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4章 220：小别胜新婚
居然这么大一个国家，这么大一个朝堂，这么多的大臣们，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最后把责任放到了一个尚且年轻的女人身上。
这实在是……很让慕成名生气。
一般的国家都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来上朝了，等到上朝结束的时候也不过太阳刚刚才升起来罢了。
但是慕成名可不是一般的皇帝，从来不循规蹈矩的他可不按套路出牌。
西楚国的朝堂都没什么固定的时间，一切都是随皇上的心愿。或者说，是看今天慕成名几点才睡醒罢了。
下朝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了。正午当头，让人觉得有些燥热。各位大臣们边走边议论着什么，像是一条紫色的潮流。
“父亲，你为什么要染染去代表西楚国去赢国谈判呢？”端木轻舟拦下了大步走着的端木洪，眼神倔强而又不理解。
“轻舟，你莫不是越长大越糊涂了。为父什么用意你居然不理解吗？”端木洪眉头紧皱在一起，口气中带着些呵斥。
“父亲，我不理解。染染年纪还小，心气高傲又爱冲动，你怎么能把国家大事交给她。再说了，万一没有做好，受害的不只是染染，更是我们整个西楚啊！”
端木轻舟说着说着就显得有些激动，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周围经过的人已经有几个开始向这边张望着，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混账，你去了趟赢国以后果然越来越糊涂了！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不要再这里丢人现眼！”端木洪的眉尾已经高高翘了起来，透露出他的暴怒。
说完他便大步走开了，留下端木轻舟一个人留在原地紧紧攥着拳头。
他紧抿着嘴唇，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那背影越来越渺小，越来越看不真切。
不知道为何，端木轻舟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觉得可能以后的人生里，自己也会和父亲像这样渐行渐远，从此完全成了两路人。
他闭上了眼睛，眼角有些湿润，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
“父亲，请您给我一个解释。”回到府上，端木轻舟依旧没有放过端木洪，不停地追问着。
端木洪也许是意识到了在皇宫里的时候，自己对端木轻舟的态度太过于恶劣，于是此时便放缓了语气，语重心长地跟端木轻舟谈着心。
“轻舟，为父问你，你可知道你妹妹对慕成名的心意？”端木洪突然提起这个，让端木轻舟楞了一下。
“我知道染染的心意，但是您也知道的，陛下他？”端木轻舟还没说完，就被端木洪打断了。
“不用在意陛下如何想。”端木洪笑得意味深长，却让端木轻舟不禁起了寒颤。
“染染对陛下一心一意，自然会努力去吧这件事情做好。她聪慧过人，我相信她有这个实力。”端木洪又接着说道，“只要她能做好，陛下自然会对她另眼相看的，到时候一切就都好办了。”
“呵呵……”端木轻舟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全都是无奈和失落。端木洪看着他这个样子，眼神中都是疑惑，又有些对端木轻舟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的生气。
“父亲，您不如直说，是为了让染染成为我西楚国的皇后，从此巩固我端木家的势力，再也没有人能动摇您的地位吧。”
端木轻舟说得直白，一下就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端木洪看着面前的儿子，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眼神冰冷，声音也像是从寒窖中发出来的一样：“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父亲，难道权利对于您和染染来说就如此重要吗？我端木家已经是西楚的高官世家，这难道还不够吗！”端木轻舟近乎于吼叫了出来。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猛地提高了声调，额头上甚至因为暴怒都有些青筋凸显了出来。
端木洪对于自己儿子的暴怒有些不敢相信。端木轻舟在他面前向来是温顺的，从来没有这样直接反驳他，很多事情就算他不愿意也会去做。
今日他竟然发了如此大的脾气，实在是让人吃惊不已。
“端木轻舟！逆子！你怎么敢对我如此说话！”端木洪也暴怒了起来，两个人之间谁也不肯退一步，屋子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父亲，哥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端木染染突然闯了进来，满脸担忧地看着这两个男人。这两个男人对她而言都是重要的人，她不想看到他们在争吵。
“染染，你可知道父亲举荐了你作为西楚的使臣，去赢国和皇帝谈判，劝他们不要和北梁联手攻打我们西楚国。”端木轻舟稳定了下情绪，放缓了语气说道。
染染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听到的话让他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车轮碾过了一般痛楚。
“哥哥，你不要怪父亲，这是我向父亲提议的。”端木染染直视着端木轻舟，眼神中一丝躲闪都没有，全都是坚定的样子。
端木轻舟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他实在没有想到，这居然会是端木染染的主意，他还以为全都是父亲端木洪为了权力而做出的事情。
