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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一丘之貉

  从朱厚照的内心深处,是排斥腐儒的。 他之所以还得乐呵呵的用这些腐儒实在是没有办法,文官群体实在太强大了,稍稍和他们的意见不和,他们就会跳出来指摘朱厚照的各种不是,时间久了朱厚照索性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与其死缠烂打。
  但这并不是说朱厚照就甘心如此妥协,只要有机会他还是希望能好好敲打一番这些家伙的。
  现在先生就提出了一个十分巧妙的办法--借势分宠。
  腐儒们之所以嚣张,那事因为他们的地位无人可撼。
  自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儒便与朝廷君王紧紧相随,仿佛共生一般。
  大明朝自然也是如此。
  儒家没有了威胁和挑战自然膨胀了起来,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在大明特有的框架下,要想抗衡儒家就必须扶持一个强有力的群体。可能只一个群体还不够,需要两个,三个
  谢慎的选择是扶持商贾和匠户。
  为此他不惜大刀阔斧的改革,自然得罪的儒家这一脉的既得利益群体。
  但改革总归是要得罪人的,如果因为惧怕得罪人而畏手畏脚,那改革不过也就是走走样子,没有任何的效益可言。
  “朕替天下百姓谢过先生!”
  朱厚照竟然冲谢慎深施了一礼,吓得谢慎连忙满揖回礼道:“陛下折煞臣了。”
  朱厚照面色凝重,完全没有一丝平日里的放荡不羁。
  “先生就是大明的恩人,朕能蒙先生教导实在是大幸。”
  朱厚照从作太子开始便一直被腐儒们按照他们心目中的明君在培养。偏偏朱厚照不甘心被摆布拼命的反抗。
  但他的反抗收效甚微,反而被腐儒们抓住当作把柄进行攻讦。
  假如谢慎没有出现,那么朱厚照的人生轨迹肯定像历史中的那样做一个武皇帝,然后被文官们批的一无是处。
  但他遇到了谢慎,故而顿悟了该怎么对付这些自命不凡的腐儒。
  这一点,对于一个君王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陛下,您这番话真是让臣感动涕零啊。”
  谢慎这话倒不是做作,作为朱厚照的老师看到一个熊孩子终于懂事,那种欣慰绝不是用只言片语可以描述出的。
  此刻,他只想为了朱厚照,为了大明好好拼尽全力不留遗憾。
  却说那边礼部右侍郎何贤被抬回府中,醒来的第一件事自然是骂娘。
  皇帝的娘他自然是不敢骂的,何侍郎骂的是李东阳的娘。
  他虽然官位不及李东阳,但好歹也是朝廷大员。
  李东阳竟然敢在大朝会之上狠狠扇他的耳光,简直就是撕破脸皮了啊。
  何贤怒不可遏,却又没有办法。
  对方是内阁首辅,位高权重他能怎么办?
  参那老货一本?如果是旁人这招没准还真的管用,可那是李东阳啊。此人真的没有什么黑点,即便要造谣泼脏水何贤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老爷,寿宁侯来看望您了。”
  “寿宁侯?”
  听到这个名字,何贤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
  他来干什么?
  何贤和所有文官一样,对这位恶霸侯爷没有任何好感。二人也没有什么交情,寿宁侯这个时候来看望他确定不是来看笑话的?
  何贤看不起张鹤龄,但并不代表他可以拒绝见这位爷。
  满朝上下敢拂这位侯爷面子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小阁老。
  “快把侯爷请进来啊。”
  “老爷侯爷他已经进来了。”
  管家一脸无奈的说道。
  “”
  何贤沉默良久,不由得慨叹了一声。
  这还真是这位爷的性子。
  此刻何贤双颊肿的老高,样子十分滑稽但不得不见寿宁侯,只得安慰自己此刻是在自己府中没有太多人看的到。
  张鹤龄脚下生风,阔步走进何贤卧房,见何侍郎这幅惨状,不由得一愣:“何大人真是惨啊。”
  何贤暗翻白眼,心道这也用你说?
  “这个李东阳,下手实在太狠了。”
  张鹤龄为何贤抱不平道。
  “在张某看来,何大人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你说的那些话某是十分赞同的。”
  见何贤默然不语,张鹤龄笑道:“那李东阳之所以不讲道理跳出来欺负何大人,还不是因为想要护着他那个宝贝学生?”
  何贤嘴角抽搐,眼中闪过凶光:“只能怪何某官低身贱,怎比的上那师生二人。”
  “那倒也未必。”张鹤龄幽幽一笑道:“如果让二人反目呢?”
  二人反目?
  何贤相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位侯爷,心道你见过师生反目的吗?
  天下人都知道李东阳是谢慎的恩师,谢慎也对李东阳敬重有加,这二人怎么会反目?
  “张某可不信什么师生情深的鬼话,张某只信利益二字。”
  张鹤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道:“李东阳年事已高,你说这谢慎想不想更进一步呢?”
  何贤自然明白这更进一步的意思。如今谢慎是第三大学士,头上只有李东阳和谢迁。
  谢迁这些年身子一直不太好,不出意外一两年内就会告老还乡。
  那么,内阁之中可就只有李东阳和谢慎了。
  李东阳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想干了,可从没见过他主动请辞啊。说到底还是想当这首辅,放不下权柄。
  而谢慎已经入阁了一段时间对各方面都已经基本了解熟识。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希望权柄攥在他自己手里,好推行他的新政。
  在何贤看来,李东阳跟谢慎再亲也还是会有意见不合,谢慎心里多少也会有不快吧?
  “不过何大人有一句话说的不错,这师生二人的私交甚笃,如果不找一个好些的理由,恐怕很难离间。”
  张鹤龄卖了一个关子,欲言又止。
  何贤苦笑道:“还请侯爷明示。”
  张鹤龄示意何贤附耳过来,何贤犹豫片刻还是凑过身去。
  张鹤龄在何贤耳旁低语了一番,听罢何贤大惊道:“这真的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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