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小山锄奸
当西方天际最后一丝红晕消失在地平线那里，小小的县城终于被夜色笼罩了。!
县城心那里有两盏探照灯的光柱在晃来晃去，那是驻县城的日本人这两年修的炮楼，那灯光反而衬出了它所不能到达的地方更是一片漆黑。
时下已过夏至，由于小县城所处的纬度的原因，天黑的还是很晚的，但黑下来后整个县城处于了安静之，除了偶尔的狗吠，便只能听到唧唧的虫鸣。
这时，一盏光晕从街道的南端出现，缓缓向北移动，拖出两道长长的人影，这是开始值夜巡逻的警备队的人。
“非得巡什么夜，这大黑天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其一个岁数大点的道。
“还不是抗联闹的，让老子不得消停。”另一个接口。
“少提抗联，人倒不少可那几条破枪能打得过兵强马壮的日本人？！咋折腾那是他们的事，可折腾的老子却不能搂媳妇睡觉！”
或许在说话的这人看来没女人搂着可睡是件很痛苦的事。
“嘿嘿”另一个坏笑起来，“你那媳妇那么胖，有什么好？！”
“你懂个屁！窑子里的娘们儿哪有自家的媳妇儿知冷知热？再说了，胖咋滴，胖才摸着软腾，象大白馒头一，唉”那年长者还叹了口气，仿佛真为自己的胖媳妇儿独守空房感到奥恼。
他的同伴嘿嘿坏笑着，脑子里仿佛浮现了一头瘦牛在一座肉山耕耘的场景，那场景三十多岁依旧还是光棍的他一阵恶寒又一翻艳羡。
那年长者听出了他那嘿嘿声别样的意味，心不悦却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人家只是嘿嘿。
光棍的眼神扫过街道两旁漆黑的房舍又道：“也不知道这屋子里有多少人家在忙那点事，嘿嘿，咦？那家咋亮着灯？”
这是一户独门独院的人家，从院门的缝隙里透出一线灯光。
“大半夜亮灯非奸即盗，嘿嘿，老子今天搅了他们的好事！”他嘴里说着这话，只是内心想着的绝不是“盗”，试问有谁见过明火执仗的偷盗呢？而是“奸”，破门而入说不定能碰到啥看到了会让自己长鸡眼的香艳场面。
这些天他手头紧，去窑子里找乐子那里的娘们儿都不待见，直令他憋着股无名之火，于是他把这股邪火撒向了这半夜仍燃着的灯火。
他不再犹豫举手去砸门，砰砰砰的砸门声在寂静的街巷里传的很远，引起一片狗叫声。
“嘿嘿，要是我不去砸这扇门。”待得门被砸响后，一直在他身后冷眼旁观的那个岁数大的同伴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说什么？啥意思？”那砸门的没听明白。
在年长者嘿嘿笑着正要说什么之际，小院内屋门嘎吱一响，显然房门已被推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句怒骂声“哪个龟儿子瞎了你的狗眼，敢来砸老子的门？！”
“喔槽，挺狂啊！老子是警备队的，开门！查夜！”
“警备队的很牛吗，明天我去找你们那个搅屎棍，敢来砸我于得水的门？！”
“哟！胆不小哇，敢喊我们队长的外号？等等，等等，你是于坏……不，不，于队长啊！真是，嘿，你看这闹的，我们搞错了，对不住！”这个警备队员才反应过来，一个小县城罢了，于得水的声音他还是识得的，忙不迭的前倨后恭，这肠子都悔青了，我特么的惹谁不好，我偏惹这于坏水啊！
“还不快滚？明天再找你算账！”于德水接着骂道。
“小的这滚，滚”这个倒霉家伙忙转身走，还能听到于得水在骂瞎了狗眼的东西。
待走的远些，他才埋怨一直在旁偷笑的那个年长者：“你早知道于坏水在里面是不？”
“我哪知道。”年长者一脸无辜，“我也是猜的，前两天才听说于坏水和这片住的一个小寡妇好了，谁让你下手那么急？！”
“我看你一定知道！”年少者依然不平。
“别整没用的。”年长者不乐意了，“门是你砸的，可于坏水追究起来我不也跟着吃锅烙？”
