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７章 守株待兔
秦焱是个怕麻烦的人，七名嫌犯中葛英的身份最高，对各种秘密了解最多，通常这种人也是最难撬开嘴的。偏偏他就选了葛英，在神愁鬼哭的八大刑针下，所谓的心志强大全都成了笑话。
连葛英都开口了，另外几个反而不再重要，他们知道的葛英都知道，他们不知道的葛英也知道。
接下来的问讯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随着掌握的消息越多，林凌愈加震惊，葛家兄弟的犯罪记录比警方掌握的还要多得多。
“好！很好！”
不理会交代了所有犯罪事实，面如死灰的葛英，林凌扬了扬手里的笔录，朝秦焱露出得意笑容：“有了这些葛城死定了，现在就行动，走！”
“你脑子坏了么？”秦焱撇嘴道。
“你骂谁？”林凌大怒。
“单单是葛英的证词，就能作为扳倒葛城的证据？最重要的是，你打算带你那两个手下去抓人？”
秦焱这番话让林凌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久之前的事实就是铁证，她这边的行动才刚开始，葛城那边就已经得到消息，并作出对应的安排。单凭她带来的两个手下，想抓葛城根本不可能，如果借助青阳县公安局的警力，计划也将曝光，恐怕她这边还没动手，就已经有人通风报信了。
确实，刚才从葛英口中得到了证词，情绪有些过于激动，这里不是平江市，很多事做起来都受到各种束缚。
能信任的人太少了，能动用的人手太少了，反倒是对立者太多，不仅仅来自于犯罪分子，还有同属官方的人员。
“那请求市局那边支援？”林凌试探性的问道，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越来越依赖于秦焱。
“你怎么知道市局那边就一定没有葛城的人？”秦焱反问。
“葛英的证词里面已经交代了，所有跟他们有关系的官方人员，里面根本没提到市局那边。”
“笨！”
秦焱瞪了她一眼，冷哼道：“首先，我们可以严刑逼供，让葛英交代犯罪事实，但谁能保证他交代这些事情，就没有掺杂任何水分？其次，青阳县的老大是葛城不是葛英，难道你真以为，葛城的所有秘密葛英都知道？”
原本林凌还想着找市局支援，先把葛英交代的，那些跟他们有勾结的官方人员抓了再说。
听他这么一分析，她才发现自己脑筋有些不够用了。
“那……按照你说的，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就算拿到证据也没用？”
虽然知道秦焱说得有道理，但林凌还是满心不忿，这个案子办得太憋屈了，有证据竟然不能抓人。
“是啊，什么都不用做。”
“你……”
“早就跟你说过，当一个人被激怒之后，很容易失去理智。”
秦焱露出讳莫高深的冷笑，阴阳怪气的说道：“现在的葛城，可不仅仅是被激怒那么简单。弟弟和几个手下被抓，他理所当然怕这些人被问出个什么，要不然他也不会想方设法把他们弄进医院。”
“你的意思是……”
“另外，事态之所以发展到这种地步，关键就在于你。”
“你是说，葛城对把目标锁定我？”
“青阳县的警察系统人员，要么畏惧他，要么跟他有勾结，敢查他的也只有不隶属青阳县的你了，如果你死了事情就解决了。”
不等林凌从震惊中缓过神，秦焱挨个给葛英等人扎了一针，七名嫌犯纷纷昏迷过去，他一边收针一边往房间外面走去：“对县局那些人就说，经过一番严刑逼供，没能问出什么结果，嫌犯体力不支昏过去了，明天继续审。另外，让你带来的那两个下属，24小时轮流守着这间房，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听完这番话，林凌盯着他的背影发愣，如果这次没有他的帮助，事情又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他底有过怎样的经历？
拥有多么强大的能力？
“秦焱，谢谢你。”林凌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感激。
“别！我可没打算帮你，只是在帮高鸣健讨回公道。”刚走到门口的秦焱一愣，笑了笑打开房门。
两人从房间里出去时，县公安局那帮头头们，早就在不远处等着，一个个翘首以盼就像等待判决似的。
当他们听说，经过一番严刑逼供也没能问出有用的东西时，纷纷巴结似的安慰林凌不要气馁。
看到这些家伙一张张丑脸，林凌恨不得把他们抽死：这些人里面，超过一半都跟葛城有亲密关系，至少葛英的笔录里是这么说的。换句话说，青阳县一半以上的官方人员，都已经被葛城拉拢过去了，单凭这一点，他在青阳县就能横行无忌，这是平江市那些黑帮组织所无法比拟的。
