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大结局
她刚才哭了很久,双眼红肿,鼻涕眼泪一大把,样子十分难看。
若是别的女人,成晟肯定立马调头就走。
可她是莫安生,那种誓要征服她的念头,在成晟脑子里挥之不去。
门外突然又传来打斗声。
成晟的手一顿,怒喝一声,“不管是谁,杀无赦!”
“是!”沐武大声应道。
成晟制住莫安生挥舞的双手,力气大得差点捏断她的骨头,他单手扯开她的外衫,看着外衫下绑满丝带的身子,冷笑道:“你倒是准备得挺多的。”
他不再同先前那般,试图温柔解开,而是直接粗暴扯断,他弄痛了自己的手,也勒痛了莫安生。
叩叩叩,叩叩叩。
“圣上,急报!”是个陌生的声音,十分急促。
“滚一边去!”成晟怒喝,“朕说了,不管是谁来,杀无赦!”
那个声音略一停顿,很快大声道:“圣上,魏王带人逼宫!”
什么?成晟一下子呆住,魏王带人逼宫?先前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成晟迅速冷静下来,他坐起身,重新变成威严镇定的帝王,“来人,替朕更衣!”
有太监迅速进来。
莫安生喘着气,快速拢紧衣衫。
太监快速替成晟穿戴好,成晟没有看莫安生一眼,大踏步向外走去。
惊恐不已的莫安生这才意识到,成晟真的要离开了,她暂时安全了。
成晟走后,莫安生缓缓坐起身,双手环膝,全身颤抖个不停,缩在龙床上一角。
她知道自己应该趁乱离去,可是她全身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除了抱紧自己,她无力动弹。
门外的打斗声时大时小,远处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清晰传来,夹杂着宫女太监们的尖叫声。
像另一个世界般不真实,莫安生的眼睛无意识地盯着前方。
屋里的灯火,似乎也感受到此时皇宫里的紧张与危险,不安地跳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吼叫声依然充斥着整个房间的时候,门被轻轻推开了。
吱呀。
很轻,很小,像怕惊到某人似的。
可将自己与世界隔绝开的莫安生,听到了。
她抬头。
一个高大又让人心安的身形,缓缓走向她。
明明一身黑衣,却像上天派来救赎她的天使。
莫安生的视线再次开始模糊。
他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如珍宝般。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阿安,九哥来了,别怕。”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带着无穷无尽的柔情。
莫安生紧紧拽着他的衣襟,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她惊觉自己原来一直在颤抖。
在他的安抚下,她很快放松下来,手却依然抓着他的衣襟不松开,在他抱起她的瞬间,她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陷入了黑暗。
——
莫安生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大亮。
她睁眼一看,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身边熟悉的气息与体温,让她心里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阿安,你醒了?”头顶上传来令人酥软的声音。
“嗯。”莫安生重新闭上眼,轻轻嗯了一声。
深深吸气,让那令人心醉又安心的气息,充满她整个身体。
夜九歌柔声道:“肚子饿了吧,九哥唤人送点吃的来。”
“不饿,不要吃。”她抱着他的腰,不愿松手,不想离开。
“那好,再睡一会。”他搂紧她,轻声呢喃。
莫安生闭上眼,却再也睡不着,因为她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
为什么会有血腥味?莫安生皱眉,然后秦雨汐死的时候,她捂住她伤口,血水浸湿了她的衣衫的情景,浮现在她眼前。
莫安生睁眼看了一眼自己。
发现自己身上还绑着一些丝带。
夜九歌察觉到她的动静,“绑着很难受是不是?九哥帮你解开。”
他将她带回来的时候,她的手上外衫上全是血,夜九歌十分担心,想替她检查一下是不是哪里受了伤。
可昏睡中的莫安生,死也不肯让人脱,最后勉强脱下她的外衫,替她洗干净手脸,发现不是她的血,这才稍微安心些。
“嗯。”她松开他,任他解开自己身上多余的丝带。
夜九歌别开眼,收回手。
一双温暖的小手捉住他,“九哥,还有一件。”
夜九歌心一颤,抬眼看向她,她黑亮的眼睛里,温柔又坚定,“九哥,我们现在就洞房。”
夜九歌费力咽下口水,“阿安,一切已经结束了,我们马上就回北夜,等回了北夜,咱们立马成亲,日子九哥都已经选好了,十一初八。”
“不,九哥,我要现在,就现在。”她固执道。
那双眼里,有水意慢慢浮现,开始染上微红,清澈的眼底,写着坚持。
她握着的小手,温暖,却在微微颤抖。
夜九歌知道,她在害怕,不是在害怕接下来的事情,而是在害怕前天晚上的事情。
“好。”夜九歌无法拒绝,他知道这是解除她害怕的唯一方法。
.......
只是莫安生的意志再坚定,饿了快两天的身体却经受不住,没多久,她再次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食物的香气唤醒的。
莫安生眼睛还没睁开,肚子开始咕咕叫。
好听的沉沉的笑声,从头顶上方密密传来,“阿安,快睁开眼,起来用膳。”
莫安生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浑身酸痛,不想动。
夜九歌道:“饿坏了吧?九哥端来喂你,可好?”
“好。”她乖巧应道,半眯着眼松开他。
夜九歌端着盘子过来,上面放着粥还有一些小菜与素菜,“你两天没进食,今天先喝粥。”
莫安生垂着眼,面上阵阵发热,不敢看他,嗯了一声。
夜九歌轻笑出声,将盘子放在床边,端起粥,“来,张嘴。”
粥的温度放得刚刚好,不热不冷。
莫安生听话地张开嘴。
“真乖,再来一口。”夜九歌像哄小孩似的,莫安生忍不住白他一眼。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面色苍白,楚楚可怜的样子,在夜九歌眼里,就像易碎的瓷娃娃般,需要他的精心呵护。
很快一碗粥见底了。
莫安生感觉自己的胃终于有了些感觉,她抬眼看着夜九歌,眼里含着期盼。
夜九歌摸摸她的小脸,道:“阿安,乖,过一会再吃,一下子吃太多不好。”
莫安生心里失望,嘟起嘴,却柔顺地点点头。
夜九歌将盘子放回桌上后,重新上床,长臂一展,搂住莫安生。
莫安生一只手搭上他的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角度。
“阿安,成晟抓住了,如玉救出来了,晚上我让人带她来见你。”夜九歌道。
“如玉救出来了?”莫安生一听如玉的名字,一手撑在床上,抬起上身,“九哥,我想现在见她!”
“现在这个样子?”
莫安生一瞧自己,再感受一下浑身的酸软,重新倒回夜九歌怀里,呐呐道:“那就晚上吧。”
先前已经丢了一次脸,万一等会见到如玉的时候,站都站不稳,岂不是又丢一次脸?
