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冤家路窄(上)【第一更, 求双倍月票!】
“小阁老高见!”
谷大用由衷的赞叹道。
“既如此,咱家便先回去布置了。皇爷只给了五日时间,可耽搁不起啊。”
“嗯,谷公公请便。”
目送着谷大用离开,谢慎不禁叹了口气,这池水是越来越混了啊。
......
......
谷大用回到西厂,即以雷霆之势缉捕了所有负责大牢附近清扫工作的杂役。
掌刑千户、百户虽然不知道厂公此举是为何意,但都遵照执行了。
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厂公忙中生错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不过让他们感到有些惊讶的是,很快厂公便宣布毒杀苗隶的凶手已经找到,就在这些杂役之中。
西厂上下一片哗然。
凶手竟然是个杂役?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不过细细一想也确实有些道理。正是因为杂役的身份卑贱,故而不容易引起怀疑,谁也不会首先往他们身上想。
这下原本被怀疑的掌刑千户、百户、掌班、领班可以松一口气了。
厂公急了眼看谁都像内鬼,再这么闹下去他们都得跟着疯了。
不过厂公似乎并没有直接把内鬼交给天子处置的意思,而是亲自审讯。
这也可以理解,被自己人背叛是一件极没面子的事,厂公如果不狠辣处理恐怕在西厂的威信都会减弱不少。
直到皇帝陛下设下的五日期限最后一天,谷大用前去豹房面圣,汇报查案进展。
但就在这一天,一件大事发生了。
以礼部右侍郎何贤为首的三十多名朝臣联名上书,弹劾文华殿大学士谢慎蛊惑俊父,枉顾臣纲。
这其实是个比较笼统的罪名,意思就是谢慎是个佞臣,陛下您要看清楚回头是岸啊!
谢慎得知消息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上书反驳,他知道在这种时候以不变应万变是最稳妥的处理方法。那些弹劾他的臣子巴不得他现在自乱阵脚,上书辩解。
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说自己是心虚,然后浓墨重彩的描上一笔。
而如果泰然自若,该干什么干什么反而对这些人是一种强有力的回击。
有时候静比动更有力度。
事态的发展正如谢慎所料,在第一股疯狂的攻势后,朝堂上的风波渐渐压了下去。
这当然和谢慎的策略有关,但正德皇帝的决断也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天子选择无条件的相信谢慎,这也让弹劾谢慎的奏疏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其实谢慎是能够理解何贤等人在这个时候动手的。
原本他们可能还会等些时日,不过谷大用将抓到内鬼的消息放出后,何贤坐不住了。
看来这厮和那内鬼有着不小的关系,说不准可以就此打开僵局。
最让谢慎感动的是,内阁首辅,华盖殿大学士李东阳和内阁次辅,谨身殿大学士谢迁联名上书为他作保。
这样一来,原本不利的形式瞬间扭转。
其实在谢慎看来何贤弹劾他的理由实在有些搞笑。
蛊惑君父淫乐这条怎么都跟他沾不上边啊。
朱厚照生性放荡,若不是谢慎在一旁规劝还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子呢。朱厚照能有现在这样子,还多亏了谢慎的功劳。
而且皇帝有哪个不淫乐的?
像弘治帝那种一夫一妻制的模范夫妇实在太少见,哪个君王不是后宫佳丽三千?
当然正德皇帝的取向是有些问题,喜欢的不是妓女就是寡妇,孕妇,实在是有损皇家体面。这个洗不了,谢慎也不打算洗。
但这是皇帝陛下的个人喜好,就像有的人喜欢小脚女人有的人喜欢大脚女人一样,纯属个人选择,跟谢慎有一毛钱关系?
何贤怎么不直接喷朱厚照是个淫乐的昏君?
要是这样,恐怕第二天他的脑袋就得悬挂在菜市口示众。
而如果把主次问题动一动把锅甩给谢慎,那么就不会惹得天子暴怒。
说到底这还是一个封建极权大一统的朝代,皇帝的个人意志凌驾在律法之上,生杀予夺全凭他一句话。
何贤浸淫官场多年,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但何贤不知道他这么一上书就暴露了身份。原本谢慎还在犹豫何贤和苗太监有没有关系,现在看来二人必是同党无疑了。
谷大用的出击真的做到了引蛇出洞,此处应有掌声!
谢慎觉得是时候收网了,不过还差一步,他要等着剩下的内鬼主动上钩。
......
......
这日从内阁坐班结束后,谢慎照例乘轿返回府中,在一个僻静无人的巷口恰巧遇到了乘轿往皇城方向去的何贤。
按照大明官场潜规则,低品级官员遇到高品级官员需让行。
谢慎的文华殿大学士品级虽然只有五级,但还兼着三孤之一的太子少保,那可是从一品的官衔,仅仅比加封太子太师的李东阳、加封太子太傅的谢迁低了那么半级。
后两者都是正一品,正儿八经的官居一品,可谓位极人臣。
没办法,谁叫谢慎资历浅呢,能够在这个年纪得到太子少保的官衔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何贤是礼部右侍郎,是正三品,虽然也是部院大员,但跟谢慎比起来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别说侍郎这种佐贰官,便是六部正印尚书也只是正二品,比谢慎的太子少保低了半头。
在六部尚书中唯一可以跟谢慎比一比的也只有吏部尚书了。
吏部是六部之首,吏部尚书有天官之称,便是内阁首辅都要礼敬三分的。
当然,何贤不在谢慎的礼敬范围内。
见何贤没有落轿避让的意思,谢慎蹙眉冲轿旁侍候的鲁种田吩咐道:“把对面的轿子拦下来。”
鲁种田抱拳唱了声诺,便带领几名家丁横在路中把何贤的轿子拦了下来。
何贤正在轿子里闭目养神,见轿子突然停下不禁有些愠怒。
他掀开帘子大骂道:“蠢材,停什么停?”
“老爷,有人把轿子拦住了。”
一名家丁苦着脸道。
何贤顺着看去,只见对面那顶轿子里也有一人掀开帘子在看他。
那人不是谢慎却是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