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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醒了

  一入夜,余舒就在山洞里升起火堆,一来驱赶附近的野兽,二来看到火光,多少让人觉得心安一些。
  夏明明和余小修已经睡了,两个人蜷缩在火堆旁边,身下铺着白天从林子里收来的草枝。
  余舒守着景尘,隔一段时间便会探探他额头,以防他再次发热。
  她身边对着一小堆杂物,装东西用的皮袋子拿来盛水,她清点了一下最后从船上带下来的东西,即想笑又想哭。
  想哭的是,师从青铮时整理出来的几本宝贵的手册全都遗失在船上,想笑的是那些东西她都记在脑子里。
  想哭的是,赵慧给的两袋银子,还有她路上买的东西,都没能带下来,想笑的是赵慧给她缝的那个内兜还在,里头还皱巴巴装着五百两的银票。
  离开义阳的时候,赵慧给了他一千两银票,余舒在她成亲的那一天,悄悄塞了一半在她婚床的褥子底下,只拿了她该拿的五百两。
  可是这五百两现在对她来说,还不如一对打火石管用。
  从昨天白天到今天晚上,他们几乎没有进食,仅靠着几个鸟蛋果腹,在这林子里挨不了两天,景尘这个样子,他们不能离开,有钱又有什么用,五百两银子买不到半个烧饼。
  得想个办法弄点吃的,余舒摸着手中坑坑巴巴的“宝剑”,翻了翻一旁的树枝,找到一个丫型树杈,解了头发上的牛皮筋,试了试弹性,绑在树杈两头,做成了弹弓,地上随手捡了个石子,对着洞外面试了试威力,调整了半天角度,勉强能弹出一丈远。
  “明天出去打鸟吧,要是能抓几只麻雀,拷来吃也不错。”余舒心里盘算着,在石洞里搜集了一小堆石头,坐回景尘身边,对着空地上练习准头,临阵磨枪。
  石头弹空了,就再检一些回来,不知过去多久,她困的受不住,哈欠连连,看看外面将要亮起来的天色,才起身把火熄灭了,爬了爬乱糟糟的头发,伸了伸懒腰,挨着景尘躺下来,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就在余舒睡着后没多久,躺在她身边的景尘动了动,垂在身侧的手抬起,缓缓摸向腹部,轻轻按了按,密密麻麻的疼痛让他清醒,撑开沉重的眼皮,察觉到身边有人,他扭了扭头,看到蜷缩着睡在他身旁的余舒,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手臂动了动,在地面上摸索到她比自己小上许多的手,轻轻牵住,头向她偏了偏,重新闭上眼睛。
  …
  太阳升起,阳光照进石洞,余舒皱了皱眉毛,便醒过来,抬手想揉揉发胀的额头,刚一动,就发现了不对。
  她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低头看看自己被景尘牢牢牵住的手,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景尘、景尘?”她伸出另一只手轻摇着景尘的肩膀,紧盯着他的脸,几声后,就见景尘纤长的睫毛抖动,朦胧的眸子里映出她脏兮兮的脸。
  余舒咧开嘴,抓起他的手紧紧握了下,激动道:“太好了,你可算是醒了,总算是醒了。”
  能清楚地感到余舒的喜悦,景尘牵动着嘴角,微微笑了笑。
  这般动静,吧余小修和夏明明两个人也吵醒了,他们先后从草堆上坐起来,看向余舒,稍后,才发信是景尘醒了,余小修忙爬到余舒身边,高兴地在旁边看着清醒的景尘,夏明明先也是一喜,随后便不自在地转过身,整理起睡乱的头发。
  接下来,山洞里就只能听见余舒殷勤的嘘寒问暖声:
  “景尘,你渴不渴?”
  “景尘,你饿吗?”
  “景尘,伤口是不是很疼?”
  “景尘,有哪里不舒服?”
  ……
  景尘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只能老老实实地躺着。余舒围着他忙来忙去,余小修这会儿倒是无所谓了,他昨天听到余舒提起是景尘带着伤把他从江边一路背回来,对景尘就全剩下感激,暂时没多的心思去介意什么男女之别。
  但是一个早上都没听见余舒和她讲一句话的夏明明就不爽了,肚子咕噜闷叫了一声,她委屈地出声道:
  “阿树,我饿了。”
  昨天剩下的两只鸟蛋,刚才被余舒剥了剥喂给景尘吃了,现在山洞里就只剩下两个酸石榴,还被金宝霸占了,当成是玩具推来推去滚着玩。
  是改出去一趟,找找吃的。
  余舒对景尘道:“我出去弄些吃的回来,你再睡一觉吧,有什么事就叫小修帮忙。”
  景尘点点头,拉拉她的手掌,在上面写道:
  “小心。”
  “嗯。”余舒扭头对余小修道:“小修,你待在这里照顾景尘,我和明明出去找吃的。”
  夏明明听到她安排,立刻出声问:“我和你一起去?”
