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兵发何处
昊天眉毛紧锁，他很显然也是明白了玄机的意思。在经历了壶口之战之后，虽然有了长达半年的休整，但是河套的实力也只是刚刚恢复而已。河套三十多万大军，包括驻守风陵渡口和望津渡口的所有军队，战死者居然高达一半。独孤宇明的白鹤军和边重行的磐石军是已经被打残，昊天的殿后部队荣誉军几乎是全军覆灭，骑兵的编制面临崩溃。好在还有那数十万矢志复仇的被掳掠的精壮做候补，河套的军事实力这才恢复到了战前的状态。在和雪倾城结盟之后，昊天也重组了麾下的十万骑兵，座下的全部是来自血色高原的最精良的战马，只是兵力虽然已经恢复了，但是战斗力究竟有多强，在没有拉上战场之前，谁也无法保证。
由于百姓数量的激增，河套的粮食缺口也更加的巨大，幸喜当初宋君临偷袭定州之后，所劫持的粮草细软这些都被河套所拦下，而后来骆详又通过各种手段，软硬兼施的从三大世家之处敲诈了不少粮草，这才暂时缓解了河套的粮食压力，但是河套的问题依然很严重。
然而，最让昊天头疼的还是盘踞在河西路的铁鹰部落和秋明部落，这可是十多万游牧骑兵，虽然由于冬季的原因他们的数量已经大大减少，但是依然不可小觑。虽然壶口之战之后他们都还算老实，但是各自的骑兵队伍却不时在大河沿岸转悠，这才很大程度上牵制了昊天的实力。如果真的要南下勤王，那必然要先解决这十多万骑兵。其实以河套现在的实力也不是吃不下他们，只是西北地域宽泛，如果不能堵住玉门关和嘉峪关，即使是一时的胜利，于大局也是无益。况且现在虽然是冬季，但是情况紧急之下。西北三族必然会组建援军通过玉门关和嘉峪关前来援救。
“主公，铁鹰部落的横石哈桑率领着六万骑兵盘踞在河西路的沙州和桑州，对我河套是虎视眈眈。而秋明部落的孟菲斯则是驻守煌州和并州，东面大河沿岸还有东北三国的十多万大军。我河套虽然占据了天险，但是没有足够的兵力，依然无法保证领地内的安全。”骆详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你们的意下如何？”昊天也不是刚出道的雏儿了，虽然并没有看出玄机等人的真实想法，但也不是一个笨蛋，于是微笑着问道。
“主公，现在我们面临的主要问题有三：第一，外地环伺。我河套周围有异族的至少三十万大军，如果我们大军离境，周边异族难免会趁虚而入。第二，粮食短缺。河套六州现在有总人口接近一千一百万，然而大多数都是没有劳动力或是劳动力低下的妇女和老幼，虽然已经采取了很多措施，但是我们的粮食压力依然很沉重。主公的大军若是南下，淮水境内还可以凭借月婉主母的关系补充军粮，然而在其他的地方却必须自行筹备粮食。第三，资金短缺。河套历经劫难，经济近乎崩溃。虽然有来自天舞星河的资金投入，但是只有自身的双打，才是恢复经济的良策。天舞星河的资金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绝度不是长久之策。”
“哦？接着说。”昊天的嘴角拉起了一道弧线，楚相成是老成谋国的人，他既然能够提出这些问题，必然是有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所以，属下等人一致认为，要想解决这些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其不意的发兵西北二路，先下手为强，一举解决掉盘踞在这里的游牧骑兵。然后依靠完整的长城防线，对西北三族形成完整的防御。”对望了一眼，玄机等人这才说道。
昊天眉毛一挑，他完全没有想到这群属下居然是如此的志有一同，而天意的神情也是明显的一愣，很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手指敲了敲桌面，昊天这才说道：“先说说你们的理由。”
“首先，西北二路四百多万神州百姓，他们同属于我天朝子民，既然主公身负守土卫民之责，那么自然有责任让他们免于异族的奴役。想当初为了幽云十六州被围困的四百万百姓，主公都能够举河套所有兵力东征，而面对着同样在异族的铁蹄下颠沛流离的西北百姓，主公没有理由坐视不理。
其次，河套的土地实在有限。在河套历史上，人口最多的时候也就是九百万，我神州极盛之时，河套的百姓数量也一直保持在八百万左右。人口过多，必然会导致土地的压力增大。而我河套现在有民一千多万，如果不能够分流人口，那土地的压力必定会更大。而西北二路的土地虽然不算肥沃，但是只要稍加整理，依然可供百姓耕种。
再次，永恒的商路自西北二路穿越而过。这条商路乃是我神州和中大陆以及遥远的西大陆之间的交流通道，和平时期商流不断，每年的税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目前由于异族入侵，商路虽然没有中断，但是规模却萎缩了许多。我军若是能够收复西北，那凭借着过往的关税，必然可以大大的缓解我方的资金压力。而且这期间的创造的收入，也是不可估量。”
“我们的手上就只有三十万士兵，除去必要的防守力量，我们能够出动的最多不过二十万。可是河西路仅仅是秋明铁鹰的大军就有将近十五万，安西路的敌军虽少，但是也有八万。我们在数量上并不占据优势，而且敌军还拥有地利。你们认为我们现在具备收复西北二路的能力吗？”昊天不动声色的说道，不过目光却转向了一边的奉敬和血杀。
血杀站了起来，沉声说道：“如果是正面碰撞，我们即使能够胜利，那也是一个惨胜。然而，如果我们出其不意，并且采取一定的掩护措施，至少能够将成功率提升到八成。”