夜九歌轻轻一笑,搂紧她,“还有当初引起北夜与大明战争的那份宝物找到了,是一份奇怪的图,有人说是藏宝图,但很奇怪,没人能看懂。”
“不会是风淳光故意做假的吧?”莫安生道。
夜九歌摇头,“那图看样子有些年头,要真是假的,应该也不是风淳光做的。”
莫安生惊讶抬头,“这么奇怪?可以让我瞧瞧吗?”
“当然可以。”夜九歌道:“你养好身子后再慢慢看。”
“嗯。”这事莫安生也不急。
“还有一件事。”夜九歌斟酌着如何开口。
“什么事?”
“宫里有个独眼的老嬷嬷疯了,口里不断说着什么,十八姨娘来复仇了。”
独眼?十八姨娘?莫安生眨眨眼,“难道是沈贵妃身边的赵嬷嬷?她说的十八姨娘,不会是我姐姐莫清烟吧?”
夜九歌点头,“有可能,但不能完全确定。”
“那她说的复仇是什么意思?”
“有人诱着她问她什么意思,她断断续续说什么,看到龙袍,在茶里下毒之类的。”夜九歌道:“我猜想如果她说的是你姐姐的话,应该是说当初你姐姐无意间发现成晟有谋反的意图,而被赵嬷嬷下毒害死了。”
莫安生回想一下她刚来的情形,觉得十有八九会是这样。
“不过我猜想成晟意图谋反之事,是赵嬷嬷不小心泄露的,她怕被当时的宁王宁王妃知道后怪罪她,才自己动手。”
“为什么这样说?”夜九歌问。
莫安生道:“因为我还活着,而她还想动手杀我,估计是怕我姐姐告诉了我,才三番两次想杀我灭口。如果宁王宁王妃一早知道,根本不用赵嬷嬷来动手。”
这一说,先前宁王府的一些事,也大概明白了原委,比如半夜想杀她的人,陷害她偷了王妃金钗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赵嬷嬷干的了。
若是哪怕一次被赵嬷嬷得逞,他便今生今生也无法遇到阿安了!夜九歌紧紧搂住她,“以后有九哥在,没有人敢再欺负你了。”
“嗯,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了。”莫安生在他怀里闷声道:“除了你。”
“九哥什么时候欺负你了?”夜九歌拉开她,惊讶万分。
莫安生撅着嘴,“我肚子饿了,你不让我吃东西。”
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夜九歌气笑了,“小没良心的,九哥这是为了谁?”
“你看你看,一说你,你还说我。”莫安生亮晶晶的双眼睁得圆溜溜的,控诉他。
夜九歌举手投降,“行,小祖宗,九哥这就拿吃的来喂你。”
莫安生放下手,立马笑得眉眼弯弯,谄媚道:“谢谢九哥。”
“小丫头片子。”夜九歌笑着捏捏她鼻子,下床取吃的过来。
吃饱后又睡了一觉,莫安生精神好多了。
天黑之后,夜九歌亲自帮她穿上衣裳,莫安生自己随意挽了个发髻。
不一会,门外响起敲门声,“是如玉来了吗?”莫安生心怦怦跳,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是的,阿安。”梳妆台前,夜九歌站在她身后,与镜中的她温柔凝视,“别紧张,阿安,你现在很好,如玉现在也很好。”
莫安生的心奇异地定了些,她吐口气,站起身,走到门边,伸手拉开门。
一张久未见过的熟悉的脸,随着门的展开,缓缓展现在莫安生眼前。
只一眼,她已泪眼模糊。
如玉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细眉细眼,一副温顺乖巧的样子,如她初见她第一眼时的感觉。
只除了眼中明显的惊艳与疑惑。
如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记忆中总是喊饿、一到饭点准时出现的安生小姐,又瘦又小的安生小姐,不到两年的时间,竟然已脱胎换骨成仙女的模样,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一位女子还要美上千百倍。
她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或是对方认错了人。
然而当她看到那熟悉的又黑又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喜悦和愧疚的泪水时,她知道,这是她的安生小姐。
如玉眼睛湿润,呐呐喊了一声,“安生小姐。”
熟悉的呼唤一出,莫安生再也控制不住,上前搂住了如玉,颤抖着哭道:“对不起,如玉,是我让你受苦了。”
她的哭声吓到了如玉,如玉不知所措,轻轻拍她的背,语无伦次,“安生小姐,我没事,我很好,真的。”
“阿安,别站在门口哭,进来吧。”
突然响起的男声,吓了如玉一跳,她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一个男人,一个风华绝代,一见之下就让人晕眩的绝世男子。
如玉更加无措了,她不知道他是谁,但光看比圣上还高贵的气度,就知不是普通人。
而且晚上还呆在安生小姐的房间里,两人肯定关系匪浅。
她是不是不该来?如玉有些不安。
“你可以唤我九爷。”夜九歌微笑着替她解围。
“如玉见过九爷。”莫安生搂着她不放,她没法行礼,如玉抱歉地看着夜九歌道。
“不用多礼。”夜九歌面上保持着绝佳的风度,心里却酸得不行,阿安抱她都抱那么久了,怎么还不松开?
如玉对搂着她的莫安生道:“安生小姐,咱们进屋里说话好不好?”
莫安生点点头,松开她,牵着她的手进了屋。
“九哥,我今晚和如玉睡。”莫安生祈求地看着夜九歌。
一旁的如玉,脸腾的一下红了,她快要成亲了,知道莫安生的言外之意,如果她和九爷两人之前不是睡在一起,怎么会说出她今晚和她睡的话?
夜九歌心里更酸了,可是看着那样一双清澈黑亮的眼,那里面盛满了恳求,他无法拒绝,“好,就今晚,下不为例。”
“谢谢九哥。”莫安生冲着他抿嘴一笑,如百花齐放,春光乍现,那么美丽和耀眼。
夜九歌心里的酸意一下子散了不少,只要能让她一直这样笑着,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他离开了,体贴地帮她们关好门。
“安生小姐,九爷…”如玉很想说抱歉,又想说她只是个丫鬟,这样不好,莫安生已拉着她,“如玉,我累了,咱们上床躺着说话。”
她的要求,如玉一向难以拒绝,“那奴婢侍候您上床歇息。”
“好。”莫安生张开手,让她帮忙脱掉自己的外衫,然后是鞋子。
莫安生爬上床,躺到里面,拍拍身边的空位,“来,如玉,陪我躺着说说话。”
“是,安生小姐。”如玉依言上了床,躺在莫安生身边,两人挨在一起。
“如玉,跟我说说你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情。”莫安生将头靠近如玉的脖子边。
那是一种无意识地依恋,如玉心里酸酸的。
“好,安生小姐。”她轻声道:“奴婢醒来的那天,正好是初八安生小姐你逃走的那天,等奴婢养好伤后,救奴婢回来的阿路哥,跟奴婢讲了当初他救奴婢的经过……
奴婢养好伤后,一直偷偷注意着宁王府的动静,知道安生小姐你没被人抓回来,奴婢心里就安心不少,但奴婢不敢现身,所以一直在阿路哥和许大叔的医馆后院待着,帮他们洗衣煮饭,当作报答他们的恩情。
半年后,奴婢不敢再待下去了,怕连累阿路哥和许大叔,阿路哥却不让奴婢走,说他喜欢上了奴婢…”
如玉面上露出羞涩,“她说要娶奴婢为妻,奴婢不敢答应他,但留了下来。因为阿路哥说,安生小姐你肯定会有回来的一天。
万一你到时候找来了,奴婢却不再,岂不是又碰不着?奴婢想想也觉得有道理,还有奴婢心里其实也舍不得阿路哥…”
如玉声音越说越小,“后来奴婢就一直待在医馆里,直到今年六月的时候,奴婢答应了阿路哥的求亲,打算前年同他成亲。
安生小姐,奴婢自作主张,自己许了人家,你不会怪罪奴婢吧?”