  景尘醒过来,余舒心情大好,笑眯眯对她道:“是啊,怎么你不想去?”
  夏明明赶紧摇头,“去、去!”
  说完又觉得急切了些,她欲盖弥彰道:“呃,在山洞里闷死了,我正想出去走走呢。”
  余舒会让余小修留下,带走夏明明,有她的考量,景尘昏迷这一天两夜,现在醒过来,肯定有生理问题要解决,她和夏明明留着这里很不方便。
  余舒很快收拾一番,带上要换洗的布条,挂上砍柴用的宝剑,还有昨晚上做的那把粗糙的弹弓,就领着夏明明离开了山洞,进了林子。
  余舒对然没有过野外求生的经验,可她算得上是的见多识广,心思也够缜密,在林中行走,很小心地不深入,一旦发现地上有野兽的足迹,便远远避开。
  何况她手握六爻,随时随地一占,大概就能判断哪个方向安全,哪个方向危险,夏明明紧跟着她,瞧见她用六爻卜卦,心里痒痒,几次想要开口,都吧诶余舒打断,找不到机会向她请教。
  林子里的鸟很多,但大多是费在空中落在树上,少部分喜欢落地的就是麻雀了。
  这林中的野麻雀并不怎么怕人,余舒试了几次,发现她只要轻手轻脚地靠近,在一定的距离里,麻雀们通常是该干嘛干嘛,啄虫的啄虫,散步的散步。
  幸运的是,这个距离,刚好在她的弹弓的射程之类。
  不过因为装备不理想,接连吓跑了几群麻雀,换了四五个地方,余舒才得手了一回。
  夏明明被余舒勒令站在一旁不许出声,看着不远处一直肥麻雀被余舒的弹弓击中,向后扑腾了半尺元,躺倒在地上,兴奋地跳起来拍手道:
  “打中了打中了!阿树,你好厉害!”
  “”余舒上前去把那垂死挣扎的麻雀捡起来,拿撕好的布条绑住它的两腿,递给夏明明,笑道:“拿好了,这一只是你的。”
  夏明明脸红红的地接过去,使劲儿“嗯”了一声。
  随后,余舒似是找打了感觉,接二连三地命中了几只,通通拿绳子系起来给夏明明拎着,数够了二十只,才带着她转向小溪。
  余舒教夏明明辨识了勿忘我,就把采药草的事交给她,自己到溪边去剥洗麻雀。
  夏明明采够了一兜药草,兴冲冲地跑过去找余舒表功,见过被她剥洗干净一只只摆在石头上的“食材”,脸色一阵扭曲,扭头就干呕了起来。
  余舒嫌弃地看她一眼,继续手上的活,饭桌上的鸡鸭鱼肉,哪个不是这么宰杀过来的。
  夏明明还算识相,没有说什么假仁义的话,不然今天这顿午饭,余舒肯定要饿她一回。
  …
  没有盐巴,又不是专门的烤炉,余舒把一串麻雀肉烤的糊糊的,可肉香飘出来,还是叫夏明明和余小修吞了口水。
  “能吃了吧?”余小修道。
  “应该能吃了。”夏明明道。
  余舒把树枝从火上拿开,低头闻了闻,递给夏明明,又拿起一串,继续烤。
  夏明明见余舒第一串给了她,高兴的道了一声“谢谢”,吹了几下,便迫不及待地低头去咬了一口,烫了舌头,却舍不得把嘴里的肉吐出来。
  余小修则是闷闷不乐地看着他姐,撅起嘴巴。
  余舒见了,笑着伸手搂了他脖子,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急什么,那一串烤糊了给她吃,再烤我就老练了,给你吃好的。
  余小修这下又高兴了,捂着嘴偷笑,点点通,心想,他姐真坏。
  余舒第二串烤出来的果然是比方才强多了,只糊了一点,拿给余小修吃。
  她又烤了一串,熟后用清水冲了冲,扣掉外面的油皮,撕着里头的嫩肉,转头喂到景尘嘴边:“张嘴。”
  景尘很配合地张开嘴,让她喂他,他腹部的伤不能坐起来,只能平躺着,因而虽是醒了,喝水吃东西还得要人帮忙。
  “好吃么?
  景尘点点头,在她又喂来时,握住了她的手腕,送到她嘴边,用眼神示意她也吃。
  余舒笑着把那块肉送到嘴里,嚼一嚼,没放盐的肉是甜的,可淡淡的带着一股香味,确实不难吃,她舔舔手指头,回味了一下,才又撕着去喂景尘。
  送到嘴边的烤肉带着热气,送到他口中,湿润的手指擦着他的嘴唇,微微发痒,景尘想起余舒方才舔手指的小动作,不知为何,喉咙有些干涩。
  “咳。
  余舒听到景尘轻咳,忙问道:“噎住了?”
  景尘摇头,他只是喉咙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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