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颜姝懒得应付,直接往反方向走。她才跨出半步,沈遇书放了手改为单收箍住她的腰,轻巧地就将颜姝半拖半抗地弄回他家。
  “哐当”一声甩上门,沈遇书将拖鞋扔到她面前,看样子是想和她心不平气不和地谈一谈。
  颜姝扫了眼,顿觉那两只羊耳朵怎么看怎么丑,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
  下一秒她也被沈遇书甩到今日格外可怜的门上。颜姝头回这么在男人面前如此狼狈,惯有的漫不经心消失不见,冷笑着说:“身为法学天才的学弟,这是知法犯法啊?”
  “学姐大可以报警。”沈遇书一手撑在她耳侧,冰凉的唇不容拒绝地堵住了她的嘴。
  这哪是亲吻——分明是已经长成熟的狼,在撕咬它的猎物。颜姝心里也有火,不可能就这样认他宰割,硬是将一场亲密演化成了武林高手过招,刀刀见血。
  口腔里尝到了血腥味,沈遇书才退开了两分,冰里藏火的眼睛盯着她:“为什么爽约?”
  满口强势的逼问,像一道惊雷,骤然劈到浇了油的草房子上,大火一下子噼里啪啦地着了起来。颜姝压制着心里的不爽和躁动,似是而非地笑了起来,“学弟不是有佳人相约了吗?我自然也要另觅良人。”
  “佳人?”莫名奇妙的两个字,使沈遇书懵了一下。但聪明如他,立即就想到了什么,脸色缓和,问她:“学姐看见了陶织?”
  颜姝紧抿着唇,一个情商比喜马拉雅还高、随时能游刃有余地把男人骗进自己圈套里的狐狸,自然知道她的话一出口,就输了。
  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沈遇书先解释:“那是我哥女朋友,陶家大小姐,我以为学姐也认识。”
  颜姝:“……”
  陶家大小姐年幼出了意外,被一家人保护得很好,不去特意打听,谁知道她长什么样。
  她运了好几口气,破罐子破摔地说:“我就算认识,她脸上写着沈殊白女朋友几个字了?”
  这反应很不对,沈遇书很快回过神,只觉得她此时可爱得像只炸了毛的狐狸,立即凑过来,狼目直勾勾地看着她:“学姐吃醋了?”
  颜姝僵了瞬,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演出一副觉得很好笑的表情:“吃醋?你搞错了。”
  “你就是吃醋了。”沈遇书不管她的狡辩,一瞬间变了一个人一样,雀跃又兴奋地在她嘴上嘬了口,贴着她轻声说:“学姐动心了是吗?”
  “动心?”颜姝略带嘲讽地笑了声,不着痕迹地将事实偷换了概念:“人的劣根性,对自己碰过的东西都会有占有欲,我对你有,其他人也有。”
  “嗯,占有欲。”沈遇书很不走心地赞同了她的话,又亲了她一下,一边解开她只扣了两颗的大衣扣子,喉结跟着扣子滚动了两下。
  他的嗓音清澈又强势地说:“但只能对我有。”
  颜姝自觉今天的面子里子都被丢尽了,头回在这事儿上有了点抵触,淡淡地说:“今天没心情,不想做。”
  思绪纷扰,缠着心头的躁动不安的情绪,搅在一起乱成一团理不清的线团。她只想图痛快,一剪刀来个清净。
  沈遇书却不像其他人那样依着她,不给她当缩头乌龟的机会,拒绝了她意志很薄弱的抗拒。他隔着裙子揽上她的肩背,连勾带引地亲她,鼻尖抵着她鼻尖她轻声撒娇:“姐姐,我想。”
  一声刻意而为之的“姐姐”,顿时让颜姝软得一塌糊涂、头晕目眩,身体和四肢不知道第几次脱离了大脑的控制,被数不清的多巴胺分子支配着亲吻了他,拥抱他,摸索他。
  热意不知不觉地弥漫,暖气并没有开,衣服一件一件地少,却没人觉得冷。
  平安夜,市中心热闹一片,准备好的约会泡了汤。澜禾一如既往地高冷,夜晚仍旧安静。
  当他们“无缝衔接”之时,沈遇书喟叹一声,额头抵在颜姝肩上:“学姐为什么不能诚实一点?”
