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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六章 中国的,世界的

  一辆八节列车在广袤的黄海平原行驶着。这列明显比正常车列短上不少的火车上,乘坐的就是此番西南日本前往中亚参加会议的代表团。
  北辉次郎用一种痴迷的眼神看着车外一望无际的田野。广袤的黄淮大平原上那一望无际,看不到头的农田,对于山多地狭,还时不时的会地震的日本来说,简直是所有国人都梦寐以求的寄望。
  刚刚收割罢的田野没有了金灿灿的麦浪,远远看去,农田中最显眼的反倒是分界上种植的那一排排的树木,整齐的仿佛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在空旷的原野上,这些繁茂的大树像站岗的一排排卫兵,保护着大平原上的田地。让所有日本代表团的成员都由衷的感到敬畏。
  因为广袤的田野代表的也是一种巨大的力量,一个国家想要安定就必不能或缺的力量——粮食!
  北辉次郎精通中国文化,熟知中国历朝历代的兴亡史,深深地知道粮食对于中国这个庞然大国的重要意义。他到过乌克兰和北美,那里也是世界上屈指可数的产粮区,甚至可以说也是‘大中国’的一部分,见识过同样广阔的大平原。但中国平原上的农业给他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不是高度化的机械农业,而是那明显经过严格规划的整体体系,不论是农田还是灌溉,强力的‘体系’力量覆盖了整个平原地区,其产生的结果——农业产量可想而知。
  而且中国现在还有全世界产量最大的合成氨工业,加上中国人在建国后不久就开始从科学的角度系统的培养优良农业用种,60年的发展,让中国农业技术超越欧洲,走到了全球最前列。而中国自家设立的神农奖,在几十年的时间中,随着杂交水稻、丰收1号【小麦】等一颗颗璀璨的明珠登顶巅峰,影响力也随之笼罩了全球,到30年代已经成为了全球农业类最高大奖。中国政府也随着大势,满满的将神农奖的获奖范畴从中国一地扩展到整个‘大中国’,然后是整个世贸,整个地球。
  神农奖的演变过程也可以说是这些年中国变化的一个缩影。随着中国国力的登顶全球,随着中国影响力的笼罩世界,先是科学类大奖,然后是文学类大奖,中国的‘奖牌’正在迅速的政府全世界,而这种现象说到底就是东西方文明的力量。
  统治世界的西方文明褪去了霸主的色彩,自然的就让西方文化现象没有了当年那么富有吸引力了。
  中国的崛起就是东方文明大反攻的历程,就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东方文化的‘反攻倒算’。
  熟知‘文化侵略’这一现象的刘暹,早早的就给中国政府的统治阶级普及了这一现象。在有声电影出现的那一刻,中国就树立起了发展电影这面大旗,用电影去宣扬中国的强大,去宣扬中国悠久的历史,去宣扬中国璀璨的文明……
  在原时空,乌里扬诺夫第一个将‘电影’提升到了最高艺术的层次,他说:一切艺术中电影是最重要的和最大众化的艺术。
  在现在的时空,刘暹没有说过此类的话,他却用实际行动和大笔的金钱支持,证明了这句话。
  什么戏曲、相声、皮影戏,过往的所有艺术表现模式在电影的冲击下,全都俯首拜倒。中国各省市,一家家的影院雨后春笋一样疯狂的冒出来,在20世纪第一个十年中,整个中国赫然已经奠定了后世百年的电影界秩序——公立九大电影厂,民营六大电影公司,全国六大院线。
  上海电影节、广州电影节、北京电影节,华表奖,星云奖……
  在今后的百年时光中,这些电影厂、电影公司、全国院线,固然有中途陨落失色的,但主体已定下,就像原时空老美的好莱坞,后起之秀冲击力再大,第一序列的电影公司依旧是那些老家伙们占据着主体。它们的名字在百年后的中国电影节依旧鲜亮无比,声名赫赫。
  作为一个精通中国文化的日本人,北辉次郎就很喜欢中国电影,尤其是原声电影。他能从这些电影中感受到中国的过去和现代,尤其是中国电影界拍摄的诸多现代电影,用中国的发展来对比日本——虽然日本不管南北,这些年国家和民众的日子都优裕的太多太多了——但比之中国那巨大的差距,总是让他痛心不已。然后这股心痛又会化作巨大的动力。