说到最后,她声音里还带了丝担忧。
“傻丫头。”莫安生白她一眼,佯怒道:“我是这么不讲情理的人吗?”
如玉冲着她傻笑,“那安生小姐你说说你的事。”
“我那天被宁王妃带走后,被关在宁王府一个小院子里…”
莫安生慢慢地将从同如玉分开的那天起,一直到今天再见,中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一字不漏地讲给她听,包括她与夜九歌之间的点滴,只除了被成晟逼迫的那段。
如玉听得惊呼不断,又赞叹,又心惊,随着莫安生的经历,情绪不断起伏。
不时穿插着“安生小姐你好厉害啊!”的惊赞声。
有时候不明白的地方,如玉还会问上两句,莫安生也耐心地替她解惑。
两人这样一直说一直说,直到大半夜。
后来说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莫安生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她猛地坐起身,有些怀疑昨晚是不是一场梦。
“安生小姐,该起了。”门吱的一声推开,如玉端着水进来。
就像以前两年前时常出现的场景一般。
只是那时候的莫安生,总是一副未睡醒的样子,被迫坐起身,今天的她,端坐在床上,冲着如玉微笑,“早啊,如玉。”
“早啊,安生小姐。”如玉放下水,“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安生小姐洗漱好就可以用了。”
“好。”莫安生下床,开始洗漱。
等她洗漱完,如玉正好端来了早膳,莫安生道:“如玉,咱们一起吃。”
如玉没有推辞,以前的时候,她们也经常一起用膳。
她帮莫安生盛好粥,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在莫安生对面,静静地用起早膳。
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莫安生记忆中总爱唠叨的如玉,似乎改变了不少。
她猜想应该是在许氏医馆里改变的,毕竟如玉算得上是个逃奴,不能让人发现她的存在,所以只好尽量减轻存在感。
一个人要改变天性,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啊!莫安生心里很清楚,她的鼻子开始发酸,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她。
两人静静地用完膳,如玉放下碗,欲言又止,“安生小姐,奴婢有件事想求您。”
“你说,如玉。”其实莫安生不用问,也大概知道她会说什么。
如玉咬着唇,紧张看着她,“奴婢以后怕是不能侍候您了,奴婢想留在大明。”
“当然了。”莫安生微笑道:“救命之恩以身相报,你连恩都没报完,就想跟我走,我是不会答应的。”
如玉又是羞涩,又是心酸,“安生小姐,奴婢舍不得你。”
莫安生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以后大明是北夜的了,到时候我想来就能来,你想去就能去,不过是见面的次数少些而已。”
傻丫头,当然是你的幸福最重要,我也舍不得你,可没什么重要得过你的幸福,我也一样。
有些人再不舍,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就必须分道扬镳,她和如玉便是如此。
“那安生小姐能不能多留两天,替奴婢主持了婚礼再走?”如玉恳求道。
“不是还没到日子吗?”莫安生惊讶道。
如玉红着脸,“奴婢跟阿路哥商量了,后天成亲,他同意了。”
他当然同意了!莫安生酸酸地想,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他能不同意吗?只怕做梦都会笑醒。
“好,我看着你出嫁了再走。”莫安生柔声道。
如玉的婚礼因为仓促提前,很多东西都没准备好,可是有莫安生在,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呢?
不过一天的时间,所有成亲要的东西一应俱全,像准备了三年似的。
凤冠霞帔、最高贵奢华的嫁衣、龙凤床、各式各样的添妆…
那天的嫁妆足足有京城一条街那么长,惊呆了京城所有人的眼珠子。
听说出嫁的是个丫鬟,可看这阵势,跟公主出嫁,没什么两样吧?
老实的新郎倌许路也被吓着了,张着嘴,久久无法出声。
夜九歌代表莫安生上前,握住他的手,对他郑重道:“以后我们家如玉,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后面的话无需多说,许路合上嘴,神情严肃,“今生今世,我绝不会负如玉!”
第二天一早,一身妇人装扮满脸红晕的如玉,拉着笑得合不拢嘴的新郎倌许路,给莫安生敬了茶。
莫安生眼里含泪,唇边却挂着微笑,“如玉,许路,祝你们百年好合,百子千孙。”
“谢谢安生小姐。”如玉流着泪,长跪不起。
——
大明国易主,魏王登上圣上之位,成晟被赐毒酒一杯,死在天牢中,死后被追封为太上皇,葬入皇家寝陵。
成晟死之前,魏王曾派人问他有何遗愿,能满足的会尽量满足他,也愿意让他死前再见他想见的人最后一面,这是魏王作为胜者的仁慈。
据说成晟听完太监的话后,沉默不语,只留下一句“成王败寇”后,悲壮地喝下那杯毒酒。
成晟死后,宫里育有皇子公主的先妃,全部暂留宫中,其余嫔妃愿意出家回家还是以身殉夜晟,魏王任其自行选择。
沈贵妃封为太后,苏妃与周妃封为太妃,同时,沈家幼女沈雪被立为皇后。
沈大人一生的梦想终于如愿以偿,可是,魏王递了投诚书给北夜,表示愿意成为北夜附属国。
大明国仍是大明国,却不再是以前的大明国。
这是魏王先前与沈大人的交涉中,从未提到的一点。
沈大人知道消息后,当场吐血,从此一病不起,没多久上书要求辞官隐退,以前的魏王现在的圣上多次挽留无效,最后批准了。
五日后,叶耶国向北夜递上降书,自愿同大雍大明一样,成为北夜附属国。
至此,五国中,只剩下处于中间位置的星云,仍是独立的星云国。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星云投降,那是迟早的事情。
因为风澈的关系,莫安生与夜九歌很默契地没有谈到星云的问题。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莫安生与夜九歌回到北夜后没多久,星云国突然出现了大批黄金甲将士。
所谓黄金甲将士,顾名思义,就是将士身上的铠甲,是由黄金造成!
