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7章

  哈利想，他们快接近斯克林杰造访的原因了。
  斯克林杰想要和他谈一谈，这在哈利看来，就和之前那个记不起名字，就要帮他出书的家伙没有什么区别。
  都是扰人清净的家伙，尤其是那些费尽心思想要采访他的人，在哈利眼里绝对就是最糟糕的一批。
  事实上，哈利很难对魔法部有什么好感，不得不说，这绝对是福吉还有乌姆里奇的功劳。
  在霍格沃兹，粉红癞蛤蟆的名号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想而知，乌姆里奇到底是有多么的……
  令人生厌？
  还有福吉，哈利永远也忘不掉福吉前后的转变，很难说，换成谁被怀疑了整整一年，然后在报纸上被人形容成疯子之类的东西还能够高兴的起来。
  而这份情绪也很自然的延续到现如今的魔法部，在本质上，只是一个政策的改变，然而实质上，魔法部到底是什么嘴脸……
  “……我想邓布利多已经和你探讨过这些事情了吧？”斯克林杰也没有多说，直接了当的问着。
  这让哈利心情很复杂，不得不承认，斯克林杰是主战派的，自然，可以划分到他们这一个阵营，但实际上，斯克林杰的很多做法哈利都不太认同，还有邓布利多，在许多事情的解决上，斯克林杰和邓布利多在观念上不和。
  不仅仅是霍格沃兹，现在到处都是这种说法，尤其是在有凤凰社的前提下。
  一个公认的政权自然容不下一个不受控制的强大的战斗组织，而事实上，哈利从来也不觉得魔法部部长会不知道有凤凰社这么一回事。
  凡林告诉过哈利，凤凰社与魔法部之间，从来只能够存在一个，在面对伏地魔的威胁下，或许还能够共存，但事实上……
  哈利仔细地权衡着是否应该说谎。
  他看到地精在花坛周围留下的小脚印和地上的一块撕破的布，那里是弗雷德抓地精的地方，而那只地精现在正穿着芭蕾舞短裙被挂在圣诞树上。
  最后，他决定说实话……或者是实话的一部分。
  “是的，我们讨论过。”哈利犹豫的说着。
  “谈过了，谈过了……”斯克林杰说。哈利从眼角看见斯克林杰正眯着眼看他，于是他装作对一只从冻住的杜鹃花下伸出袋的地精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那邓布利多都告诉你了什么呢，哈利？”
  “对不起，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哈利说。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和善，而斯克林杰再开口时语气也很轻快友好，“哦，当然，如果这涉及到信用问题，那你就不用泄密了……不用，不用……可不管怎样，你是不是真命天子真的很重要吗？”
  事实上，哈利很讨厌这个称呼，什么真命天子，天选之子……救世主……
  对于哈利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认可，他听过那个预言，同时也知道，那是伏地魔的选择，事实上，现在的处境，和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哈利仔细考虑了几秒钟，然后才作答。
  “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部长。”
  “嗯，当然，对你来说那会非常重要，”斯克林杰笑着说。“但是对整个巫师社会……这都只是一种感觉，是不是？是人们相信那很重要。”
  哈利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隐约知道了他们谈话的目的，但他不准备帮斯克林杰达到它。
  杜鹃花下的地精正在花的根部挖着虫子，哈利死死地盯着它。
  “你知道，人们相信你就是那个真命天子，”斯克林杰说。
  “他们认为你一定就是那个英雄——当然了哈利，你不管是不是真命天子都是一个英雄！你迄今为止已经面对过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魔头多少次了？无论如何，”他不等哈利回答继续说道，“关键是，对许多人来说你就是希望的象征，哈利。人们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甚至是命中注定能去消灭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魔头——嗯，自然这可以给人们带来鼓舞我不禁感到，一旦你认识到了这一点，你就会把它当作，嗯，几乎是你的义务，和魔法部站在一边去激励所有的人。”