  颜姝发泄火气似的揪他的头发,哼笑:“我不是一直很诚实?”
  “诚实”两个字,尾音上翘,一听就是此诚实非彼诚实。
  她的身体确实一直很诚实。
  夜色渐深,圣诞节来临之际,贴心的物业,充当起了圣诞老人,借着夜色掩映,悄无声息地在每一家住户门口放下一篮苹果。
  卧室里没开灯,颜姝趴在落地窗上,隐约能瞧见自己家的院子,她冷不丁地问:“沈遇书,你看那儿是不是有人?”
  “嗯?”沈遇书一顿,顺势看过去,什么也没看见,而后轻轻地在她耳边问:“学姐是不是累得眼睛都花了?”
  能听懂所有暧l昧暗语的颜姝却没有任何表示,摇摇头。
  沈遇书正了正神色,再次看了眼:“没有人,凯撒不是在院子里?有人会叫。”
  “不会的。”颜姝收回目光。
  “什么?”沈遇书一头雾水,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没什么。”颜姝回身抱住他,“我看错了。”
  凯撒不会叫。
  沈遇书却没有就此略过,再次瞧了眼隔壁院子,仍旧没有人。他眉头拧紧,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没有抓住——
  因为颜姝下一秒的撩.拨,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走神。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后面这点喵喵们能不能看懂。
  这是姝姝在尝试给书书发出求救信号——
  没等他反应过来,又被姝姝牵着跑了。
  第47章
  第二天颜姝闻着沈遇书房间干净的洗衣剂味道醒来, 这是她第二次从别人家里醒来。头晚做过运动,她第二天习惯性扭头看旁边。床的另一边早已空了出来,被子被掖到了她手臂下稍稍压住。
  和沈遇书春宵一度一度的好处就是,他同样会早起, 让她有了一点自己也是正常人的错觉。还有就是, 有他谁在身旁, 好像很神奇地能睡个好觉, 第三次睡到一起, 有根有据地证明了这一点。
  隐约闻见楼下煎鸡蛋的味道, 她抓了把头发, 抬过腿吊到床边, 下意识低头找鞋, 随后愣了下。昨晚是被抱上来的, 沈遇书照常给她拿了拖鞋上来,却不是上回那双, 换了双纯淡蓝色的棉拖,穿上仍旧很软很舒服。
  其实……之前的挺可爱的。
  脚上的伤早已经好透, 颜姝没压力地踩着新拖鞋去洗漱, 习惯性照镜子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弯了点弧度。她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把眼角放下来,拿过沈遇书特意给她准备的毛巾擦手。
  她的脸上从来都会挂着三分笑,那是她的画皮,却很少有在她没有控制的情况下将笑意延上眼睛,那太容易暴露了。
  今天的拖鞋很轻,才在楼梯上几乎没有声音。
  悄无声息地走到厨房门口,沈遇书正背对着她, 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她下意识扫视了一圈厨房,摆了一些很简单常用的厨具,刀是刀、筷是筷,整齐干净,让某强迫症患者早起心情又舒心了些。
  沈遇书那天才的耳朵不知是听到了她微弱的脚步,还是几不可闻的呼吸,头都没转,说:“学姐醒了?饿了吗?马上就好。”
  他熟练地从面包机里取出两片吐司,夹上煎过的鸡蛋和午餐肉,再抹上鹅肝酱,对角切成两半。
  颜姝到他身边探头看了眼,说:“我先回隔壁喂凯撒。”
  沈遇书顿了顿,扭头看了她一眼,惯有的语气说:“把凯撒带过来吧,我给它买了罐头和狗粮,算圣诞礼物。”
  颜姝神色没太惊讶,眉梢微扬:“这是准备讨好追求对象的家人了?”
