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这是耻辱！

  “谢特！待命战机紧急起飞！”
  值班指挥官脸色一变大声下达命令，他并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但是他强烈地感觉到此时此刻必须要紧急起飞待命中的防空战斗机！
  只有把防空战斗机释放出去他才能够重新获得安全感！
  两艘大型载机母舰的飞行甲板的起飞位置上都有防空战斗机在待命，接到命令后能够在一分钟之内完成四架防空战斗机的起飞。
  四架模拟大黄蜂战斗机开始紧急起飞。
  然而为时已晚。
  雷达操作员看到高新33号运-8海上巡逻机突然爬起高度，动作之大让雷达操作员都意味它准备拉起发射导弹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那只是一架无任何攻击能力的话。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架消失的沈霍伊重型战机身上，对高新33号运-8海上巡逻机的举动并为给予应有的关注。
  “第一批两架防空战机起飞了！”作战参谋报告。
  值班指挥官心里依旧不踏实，他拿起望远镜走到舱窗前面往西北方向观察。目光稳稳的自西南向东北移动，扫过高新33号运-8海上巡逻机。猛地，他停下了动作，迅速移动视界回来，把焦点对准了正在爬升的高新33号运-8海上巡逻机。
  这是一架岁月悠久的老机了，它爬升的动作十分的缓慢，就好比临近退休的老大爷下班回家在途径上坡路的时候不得不下车推着自行车一步步的艰难的走。
  该机不具任何威胁性。
  问题在于，值班指挥官看到了该机下方有个深色的浅色的影子。墨绿色的海水背景上有一个浅灰色的轮廓在快速移动。他迅速调整倍数把焦点集中在那个浅灰色的影子上面，于是发现那竟然是一架战斗机！
  “谢特！启动近距防空系统！敌机来袭！距离五公里！”值班指挥官惊慌失措地大喊着。
  然而仅仅五公里的距离，留给他们的反应时间已经不足十秒钟了。五公里被视为海上舰艇编队防空圈的最后距离，这一层防空网络由近防炮系统组成，主要是“密集阵”近防炮系统和“海拉姆”近距防空导弹系统，组成了特混编队的最后一道防线。
  也就是说，不管来袭的是战斗机还是导弹，特混舰队都只有最后的防空手段了。
  已经悄然拉到了接近音速的1616号歼-16战斗轰炸机的速度还在增加，显而易见李战不会再给特混舰队任何机会。“叠罗汉”突防战术能够把距离拉近到五公里，这是李战完全没有想到的。他想着能够摸到十公里的位置就是非常成功的了，完全没有想到特混舰队的防空会有这么大的漏洞。
  或者说他们的防空网络存在着很大的缺陷。
  很多事情不去尝试你就真的以为对方厉害得不行了，实际上再高科技的武器装备都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只要想办法寻找恰当的战术，是能够做到常人所认为做不到的事情的。
  陈飞激动得不行，他更加没有想到会这么成功。
  一定程度上突进到距离目标五公里的位置已经意味着战斗取得了胜利，这是一个就算使用机炮都能打着目标的距离！
  更让他心惊胆寒的是，李战此时似乎要拉到超音速！
  要知道此时的掠海飞行高度只有五米左右！
  陈飞担心的是没有足够的燃油开回中南场站了。
  至于贴着海面拉超音速，陈飞相信李战可以很好的稳住战机的姿态使其不至于扎到海里去变成潜艇。而陈飞没有意外的想起了两年前李战下部队的当天受命紧急出动处置空情的时候，就曾经使用过突破音障时产生的剧烈声音来吓跑了对手。
  李战也许要故技重施了，不同的是上一次是在数千米的高空，这一次是在超低空，也许一会儿回爬升到数十米的高度飞跃特混舰队。
  因为在此之前已经消耗掉了大部分燃油，所以此时战机的超低空加速性能很好，李战计算的非常准确，在距离目标三公里的时候战机已经临近了音障，再有最多两秒钟的时间机头就能捅破前面的那层膜。
  他大声喊道，“攻击准备！”
  同时完成了目标锁定，需要注意的是，他使用的是机炮瞄准仪锁定了目标——特混舰队的旗舰，也是其中一艘大型载机母舰。
  火控雷达锁定是归后舱的武器操作员操作的，陈飞早就完成了工作，但是他没有开启作战模式，而是执行模拟锁定程序。毕竟是对抗演练，没有必要消耗火控雷达宝贵的工作寿命。火控雷达属于高精尖仪器，组件元器什么的都是有工作寿命的。
  陈飞完成了模拟锁定程序。
  距离两公里，李战甚至看到了目标甲板上疯狂奔走的身穿各种马甲的保障人员。
  李战把握着速度，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航向和仰角，让机头对准了目标舰艇的船头，而不是对着舰艇侧面。这并不是最好的攻击角度，甚至可以说是最差的攻击角度。陈飞一时半会不知道李战打算做什么。
