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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壶口

  独孤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在遥今夕回到居庸关后,虽然拜京国王普利斯基二世在知道数十万联军灰飞烟灭之后勃然大怒,恨不得将其直接处死,不过桓复传等人已经战死,卡辛巴斯病重,赫基木儿虽然是出身王族,不过败得比遥今夕还惨。遥今夕好歹还带着两万多残兵败将退回了居庸关,至少自己的本部兵马基本上是带出来了。可是赫基木儿基本上是成了光杆司令。普利斯基二世无奈之下,只好命令遥今夕作为居庸关的镇守使,而王子特里克布斯则是返回了王都。
  遥今夕毕竟是拜京王朝仅次于卡辛巴斯的名将,雄关在手,麾下还有十二万将士,自然不是那么好啃的骨头。因此,以独孤之彪悍,河套将士之精锐,依然在居庸关下碰得头破血流。
  独孤沉声问道:“还有没有别的感觉,就像,他们是不是出于强弩之末?”
  燕悲歌眉头紧皱,良久之后突然说道:“听独帅你这么一说,属下倒还真有点这种感觉。刚才属下率军进攻的时候,对方的反扑异常的狂野。不过他们的表情太过狰狞,是有些异常。”
  独孤满意的一笑,示意燕悲歌先下去,自己则是径直去找中军的昊天和骆祥玄机。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城内的守军现在恐怕已经相当疲惫。城内守军虽然占据地利,不过河套毕竟拥有着兵力优势。在血杀奉敬和信刻的亲自率领之下,近二十万骑兵不断地在城墙下骑射,这样既能达到锻炼骑兵战斗力和骑射技巧的目的,又能够威慑城墙上的守军。加上独孤的步兵不分白天黑夜的进攻,拜京士兵不得不打起精神认真守城。毕竟,就算是遥今夕自己,也不知道独孤的进攻究竟是虚是实。
  最为重要的是,城内的守军并非拜京精锐,他们多是国内留守的二线军队,战斗力自然无法和河套将士相比。
  独孤刚刚走到昊天的主营外,正巧碰见骆祥掀开门帘走出来,一看见独孤,骆祥顿时说道:“独帅,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准备前来找你。”
  独孤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不知先生找本帅何事?”
  骆祥和独孤并肩走进主营,一边走一边说道:“独帅,军情又有了变化。根据噬魂密保,拜京和曼丹整整集中了十五万骑兵,准备驰援居庸关。”
  独孤惊讶地道:“曼丹和拜京?十五万?还是骑兵?”
  骆祥点了点头。独孤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侧目看去,昊天和玄机也是一脸的凝重,雪倾城在旁边帮他们参详地图,倒是冠英有些心不在焉。
  昊天看见独孤进来,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未语先笑,只是指着一边的凳子示意独孤坐下,自己却是张口说道:“曼丹和拜京此次的举动很不寻常。居庸关被围攻了近十天,他们一个援兵都没派过来。如果说这是因为他们国内兵力吃紧,这也说得过去。不过现在一出手就是整整十五万骑兵,而且还是两国联军,很显然是早有预谋。好在他们现在正在准备,要抵达战场至少还要三天时间。”
  “骑兵很少拿来守城。整整十五万骑兵,那只能说明对方是拿来主动进攻的。可是东北三国先后五十万精锐战死幽云十六州,他们现在就算有这个兵力,也应该没有这么充足的信心啊。况且,我们兵力数倍于他们,他们凭什么主动进攻我们?”独孤沉声说道。
  骆祥沉声道:“这十五万骑兵曼丹十万拜京五万。曼丹主将是萧士成,副将为耶律明煌,其中半数出自曼丹最精锐的近卫军团。拜京将领则是斯科维奇,这老头子运气不错,刚刚从北海之滨返回,便赶上了此战。”
  看见独孤有些迷惑不解,玄机解释道:“斯科维奇算是和卡辛巴斯同一个时代的将领。此人用兵朴实无华,胜在谨慎稳重。这也是除了桓复传之外,卡辛巴斯时代的拜京名将中仅剩的一个。至于曼丹方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龙骧军团在密云城附近活跃的特别厉害,耶律明辉完全脱不开身。耶律成风和冷方布刚刚遭遇大败,耶律迟显战死沙场,因此,萧士成也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至于耶律明煌,此人完全是酒囊饭袋一个,不足为虑。”
  独孤突然哈哈一笑:“那么说,我们只要解决了斯科维奇,拜京就只剩下一个卡辛巴斯了?”