当然不是全部都是黄金,而是某些关键部分是用黄金打造而成,其他部分,则是覆上一层薄薄的黄金。
即便如此,一人身上的黄金也估计最少有五斤重。
那些黄金甲将士一现身,亮瞎了所有人的眼。
收到消息后,莫安生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风淳光对被我偷走他的那批黄金那么大反应,又说他有很多财产,偏又对黄金那么执着,当时我还觉得奇怪来的,原来他是要用黄金来武装他的军队!看这人数,估计风淳光已经筹划了好多年。”
夜九歌道:“这样一来,还真是有些头痛,那些将士穿上黄金甲,无异于刀枪不入,如今星云各处边关全是黄金甲将士,等于替星云国筑起一道铜墙铁壁。”
“外部无法攻入,就让它从内部开始毁灭。”莫安生道。
夜九歌挑眉,“阿安你的意思是?”
“当初风淳光策划五国之乱、还有害死兄长逼死大嫂毒害侄儿的证据,不是已经搜集得差不多了吗?”莫安生道:
“只要咱们将这消息放出,让星云国百姓知道,当初让他们妻离子散的人,就是他们的皇上风淳光,星云内部一定会大乱,朝臣们一旦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也不敢站在风淳光这边。”
“阿安你说得没错,九哥现在就让人去办。”夜九歌道:“当还风澈一个人情。”
风淳光倒台,现在最有能力坐上星云皇帝之位的人,非风澈莫属。
莫安生心里也很清楚,“好。”
三天后,星云全国百姓都知道了当初五国之乱,原来是风淳光一手策划,其目的是为了打击其余四国经济与军事实力,继而让星云成为霸主,结果反将星云陷入其中,成为最悲惨的一国。
当然最悲惨,只是针对星云普通百姓而言,在那场战乱中,风淳光借此在各国敛下大量财产,还在一次争执中杀了自己的皇兄,抢了皇上之位,成为最大赢家!
星云百姓愤怒了,纷纷聚在皇宫门前,要求风淳光退位。
星云的大臣们沉默了,风淳光杀害先皇,逼死先皇后,毒杀前太子风澈,证据确凿,谁人敢公然站在风淳光这这!
在风淳光没有表态期间,星云国接连暴动,朝廷派出士兵震压均无效,毕竟谁愿意将刀剑对着自己国家的百姓啊!
再加上这些将士们的亲人朋友,同样有不少在当初的战乱中丧生,心里本就有怨,对百姓们的行为自然更加体谅,于是所谓镇压,就变成了做做样子而已。
十天后,风淳光明白大势已去,最终退了位,传给了呼声最高的风澈。
在风澈登基后的一个月后,十一月初八,夜九歌与莫安生大婚。
各国皇帝大王亲自来贺,包括风澈,他其实可以不必亲自来,毕竟星云还不是北夜的附属国。
但这是见莫安生的唯一机会,风澈不可能放过,所以他不顾朝臣的极力劝阻,亲自前来北夜。
大婚晚宴上,夜九歌和莫安生身着北夜帝后服饰,端坐在正上方,接受满朝朝臣和四国使臣祝福。
所有人一一表示祝贺完后,风澈最后上前。
他双手举着杯,细长双眸定定地、毫不掩饰地看着上座的莫安生。
看得夜九歌恨不得挖了他的眼珠子,或是将莫安生藏起来,不让他多看一眼。
后位上的女子,一身大红的喜服,头上戴着黄金镶满宝石的凤冠,面上是精致的妆容,唇边挂着浅浅的笑,端庄娇媚、雍容柔情并存。
那样的莫安生,对于风澈来说,既遥远又熟悉,既欣慰又心痛。
“国君,皇后,本王在此祝两位永结同心,今生今世永不分离!”风澈高声说完后,长袖一挥,优雅饮尽杯中酒,然后冲着莫安生展露风华万千的笑容,“至于来生来世,该轮到本王了。”
夜九歌气得脸色一变,“谢星云皇上,朕与皇后必定会永生永世都在一起!”
永生永世几个字,咬得重重的。
满场寂静。
风澈微微一笑,回了自己的位置,丝毫不觉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么的大不敬。
夜九歌面色更黑,大殿上的温度猛地降了数度,莫安生头痛不已。
头上十斤重的凤冠,快要将她的脖子压断了,身边的男人,却为这点小事发脾气,让宴会无法继续。
她闭上眼,深吸两口气,朝着夜九歌一招手,让他靠近。
夜九歌哼了一声,还是将头靠了过去。
“九哥,时候不早了。”莫安生在他耳边小声道。
温暖又带着幽香的气息,瞬间让夜九歌的怒火烟消云散。
对啊,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烛夜,怎么能为了其他无谓的人生气?
夜九歌轻咳两声,坐直身子,面上重新带笑,手一抬,“各位爱卿,继续。”
这才是身为新郎倌该有的样子!
底下众大臣纷纷松口气。
刚才好怕国君会在这样的日子里与星云皇上翻脸。
不过这星云皇上胆子也够大的,居然敢在国君皇后的大婚上,公然表示对皇后的爱慕!
众大臣再看看面色由阴转睛的国君夜九歌,心里又忍不住感慨,这皇后对国君的影响力如此之大,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晚宴结束后,莫安生被人扶着回了她与夜九歌的寝殿。
夜九歌撤掉了北夜皇宫所有的寝殿,只留了一个,就是他与莫安生以后共同生活的地方。
莫安生曾埋怨道:“那以后我要是生气了,岂不是想赶你走也不行了?”
夜九歌被她这话气得不行,直到莫安生求饶,答应就算再生气,也绝不赶他走为止。
莫安生又问:“那以后咱们的孩子住哪?”
夜九歌一想,有理,又立马让人准备了十个院子。
这下轮到莫安生气了,“夜九歌,你当我是母猪是不是?”
“阿安,你是嫌少是不是?”夜九歌道:“不然,你是怀疑你不行,还是怀疑九哥不行?”
莫安生瞪他一眼,不敢再出声了。
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根本不敢接话茬。
一回到寝殿,莫安生立马除掉头上十斤重的凤冠,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这才觉得活过来。
“累坏了吧,阿安?”一双熟悉的大手抚上她的肩,轻轻揉捏,“好点没,阿安?”
莫安生舒服地出声,“好多了,九哥,再多捏会。”
“来,除了喜服躺着,九哥帮你慢慢捏。”
莫安生依言除了喜服,她趴在那,脸朝外,有几缕黑发搭在背上。
夜九歌双手抚上莫安生的脖子,继续替她按摩,“舒服吗?”
热气从那手指渗入她脖子的肌肤,僵硬的脖子立马得到缓解,又酸又热,“舒服。”
她眯着眼,因为太舒服太放松,感觉就快要睡着了。
......
红烛帐暖。
等到夜九歌终于大发慈悲放过她时,莫安生觉得全身都已经散架了。
在她想就这样睡去的时候,突然感觉被人用棉被裹着,抱着下了床。
莫安生以为他要带她去清洗,没有力气也懒得反对,闭着眼在他怀里沉沉睡着,由他去。
不一会,她被放入一个温暖的地方,浑身的酸痛,瞬间散去不少。
不由睁开眼。
一睁眼,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她以为她在木桶里,原来她在一个大池子里。
池子里的水是热的,像温泉一样。
四周荡着薄纱,里面热气缭绕。
这场景,实在太熟悉了!
