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水能载舟。

  天地之间，有一箭。
  四方回荡，无非就是轰轰荡荡。有一道身影，气势之强，直冲天顶。
  那雪那云，被搅乱在一起，又被齑碎，一切都不复存。
  当这雪、这云的消散。这一片天际、本应清明，然而在这里、却是昏天暗地。
  尽管，这一箭、散发的光芒犹如烈阳夺目，刺耀无比，尽管方圆万里之地，尽是金光。
  只是，在这外围。有尘海浩大，也有正邪黑白，狂风抚面便是金光大减。
  猛烈的威压狂涌，有人身体内的血液，同样这般涌动。
  此箭，在黑暗中不断弓张光芒、奈何、这黑暗实在太浓太浓，在压制中、不断被压减。
  大地中，有许多生灵战战兢兢。人们第一次见到这等天地异像，天地之灾。只是，他们知晓，这一场天灾若是继续如此下去，那他们定然必死无疑。无人可以活着见到明日的天空。
  他们的希望，在那黑暗中。他们存活下去的可能，也在那一箭当中。
  只是，这一箭。已经几近暗淡。离崩溃在极为短暂的时间。
  大地中，依然尸骸遍地。浓浓的血腥味。曾经清澈的河流，已是血红。
  有山峰自天而落，自那万丈高空之上笔直而坠，在人们目视中崩塌。
  这里，曾经是修炼圣地，更是有真神镇守。
  当这尊真神，如那座崩塌的高峰、支离破碎。就连神魂都难以逃遁而出，真正身死道消。
  杀死真神的是一尊极为强大的强者，只是十招、便是让真神喋血。三十招之下，更是重伤垂危，被斩于五十招中。
  五十招，对于大能者来说。只是短暂，甚至不超过一柱香的时间。
  一座巍峨高山，一尊对于此方天地的人们来说、最为依仗的靠山，就如此被人轻易的斩去了。
  从此，他们这一族。将再无真神坐镇。
  真神的陨落，自然让他们悲戚。只是在这种关头，已经来不及去想这些。因为，这场危劫、主宰他们数十万条性命的生死。
  真神已死，他们自然难以抵抗这场死劫。只是在危难关头，有一道身影带着光阳而来，从天而降。
  人们无法看到那道身影，因为这道身影降临的速度、实在太快太快。
  快的让人更来不及反应。
  隐约之中，他们只是看到了一道白衣，在清明的银光之下、卷动几缕白发。
  随后，那道身影。替他们顶住了这天崩地裂！
  飘忽之间，八方颤动皆止静。惊鼓之声已是四方难辨。
  到处都是巨响轰荡。
  黑色的浓雾已经不再是存粹的黑雾，而已经沾染上浓重的鬼气。
  这鬼气，来自一只手。那只手从黑色风暴中直接探出，欲将那一箭生生抹去。
  这只手，正是让那惊天凌箭不断崩溃的源头。
  隐藏在黑雾中的身影，是一尊极为可怕的强者。身上散播的浓郁鬼气、若不是一直由那突然降临的强者，早已让这处天地腐朽。
  这尊强者，鬼气虽浓、也极为存粹。但，在光下有一道影子。
  鬼物没有影子，有影子、自然不会是鬼物。
  这是一尊人族强者，是一尊鬼修。几近接近鬼物的鬼修！
  这种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比真正的鬼仙更为可怕。
  鬼物从何而来，世人大多听闻的是从黄泉九幽中诞生。只是是否真实、却是无人得知。
  但有一种存在，却是得知。那就是人鬼。
  人鬼，是人成鬼。虽占得一个人字，但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这等存在，吞噬了无数生灵，也以难以数计的鬼物之魂，入融自己的身中。
  一人集齐数千万、甚至数亿的怨念。将自身硬生生蜕变为怨念之身。
  这如同一尊行走在天下中的四凶极怨。
  虽说实力大大不如极怨，但神智清醒。神志清醒，又极为嗜杀，几乎是以无数鲜血来祭成道之路。这种存在，对抗起来更为棘手。
  黑色的浓雾疯狂地压制中央，使得那覆盖万丈的银光降至到了百丈，不过电光一瞬之间。
  这光要消失了，人们看到这一幕，心中已是充满了绝望。
  强如真神，还有那尊出手相助于他们的强者，也要折落了吗？那这世间，还有谁能够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中？
  又是在一声巨响轰鸣中，那一箭，终于散灭。只剩点滴光点。
  只是在这一刻，整个天地又是一颤。
  那点滴星光，蓦然之间再起光芒。
  这光芒，无疑是极为璀璨。若是说原先的光芒，在黑压中只是如萤火。那么，这光芒，便是驱散一切的黑暗与污秽的烈阳。
  这并不是烈阳，而是一只手的伸出。
  星星光点，凝聚出一只手。在这只手中，悬浮着一棵洁白如玉的珠子。
  在这颗珠子出现的刹那，瞬间聚亮。
  这是一轮明月。明月之中，凝无数星点。
  这是星辰。
  明月与星辰，虽没有烈阳刺耀的光辉。但这是夜间的唯一指明。
  先前之光，是破开黑暗一瞬，为某人开辟道路的一箭。
  真正的驱散黑暗的光明，在那一轮明月当中。
  诸天星辰，皆悬起。
  那一只手后，便是直接对立，一拳向着前方轰击。
  一拳之下，那轮明月，那诸天星辰、瞬间化作磅礴的大势。
  明亮的手、皎白的月无视那些可怕阴秽的鬼物，刹那之间将这黑暗轰出了一个天窟，直震相近而来的那一条手臂。
  一拳而出，那尊人鬼已远。
  “涅境中期...也不过如此。”
  有一道疲累的声音，忽然在四方响起。
  明月之下，有一道身影逐渐显现。
  这人一身白袍，一头白发。只是身上满是血迹，半身之中更是已经成墨黑，嘴角不断溢着鲜血。
  这是楚程，此刻、与他对战的是一尊无比可怕的涅境中期强者。
  他浑身血迹，自然浑身是伤。以天照实力对战涅境强者，实在太过勉强。
  但就算如此，对面的那人，伤势比他还要重。
  以伤换伤，楚程全靠一股拼劲、才重创了这尊强者。
  他的双眸，已经被血染湿，所见不过是模糊一片。
  只是，在他的心中、杀机愈来愈浓。当这杀机，强盛到一种程度。那么，便能转换为强烈的战意！
  “谁能载舟，顺流而从。幽冥之主，便是承载幽冥内界所有船舟的大流。”
  “这流水...流向何处。这些船舟所驶往的方向、也是那一处。”
  “归根结底，是这些船舟、敬畏这滔滔汹涌的大江流、不得不从。这遗忘之地，只是开始。假以时日，这江流必定涌向其它天地。”
  楚程深吸了口气，猛然抬头。
  “以水载舟...我所能做的，只有自身化江流，让这些船舟、不再驶往其它地。”
  楚程缓缓伸出手，一指眉心。顿时红光冲天大起。一点点猩红的血、从神海深处、直涌眉心，又从眉心中、续着血红升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