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节
威廉看着女人苍白无比的小脸，艰难的启口：“对不起……”
他只能说这三个字。
第846章 天黑了，他一个人在海水里会冷会害怕……
顾莫谦中枪掉进大海里跟他有直接的关联，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眼下他人生死未卜，除了说一句空乏的对不起，他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因为不管什么话，对季薇而言都是残忍的。
季薇恨恨看他一眼，蓦地松开手，然后直接冲了出去。
威廉被季薇冲出去时重重的撞了一下，他趔趄着后退两步，低头看了看手里买来的简餐，心中尽是苦涩。
“大小姐，大小姐你要去哪里？”现在天已经快黑了，阿秀害怕季薇想不开，急忙追上去。
季薇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她不管不顾的冲到医院大门口，抬手就拦下了辆出租。
“马上去滨海码头，快！”季薇心急如焚的对司机说道。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女人焦急苍白的脸，隐约觉得她有些面熟，不过并未多想。
出租车很快驶了出去，阿秀看到季薇坐车离开，也连忙喊辆车跟上。
出租车一路飞驰，刚到滨海码头，季薇就迫不及待推开车门下车。
“喂，你还没给钱！”出租司机见她拔腿就往船只密集的码头跑，连忙下车去追。
紧跟着下车的阿秀叫住司机，替季薇付了钱。
季薇站在码头边，着急的看着大雨后重新恢复平静的海港，无数只船亮着灯光，星星点点的洒满了海面。
她要上船，发现自己除了一身病号服竟什么也没带。
“大小姐。”阿秀气喘吁吁的跟上来，站在她身后喘气唤道。
季薇猛然一震，回过头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蓦地朝她伸出手来：“把你的手机给我。”
阿秀顿了顿，还是照做了。
季薇接过手机就直接摁下了一串号码。
“席二少，码头上席家的船在哪个位置？我要坐船出海，我要去找莫谦，天黑了，他一个人在海水里会冷会害怕……”
席南风已经从最新的社会新闻获知了顾莫谦出事的消息，海上救援队在暴雨减弱后立即赶到事发地点进行搜索，不过并没有找到顾莫谦，连季珊珊的影子也没有看到。
而眼下，即便是已经天黑，搜救人员也还没有放弃。
季薇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焦急和颤抖，席南风能够感觉到她的无助和恐惧，没有犹豫便开口道：“你现在在码头吗？等我，我马上赶过来跟你一起出海。”
季薇没有拒绝席南风的提议，天黑后出海的船只并不多，她如今能仰仗的就只有席家的船。
在码头焦灼的等待了十几分钟，席南风赶来了。
他在路上就已经安排妥当，来后直接带着季薇和阿秀上了一艘快船。
季薇上船之后就一直站在甲板上，手紧紧攥着护栏，看着因为天黑而变得深黑令人害怕的海面。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海水冲刷船身的声音，季薇站在那里如一尊雕像，动也不动。
席南风站在她身后两米开外，他本就不擅长安慰人，此时知道季薇心里究竟有多难过，他紧抿着嘴唇，默默的也没有说话。
约摸二十分钟后，他们的船抵达了出事地点，在那里还停着救援队的船。
第847章 救援队那边刚刚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了一个人
两只船相隔不远，季薇看到救援船上搜救人员刚被同伴拉起，但并没有带上来坠海的人。
她心里就像被人剜了一个大口子，海风呼啸而过，疼得她几乎快要窒息。席南风见她蓦地痛苦弯腰，手捂着胸口，急忙上前将她扶住：“季薇，你没事吧？”
女人的脸比之前更苍白，她的视线依然紧紧盯着对面的救援船，此时在短暂的休整过后，救援人员再次潜入海里打捞。
季薇痛不能自抑，含泪对着漆黑翻腾的海面凄声呼喊：“莫谦，你回来，你给我回来啊！海里那么黑那么冷，你为什么不肯上来？你不能丢下我……”
她身体本就软软的没有力气，加上夜里更强大的风浪，席南风害怕她站在甲板上有危险，便强行将她拽离，带进了船舱里。
这间船舱空间安静而狭小，不过收拾得很整洁，里面放着张铁质单人床，应该是船员睡的地方。
季薇被席南风扶坐在床边，他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精神不好，先这里睡会儿，我出去盯着，一有消息就立刻进来通知你。”
席南风的声音也有些暗哑，他顿了顿又道：“老莫不是会轻易被老天收了的人，他一定会没事的。”
说完，席南风便走了出去。
阿秀给季薇端了杯热水，送到她眼前，见她神思恍惚，眼泪还凝在眼角，也不伸手接过，便主动将水杯塞进了她手里。
“大小姐，夜里风凉，喝点热水暖暖吧。”递给季薇水杯的时候触到她的手指，阿秀才发现她的手竟凉得没有温度。
看到大小姐难过的样子，阿秀心里也不好受。
季薇呆了好半晌，才终于转动眼珠，她垂着眼睫盯着手里的水杯，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喝，阿秀清楚的看到她的一滴眼泪落进了水杯里。
