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保蝶
左明尹什么话都没说，反倒是一旁的男同学满脸苍白，浑身颤抖。
她的姑姑在警局破口大骂，先是诉说委屈什么孩子难管，再来就是骂自己赔钱货、贱人，任何难听的侮辱性语词都用上了，她还是一脸平淡，矢口否认抽屉里的东西与她有关。
而男同学的父母衣冠楚楚，他妈妈哽咽地紧紧抱着儿子，他爸爸则极力与警官辩驳，说孩子从小就很乖，绝对不会接触到这些东西，言下之意就是把所有问题都推给左明尹。
「你是死人吗？问你话你不会回吗？」姑姑走过来就给左明尹一巴掌，女警连忙拉开姑姑，左明尹的脸颊立刻红了起来，但她依旧沉默，手只是紧紧的握着手机不放。
这时两个警察从外头走进来，几个警察都站起来朝他们鞠躬，其中一个人出声问：「怎么了？」
「在那个男同学的抽屉里找到摇头丸，那个女同学刚好也坐过同个位置，所以一起送过来了。」
「是吗？」
左明尹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转头的时候恰好与说话的那人对上眼。
对方见到是自己的时候明显瞪大眼睛，却很快又收敛表情。
她也没有表现出认识的模样，就是很一般的点点头，然后又低下头没说话。
「怎么发现摇头丸的？」
「上军训课的时候辅导教官抓到的，从男同学抽屉里面掉出来。」
这时教官刚好与另个警察说完话才走过来，拉着那人走到一旁，低声说：「谈老弟，这件事你看着处理，那个男同学的爸爸跟陈议员是拜把的关係，陈议员刚走，你再看怎么安排一下。」
「董大哥，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那男同学是现行犯，这件事不可能完全没关係。」
「我当然知道，所以才要你出面乔一下啊。」董教官压低声音说。「那个女同学是谁你知道吗？前阵子她一家四口被放火烧死，那孩子完好无缺的逃过一劫，你能说她没点问题吗？而且她姑姑说她这几周都没回家，看起来也不像饿过，表示一定有人在养她，还给她换了新手机，你说这年纪能拿到一大笔钱，会去干什么？今天听说她上课捣乱才被老师给换位置，结果一换位置就出事。」
「明白了，我会再查一查。」
教官说完后就走去男同学父母那里，虽然交头接耳听不到内容，但那对父母的表情明显放心很多。
这时一个女警走过来，低声说：「副座，刚刚有两通电话打来，对方说是您的弟弟。」
他点点头，拿出口袋的手机，果然未接电话好几通，他立刻转身走进去办公室。
当电话一通，他就听到弟弟语气不稳，劈头就说：「哥，有件事要麻烦你处理。」
「我知道，我在局里看到你学生了，紧张什么，又不是现行犯。」
「所以不会对她有影响？」
「嘖，有没有影响你怎么比她姑姑还紧张？」大哥揶揄。「不过她运气不好，毕竟坐了那个位置有嫌疑，但她的态度还蛮冷静的，我刚看到她，还以为她会跟我求救，却还装不认识我。」
「她有说什么吗？」
「里面就她最安静，什么都没说，我进来刚好看到她姑姑打了她一巴掌，说的话有够难听，听说她很久没回家了，要是我我也待不下。」
「大哥，这件事会怎么处理？」
「她硬要说起来，无妄之灾，不过她惹上了陈议员朋友的儿子，刚才还有人提醒我，要我好好处理这件事。」
谈衍听到这句话，随即冷了声音：「大哥，你不会是要这样处理吧？陈议员你从来不看在眼里，他有多少把柄在你跟二哥手上，你会怕他施压？」
「檯面上还是要维持关係，而且这件事一点也不重要，我为什么要自找麻烦，在这时候给陈志南没面子？」大哥说。「以我看来，你这学生背景也不单纯啊，不在姑姑家的时间还没饿死，听说还换了新手机，这背后不知道是哪个乾爹养着，我要是问不出来她背后有谁，那当然就得要做面子给陈志南。」
大哥这番话让谈衍心瞬间凉了一半，他沉默几秒后便问：「大哥，她跟这件事无关，她是被陷害的。」
「陷害？什么意思？」
「是我让她换座位的，她在我上课的时候不守规矩，我才把她调到靠近讲台的位置。」
「哦？所以不是她自己换座位？」
「不是，我是当着全班的面直接让他们换的，如果这就是怀疑她的主因，那是不是我也有问题？」
「阿衍，你的反应也太大了。」
「我只是就事论事。」
「但你也不是一直看她在桌下干什么吧？要真是她把东西塞人家同学抽屉呢？」
「这也没有证据能直接证明是她放的，那包药的指纹验过了吗？两人验尿了吗？阴性还阳性？」
「我也才刚回到局里，这些我等等问过其他人就知道了。」大哥说。「阿衍，你能不能老实跟我说一下，你跟这学生什么关係？」
谈衍沉默几秒，才说：「等这件事处理完再谈。」
「你知道我怎么处理事的，如果不是你打这通电话来，我按平常方法办一办就好，反正要的只是交代，不是真相，你要我出面来处理，总要给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吧？」
「大哥，我还不知道让你秉公处理要这么多废话，反倒二哥还比你爽快。」
「臭小子，你还去找你二哥帮忙？」大哥蹙眉，随即失笑。「奇了怪了，不过是个学生你动静这么大干嘛？别告诉我等等就要去找你嫂子那调尿检。」
「正有此意。」
大哥越听越不对，语气沉了几分：「阿衍，你这学生的背景可能很复杂，她背后有什么人还不知道，你让阿翰去查我没意见，先查出她离家这段时间是跟谁在一起，才能知道她有没有嫌疑，你跟我扯这么多没关係，但你这态度要是让别人知道，你会惹上麻烦。」
「我说过，只是就事论事。」
「放屁，你当你哥干警察这几年是白痴吗？你刚那态度，又是质问又是找人的，怕她委屈一样，我要不是知道你是她老师，我都快要怀疑你是包养她了。」大哥调侃。
话筒里沉默许久，正当大哥以为这玩笑话惹弟弟生气，正要道歉缓和的时候，就听到那阵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语气，异常的冷静且认真。
「这两者的身份，有不能并存的理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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