“然而你……怎么会……”端木轻舟觉得喉咙里好像哽了东西一样，让他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哥哥，我喜欢陛下，我想嫁给陛下。你知道的，这是我从小的梦想。”端木染染提起慕成名的时候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眼神中都是柔和。
端木轻舟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声音有些颤抖地说着：“可是染染你要知道，这是国家之间的大事，不是儿女情长可以决定的。”
端木染染点了点头，丝毫不为所动：“哥哥，你要相信我有能力把这件事情做好。这件事关于西楚国的生死，我当然不会轻易对待。”
她停顿了下，眼神中有着些许光芒，似乎看到了遥远的未来，那未来是美好而明亮的。
过了几秒端木染染才又接着说道：“哥哥，如若我能成为王后，那你以后也必然能平步青云，更上一层楼啊。”
端木洪看着面前娇艳如花的女儿端木染染，眼神中都是满意。
端木轻舟长相与他的母亲更加相似，但是端木染染却更像端木洪。不仅是长相，连性格也是。
端木轻舟生性善良，活泼爱动。但是端木染染为人处世和端木洪一般态度强硬，该动手的时候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端木洪心里当然更偏向于自己的这个唯一的女儿。
“话已至此，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为兄只能祝你得成所愿，至于官职爵位什么的，顺其自然就好，我并不强求。权力加身，不如做个闲云野鹤。”
端木轻舟苦笑着，声音里全都是沙哑。他的心里被一股越来越强烈的失落感包围着，像是要紧紧包裹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面前这两个人和端木轻舟流的是一脉血液，明明应该是最亲近的人，但是此时他却觉得自己和这两个人的距离是那么遥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妹妹端木染染再也不会像小时候一起玩耍嬉戏，端木染染再也不会缠着他向他讨要各种好东西，也不会再哭着找他诉苦。
似乎一切就在不知不觉之间，全部都改变了。
端木轻舟觉得，也许是应该责怪自己吧。明明应该早就发现了他们之间的这种改变，却直到现在才真切地感知到这种微妙的变化的存在。
如果早都有所察觉，早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猝不及防。
今日同样倍感失落的不只是端木轻舟，还有慕成名。
慕成名倚在寝宫门前，抬头看着耀眼的太阳。太阳光很亮，照的他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但是他还一动不动地，瞪大了眼睛盯着那耀眼无比的光芒。
“皇上，您这是在干什么啊，一会儿眼睛都会疼的。”小桌子看到直视着太阳的慕成名，急忙过来拉住了他。
“就是知道的多。”慕成名收起了刚才的满脸失落，嬉笑着敲了敲小桌子的头，开玩笑般的呵斥了他一句。
“小桌子，朕问你，你觉得我这个皇帝当得怎么样？”慕成名半开玩笑地问着小桌子。
“当然是很好啊。”小桌子自小服饰慕成名，在慕成名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已经待在了他身边，感情自然是很好，所以无论如何慕成名在他眼中都是完美的。
“算了算了，问你也是白问。”慕成名摆摆手，无奈地说着。
小桌子觉得委屈得很，明明自己没说错话啊，怎么就惹主子不开心呢了，夸人还有什么不对的。
还没等他用有限的脑容量想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又听见慕成名问道：“我父皇他……最近怎么样了……”
提起他的父皇，慕成名语气中有了藏不住的低落，说话也吞吐了起来。
小桌子在心里叹了口气，感慨皇上到现在还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儿。童年的经历对一个人的影响实在是太重了，能让这个人在以后的几十年里都反复想起。
“皇上，太上皇最近还是老样子，一直在自己宫中不怎么出来。不过听那里的宫人说，他老人家身体还是很好的。您不用担心。”小桌子回答道。
他知道慕成名其实心里是担心的，但是碍于面子不愿意直接说出来，所以即使慕成名没有问出来，他也会主动回答。
“唔……”慕成名应了一声，听起来好像漫不经心的样子，“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等小桌子离开以后，屋子里又只剩下了慕成名一个人。面对着巨大的寝殿，他突然觉得这里空旷的就像自己的心一样。
明明之前那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竟然觉得这个地方如此得难以忍受。这里太过于冷清，太过于寂寞。
明明外面的太阳还早高高地挂着，可是屋子里却好像是寒冬里的黑夜一样。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遇到了顾重九吗？
想起了顾重九，慕成名嘴角不自觉地就露出了一抹笑意。他不禁猜想着，那个比太阳还要温暖的女孩能不能温暖自己这空荡的寝宫。
“重九，重九，我回来了！”
慕成名刚一回到府上，就急忙跑到了顾重九的房间里去，大喊大叫着寻找顾重九的身影。然而找了半天却连顾重九的影子都没有见着。
“大人，您什么时候回来的？”乌雅一看到慕成名就很是吃惊，眼里都有惊喜的光芒，不停地念叨着说，“重九姑娘要知道您回来了，肯定都要开心死了？”
“重九现在在哪儿？”慕成名打断了乌雅的自言自语，很是着急地问道。看着慕成名着急得像火烧了眉毛的样子，乌雅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眼神里都是了然。小别胜新婚嘛，*一刻值千金，这道理她自然是懂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