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元始自己一番话说完，自己都有点忐忑。
#怕小仙女不答应#
#怕小仙女觉得是他想控制她#
可偏偏就在元始大佬自己忐忑无比，比当年立地成圣那会儿还紧张的时候，却隐隐地听到灵媒那头有啜泣声……
“你……你别哭呀。”那啜泣声让大佬立刻就麻了爪，赶紧开劝，“不答应就不答应吧，这有什么好哭的？”
在外偷听的广成子赤精子：……啧啧啧，原来小师弟劝女朋友劝得这么生硬的吗？就你这样的还想不死道侣？
“最多，最多你就不答应呗。”着急起来哪里还顾得上探查旁边还有没有人在偷听呢，大佬只能是紧张并着急地劝着，“哎哟，你要是真的不愿意来……也罢也罢，我也不顾什么师命了，我去找你，护着你可好？”
偷听二人组：唔~~~哟~~~
#小师弟啊我要是没记错老师应该是刚禁了你的足吧，你贸贸然出山的话是要被打断腿的哟#
#这是要美人不要腿了的节奏？#
再接着，便是那靠着墙坐地上的小姑娘的声音：“……没……没哭，仙长不必来了，妾身……妾身联系仙长，本也不是求仙长庇护的意思。”
二人组：“……”
我们讲道理啊小狐狸，你越是这个样子简直越是勾人好吗，我要是云中子这会儿别说断腿了送命都得来……
“我知道你要强。”二人组那种榆木脑袋都能觉得心里软的不行，何况是已经真香了的元始大佬，“但此事……”
“仙长，我想问的无非是一个天命罢了。”狐柏一句“不是求庇护”出口，方才那样的感性倒是收了几分，只收敛了情绪，直接打断了小哥哥的陈述，“仙长与我有些情分，也愿意庇护我，我感激不尽，可庇护了我之后，我说的那些天命，我心疼的那些人的结局，难道就会改变了么？”
——这只九尾狐不在了，青丘有的是九尾狐，女娲娘娘有的是狐狸可以吩咐。
哪怕青丘的九尾狐死绝了，但凡是雌性妖怪多多少少都会上那么一点魅术，你还能让所有雌性妖怪都死绝了不成？
而一旦苏妲己不再是那个尚存善念的狐柏，这年头妖怪普遍没追求得很，妥妥的，炮烙会有的，虿盆会有的，敲骨吸髓会有的，剖心煨汤会有的，那些你不愿意见到的，你不想失去的，都会一个个出现，一个个失去。
你呢，只独善其身了你自己，倒另外害了一只妖物性命，让那许多人无辜陪葬，哪怕天道开恩没把因果关系算在你头上，可你就不怕午夜梦回的时候浑身发凉么？
元始哑然。
是了，他喜欢的，本就不是一个吃啥啥不会干啥啥不行万事只知道求援和逃避的蠢货呀。
只是她想问的……
“你想岔了。”元始大佬自己斟酌了好半天，觉着既然不能把小狐狸哄到洞府里给他酱酱酿酿上一百年，便不得不直接面对了她的问题。
可天命这玩意儿，哪怕是给元始目前遇到过的，小辈里最高悟性最高慧根的赵公明三霄讲，他们都可能要消化上许久才能明白，如今给这只小可爱讲，少不得是要用更加通俗易懂的说法……
“你说的那些，我虽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但我可以告诉你，那并不是天命，或者至少可以说，并不完全是天命。”
虽然说门外的吃瓜二人组一时半会儿还不能从言情画风跳转到说正事画风，可狐柏对于进入了讲道状态的小哥哥明显适应良好：“此话何解？”
“你开口便问我是不是阐教中人。”因为涉及现在元始都没有特别弄明白的天命，元始给狐柏讲的时候都是斟酌了又斟酌，生怕一不小心指点坏了倒是把小可爱往邪路上带，只能是极其慢地开口，“可恕我直言，你这天命不天命的话，去问截教中人倒是更为妥当。”
狐柏微一皱眉。
问截教？
“截教不是……”狐柏犹豫道，“是主张逆天的么，我问一个逆天的教派什么是天命？”
#我真的不是脑子有坑吗？#
“听你这意思……”元始大佬无奈一笑，“你是觉得，阐教顺天而行，截教逆天而为，如此泾渭分明，乃至于两教之人一见面便能大打出手？”
还真别说，狐柏觉得是。
你看看封神演义里诸神互掐都掐成了什么德行！
可小哥哥这么问……
“难道不是？”狐柏小声问道。
元始天尊笑着：“你可知道……嗯……”为了穿好自己的小马甲，元始大佬还停了一停，确定了措辞没问题这才开口，“阐教元始天尊与截教通天教主其实是关系还算不错……哪怕是到了现在，关系依然不错的兄弟。”
这却不符合狐柏的认知：“不是说兄弟不和，大吵一架，通天教主一气之下搬出昆仑山，还什么……与玉虚宫老死不相往来？”
“那我问你啊。”听着这样的黑历史，元始大佬倒是足够的镇定，直接就是神来一笔，“你有好友或者姐妹么？”
“……有。”
——琵琶嘛。
“你会和你的好姐妹吵架吗？”
“会。”
——在每次这小妖精控制不住想睡我还抱着我的尾巴戳我的敏感点的时候，我肯定是要骂她一顿的呀。