这句话一下把年少者说没词儿了，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那小寡妇长的那可是相当水灵的，我见过两回，那小腰，那长得象大倭瓜似的……，啧啧……”此时年长者显然忘记了自家的胖媳妇儿了。
“快说说，快说说！”他这两句话明显勾起了年少者的兴趣，讪笑着凑了来。
………夜色传来两个男人龌龊的笑声。
而此时，于得水早已返身进还点着洋蜡的了屋，正赤精条条地斜靠在炕，怀里搂着个同样一丝不挂的女人。
那女人于得水小好几岁的样子，长的也还周正的脸还有着疯狂过后未曾消逝的红霞，由于被搂着原本浑圆的丰盈被挤变了形，细腰带着曲线连绵着肥美的屁股，于德水的手此时正在揉捏着。
“那里是肉多呗，搞不懂你们男人有啥可摸的，回都让你掐青了现在刚好。”那女人娇嗔着。
闻听此言，于得水反而高举着手在那女人肥臀又清脆地拍了一巴掌，女人身子疼的一颤，气道”作死呢你！”伸手在于德水的命根子处轻扭了一下。
于得水哈哈大笑，翻身坐起，伸手去拿扔在炕沿的裤衩子，自顾自套了进去。
“你又走，大半夜的，在这睡吧”那女人挽留。
“最近抗联又闹腾起来了，我事多！”于得水答。
“一个大男人说怕死得了。”女人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怕死又不可碜，”于得水也不恼，“要是不怕死，不机灵，前几年那个半夜我让人家咔嚓了！”
“是那回半夜日本人军营进人的事儿？”女人道。
“可不咋滴，那家伙可是真不怕死，也确实是条好汉，要不是我机灵先把枪扔了举起手来，我这条命算交待了，那家伙，大刀片子一抡，砍日本人的脑袋象剁西瓜似的，连飞了四五个！那刀带着血贴我脖子了，幸亏我说了咱国话，否则，嘿嘿……”于得水提起那个夜晚依旧心有余悸。
那女人忙追，“喂，你答应我的缎子呢？”
“等我明天收了老容家的铺子，老子给你弄一捆来。”话声里于得水已是出了院门。
那女人说于得水怕死是一点不假的。
俗话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于得水之所以被老百姓叫于坏水，那是因为他亏心事做的太多了，欺男霸女图财害怕的事是一桩又一桩，更何况他身还背负着十来条抗联的人命呢。
自打有一回他险被抗联堵在窑子铺里侥幸脱显后，他再也不在外面留宿，不管多晚都要跑回到他的队部去住，原因只有一个，那队部紧挨着日本人的炮楼。
已过午夜，没见星斗，想必是阴天。
于得水虽然回忆着和那女人的颠鸾倒凤来壮胆，却也总是觉得自己后面有动静，尽管他知道那是自己又疑神疑鬼了，定是自己皮鞋踏在石板带来的巷子的回声。
他开始恨自己平时为了耍威风穿皮鞋了，声音这么响，明天脱了，找双懒汉鞋套。
一阵小风从街道吹过，于得水忽然听见身后有巴嗒巴嗒的声音，心一惊，忙抽枪靠到墙边向后看去，夜漆黑，什么也看不到，而那巴嗒声也随风过而停止了，于得水长吁一口气，定是哪家窗户纸破了才被风吹出这个动静，他刚转过他，身体却突地僵在原地了，因为有一个冰凉的铁器正顶在他的咽喉。
“好汉饶命！”于得水反应很快，而右手本能地去抓枪套里的盒子炮，但他觉得喉头一痛，那锐利的铁器显已是刺破了皮肤。而别人一只象铁钳样的手已是掳去了盒子炮。
“好汉有话好说。”于得水虽然害怕却并未乱了分寸，因为这种情况他原遇到过，且由于怕死想过了几种临危处置的办法。
由于已近街心，借着远处探照灯的微光，发现持械对己的是一个瘦削欣长的人。
“转过去！”那人沉声道。
这声音听起来挺年轻啊，于得水暗想，边缓缓转身，他感觉到由于自己的转动那原本逼在喉咙的锐器已脱离开了。
他暗道好机会，刚欲俯身摆脱，却觉得后脑被重重击了一下，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