“阿安,以后回了北夜,咱们也建个一样的池子。”
夜九歌的话,突然在她脑海里浮现。
这家伙,居然背着她,真的建了一个这样的池子!
莫安生想起那次在池子里发生的事情,整个人清醒过来。
打个寒颤,突然推开他,猛地扎入水中,向岸边游去。
夜九歌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呵了一声,长臂一展,扎入水中,追着莫安生。
莫安生虽会游水,技术还不错,但奈何全身无力,没两下,便被夜九歌抓住脚踝。
......
莫安生不知道何时回的寝殿,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睡过去的,只知道大冬天的,自己居然被热醒了。
她睁开眼,大红喜烛快燃到尽头,外面天色已经亮了。
“阿安,醒了?”男人含笑道。
莫安生想起昨晚,“九哥,时候不早了,你该去早朝了。”
“阿安,你睡糊涂了?今天是咱们大婚的第一天。”夜九歌笑道:“咱们大婚,可以三天不上朝。”
莫安生垂下眼,底下眼珠子骨碌转,“不是,九哥,你是一国之国君,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你还是去吧。”
她话音刚落,下巴猛地被抬起,夜九歌眯着眼,危险地审视她,“阿安,你这是要赶九哥走的意思吗?这么快就嫌弃九哥了?”
他后面一句一说完,莫安生惊觉一阵凉风吹过,冷飕飕的。
“呵呵,”莫安生陪着笑,“怎么会呢,九哥,你想多了。”
“是嘛?”他尾音上扬,明明悠扬动听,却硬是将莫安生的心吊得高高的......
——
婚后的莫安生,每天都生活水深火热中。
她活动的范围,几乎仅限于她与夜九歌的寝殿。
夜九歌处理国事的速度,据说比以前快了最少一倍。
不用说,自然是为了陪莫安生…睡觉。
所以成亲两个月来,莫安生不是在睡觉,就是在陪夜九歌睡觉。
就算她威胁夜九歌,再这样下去,她要找毒医杨拿药来对付他,也没能让夜九歌放过她。
莫安生暗地里咬碎银牙。
两个月后的某天早上,莫安生在用早膳时,突然反胃,呕吐不止。
夜九歌惊慌失措,将北夜所有御医全部召进宫中。
御医们战战兢兢的一一把脉,最后齐齐松口气,面上露出笑容,一致认定:皇后有孕,北夜皇室有后了!
得知这一消息后,夜九歌久久无法回过神。
莫安生则全身放松地躺在床上,心里乐得想高声歌唱。
终于解脱了,哈哈哈哈!
她看向不知是兴奋得不知所措,还是怨念得咬牙切齿的夜九歌,兴灾乐祸,活该!一定要让你做足九个月的和尚!
自那天起,夜九歌每天就是一副不知该笑还是该哭的表情。
莫安生笑眯眯地摸摸他的脸,“九哥,你要多笑笑,不然咱们的孩子生下来会跟你一样的。”
夜九歌幽怨地瞪她一眼。
他的怨念只维持了数天不到,因为莫安生开始孕吐,什么都吃不下,吃什么就吐什么。
这下可把夜九歌急坏了,每天像哄祖宗似的哄着莫安生,只求她能多少吃点。
可莫安生也很无奈,她只要一闻到那气味,胃里就翻滚得厉害,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不得已,夜九歌让小胖子联系毒医杨。
毒医杨听说莫安生有了身子,但身体不舒服,立马赶到北夜皇宫。
等他一把脉,也无能为力,“小丫头小时候身体不好,老夫虽然帮她调理过,但始终天生娘胎里带来的,不可能同正常人完全一模一样,加上现在怀的双生,本就比普通妇人要辛苦些…”
“双生?”两道惊呼声齐齐响起。
夜九歌先惊后怒,“那群庸医,把过几次脉也没瞧出是双生!看来得全部撤职!”
“月份小,小丫头身体又有些特别,瞧不出是正常。”毒医杨难得说句公道话。
“杨爷爷,那我怎么办?”不过十几天,莫安生已迅速消瘦,一张小脸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毒医杨双手一摊,“老夫可以开些安胎止吐药,但不一定管用。”
莫安生很沮丧,毒医杨是她最后的希望,如果连他都没办法,就真的没办法了。
她摸着依旧扁平的肚子,欲哭无泪,难道在孩子生下来之前,她都要这样吗?确定这样下去,不会饿死自己,然后一尸两命,不一尸三命吗?
毒医杨咳嗽两声,安慰道:“大部分妇人孕吐三个月左右就好了。”
莫安生心里略微舒坦些,可是看向夜九歌的眼神,仍像刀子一样,恨不得将他刺成个窟窿。
都是你这个混蛋害的,以后别想碰老娘一根手指头!
怀孕的女人最大,夜九歌除了傻傻陪笑,哄她,剩下的全是心疼了。
两人对毒医杨的药抱着很大的期望,然而这次毒医杨的药,丝毫没起到作用。
莫安生一闻到药味,就吐得稀里哗啦,勉强被夜九歌哄得捂着鼻子喝了两口,立马吐了出来。
她吐得难受,胃连同喉咙像被火烧,忍不住哭了起来,然后将药碗狠狠往夜九歌身上一砸,“都是你个混蛋害的!呜呜…”
夜九歌不敢躲,药汁洒了他一身,他搂着莫安生,眼眶发红,“对不起,阿安,以后咱们都不要孩子了。”
“这次的都不知道生不生得下来,还说什么以后?呜呜…”莫安生边哭边吐,“你离我远点,你身上的药味难受!”
夜九歌连忙松开她,唤人进来清理,又赶紧将自己清洗了好几遍,确定身上一点药味都没有之后,才返回屋里。
屋子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药味,莫安生自怀孕后,闻不得任何香,宫女们清理干净之后,只好将门窗打开,让冷空气带走屋里的药味。
莫安生瘦小的身子躺在床上,缩成一团,快二月的天气,算不上冷,莫安生却冻得瑟瑟发抖。
夜九歌心头一痛,躺到床上,将她搂在怀里。
莫安生还在哭,她将脸埋在他胸口,泪水很快打湿他衣襟,莫安生抽抽噎噎道:“对不起,九哥,我刚刚不是故意跟你发脾气的,可是我难受。”
“九哥知道,阿安,不是你的错,是九哥的错。”夜九歌心痛不已,不断亲吻她的头顶。
莫安生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这时她突然闻到一股久违的、熟悉的香味。
她从夜九歌怀里探出头,不断耸动鼻子,面上带着许久未曾出现的光彩,“九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夜九歌用力嗅了嗅,没闻到,“阿安,你确定有吗?”