  昊天苦笑了一下:“话虽如此,可是十五万骑兵前来增援,我们现在又已经陷入了僵局,情况不妙啊!”
  独孤眼珠子一转,沉声道:“主公,如果现在就发起全面进攻,本帅也没有把握。”
  昊天看着独孤那依旧带着几分不正经的面孔,严肃地问道:“那你认为,我们还要多长时间?”
  “十天!”独孤也板起了面孔:“主公,居庸关不同于普通的州府,要想攻克此关,不付出大代价是不可能的事情。若论军功,拜京乃是东北三国之中最为难啃的一根骨头。就算有林大师相助,也不可能将城内的守军精力耗干,本帅也没有把握。主公别忘记了,居庸关内还有着至少十万拜京百姓,紧急情况之下,他们至少能够当做三到五万士兵使用。当然,也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如果主公你肯让二十万左右的骑兵下马听从本帅指挥,那么合三十五万步兵之力,最多三天,本帅一定能够拿下居庸关。只是。”
  独孤没有说话,不过昊天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恐怕最后这三十五万大军能够剩下一半,便已经是侥幸。
  昊天目不转睛的盯着独孤,独孤没有丝毫的躲避,脸上满是坚定。昊天的营帐之中顿时静了下来。
  昊天突然一声暴喝:“冠英,传本王命令,立刻通知密云城内的五小郎君,让他们竭尽全力拦截曼丹拜京援军,就算是全军覆没,十天以内也不准有一兵一卒踏进居庸关的大门!”
  冠英总觉得最近有些不对劲,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不对劲,但是出于长期搞情报的一种直觉,他总感觉道一阵莫名的危险。
  细细的将河套周边的情况梳理了一下,冠英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三十万铁鹰秋明骑兵被挡在了玉门关外,这里有司徒列的苍狼军团三万将士和磐石军团朱希高部三万步兵镇守,加上旁边的密云城还有一个龙骧军团和两万苍狼军团士兵,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玉门关处则是飒珊西域近三十万联军,不过春剑赏乃是从塞外一直杀到壶口最后被昊天钦点为嘉峪关的总指挥使,这里不仅仅有金雕军团五万士兵,而且还有磐石军团穆山部跟在后面,应该也没有问题。
  至于大河以南,宋李二家正在全力应对朴志成的攻势,逻些王朝虽然蠢蠢欲动,可是单以他一国之力,根本无法威胁血色高原安全。朝廷和极乐圣教又陷入僵持状态,张家乃是自己的盟友。东倭王朝被贺不归牵制在了东海之上。算起来,还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
  可是,自己为什么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先生,属下准备立刻返回河套。幽云十六州现在仅剩下居庸关和山海关还在东北三国手中,现在我方雄兵压境,攻克居庸关指日而待。这里有张守成便已经足够。”冠英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回河套去看看,毕竟这里才是自己的大本营。
  骆祥沉吟了一下:“冠英,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冠英点了点头。
  其实骆祥也有这种感觉。从河套数十万大军进军幽云十六州开始,东北三国除了让卡辛巴斯出山算得上是一步好棋之外,基本上没有任何出彩的表现,以至于五十万联军在河套的进攻之中灰飞烟灭。
  别人在如此胜利之前也许会小瞧了东北三国,可是骆祥,却深知耶律沧海的可怕。他和卡辛巴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必定是雷霆之势不可逆转。况且,此人比卡辛巴斯更加的老谋深算。而且,海西宰相金眉流也是出了名的狠毒奸诈,可是在这半年里面,他们表现的实在是太平庸了一些。
  况且,就像是冠英所说的那样,最近这段时间,上天实在是太照顾河套了。不仅进攻的时候势如破竹,便是连后顾之忧都没有。骆祥相信是有天意存在,不过他从不相信天意会一直庇护着一个人。因此,他也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前些日子他和楚相成写信的时候,还特地让楚相成盯紧一点。