昊天点了点头：“继续。”
“主公，西北三族虽然占据了河西路和安西路，但是由于他们自身的民族特性，他们只能够在西北二路布置二十多万骑兵。为了给我方施加一定的压力，铁鹰和秋明的大军都是长期游弋在大河沿岸。而他们身后的长城防线却是特别的空虚，况且游牧民族不善于守城。如果我们能够出其不意的夺取了长城防线上最重要的两个关口嘉峪关和玉门关，那么西北二路的游牧骑兵们必然会成为瓮中之鳖。”血杀接着说道。
昊天一阵沉默，西北的游牧民族向来是位于中原的神州王朝的心腹之患，除了汉唐盛世和神州历史上的强权时期，西北的游牧民族一直在袭扰帝国的北部边界。为了抵御塞外异族的掠夺，神州王朝在无奈之下，只好沿着帝国北部农耕区和畜牧区的分界线上依靠着边界修筑了一条东起东海路芜州的山海关，西到安西路西州的嘉峪关的万里长城。这一道帝国北部的边防线经过了神州上千年的完善之后，已经坚固异常。所以即使是面对着塞外异族多达百万的军队和长达几千里的防线，虽然只有北方西方玄武白虎四大军团的四十万大军，但是依然让异族无法南下半步。直至618年，由于神宗暴毙，内忧外患之下加上内奸作祟，这才导致了长城防线的崩溃，但是长城防线的完备是毋庸置疑的。玄机的提议并非没有可能，只是要想越过西北二路的二十多万大军，直接夺取他们身后的长城防线又岂是那么容易，况且这里面还包括号称天下第一雄关的山海关和河西路长城防线最坚固的玉门关。
“主公，西北二路地域虽广，但是战略位置真正重要的也不过是沙州和煌州以及西州。西州地处帝国西陲，乃是永恒的商路的西出口，西接西域三十六国，西北乃是柔然的领地，西南则是中大陆强国飒珊，南面是地势险要的血色高原。只要能够收复嘉峪关，那么我们不仅可以威慑柔然的领地，而且可以遏制飒珊王朝对我们的野心。沙州地处河西路最东面，北面乃是铁鹰部落，东面则是现在在曼丹王朝控制中的太行路霸州。由于曼丹和铁鹰之间有着高不可攀的断魂岭的阻拦，虽然他们在南部地区有一个狭窄的区域相连，但是只要占据了沙州，依托着玉门关完善的防御工事，必定可以截断铁鹰和曼丹的联系。而若是关上了玉门关这道大门，那么西北二路的游牧骑兵们就只能通过西面的嘉峪关出塞了。而煌州地处河西路南部，与我河套定州隔河相望。这里乃是永恒的商路上重要的中转点之一，占据煌州，不仅可以保证永恒的商路的通畅，并且能够扼死益州路宋家北上的野心。”玄机侃侃而谈地说道。
不过昊天却是挥了挥手直接打断了玄机的话语，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不管哪州的地理位置重要，我也不管你们在这之后有什么战略构想。我只是想明白，西北二路的战略重地虽然只有三处，但是要想控制住这长达千里的长城防线，至少需要十万兵力。而在这个大瓮之中，还有西北三族的二十万游牧骑兵。我们现在拿得出手的，就只有二十万兵力，在紧一紧裤腰带，撑死了也就是二十五万。但是就是这点人马，凭什么去收复西北二路？而且东南战火正急，我们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才行。长城之后，便是西北三族的大本营。我们若不能够一击必杀，那么必然会陷入战争的泥潭。敌军全部都是骑兵，我们在速度上并不占据优势，最重要的是，对方还占据了天下第一雄关的嘉峪关和长城四大关隘之一的玉门关，塞外异族虽然不善于防守，但是凭借着良好的防御工事，要想坚守一段时间并非难事。你们考虑过这些因素没有？”
玄机等人对望了一眼，最后玄机这才微微一笑，在昊天的耳边一阵低语之后，昊天和天意登时也微笑了起来。
“原来你们早就已经商量好了，就等着本侯这句话吧？”昊天笑着说道。
“属下等人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还请主公不要怪罪才是。”玄机等人都是一阵大笑，其中又以血杀奉敬等人笑的最为开心。憋了这么久了，终于能够领兵出征，对于一个渴望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将领来说，还有什么能比这更高兴？
神州历620年11月，虽然天气已经转凉，但是河套六州的备战工作依然是开展的有条不紊。除了领地内必要的驻军，昊天将手下能够抽调出来的二十万大军全部集中了起来，其中包括血杀奉敬和信刻的十万骑兵，独孤宇明和边重行重新整训的步兵，以及重组之后的荣誉军等。至于司徒列和李孝二人，则也就是驻守在两个重要的渡口。
由于当日的壶口会战，昊天手下的大军基本都被打残。重整之后，在骆详和玄机的建议下，昊天并没有像以往一样重新组建血色军团和白鹤军等，而是兵将分离，将领平时只负责训练军队，战时需得有由河套太守府发出的命令才能够调动军队。这样一定程度上加大了昊天对下面大军的控制力，好在血杀独孤等人都明白其中的利弊，所以也未曾反对。在拆分了河套原有的编制之后，河套的大军总体上分为了野战军和城防军两部分，而荣誉军则是在所有军队里面，唯一一个长时间存在固定编制。也因为这个原因，他在更多的时候担任的是昊天的近卫军的职责。
对于河套大军云集的事情，河套六州的百姓都是特别的平静。从618年开始，他们就已经零星的经历了战火，619年更是经历了一场空前的浩劫。所以对于战争，他们是习以为常。而无论是驻守在桑州的横石哈桑还是煌州的孟菲斯都是特别的轻松，特别是昊天的大军南下到了定州之后，他们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