按照秦焱的叮嘱，她刻意当众说明，不允许任何人进入那个房间，而且强调明天一早继续审问。
说白了，这就等于是通过他们的嘴告诉葛城，审问会一直继续下去，直到嫌犯交代所有犯罪事实为止。
可想而知，担心弟弟和手下扛不住逼供，葛城肯定会在最短时间内行动。
林凌那辆奥迪没开过来，秦焱借的保时捷放在医院停车场，幸好从平江来青阳县时开了辆公车。
之前她带来两个手下要办案，那辆公车就给他们用了，如今两人要24小时守着七名嫌犯，也就不需要用车了，于是那辆桑塔纳就成了秦焱和林凌的代步工具，离开公安局直奔医院。
从秦焱的话音里，林凌已经听出来了。
接下来，或者说在明天早上继续审问之前，葛城会想尽一切办法杀她，未来不到20个小时的时间里，随时都可能面对各种危险。
这是个斗智斗勇的过程，同时也是抓住葛城犯罪证据的机会，只要能一次次让对方的攻击失效，随着距离再次审问嫌犯的时间缩短，葛城的行动会越来越急躁，进而露出破绽曝光他的犯罪事实。
届时，根本不需要其他犯罪证据，单凭他企图谋杀警务人员这一条，就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前提是在明天早上之前，她能活下去，而不会被葛城杀死。
到医院花了半个多小时探视高鸣健一家，时间已经将近下午1点，秦焱提议找个地方吃中饭。
人是铁饭是钢，他从不会亏待自己的肚子。
从病房出来那一刻开始，林凌就极其谨慎的注意周围情况，神经绷紧到极点，却是让秦焱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什么好笑的？你以为葛城那么容易对付？”林凌恼羞成怒。
“他不容易对付我知道，但我更知道，他不会傻到大白天的，派一群人过来砍你，如果他是那种笨蛋，也没能力盘踞青阳县这么久。”
“什么意思？”
“他对付你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警方继续查这件事。”
不知不觉走到了停车场，秦焱指了指那辆桑塔纳，笑道：“如果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杀你还有什么意义？换成是我，要么在偏僻的地方派人暗杀，要么制造一些意外，比如在车上做手脚，总之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很快，两人走到轿车旁边，林凌警觉的看了看轿车，另一边秦焱走到驾驶室那边的车门，弯腰捡起一个很小的白色线头。
“这是什么？”林凌一愣。
“之前放在车门夹缝里的，现在掉在地上了。”
等林凌快速打开车门，秦焱在驾驶室里检查了片刻，冷笑道：“动作还挺快，刹车系统被破坏了。”
该死！
林凌不由神情大变，她以前也参与过多起刑事案件，却从来没碰到过，像这样危机四伏的案例。
“你应该高兴才对。”
一边朝不远处的保时捷911走去，秦焱一边说道：“既然发现了他们的小伎俩就不会上当，咱们越不上当，葛城就会有更多的行动，随着一次次的计划被破坏，他会变得越来越急躁，这是好事。”
他若有若无的朝远处角落扫了一眼，打开车门上去，超跑发动机特有的低沉嗡鸣声响起，丑男美女一骑绝尘。
之前秦焱扫过的角落里，一个瘦猴似的年轻人拿出手机，拨通某个号码：“老板，行动失败了，那个男人很狡猾，发现桑塔纳出了问题，现在正驾驶一辆保时捷911离开，车牌号码是……”
为了给目标制造出手的机会，秦焱难得的高调，开着跑车招摇过市，小县城的大街上超跑轰鸣，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绿灯。
通行。
突然间！
就在秦焱在绿灯亮起，准备穿过十字路口时，停在另一条路边的搅拌车，脱缰野马般斜刺里冲了过来。
事发突然，即便是有着生死搏杀经历的林凌，都被吓了个半死，条件反射的紧紧抓住秦焱手臂。
秦焱早有准备，搅拌车刚刚有所异动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
猛地一打方向盘，凭借高人一等的反应速度和控制能力，再加上不可思议的车技，超跑先是加速超过旁边的车辆，然后一个漂亮的飘逸甩尾，掠过附近几辆车，调过头钻进人行道停下。
搅拌车可没有那么灵敏，一头扎进车流中，紧接着轰然巨响传来，几辆‘身材娇小’的轿车被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