阿秀心中也难受极了，偷偷的别开脸抹眼泪。主仆二人静静的坐在船舱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过去多久，突然舱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季薇像是惊醒般猛然抬头，就看到席南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季薇，救援队那边刚刚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了一个人的……”
尸体两个字，席南风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的话梗在嗓子眼，季薇也来不及仔细听，无神的双眸里迸射出一丝希望的光，她连忙将水杯搁下，起身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席南风也紧随其后。
跟救援队那边沟通好后，季薇和席南风上了他们的船。
刚踏上甲板，季薇远远的就看到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躺在不远处，两名救援人员正在对其实施抢救。
季薇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脚步飞快的朝前跑去。
在救援人员的一番抢救措施后，那人并没有任何反应，脸色青白，早已停止呼吸。
两名队员表情都很凝重，垂头站在一旁。
离那人还有几米的距离时，季薇蓦地顿住了脚，她似乎察觉到躺在那里的人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因为那人的头发很长，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对。
第848章 这次是真的死了
那个人是……季珊珊。
季薇的脚像被钉在了那里，再也无法挪动一寸。
不是顾莫谦，不是他……他究竟在哪里？
眼看季薇的身体摇摇欲坠，席南风连忙从背后将她扶住。他也看出了从海里捞上来的人不是顾莫谦。
救援队负责人看到他们走来，遗憾的对他们开口道：“很抱歉顾太太、席先生，我们暂时还没打捞到顾少的躯体，只找到了季二小姐的。很遗憾的是，因为在海里待太久超过了最佳救援时间，她已经停止了呼吸。”
季珊珊死了。
季薇看着躺在那里毫无生气，甚至被海水泡得发白的女人，心里却并无一丝快意。
这个心如蛇蝎跟她前世今生都纠缠不休的女人，这次是真的死了。
可代价却是以顾莫谦的命换的。
如果……如果她重生回来后没有求助顾莫谦，没有跟他有交集，他是不是还好端端的活在世上，而不会这样葬身大海连尸体都捞不到？
是她害了他啊。
一股巨大的悲恸将她攫住，季薇感觉快要喘不上气，眼前是天旋地转的黑暗将她笼罩其中，下一秒她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一个月后。
从医院看望过已经康复许多的季老夫人，季薇开车来到了海边。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她独自走下浅滩，坐在软软的沙子上，望着平静的蔚蓝色大海出神。
已经整整过去一个月了，顾莫谦的尸体还没被找到。
是不是被深海里的鲨鱼给吞掉了，所以连他的遗体都见不到？季薇总是会这样想，而她的心也如死了一般，已经痛到麻木。
整整一个月，季薇不管日晒雨淋，每天都会来到这里看着这片海，她的爱人掉进海里，至今未归。
所有人都觉得顾莫谦这次凶多吉少，甚至新闻报道都判定他已经身殒，可季薇还是不肯相信他真的死了。
他的承诺没有做到，他还说要跟她生好多孩子，他怎么能死呢？
季薇已经不流泪了，她只是平静的一天天等待，她告诉自己只要没有见到顾莫谦的尸体，就不会放弃。
威廉走下沙滩，朝着坐在海浪边的女人走去。
看到那抹悲伤落寞的背影，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如果他能早一点阻止季珊珊，就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了。
威廉在季薇身边停住脚，然后蹲下身，侧头静静注视着她。
女人的表情异常平静，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海面，甚至他就在旁边她也没有抬眼看一眼，仿佛他就是空气一样。
季薇越是显得平静，威廉的自责就越深。他知道顾莫谦的离去，对她几乎是致命的打击，而她之所以还没倒下，是因为那微弱的一点点希望。
没有找到人，就是最好的结果。
“季小姐，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威廉沉默半晌后，艰涩的开了口。
季薇对男人的话无动于衷，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威廉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叹息一声，将准备好的信封塞到她手里，“我想说的信封里写得清清楚楚，是关于你母亲的。”
第849章 离开容城，永远不要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