  “突破音障了。”李战突然说。
  战机的机头像一把利剑刺破了空气，战机与空气剧烈摩擦产生的巨大的噪音轰隆隆的撞向了海面以及特混舰队的每一艘舰艇，那声音如此近的距离上产生让一些挡风玻璃都颤动不已。
  突然，陈飞看到起落架灯亮起了绿色——李战把起落架放了下去！
  “老李！起落架这么回事！”陈飞大惊失色。
  李战没有说话，此时此刻距离大型载机母舰仅有一公里了！
  对于刚刚超过音速的1616号歼-16来说，一公里的距离只不过是眨眼之间。
  让特混舰队值班指挥官等一众人终生难忘的一幕出现了。
  那架沈霍伊重型战机突然放下了起落架竖起了背部的减速板并且稍稍扬起了机头，摆出了准备着陆的架势，但是那速度绝对是惊人的快！
  舰桥上作战指挥中心的所有人员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架沈霍伊重型战机在最后一公里的时候飞快的减速，顺着船体的方向从船头向船尾飞过。他不是飞过，而是以着陆的姿态飞过，甚至大家清清楚楚地看到主起落架的两个轮胎接触到了飞行甲板拖出了两道轻烟！
  飞行甲板的地勤保障人员全被吓傻了，第二批准备滑向起飞位置的防空战斗机的飞行员看到一架巨大的战机从眼前高速飞快，心脏都要被惊得从嘴巴里跳出来！
  那架沈霍伊重型战机犹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把飞行甲板当成了自己的场站跑道，就好比降落失败复飞一样，主起落架稍稍沾了一下飞行甲板后立马拉起随即快速横滚脱离。
  值班指挥官看着潇洒转身离去的沈霍伊重型战机，脑子里一片空白，有着二十多年指挥经验的他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思维能力。
  是做了一场梦了吗？
  刚刚有一架沈霍伊重型战机差点就降落在了我们的飞行甲板上对吗？
  飞行甲板舰岛一侧的停机位上有好几架战斗机处于待命状态，飞行员已经在座舱里就位，等候着命令滑出到弹射起飞位置，可是飞行甲板的运作骤然停止，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架沈霍伊重型战机从自己的眼前悠然“复飞”。
  这是耻辱！
  足足三分钟，特混舰队整个指挥作战系统陷入了足足三分钟的思维停滞状态。亲眼目睹了那个场面的一些人狠狠的甩了自己几巴掌真真切切感到疼痛之后才意识到那不是梦，那是真的。
  凄厉的最高等级防空警报一直在响着，再一次坐到了模拟大黄蜂战斗机座舱里的李查德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脚在颤抖。他扭头去寻找那架战术编号为1616的沈霍伊重型战机，看到它正在舰队上空犹如上帝一样睥睨他们这些小人物，又像狮子王傲立于山巅俯瞰自己的领地，而领地里的任何事物都属于它！
  李查德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居然看到沈霍伊重型战机上的前舱飞行员在朝自己咧嘴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样子，甚至竖起了朝下的大拇指，那白色的劳保手套分外的显眼！
  他突然想起PR-41机组，那个被南海疯狗吓出心理疾病从而告别飞行的机组。
  也许自己也有心理阴影了。
  那咆哮如雷的超低空超音速飞行的噪音，那傲然拉起机头用自己的主起落架的轮胎去触碰己方母舰飞行甲板所蕴含着的攻击意味都让李查德生出“地球好危险我要回火星”的恐惧感，那从脚底板生出来的恐惧感超音速狂奔入心脏让心脏超音速跳动起来继而刺激着浑身的神经线！
  “我想我以后再没有推动油门杆的信心了。”李查德的嘴唇剧烈地抖动着，他想念家乡得克萨斯州的田园风光了，也许那才是属于自己的生活。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流动，甚至海面都停止了流动。全世界都停止了，只有那架沈霍伊重型战机在舰队上空绕着圈子悠然自得地飞着。
  尘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了。
  “红方试验幺六，我们转向，重复，我们转向，打扰了！”
  蓝方特混舰队通过国际通用频道呼叫1616号歼-16，宣告着这次对抗演练以红方胜利而告终。蓝方特混舰队终于没能接近岛礁十二海里范围，他们跟见了鬼一样迅速转向加速远离。
  1616号歼16战斗轰炸机的表现刷新了所有人对此类非接触对抗演练的认知，在此之前谁也想象不到对抗演练可以这样打！更没有想到的是李战的担子这么大！
  别说蓝方特混舰队等人，坐在后舱的陈飞在战机主起落架轮胎摩擦了飞行甲板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屎都要被吓出来了，但是！不能否认的是那种感觉真的非常爽！
