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２章 绝杀
外面有这么多媒体看着，如果一个公安干警或者高官进去，那些记者会写下他们的英勇事迹。
可是！
用一个平民的生命满足匪徒的要求，先不说警方没有权力这么做，就算他们强行把人送进去，这个案子真的圆满解决了，他们这些人也会被媒体骂臭，甚至落得更悲惨的下场。
住院部里人质的命是命，难道那个酒吧老板就不是人了？
谁有资格去决定一个无辜者的生死？
况且，黄三江落马跟这个人还有关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是破案功臣，现在却要把这样一个人交给犯罪分子送死，凭什么？
“局长，队长，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名刑警火急火燎的跑进临时指挥部：“黄三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说是十分钟之后还不满足他的条件，哪怕有任何一个条件没满足，每三分钟枪杀一名人质，杀光所有人质为止，他要同归于尽！”
由市委书记王学兵至下，所有人脸色一僵，伍昌国急道：“特警呢？全部就位了吗？有没有布置好狙击点？”
“不行。”
那名刑警哭丧着脸摇头，说道：“首先，犯罪分子有三十多人，我们不可能一次性狙杀所有目标，一旦开枪很可能激怒对方，他们会提前杀人质。其次，对方非常聪明，除了一楼大厅入口有两个人守着，其他人分散在各个楼层控制人质，并且关上窗户和窗帘，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如果只有三五个犯罪分子，因为人数太少难以控制整个楼层，警方完全可以通过狙击手狙杀，或者通过死角潜入。
然而对方人数实在太多，想在不伤害人质的前提下，把所有匪徒全部狙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那个牲口怎么还没来？”林凌咬牙切齿低声自语。
“谁？”
王学兵一愣，之前都是市委领导和公安局长对话，刑警队长的身份在这里说不上话，所以他没注意到林凌。
“王书记，时间来不及了，我们是不是该先确定一下，进入医院做人质的人选？”林凌目光扫过面前这些市委领导班子。
谁去？
虽然去了不一定会死，但不去肯定没事，在场这些人可都是平江市高层，爬到现在的位子不容易，谁愿意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这人呐，越是身处高位就越怕死。
穷人反正孑然一身，把他们逼急了真敢跟你拼命，富人和高官却有太多留恋的东西，金钱、权势、女人等等等等。
活着他们能享受这一切，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去！”
片刻死寂之后一个声音响起，让所有人都不由一愣。
常务副市长孔海东！
身为常务副市长，权力仅次于市委书记和市长，以平江市在炎黄的地位，他也算是位高权重了，这让林凌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一个能够直面死亡的人，就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更何况还拥有极高身份？
孔海东看起来普普通通，将近50岁的样子，穿着一身西装，身高一米七出头，脸型方正，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不难看也谈不上英俊，总之外貌稀松平常，最大的特征就是他有一双很大很明亮的眼睛。
以林凌敏锐的观察力，从那双眼睛里，她读出了一个词语——大义凛然。
“另一个条件我们不能答应！”
王学兵看着林凌，又看了一眼腕表，沉声道：“距离匪徒给出的最后期限，还剩下不到六分钟，立刻跟黄三江取得联系，告诉他三个条件无法全部满足，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让他杀人质！”
滴！滴！滴！
就在这时，林凌的手机传来信息提示音，公安局长伍昌国不由皱眉，低喝道：“把手机关了！”
林凌没理会他的话，打开手机看到一条信息，显示的号码却是空白，显然是通过某种技术屏蔽了号码。
信息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几个字：可以进去了。
“林凌！”伍昌国有些恼怒下属不听话。
“或许……”
林凌隐隐能感觉到一些头绪，却又不敢确定，或者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随即对进行报告的刑警说道：“小吴，你试试能不能联系上黄三江。”
刑警小吴是林凌的直属手下，对她的命令立执行，可就在小吴刚刚离开时，又一名刑警跑进来。
“怎么了？”
“住院部刚才突然停电，现在人质正在往外跑，好像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该死！”
