让她尝尽这世间冷暖，让她心里刚升起些许希望，下一刻便告诉她她中了千年极夜煞……
当初还不如留在凤族，与殷皇一同埋骨于凤族，凤兮心里忽然升起了这个可怕想法，并且止都止不住。
她前进，她便一步一步后退着，她开口道：“别过来了，求你。”
“你总是这么残忍，不声不响的招惹我，又不声不响的离我而去，兮儿，你可曾想过，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我想过，我真的想过，可是夜澜，若同样的事情，让你选择，你会怎么选呢？”
夜澜的选择，大抵会跟当初君凌夜差不多，替自己的爱人去死，然后消除记忆。
夜澜冷笑一声，“你哪里也别想去。”
“最起码，在这最后的时间，去留让我自己选择，好吗？我不想死的那么狼狈……我不想叫你看到我死前的样子。”凤兮终于说出了真心话。
夜澜低吼一声，伸手蓦的将她拽到了怀里，恶狠狠道：“谁说你会死！你不会！你不会！”
凤兮亦是第一次看见，夜澜这般失控的样子。
凤兮心好累，这些天经历的一切，比她这辈子所经历的事情还要多，还要彻骨痛心。
“乖，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便不会让你死，你不信我吗？”夜澜原本暴戾的语气，忽而一转，变得温柔至极。
变脸之快，叫凤兮都愣住了。
凤兮好像想到什么，“阿夜，你……”
你到底想做什么呢？凤兮想问。
此刻，凤兮心里生出一丝极为危险的预感。
夜澜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给凤兮说话的机会，伸手在在凤兮面前微微拂过。
凤兮只感觉眼前蓦的一阵发黑，意识逐渐消失，紧接着，她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夜澜将凤兮接到怀里，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她知道，自从千年极夜煞出现后，自从凤族破灭后，自从殷皇去世后，凤兮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好。
即便她嘴上说着看开了，可心底，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便释怀？
死去的那些人，是凤兮的族人，更是她的至亲父亲。
凤兮想找一个角落，默默的死去，不愿意连累夜澜，然而夜澜怎么准？
是的，他的确是有破解千年极夜煞的办法，不过那几乎是一命换一命。
因此，他才想在这最后几日里，好好陪伴她，待他离开后，他会封印她的全部记忆，叫她重新做人。
或许封印了这些痛苦的记忆，对凤兮而言是一件好事。
从此以后，她便只能做一个普通人，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只要她活着，便比什么都好。
夜澜眼底，那惊人的情意，惊到了宋七七。
让宋七七忍不住，为之动容。
他们两人，都是为了对方好，可终究，用错了方法，酿成了前世的悲剧。
不周山上。
夜澜将凤兮带回，下人们小心翼翼的跪在夜澜身边，不敢多说半个字。
“准备如何？”夜澜问。
“回禀君上，已经准备完毕。”
“他呢？”夜澜又问。
“凤决公子……他、他还没来。”下人磕磕盼盼的说完这句话。
下人们搞不懂，君上和凤决之间，关系不是一直都很不好吗？堪称水火不容，可今日，夜澜竟然邀请凤决来不周山？
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君上突然间想明白了？
夜澜冷着一张脸，问道：“他在做什么。”
下人们战战兢兢的看着他，说道：“回君上，不、不知……”
凤决公子在做什么，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凤决一向讨厌他们这些魔族之人，看到他们没直接将他们一掌打死已经算好的了。
“他是不肯来吗？”夜澜幽深的眸子里，浸透出层层寒意。
“属、属下不知。”不知不知不知，君上问他们的问题，他们一个也不知道，这些下人们害怕极了，生怕夜澜迁怒他们。
夜澜敛眸，道：“随他吧。”
便在夜澜刚说完，外界忽然传来一道充满愤怒的质问，“夜澜，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当日我本以为你能够给兮儿想要的，便什么也没有插手的放你们离开，你今日，到底想做什么！”
凤决眸中，映照着滔天的怒火。
夜澜转过身，便看到凤决怒气冲冲的冲进了屋，对着他质问。
夜澜表情平淡无波，他说：“救她。”
“一命换一命？”凤决冷笑一声。
夜澜不置可否。
凤决忽然上前，一抓抓住夜澜的领口，死死瞪着他，那双眸中满是怒火！
他说：“救了她之后呢？你死？然后呢？让她为了你痛不欲生？夜澜，你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跟你一起去死！你觉得在得知你为了救她而死之后，凤兮还会独自一人活在世间吗？”
太残忍了，这对凤兮来说来残忍，父亲刚死，爱人接着离世，要有多么强大的心脏，才能承受的住这一切？易地而处，换做凤决的话，凤决自问，他是受不了的，岂止受不了，在得知爱人死亡的那刻，他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报复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