莫安生快速点点头,双眸光彩夺目,她摇晃着他,“九哥,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九哥立马让御膳房准备!”夜九歌精神大震,连忙坐起身。
“我想吃这个香味的。”莫安生舔舔唇,鼻子还在不断嗅着,半眯着眼,一脸陶醉的模样。
夜九歌担心不已,阿安不会是饿坏了,出在幻觉了吧?
“九哥~”莫安生继续摇晃他,嘟着嘴,眼里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
这个样子,别说只是查查香味的来源,让他想办法摘下天上的星星,他都无法抗拒。
“行!九哥马上去查!”夜九歌拍着胸膛保证。
结果一查,还真是查到了。
原来御膳房因为皇后有孕兴奋不已,准备好了十八般武艺准备一展伸手,结果皇后吃什么吐什么,甚至一闻到气味就吐,让他们全都郁闷不已。
最后御膳房的总管想了个法子,从民间挑些厨艺好的,不拘做什么菜,只要味道好,通通前来御膳房试一试。
百姓们听说是为皇后以及未来的皇子做膳,个个兴奋不已,跃跃欲试。
可惜结果不尽如人愿,全都铩羽而归。
除了今天,那个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
当太监前来道,皇后想吃刚刚那道菜时,整个御膳房的人,差点跪地拜谢神灵了。
其实何止整个御膳房,是整个北夜皇宫,还有整个北夜朝堂。
莫安生怀着未来的皇子,结果什么都吃不下,越来越瘦,夜九歌心情能好?
他心情一不好,整个北夜皇宫里自然气压极低,朝堂上处理政务也不会有好脸色给那些大臣们看,所以据说最近政事处理速度又快了一倍,因为没有哪个大臣敢唱反调!
因而听说皇后想吃东西了,整个皇宫的人,对面子男子感激不尽。
于是那个神秘的面具男子,端着刚煮出的膳食,众星拱月般,前往国君皇后的寝殿。
不过所有人的心,还是高高吊着,生怕现在的这一切只是昙花一现,生怕他们的皇后,将鼻子一捂,露出一脸难受的表情,然后他们的国君暴怒,“还不快撤走?”
一步一步,逐渐近了,随行的宫女太监们,心吊得更高了。
御膳房总管颤着声音道:“国君,皇后的膳食来了。”
“快端进来。”不是国君低沉的声音,而是皇后欢快而迫不及待的声音。
是个好兆头!御膳房总管吁口气,宫女们推开了门。
他不敢抬头看,弯着腰走了进去,身后是那个面具男子。
一个娇小的宫女,从面具男子手中接过膳食,放在桌上。
莫安生正坐在桌边焦急的等着,等盖子一揭开,她快速拿起筷子。
菜式很简单,蒜苔炒肉,韭菜炒蛋,清炒小白菜。
莫安生看着熟悉的菜式,没有多想,她的胃已疯狂地喊叫着,快吃,快吃,快吃!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莫安生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将三盘菜一扫而空。
末了还舔舔唇,一脸的意犹味尽。
夜九歌回过神来,欣喜不已,“今天的膳食是谁煮的?重赏!”
说完似乎还觉得不足以表示他的激动,“御膳房通通有赏!不,皇宫里所有人都赏!”
“谢国君!”所有人扑通跪地道谢,只除了那个面具男子。
他本来站在御膳房总管肥大的身子后面,没人注意。
如今御膳房总管和屋里其他人一跪,他便凸显出来了。
夜九歌盯着他,眉头微皱。
莫安生盯着他,同样眉头微皱。
接着两人异口同声:“是你?”
面具男子揭下面具,露出风华绝代的笑容,让这寝殿里瞬间如春暖花开,“见过国君,皇后。”
夜九歌脸一黑,“星云皇上,你不好好待在你的星云,跑来朕的御膳房干什么?”
“本王听闻皇后身体不舒服,御膳房里所有膳食都吃不下,想着一场故交,特意跑来试一试。”
风澈嘴角高高翘起,眼底的温柔像水一般,随时都要漫出来,“结果,幸不辱使命。”
夜九歌气得狠狠瞪向莫安生,你谁煮的都吃不下,偏偏风澈煮的你就吃得这么欢畅?到底什么意思?
莫安生冲他一吐舌头,将自己缩成鹌鹑,不说话,她也不想的嘛!
屋子里诡异的气氛漫延着,跪在地上刚刚还兴奋不已的御厨房总管以及所有宫女太监们,恨不得自己能凭空消失!
整个后宫只有一个皇后,宫女太监们闲暇之余,便会拿皇后以前的事情出来八卦一下。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星云皇上,被北夜皇宫的宫女们封为五国第二美男的风澈,在国君皇后大婚晚宴上,当众示爱的举动。
国君心里只有皇后一人,宫女们不敢肖想,便将年轻女子所有美好的想像,都给了风澈。
不过所有人也都知道,因为皇后的关系,在北夜皇宫里,星云皇上风澈是禁忌,绝对不能当着国君的面提起!
如今风澈突然出现在北夜皇宫,却是以一个厨子的身份出现,而皇后偏偏所有人煮的食物都吃不下,唯独风澈煮的普通家常菜,吃了个精光。
宫女太监们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接接下来会是怎样一场狂风暴雨,心底唯一盼望的是,这场风暴不要殃及他们这些可怜的小鱼小虾!
许是老天爷听到了他们的心声,他们的国君大发慈悲,“全都给朕滚出去!”
御膳房总管和宫女太监们叩头谢恩,慌忙而有序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夜九歌风澈和莫安生,气氛更加紧张。
夜九歌一脸愤怒,风澈面上挂着春风般的浅笑,莫安生继续当她的缩头乌龟。
“风澈,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绝不会让你如愿!”夜九歌怒道。
风澈笑容不减,语气却意外地严厉,“九爷,当初我没有跟你抢安生,是因为我相信你会将她照顾得好好的,可现在,你看看你将她照顾成什么样子了?”
夜九歌语塞,咬牙看向罪魁祸首。
莫安生瑟缩一下,开口替夜九歌辩解,“这不是九哥的错,是我吃不下。”
风澈尖锐道:“不是他的错?你有今天难道不是他造成的?”
这话倒是没错,可是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传宗接代人之常情,只要成了婚,身子没问题,这怀孕是必然的吧?
只是这话,不怎么好接腔,莫安生挤出笑容,不出声了。
夜九歌刚刚因为莫安生的维护而消下去的火,又蹭蹭上来了,这是我和阿安之间的事情,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可他心里虽这样想着,一想起莫安生这些日子受的苦,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风澈哼了一声,“九爷,既然你照顾不好安生,以后就换我来照顾!”
“你什么意思?”想跟他抢阿安,没门!