林凌不由脸色大变，如果说刚才只是一种猜测，那么这番报告传来，她已经有七分相信了。
当然，包围住院部的警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人质蜂拥而出，他们一个个都被吓出一身冷汗。
突然停电然后人质冲出来，可以想象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人质原本就承受极大的恐惧压力，再加上突然停电，心理防线崩溃这才不顾匪徒的挟制逃跑。反过来，人质逃跑会让匪徒觉得失去筹码，狗急跳墙之下，匪徒很可能追上来大开杀戒。
第二种可能：匪徒也认为他们提出的条件太苛刻，警方根本不可能答应，索性故意放出所有人质，同时匪徒经过伪装混在人群中，试图通过这种方式逃离。
无论任何一种可能，造成的结果都极其可怕，特别是第二种可能，这些全副武装持有大量枪械的匪徒，混在人质里面冲出来，所造成的影响比杀光住院部的人质更可怕。因为他们混在人群中，警方根本不敢开枪，匪徒却没有这层顾忌，到时候死的恐怕不仅仅是人质，还有待在外面的警察、记者、围观群众。
在大量人质往外涌来时，林凌却独自一人向住院部大楼飞奔。
“队长！快回来，你疯了！”
“拦住她！”
“别让她过去！”
可惜林凌飞奔的速度太快，后面追过来的刑警只能勉强跟上却拦不住，最终只能追着林凌一起冲进住院部大楼。
从停电到现在过去了不到十分钟，也就是在林凌和几个阻拦她的刑警，刚跑进一楼大厅的时候，医院的备用电源启动了，漆黑一片的住院部大楼再次灯火通明，而站在大厅里的几个人却傻了眼。
尸体！
一楼大厅躺着四具尸体，大门两侧各一具里面两具，每个尸体都一模一样：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没有挣扎的痕迹。
这说明什么？
杀人者的速度太快，匪徒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或者说匪徒根本没意识到有人靠近，就已经被杀死了。
几个跟在林凌身后的刑警，脸色一片煞白，身为刑警，他们从战斗现场，就能得到很多信息。
虽然现在是深夜十点多，但整个住院部都被警方包围，又有大量探照灯照射，目的正是为了防止匪徒趁黑逃跑。
那么多探照灯扫来扫去，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是的，只有一个人！
因为每一个匪徒被杀的手法都相同，最离谱的是一楼大厅里的四个匪徒，并没有凑在一块而是分散开来的。也就是说，就算第一个人被攻击来不及反应，另外三个同伴也会发现动静。
即便当时停电了，可外面还是有探照灯的灯光，就算没有灯光杀人时也有声响，四个匪徒怎么可能全部毫无挣扎痕迹的死去？
伤势完全相同，全部后脑中刀！
林凌在一具尸体旁边蹲下，经过她初步检查可以断定，匪徒身上没有其他伤势，唯有后脑部位被一刀捅穿。人类的头骨极其坚硬，能够把头骨捅穿不仅说明杀人者所用的武器极其坚硬和锋利，杀人者本身的力气也非常惊人。
从伤口看出那是一种特殊匕首，带有锯齿型设计，杀人者把匕首刺入匪徒后脑之后，匕首还刻意搅动了一下。
因此，伤口不是一条缝隙的切口，而是被搅开一个鸡蛋粗细的洞，脑浆和鲜血顺着孔洞流出。
呕……
有一个刚加入警队不久的刑警，看到匪徒的伤口当场呕吐。
林凌没搭理那个属下，带着几人从一层开始快速搜查，随着搜索的持续，几个人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死了！
全都死了！
就连黄三江的尸体，都躺在七楼的一间病房里，还有他的儿子黄小龙，以及当初跟黄小龙一起受伤住院的14个马仔，加上来医院的34名匪徒，总共49个人无一幸免，就连伤口都完全相同。
一刀破脑，瞬间毙命！
整个住院部只找到49具尸体，也就是说人质无一伤亡！
这样的结果对于警方来说，无疑是最圆满的，然而林凌和那几个手下却高兴不起来。当亲眼看到伤口一致的49具尸体，他们只觉得后心发寒，这个人到底是谁？或者说他还是人类吗？
49个人。
其中有30多人持有高杀伤武器，比如火力强大的ak-47，可就是这样一支全副武装的悍匪队伍，竟然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杀了个干净。
“是他！一定是他！”
林凌心里浮现出一个身影，她实在想不到除了他之外，谁会对黄三江下手，他是唯一有作案动机的。
可是……
她也知道没法跟上面说出真相，因为他虽然有作案动机，但他只是个酒吧老板，哪怕他表现出一定的身手，却无法证明他能杀死几十个全副武装的悍匪。
至于那个短信更不用说了，电话号码经过技术屏蔽，她相信既然他这么做了，就不太可能查出短信源头。
这个家伙，他身上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他的实力到底强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