  吴飞友机组更是惊诧不已，在蓝方的模拟大黄蜂战斗机面前玩超级眼镜蛇已经很吓人了，没想到他居然去触碰蓝方载机母舰的飞行甲板！
  都以为突防成功之后他会超低空掠过蓝方特混舰队，以此证明自己取得了对抗演练的胜利，实际上这已经很令人惊诧了。那可是有着严密防空圈的以载机母舰为中心的特混舰队。然而大家都低估了那架沈霍伊重型战机飞行员的胆量和飞行技术。
  超音速接近，紧急减速以每小时九百多公里的高速蜻蜓点水一般从载机母舰飞行甲板上一沾而过继而在舰队上空盘旋，就好比调皮的小孩轻轻的逗一下你的脑袋然后快速跑开后指着你哈哈大笑。
  “太生猛了！”副驾驶好半晌之后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吐出这么一句话。
  吴飞友也好半天也没能回过神来，甚至在震惊之中差点开错方向了。他迅速冷静下来，调整航向紧跟着特混舰队飞，“礼送”他们离开。这个时候他发现“试验16”号战机一直在自己的左翼上方，护卫着他飞行。
  “试验幺六，你应该返航了。”吴飞友呼叫道，“你们的燃油应该不多了吧？完毕。”
  李战回答，“飞不会本场了，刚刚请示过广指，我得和你一起备降忘我礁，完毕。”
  吴飞友顿时咧嘴笑道，“这敢情好啊，正愁没机会和你们见面，完毕。”
  “他们离开规定海域范围了，返航吧，高新三三，完毕。”李战说。
  吴飞友笑道，“明白！你先过去吧，我飞不快，完毕。”
  李战说，“我和你一块过去，完毕。”
  “明白！”
  高新33号运-8海上巡逻机进入了巡航状态，以每小时五百六十公里的速度在五千米的高度往忘我礁方向飞去。李战则在他们的侧上方以同样的速度飞行，不时的打开机载雷达对前半球方位进行搜索。机载雷达的使用也是实战试飞的项目之一。
  李战设定好飞行参数启动了自动驾驶仪，吩咐后舱的陈飞监控飞行姿态后，他取出航图来寻找忘我礁。他对这片海域的岛礁并不熟悉，而且忘我礁从名字上看应该是不起眼的礁，和岛是有着很大区别的。
  他并不知道忘我礁是什么情况，但是既然上级认为那里可以备降，那么就一定不会存在问题。现在的情况比多年前要好很多了，在南海上起码有能够备降的地方。两三年前如果遇到现在这样的状况，除了弃机跳伞没有别的办法。这也是多年前我军几乎没有办法在广阔的南海海空进行正常巡逻的原因之一。
  李战和广指反复确认了位置信息之后又和吴飞友进行确认，这才真的相信航图上那个不起眼的小点点是忘我礁，一个距离他们最近的有跑道的礁，距离大陆足足有一千公里。
  他问陈飞，“忘我礁你熟悉吗？”
  陈飞回答，“有印象但不熟，他们属于守岛部队，平时很少打交道。”
  “那里有机场？”李战不太相信。
  陈飞说，“这个真不太清楚，岛礁建设很多都是保密的，我们海航也不知道。上级既然让咱们备降那里加油，那肯定是有相关设施的。”
  李战想了想，呼叫吴飞友，“高新三三，忘我礁是什么情况？能保障我的飞机吗？完毕。”
  吴飞友说，“抱歉，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条未完工的跑道，我可以降落你完全没问题的。”
  ……
  李战顿时无语了。
  事实上他并不担心是否能够降落，而是担心是否能够得到补给保障。现在已经正午过后了，距离从中南场站出发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小时，如果不能在忘我礁得到油料补充，他们不但不能在今天之内返回中南场站，甚至可能会滞留在那里。这会对试飞计划产生严重的影响。试飞计划本身就推迟了很长一段时间，再经波折的话恐怕很难在大比武之前完成了。
  李战实在是不想错过空军部队的第一次大比武，那是中国空军这么多年来的盛宴。
  “试验幺六，你大可放心，忘我礁应该是有保障能力的，完毕。”吴飞友说。
  “明白，谢谢，完毕！”
  李战再一次扫了一眼飞行计划表，上面的备降目录里并无忘我礁这个名字。实际上别说远离大陆一千公里的这里，整个南海海域都不会有合适的备降场，至少在编制表里是如此。但是此时李战感觉到吴飞友的语气是稀松平常的，让他不得不怀疑高新33号运-8海上巡逻机长期以某个岛礁作为中转站。
  这里面的信息量有些大了。
  蓝方特混舰队向南逐渐驶离了规定海域，李战和高新33号向北飞往三百多公里外的忘我礁。这一场临时安排的对抗演练的过程以及结果正在通过不同的途径汇总报告到各自的司令部，高新33号运-8海上巡逻机所携带的侦察设备拍摄到的情报数据以及当时的场景也通过专用的通讯通路传回了海司情报局。
  李战和吴飞友的混合双机编队还没到忘我礁，一架搭载了机务组、燃油以及相关设备的运-8中型运输机从水灵场站起飞，目的地忘我礁。
  PS：两更合一更，这个小情节可以连贯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