“吵完架之后，你或者她会生气说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从此不复相见么？”
“会。”
——还不止啊，我还会威胁她再敢爬我床，她的琵琶弦我都给打断←_←
元始最终玩味道：“可是，你们真的老死不相往来了？”
狐柏怂了怂：“……没有。”
_(：3」∠)_
塑料姐妹花嘛，哪能没点撕逼龃龉人生观不和呀。
那死丫头虽然调皮，可每次把我惹毛了再扑上来顺顺我的狐狸尾巴，一口一个好姐姐，多怂两下并且不再提和我双修的事情，我这么大度的人，怎么会与她计较呢。
“你们都如此。”元始大佬坦荡道，“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何尝不是如此？”
狐柏：……咦？
听起来……似乎还挺有道理？
咳咳。
狐柏自己是懵逼，可在外头偷听的广成子与赤精子那叫做一个疯狂点头。
是的！
云中子你概括的没错！
那两个死傲娇就是这个风格，今天能因为这个吵一架，明天还能为那个打一架，吵完了之后要么是玉虚宫要么是碧游宫来一波弟子们战战兢兢跪下求老师与师伯（师叔）息怒，然后一方拂袖而去一方暴跳如雷，搞得玉虚宫或者碧游宫和天塌了似的。
可等过个五年十年的，他们便又能在一起开开心心喝茶聊天，顺嘴吐槽（并且炫耀）徒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还是好兄弟。
然后坐等又一次闹翻。
简直就是元五岁和通三岁。
“你想啊。”元始大佬并不知徒弟们的疯狂吐槽，只趁着把电话那头的小姐姐镇住了，趁热打铁道，“若是真的水火不容道法相悖，通天教主真的浑身反骨逆天而为，哪怕他们有开天功德在身，天道能允许一个逆天之人立一个以违反天命为宗旨的教派成圣么？”
你当天道是傻子？
“可……”狐柏犹豫道，“我听说截教为万千生灵截取一线生机，这难道不是逆天而为？”
“是，也不是。”
“何解？”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余一线生机，这个你知道么？”
“知道。”
“天衍四九，那四十九，肯定是顺了天命的。”
“是。”
“可是，若是寻到了那一线生机，大道也承认了这一线生机，你说天道会认可么？”
狐柏：……
我觉得，天道不敢不认可。
而一旦等到天道认可了，谁敢说那一线生机不是天命呢？
“所以说啊，天衍四九是天命，一线生机，也是天命。”
元始圣人很快就进入了讲道状态：
—“所以元始天尊才能与通天教主和平共处，所以天道也才能容许一个为万千生灵截取一线生机的教派存在，而万事万物也才因此有了无穷的可能。”
—“对个人来说，往往对天命都是无知的，然而虽说无知，日子却总得过下去。这过日子嘛，若是能顺了那四九的天命自然很好，便是顺不来，能好好握住那一线生机，不为祸人间，不作孽多端，自然也不会被天道过分为难。”
—“天命变幻无穷，对普通仙人而言，若要随时随地顺应天命又是何其之难，且往往你这时候顺应着你以为的天命，下一刻天命有变，你却再难回头，反遭天谴，与其如此，其实也不用过于在意天命如何，不如随心去做。”
—“如今你对你按着那密旨要去做的事情心感不忍，其实也不必按着你不愿意的方向去行事，你觉得这样不对，更不必强求若是违背了谁的命令会如何如何，只要你自己持心清正，大道便不负你，大道都不负你，天道自然不会把你如何，天道都容忍了你，圣人还能将你怎样呢。”
—“你的心已经很正了，这时候你顺着你的心去做就是，很不必想那么多。说白了，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长长的话说完，大佬自我感觉十分良好，讲的很是深入浅出，差不多要为了自己浮一大白，抬个手就划拉了一个玄光镜准备去看小可爱的表情，观察一下她到底懂没懂。
然而玄光镜打开，便只见若干浓郁得的灵气轰然涌入狐柏身体，小狐狸立在原地，一脸迷茫。
元始天尊：什么？！
广成子&赤精子：……日。
#云中子也没说啥啊，她怎么就，顿悟了，呢？！#
“这个悟性……”广成子咬着牙花子给赤精子传音，“直逼当年赵公明与云霄啊。”
“幸亏她跟脚不好。”赤精子心有戚戚焉，“她这样的若是被老师收入门下……想也不敢想……”
被赵公明兄妹那别人家的孩子般的，逆天的悟性和强大的天分支配的日子，简直历历在目，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