  那只地精刚刚设法抓到了一条虫子。现在正努力地拖着它，想把它从冻住的土地里弄出来。
  哈利沉默了许久，对于斯克林杰的话，哈利实在是不感兴趣，确切的说，甚至有些厌恶。
  其他人的看法？
  抱歉，也许自己还真久没有这么伟大。
  现在只是，伏地魔是哈利的仇人，而大家都没有什么一击制胜的力量来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这不关乎其他人，确切的说，哈利也根本不想去想其他人。
  哈利只是，想要让自己活下去，然而伏地魔在不停的找麻烦。
  斯克林杰看了看哈利，又看了看地精，说，“有趣的小家伙，是不是？但是你想说的是什么，哈利？”
  “我不是很清楚您到底想要什么，”哈利慢慢地说，“‘和魔法部站在一边’……这是什么意思？”
  “哦，嗯，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负担，我向你保证，”斯克林杰说。“打个比方，如果你时不时地进出魔法部的话，就能给人一个正面的印象。当然了，你在那里的时候，会有充分的机会和我的继任者高文.罗巴兹接触，他是现任傲罗办公室的主管。多洛雷斯.乌姆里奇跟我说过你希望将来能成为一名傲罗。嗯，那是很容易安排的——”
  哈利感觉到愤怒在他胃的深处翻腾：这么说乌姆里奇还留在魔法部，是不是？
  这绝对不是什么能够忍受的事情，事实上，乌姆里奇就不应该被邓布利多从禁林里面弄出来。
  “所以从根本上，”哈利使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要理清几个事实，“你是希望给人们留下我为魔法部效力的印象？”
  “如果他们觉得你更多地参与了我们的工作，每个人都会为之一振的，哈利，”见到哈利这么快就明白了，斯克林杰听上去松了口一气。
  “‘真命天子’，你知道……都是为了给人们带去希望，让他们觉得激动人心的事情正在发生……”
  “可是如果我一直进出魔法部，”哈利仍尽力保持语气的友好，“那我看上去岂不像是赞同魔法部的一切决定了？”
  这实在是无法认同，尤其是和魔法部合作。
  “嗯，”斯克林杰皱了皱眉，“嗯，是的，那也是一部分我们想要你——”
  “或许，你们找错人了。”哈利说到，“事实上，你来找我并没有什么用，或许你可以去说服邓布利多或者凡林，无论那一个，能够给予魔法部的帮助都要比我大的多。”
  “你这么认为？”斯克林杰奇怪的看着哈利，“邓布利多我倒是能够理解，而那个凡林，大抵不过是一个.……”
  “一个精明的小鬼。”哈利说到，“或许乌姆里奇女士还对他恨之入骨，但事实上，可能有些事情您并不算太清楚，斯克林杰部长。”
  “我不太清楚？是什么？”斯克林杰不解的问到，对于凡林，除了魁地奇世界杯上一次短暂的接触之外，可以说，斯克林杰对于凡林毫无印象。
  魔法部所有的关注点现在都放在哈利和邓布利多的身上，至于凡林，赫敏又或者纳威什么的，谁在乎？
  “那就是，一个能够伤害到伏地魔并几次把我从食死徒手底下救回来的人。”
  “伤害到伏地魔？”斯克林杰说到，“这是真的？”
  “如你所见，我想，我能够好好的站在这里和您对话，还真是要感谢我的好朋友。”哈利说着，目光灼灼的看着斯克林杰。
  “所以，他会同意……”
  “他的外祖父母也是魔法部部长，在东方，我想，这是你更感兴趣的，不是么？”
  “所以，他在哪？那里面……我没看到他。”斯克林杰说到。
  “不过，我奉劝你，斯克林杰部长，我希望你能够认清一些事实。”
  “什么事实？你或者你的朋友会同意……”
  “不，我认为那不会有用的，而且我敢保证，凡林也不会同意，他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哈利愉快地说。“你瞧，我并不喜欢魔法部现在正在做的一些事情。比如说逮捕斯坦.桑帕克。”
  斯克林杰沉默了一会儿，但是脸上的表情更严峻了。
  “我并不期望你或者其他什么人能理解，”他已经不能像哈利那样把声音里的愤怒掩盖下来，“现在是危险时期，必须采取某些措施。你才十六岁——”