风澈道:“以后我就在这皇宫住下了,安生的一日三餐由我负责,直到她生下孩子为止。”
“不行!”“好啊!”两道异口同声地声音响起。
莫安生看着夜九歌,眼底水意流动,她咬着唇,可怜兮兮地道:“九哥,我饿,孩子们也饿。”
夜九歌看着她的眼,那眼底的祈求将他胸口的火慢慢熄灭了,只剩下满腔的郁闷和心疼,“九哥听你的,阿安。”
“孩子们?”这下轮到风澈惊讶了。
“是双生!”夜九歌赏他一个白眼,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骄傲!
行,风澈,你愿意做个厨子是吧?那就让你做!反正阿安是我的,孩子们也是我的,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怪不得胃口这么好!”风澈对夜九歌的得意视而不见,对着莫安生浅浅一笑,“安生,你等会,我马上再去炒两个菜过来,你想吃什么?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都行!”莫安生答得异常响亮,夜九歌的心立马像被泡进了醋里,酸得他牙根发痒。
“好,你稍等一会,马上就好。”
风澈说完,不等夜九歌发话,径直离开,朝御膳房走去。
他一走,夜九歌立马大声道:“将御膳房总管叫过来!”
“是!”太监不敢耽搁,屁颠屁颠地跑去了。
不一会,身后跟着满头大汗的御膳房总管。
他没得来及下跪,夜九歌道:“立马让御膳房所有人,将星云皇上的菜式学到手!学会者,重赏!”
“是,国君!”御膳房总管应下后,又立马朝御膳房跑去,这几来几回的,浑身的肥肉都颠掉不少了。
莫安生悄悄起身回到床上躺着,紧闭双眼,作沉睡状。
夜九歌轻哼一声。
风澈啊风澈,你想在我北夜皇宫当个长久的厨子,也要看我夜九歌答不答应!到时候等御膳房的人学会了,你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夜九歌的理想是美好的,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不管御厨房的人,做出来的味道与风澈做的有多相似,莫安生总是光闻气味,就能闻出来。
一个闻到后,面上露出难受的表情,面色苍白,随时就要大吐一场的样子。
另一个闻到后,一脸的陶醉,舌头不断舔着唇,口水咽下的声音大得刺耳。
夜九歌气坏了,把御膳房的人狠狠骂了一顿,御膳房的人喊冤,他们所有人都试过了,连自己都分不出他们煮的与风澈煮的有何不同。
于是夜九歌亲自尝了一下,确实几乎是一模一样。
夜九歌遣散所有人后,问风澈,“你是不是在膳食里下了什么药?”
风澈微微一笑,“九爷猜对了。”
夜九歌面色大变,揪住风澈的衣领,凶狠道:“你活腻了是不是?信不信我立马派人灭了你星云?下的什么药?快点将解药拿出来!”
“此药无药可解。”风澈依然微笑,“因为那药,是我的心。”
一旁正吃着的莫安生,忍不住呛着了。
夜九歌的脸,此时黑过锅底,他松开风澈,将他狠狠一推。
风澈踉跄两步,站稳了,看向莫安生的眼光依然温柔似水。
莫安生瑟缩一下,埋头继续大吃。
于是皇后虽然开始能吃了,身子一天一天丰腴,然而皇宫里的低气压,却更甚从前,朝堂上大臣们仍然每天战战兢兢的。
因为他们的国君,脾气更臭了。
一个多月后,莫安生的身子开始正常了。
正常指的是终于同正常孕妇一样,肚子开始显怀了。
夜九歌的脾气也在某夜过后,收住了。
因为莫安生心怀愧疚,在御医确定只要小心些,她将自己绝不让他再碰的豪言壮语抛到了脑后。
夜九歌心满意足,笼罩在他头顶上的乌云,终于散开了。
于是北夜皇宫的春天,终于来临了。
鸟语花香,鲜花锦簇,到处都是春天的气息,让所有人心旷神怡。
风澈依然尽心尽力地替莫安生准备着一日三餐外加宵夜,只是那清浅笑容里,终究是多了几分落寞。
他在皇宫后院里开垦了一块荒地,准备亲手种上各式当季瓜果蔬菜。
在他换上布衣短打,准备劳作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同他一样穿着普通百姓劳作的衣裳。
“你来干什么?”风澈挑眉。
“帮忙。”夜九歌硬梆梆吐出两个字。
经过那晚后,夜九歌算是完全想开了,就算他没办法同风澈一样,煮出莫安生能吃得下的饭菜,但他可以帮忙做别的事情。
比如风澈要种菜,他可以帮忙挑水,比如风澈要煮菜,他可以帮忙切菜添柴,总之一句话,不能全让风澈抢了他的风头!
“你?帮忙?”风澈一眼就看穿了夜九歌的想法,切了一声,“你很闲是不是?北夜要亡了吗?你没事干吗?”
夜九歌同样切了一声,“你在我北夜呆了这么久,也不见你星云亡,何况我北夜?”
风澈挑眉,“那你会做什么?”
“什么都不会!”夜九歌理直气壮,“但我可以学!我就不信,还有我学不会的!”
风澈看他一眼,眼里全是挑衅与轻视。
事实证明,这开垦荒地种菜也是门技术活,夜九歌显然是个一时还掌握不了诀窍的门外汉。
因此,他被风澈不知冷嘲热讽了多少回。
偷偷观察两人行迹的宫女,将这里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诉正躺在床上、吃着风澈做的小点心的莫安生。
“行了,只要他们两个别打架就行,其他的,随他们高兴,爱咋的咋的。”她打个哈欠,昏昏欲睡。
莫安生对两人的幼稚行为相当无语,一个四国之国君,一个星云皇上,每天为了点芝麻绿豆的小事,暗刀暗枪的,他们不嫌累,她看得都累。
索性两耳一掩,两眼一闭,随他们去。
夜九歌被风澈刺得火起,在心里将风澈千刀万剐,又万剐千万无数遍,终究还是理智占据上风,没让人将风澈拖出去砍了喂狗!
该准备午膳的时候到了,夜九歌将御膳房里的人,全部赶出去,只留下他与风澈。
他虽然抱定了要跟风澈打下手的心思,但还是不想让自己的臣子们亲眼瞧见。
风澈对他的行为视而不见,反正他准备膳食的时候,从挑菜洗菜切菜到添柴,全部都是自己亲自准备的。
风澈从御膳房里挑了几样最普通的菜,开始清洗。
夜九歌主动提来水。
风澈没有拒绝,两人一人洗,一人在边上拿着篮子,倒是配合得很默契。
后来,只要一入厨房,夜九歌就成了风澈的跟屁虫,他干什么,他就跟着干什么。
之后,夜九歌便多了一样炫耀的资本,“阿安,这个菜是我洗的,这个菜是我切的,来,张嘴,试试看,好不好吃?”
莫安生配合地露出赞赏,“好吃!九哥真棒!”