  北辉次郎对中国非常熟悉,也十分推崇中国的政治,可是他上次来中国还是在1923年。那一年东京日本政府辖区内发生了震惊世界的关东大地震,东京、神奈川、千叶、静冈、山梨等地都受到了天谴一样的毁灭。大地震造成15万人丧生,200多万人无家可归,财产损失高达60亿日元。
  在这样巨大的自然灾害面前,西南日本也不能不伸出援手来,当然日本人那是更要指望自己的boss中国来帮助。南北日本自从分裂以后第一次组成了联合代表团前往北京求援,北辉次郎在北京呆了一个月,那以后他就再没有到过中国。
  1923年的中国刚刚赢得了那场夺取世界霸权之战的胜利。整个中国都处在战争红利的强烈刺激之下,经济异常的繁荣,城市居民比例从战前的35%,迅速跨进了45%+,进入50俱乐部指日可待。
  但是那个时候的中国,在北辉次郎的印象里面,中国一些大城市现代化建筑是多了些,却也未必比东京、长崎更加繁荣,反倒是普通的乡间比日本农村要进步许多。北辉次郎在中国的那一个月里,到过河北的一些府县乡村,亲眼看过中国的农村。对比日本乡村的贫困,中国的农村不仅人的精神面貌和穿着胜过不止一筹,住房也普遍是高大的砖房,每个村子里还多多少少有几幢两层、三层的楼房,而且中国农村的机动车数量远不是日本可比的。乡村之间的道路,至少在主干道上,都有休整,一些路面更是铺上了柏油或水泥。
  那个时候北辉次郎对于中日之间的差距认知很清晰,中国人的中产阶级【贫困线以上】,是远远超过日本的,贫困人口肯定还会有,但在整体国民中的比例要比日本小的多的多。
  联合中国政府几十年来一直贯彻的政策,中国之大发展完全可以理解成一场消除贫困人口的大运动。
  如此一个国家的整体实力,即便将中国缩小成一个日本,其国力也远远超过日本。
  可是这次到中国,北辉次郎一行不是直接在天津登岸的,作为西南日本的代表团,他们在上海登岸。大上海,大魔都,作为整个中国的经济中心,广州虽然有南洋的力量汇聚,也终究掩盖不了上海的锋芒。自从19世纪末确立了中国第一经济中心之后,这一宝冠就再也没从上海人手中丢失。而且很快的上海府总人口也超越了广州,时到今日这里已经人口超千万,是整个东方第一都市!
  20年代的天津和始终保留着古老气息,原城中心——旧城,几乎不搞拆迁的北京城,怎么可能与代表中国现代化都市形象的大上海相比呢。要是那时的北辉次郎能够到上海转一转,他心目中‘中国大城市未必比东京、长崎更加繁荣’的想法就会被彻底的打消。
  那一别中国之后,北辉次郎再没有来过中国,他对中国的所有印象全部来自电影和报纸,或是周边朋友下属们的言谈。而报纸和电影上的中国城市、乡村,很少有不好的,而且中国比日本先进,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这次西南日本的代表团依旧选择从上海入境。对比东京日本在天津登岸,西南日本的老线路就是打上海入境。上海从19世纪晚期就是远东工商业产值最大的城市,再次到了这座城市之后北辉次郎被骇住了。上海港口经过了大规模的扩建,与以前相比大大不同。这里跟北辉次郎印象里的天津港口完全不是一个层次,长崎这座西南日本最繁华的港口城市对比上海港来也变的那么渺小。
  对于上海这样的大城市而言,全世界都知道的东方第一港口,甚至现在已经有人把‘世界第一港口’的名字冠到上海头上了,港口区漂亮不算什么。但过了海关进了上海市之后,北辉次郎发现自己记忆深处的那十几年前的中国真的消失了。这里根本不是遍地小巷的长崎、东京可以比拟的,展现在北辉次郎面前的是一座让他不能想象的现代化城市。最普通道路基本都是四车道+人行道,宽阔的主干道则是八车道甚至十二车道。马路两边种着漂亮的绿化带,道路上汽车、卡车、摩托车与自行车川流不息。
  看着那些宽阔笔直的大马路,北辉次郎觉得就是机场的跑道也不过如此了。如果是战争打到了上海,这些道路立马就能当临时机场用。人行道两边,是一座座四五层的小高楼,这些楼房都没什么特色,但是掩映在绿化带的楼房一片接着一片的连绵不绝。与日本很多城市里低矮的木质房屋一比,就充分的说明了中日间的差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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