  “邓布利多远远不止十六岁了，他也不认为斯坦应该被关进阿兹卡班，”哈利立刻反击着说。“你在让斯坦做替罪羊，这本身就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正如想拿我去做你的吉祥物一样！”
  他们长久、坚定地对视着。最后斯克林杰不再假装友善了，他开口说，“我明白了。你更喜欢——就像你的英雄邓布利多——与魔法部分离开来？”
  “我不想被利用，”哈利说。
  “有人会说被魔法部利用是你的责任！”
  “是啊，但是另一些人会说在把人投进监狱之前检查他们是不是真正的食死徒是你的责任！”哈利的火气上来了。“你正在重蹈巴蒂.克劳奇的覆辙。你们这些人，从来都是一笔糊涂帐，是不是？福吉在的时候，人们在他的鼻子底下被谋杀了，他却还要粉饰太平，而你在的时候，又把无辜的人投入监狱，还假装有什么真命天子为你效力！”
  “这么说你不是那个真命天子？”斯克林杰说。“我记得你说过那个反正不重要吧？”
  哈利苦笑了一声，“对你来说不重要，总之……”
  “我不该说那个，”斯克林杰马上说。“有些欠妥——”
  “不，那是真心话，”哈利说。“你对我说的唯一一句真心话！你不关心我的死活，你关心的是我能让人们相信你将要赢得同伏地魔的战争。我没有忘记，部长……”他举起右拳，冰冷的手背上乌姆里奇强迫他刻下的疤痕有些发白，上面写着：我不可以说谎。
  “我不记得去年我说伏地魔回来的时候你曾跑出来为我辩护。去年魔法部对和我结盟似乎没有那么热情。”他们站在那儿，和地面一样冷冰冰的。那只地精终于拔出了虫子，正靠在杜鹃花丛最下面的枝条上快活地吮吸着它的美餐。
  “邓布利多想要干什么？”斯克林杰唐突地问。“他不在学校的时候去了哪儿？”
  “不知道，”哈利说。
  “就算你知道也不会告诉我，”斯克林杰说，“是吧？”
  “对，我不会。”
  “好吧，那么，我倒要看看是不是通过别的途径也了解不到。”
  “你大可以试试，”哈利冷淡地说。“可是你看上去比福吉聪明，我还以为你从福吉身上吸取了教训。他曾试图干涉霍格沃茨。你也许注意到了，他已经不再是部长，而邓布利多却还是校长。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去干扰邓布利多。而且，我想奉劝你一句，这也是我的好朋友经常对我说的话，认清现实，部长……”哈利顿了顿。
  “魔法部并不安全，事实上，阿兹卡班已经被摧毁了，不是么？”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唉，很明显他对你的塑造很出色，”斯克林杰金属框眼镜后面的眼睛显得冷漠而严厉，“你从头到脚都是邓布利多的人，是不是，波特？”
  “并不是。”哈利想了想，“我想，我并不需要成为谁的人，可以说，我就是我，一个独立的……巫师？”
  “真的是这样？”斯克林杰严肃的问着。
  “当然，我想邓布利多也会这么回答。”哈利说到，“事实上，伏地魔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一个一直在找麻烦的滚蛋，而恰好，这个混蛋无比的强大，强大到很多人合力也杀不死他，而又出于某些巧合……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运气，但是差距很明显，所以，我们不得不走在一起，无论是邓布利多，又或者是魔法部。”
  “当然，可是你……”斯克林杰张了张嘴，然后又想到了福吉就给他的懒摊子，显而易见，这绝对是让所有人头大的活计。
  魔法界远没有预言家日报里那般的平静，抓捕食死徒，以现在傲罗的力量根本就不足够，而且，长久以来的分解，派系之争……
  严格的来讲，斯克林杰本身就是一个派系的代表，就如同眼前的男孩一样，代表着自己？
  这么说也没错，但无论如何，在其他人的眼里，他们都是被打好标签的。
  “所以，你并不打算帮助魔法部？”
  “还是那句话，部长，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用，事实上，我还是很高兴的，至少到现在，我们不用藏着掖着。”哈利说着，然后朝着斯克林杰鞠了一躬。
  “虽然不是很认同，但是，还是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部长先生，至少我们不是敌人，当然，也算不上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