  凯撒风里雨里跟了她好几年,可不就是家人?将它送走那次,就是因为自己发作时打伤了它,后来它自己“翻山越岭”地跑回来,它在发作,就是把它关在门外了。
  算起来,凯撒才是跟她跟得最久的“男性”了。
  “是啊。”沈遇书很自然地接上话,又更自然地凑过来在她唇角亲了下,说:“期待我也成为了学姐家人的那天。”
  颜姝回去放狗,闻言扬声道:“学弟的期待注定要落空了。”
  落空吗?
  沈遇书低头把切好的吐司摆盘,随后将锅里的意面捞起来,想起昨晚某人四露的马脚,忽地笑了下。
  可不一定。
  几分钟后,不见其狗,先闻其声。凯撒吠叫着冲进沈遇书家,大脚踩得地板都在发颤。
  冲到他面前,反倒乖巧坐下了。
  早餐已经在桌餐桌上,沈遇书去拿了罐头给凯撒开上,还特意买了个饭盆,粉蓝色的,有两只白色狗爪。
  挺可爱。
  颜姝挑了下眉,凯撒在家里吃饭的碗就是让阿姨随便带的一个路边摊大号不锈钢盆,一到饭点,凯撒用爪子敲盆敲得“乒乓”响。如今历经风霜,已经惨不忍睹。
  喂完凯撒,沈遇书又去拿了个盒子给颜姝,才坐下吃早餐,“圣诞礼物。”
  颜姝当场打开,里面的礼物用红袜子包起来的,看形状又是一瓶香水。她盖起来推到一边,故意说:“这么敷衍的?每次都拿亲哥做的香水送我?”
  沈遇书卷意面的动作一顿,淡淡地说:“亲哥做的也要给钱,这是我特意要求他做的圣诞款,现在都不想理我了。”
  颜姝“哦”了声:“你们两兄弟感情也没那么好嘛。”
  反正她这张嘴,就说不出好话。
  沈遇书:“……亲兄弟明算账。”
  颜姝咬了口夹心的吐司,问:“你想要什么?总给我送多不好意思。”
  沈遇书顿了顿,不客气地说:“我能要一本zero大神的作品集吗?”
  颜姝看了他一眼,笑:“可真会为我省钱。”
  “多虑了。”沈遇书淡声:“学姐的作品不比香水便宜。”
  颜姝:“行。”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问他:“你昨晚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只说了她在酒吧,又没说在哪个酒吧,居然那么快就找到了她。
  沈遇书抬眼,理所当然地说:“学姐手机又没有安装反侦查装置,想要找到学姐,多简单。”
  他就是所谓的,有其母必有其子,并且青出于蓝胜于蓝。
  颜姝讶异地瞧了他一眼,他居然能如此淡定地说出这样的事,她突然由内而外地生出了一点毛骨悚然。总觉得天空上掉落了一座隐形的玄铁牢笼,她如何都逃不出去。
  两人一狗,在圣诞节的早上安静地用完早餐。颜姝牵着狗拍拍屁l股就要回隔壁,却被沈遇书一把逮住。
  她用某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说:“学弟还有什么事儿没做完?”
  沈遇书拿上手机,和她说话:“我待会儿要会学校一趟。”
  颜姝茫然了一瞬,说:“然后呢。”
  “然后……”沈遇书一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学姐一个人在家好好待着,我尽量早点回来。”
  在“家”?哪个家?
  某种敏锐的第六感让颜姝直觉不对,眯起狐狸眼:“什么意思?”
  沈遇书已经直起身,斜睨着她,淡淡地和她说:“我说过,不许碰别的男人。”
  某种危险乍然降临,颜姝浑身的狐狸毛都立了起来。但,大概是最近经常和沈遇书待在一起,让她放松了警惕。等她回过神时,沈遇书已经迈出了大门。
  颜姝:“……”
  她狐疑地走到门口尝试开门,果然,天才学霸从不唬人,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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