风澈站在一旁微笑,看着不停往莫安生碗里夹菜的夜九歌,向他示威的小眼神,淡淡一笑后,眼神开始飘忽。
等到莫安生肚子七八个月大,按理说不会再有孕吐这种事,风澈应该离去的时候,三人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起。
莫安生的嘴被喂刁了,夜九歌和风澈担心最后的时候,万一出什么意外,所以风澈就这样一直留下来。
直到孩子出世后的百天,才终于被忍不住的夜九歌,给赶回了星云。
八月底生产的那天,皇宫大乱。
莫安生进去两个时辰了,一直只闻令人心头颤抖地喊叫声,还有一盆一盆的血水不断端进端出。
夜九歌、风澈还有毒医杨在外面。
夜九歌急得走来走去,看到风澈,无处发泄的担忧与害怕,全冲他而去,他吼道:“我媳妇生孩子,你为什么在这里?”
风澈毫不示弱地吼回去,“我担心安生,要不是你,安生会受这种罪?”
夜九歌像个斗鸡似的,“那是我媳妇!”
“够了!吵什么吵?”毒医杨怒吼一声,两人互瞪几眼,乖乖闭上了嘴。
半个时辰后,莫安生终于生下一对龙凤胎,母子平安,所有人都松口气。
夜九歌风澈毒医杨三人,听到消息后,楞在当场,最后被人扶着走了。
龙凤胎大的是公主,夜九歌取名明珠,小的是皇子,名霄。
等莫安生意识清醒后,公主和皇子的名字已经传开了。
莫安生气极了,夜明珠,夜宵(霄)?你这什么取名水平?
夜九歌本来还觉得取得不错,明珠明珠,他的女儿明珠公主,就是一颗最耀眼最闪亮的明珠!
霄嘛,九霄云外,飞翔九霄,多霸气!符合他皇儿未来国君的身份!
莫安生讥讽道:“你还不如取名叫大鹏呢?大鹏展翅,也够霸气的!”
夜九歌嘿嘿陪笑,“这不取都取了,九哥怎么说也是四国之君,出尔反尔不好。”
莫安生道:“那以后再生的孩儿,由我来取名字,你不许插手!”
“还生?”夜九歌想起这几个月地狱般的生活,头皮发麻,“你吃的苦够多了,两个就够了!”
莫安生白他一眼,本来最初她心里也下定决心,生了两个之后,就再也不生了。
可当两个孩子出世后,依偎在她怀里,皱着小鼻子小眼睛,吮着奶水的模样,她的心都融化了。
那漫长的九个多月,此时对她来说,不是折磨,而是幸福。
“不行,我就要生!”莫安生任性道。
“行,行,阿安说生就生,九哥答应你。”夜九歌嘴上应得好听,心里却道:没九哥我的全力配合,你怎么生?听御医说只避开那几天,怀孕的机率将大大减少。
莫安生看他小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打的小九九,心里切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倒要看你到时候忍不忍得住!
公主皇子百天,普天同庆,四国来贺。
风澈当众递上了投诚书,“为贺公主皇子百日,本王送上贺礼一份:自今日起,星云自愿成为北夜附属国,唯一的条件是,待公主成年后,这星云属于明珠公主所有!”
夜九歌又被气着了,这风澈什么意思?不打他媳妇主意,改打他女儿主意了?想得美!
莫安生见他又要动怒,忙安抚道:“九哥,今天可是孩子们的好日子。”
满朝文武以及其余三国使臣,已经对夜九歌与风澈之前的明争暗斗,完全免疫了,该干嘛照干嘛,该祝贺照祝贺!
晚宴的时候,小明珠和小夜霄睡饱了,莫安生让人将他们抱出来,带着两个小包子,与众人见面。
走到风澈身边的时候,明珠小公主突然冲着他笑了,甚至还伸出了小手。
风澈心里一软,用眼神询问莫安生的意见。
莫安生微笑着点点头,风澈从嬷嬷手中,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小明珠。
小明珠咯咯地笑,肉呼呼的小手,不停挥动,风澈的眼眶突然湿润。
夜九歌从上座大踏步走下来,对着风澈咬牙切齿道:“你!明天!立马给朕滚回星云!”
他的女儿居然冲着风澈笑?凭什么?她都没对他笑得这么甜!
夜九歌话音刚落,风澈还没出声,小明珠哇的一声哭了。
小明珠一哭,弟弟小夜霄也跟着哭了。
整个大殿上,全是两个小包子响亮的哭声。
莫安生忙接过来,哄个不停,连骂夜九歌的功夫都没了。
孩子这么小,你就不能小声点吗?就不怕会吓着孩子?
莫安生只来得及白了他一眼,夜九歌还是接收到了其中的讯息,他有些懊恼地摸摸鼻子,又瞪了一眼他心中的罪魁祸首风澈。
第二天晚上,风澈告辞,随着星云使臣团,一起离开了。
莫安生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适应御膳房的饮食。
然而风澈终究不可能一辈子在北夜皇宫里当个厨子,莫安生再不能适应,也勉强自己慢慢接受。
久而久之,也就惯了。
小明珠和小夜霄身体一直很好,很少生病,快一岁的时候,突然有天病了,一直不见好。
莫安生和夜九歌急得三天三夜没睡好。
然后,风澈突然又出现了。
夜九歌无力质问他为什么会来,幽幽道:“你怎么来了?”
风澈道:“小公主病了,我来看看她。”
“你怎么知道她病了?”夜九歌惊讶道:“难道你一直在北夜?”
风澈道:“她也算是我养大的孩子,我能感应到。”
夜九歌当他纯粹扯蛋,可神奇的事,当风澈一出现,一直昏迷着的小明珠,突然睁开了眼,还冲着他们微笑。
“娘…”小明珠软软唤道,她已经会说一些简单的字了,会喊娘,但还不会喊爹。
没两天,小明珠就活蹦乱跳了,她一好,小夜霄很快就跟着好了。
两姐弟也很神奇,小夜霄就像小明珠的应声虫,小明珠哭,他也哭,小明珠笑,他也笑,小明珠病,他也会莫名其妙地跟着病。
病一好,夜九歌开始赶人了,因为他发现小明珠对风澈特别亲,比对他这个亲爹还要亲,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风澈走的时候,小明珠忽然大哭,“叔…叔…”
叔叔?夜九歌气得跳起来了,他的女儿,先学会的居然不是爹爹,而是叔叔?
风澈你这个阴险小人,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滚!”夜九歌愤怒的吼声,盘旋在北夜皇宫上空久久不散。
风澈嘴角高高挂起,云淡风清地走了。
小明珠三岁的时候,正和小夜霄在捉迷藏。
她呆在一个地方等了好久,她的笨弟弟还没找到她。
小明珠无聊极了,这时候她突然看到,有个长得比她爹爹还要好看的人,来到她眼前,蹲下来,温柔地摸她的头。
好舒服啊,小明珠心想,她眨着圆溜溜的大眼,好奇问道:“叔叔,你是谁?你认识我吗?”
他微微一笑,如春风拂过,“当然认识了,我的明珠小公主。”(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