  “楚三和楚五也准备回河套去,你们一起走吧。你们三个都是我们河套在情报方面的老手,想来也有些经验要交流。”骆祥沉声说道:“你的噬魂一定要盯紧一点,我们这边最多年底,必然会见分晓。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
  楚三和楚五也算得上是冠英的半个部下。噬魂下辖五个情报系统和一个直属系统,而楚三等人就是归冠英直属,只是骆祥和楚相成调动他们的时间比较多,因此听命冠英的时间有限。
  冠英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他总觉得领地内部绝对有问题。河套有内奸,这是河套最高层都知道的事情。只是这个内奸隐藏的极深,因此一直没有发现过。而现在,应该是对方在悄悄动手了。
  等冠英一走,骆祥沉思了半天,现在,神州大陆的战局已经出现了一些不可控制的因素,如果河套不在最短的时间里拿下居庸关,恐怕会另生枝节。可是,人力有时尽,就算是智多近妖,放到这样的情况之下,最终还是要靠实力来一决胜负。事情的关键,就在于河套什么时候能够拿下居庸关。
  冠英素来喜欢独来独往,即便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骆祥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因此,在会合了楚三和楚五之后,加上自己的数十名亲卫,快马直接从燕州前往晋州壶口渡口。
  是日,神州历624年十月六日,阴历黄帝纪年3190年八月二十四。
  “两位,这里就是壶口渡口了。当年,主公亲帅三十余万大军在这里过河,东行二十里抵达晋州,掩护着数百万父老乡亲离开。当日,战场上杀声震天血流漂杵,我河套大军半数战死,六十余万父老乡亲以身殉国,连前来救援的朋友们都死伤惨重。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战,奠定了我们河套的根基,也撑起了我们神州天朝的脊梁。”渡口附近,趁着等船的闲暇,冠英兴高采烈地说道。
  河套刚刚进军幽云十六州,这里被东北三国盘踞数年,基本上没有了天朝百姓。因此,虽然壶口渡口乃是河套通往幽云十六州的主要通道,但是渡口附近的人依然不多。除了边上的几个茶馆,其余的基本上都是赶路的商旅。不用说,他们的目的地便是河套在燕州的大军大营。而在渡口附近有一曲驻军,乃是河套特地派在这里管理渡口事务的。
  他当年也是参与了壶口会战的,虽然只是最后关头,不过一想到当初那波澜壮阔慷慨悲昂的场面,他还是忍不住热血沸腾。
  楚三和楚五二人同样听得激动不已,他们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这一战,不过对此也是耳熟闻祥。
  “三位大爷,能让一下吗?”三人正说得兴起,一个略显卑谦声音在三人身后响起。
  回过头一看,却是一个头上戴着孝布的年轻人,居然是正在出丧。
  渡口附近的人本来就不说,一看见如此情况,顿时闪到了一边,其中几个正在茶馆之中喝茶的壮汉更是怒声说道:“真是晦气,好容易盼了一个好日子出门,哪知道刚刚渡河,就碰见出丧!”
  冠英笑呵呵地说道:“这位大哥这句话可就不对了。棺材棺材,这既是官又是财,为何还不吉利?”
  那披着孝布的年轻人闻言,顿时怒声对着壮汉喝道:“你这人好生无礼,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有何晦气可言?”
  壮汉大怒,似乎没想到这人居然敢正面顶撞自己,当下在桌子上猛地一拍,站起身子,一只脚踏在凳子上喝道:“大爷我说晦气你又怎样?出丧,小心大爷今天就给你出丧。”
  年轻人也是年轻气盛,一听见这么一说,顿时将手一摆,后面抬棺的人见状,连忙将棺材放下。无巧不巧,这棺材就恰好放在冠英和楚三二人的旁边。
  冠英依旧是一脸的微笑,楚三和楚五也是笑呵呵的看着眼前二人的争吵,不过,三人的手都悄悄地贴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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