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手

  死了？
  我愣了一下。
  被这个特殊房间记录下来的声音，已经是几年以前的了，就算那个叫小曼的女人后来死了，好像也不能说明什么。
  我问小李：“这个女人你也认识？”
  “不认识。”小李又看了房间一眼，有些惧怕的往前走了走，但又不敢一个人离的太远。
  “我之所以知道她，是因为她就是从顶楼跳下来的人中的一个。”他伸出食指，指了指楼上，神神秘秘的说道。
  “跳楼自杀的一员？”
  事情好像不简单？
  我凑近小李：“因为什么原因自杀？”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都是听其他人说的，这个文小曼原来是校花，老多人知道她了，她跳楼的事在当年还造成了轰动。”
  “难道是因为失恋？”我琢磨着房间里记录的对话，很明显她和那个叫唐晨羽的老师，在感情上出了什么问题。
  很有可能是被抛弃了，否则她不可能说出，我为你付出这么多的话，你不能这么对我的话。
  “这谁知道呢，几年前的事了，说什么的都有。”小李拉了拉我的衣服，“哥，我们还是快点走吧，不管怎么说，人已经死了，声音还出现在个好房间里，怪瘆人的。”
  “好。”我带着小李往回走，中途瞟了一眼冷冻尸库的方向，想着要不要把这个发现告诉陆乙和紫叶。
  考虑了一下，放弃了这个想法。
  主要是这件事看起来和丢尸的事没什么关联，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跑过去说很有可能会被嘲讽大惊小怪。
  有实质性的发现，再过去跟紫叶汇报吧。
  收回目光，我和小李回到泡尸池所在的房间。
  刚进门，就听到池子那边有奇怪的声响。
  咕噜噜，咕噜噜——
  是水里冒气泡的声音。
  我和小李都顿了一下，站在门口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朝着泡尸池的方向望去。
  昏暗的光线下，泡尸池金属的边缘，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根苍白的手指。
  手指不是简单搭在上面，而是呈抓挠的状态，就像是那双手的主人即将从池子里爬起来一样。
  “哥，哥......”小李牙齿碰撞，拿着警棍的手不停的哆嗦，连话都说不出来。
  “别怕，我先去看看。”安慰的按了一下小李的肩膀，我握着杀猪刀，沉着气朝泡尸池小心的走近。
  没有血色的手指在暗色调的金属对比下，显得更加的惨白。
  伴随着咕噜噜的气泡声，那只手就那么紧紧的扣在泡尸池边缘，里面的尸体好像随时都可能爬起来。
  提着心，我踏上了金属台阶，咕噜噜的气泡声更加明显，福尔马林的味道也更加刺鼻。
  一步，两步，我来到台阶的最高处，站在了泡尸池的面前。
  那只惨白的手，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顺着手眯着眼睛往下看，是一具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惨白尸体。
  原本倒栽在里面的尸体，不知道怎么调转过来，黑色的液体表面露出一颗湿漉漉的头颅。
  同样惨白的脸，嘴巴眼睛都自然的闭着，面无表情。
  身体隐没在黑色的液体中，露出隐隐的轮廓，那只惨白的手就是从身体的轮廓中延伸出来，抓在尸池边缘的。
  另一只手仍然浸泡在液体里面，是上举的姿势，仿佛即将伸出水面。
  这里的尸体真的能自己活动？
  疑虑升起，但心中同时还闪过另一种可能。
  刚才我和小李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有人偷偷进来过。
  可他把尸体摆弄成这种恐怖的姿势，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偷尸体的人？
  我们的回来打断了他的行为，导致尸体呈现出这种诡异的姿势，又或者他故意如此，想把我们吓走？
  我知道在某种状态下，尸体能够像人一样活动，但在这里，我感觉不太可能。
  所以，我的内心更偏向于，眼前恐怖的一幕是偷尸贼弄出来的。
  既然有人来过，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这么想着，我把手电照向泡尸池边上，如果运气好，也许能发现点线索。
  这一看，果然有发现。
  金属台阶上，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不过是光着脚的脚印，脚后跟对着泡尸池，脚印的旁边还散落着一些水滴印，就像是有人光着脚从里面爬起来。
  偷尸体的时候需要脱鞋进入泡尸池里面吗？
  好像站在池子边缘，也能够得着吧......
  不对！
  我突然想起一点，心中猛跳，赶紧把手电照进泡尸池。
  黑漆漆的液体里，原本有三具尸体，现在却只剩下一具。
  尸体丢了！
  我有些恼火，这等于尸体是在我的眼皮子地下丢掉的，就算陆乙不嘲讽，我自己也觉得不爽。
  “哥，哥，看清楚了吗？大体老师，到，到底咋了？”见我半天没动静，小李伸长脖子，又是着急又是害怕的问道。
  “尸体丢了一具。”我皱着眉，吸了一口气，继续打着手电在尸池旁边寻找线索。
  尸体被福尔马林浸泡，全身都湿漉漉的，把它们从里面弄出来，肯定会留下一些水渍印。
  就好比，刚才的脚印。
  但我仔细看了一圈，除了那串脚印，就只剩尸池边缘的一片水痕，没有多余的痕迹。
  偷尸贼光脚跳进尸池，扛着一具尸体从里面爬出来，然后跑掉？
  随即，我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
  先不说偷尸贼为什么要用这种‘自讨苦吃’的方式偷尸，就说地上这串脚印，不大，很秀气，明显是女人的脚印。
  而且，脚印不深，不像是身上扛着重物。
  我再次看向黑漆漆的泡尸池，难道尸体真的自己从里面爬出来，跑掉了？
  池子里面剩下的两具尸体，一个仍然倒栽着脚朝上，没有什么变化。另一个却调转身体，在水面露出一颗湿漉漉的惨白头颅。
  一只手搭在泡尸池的边缘，仿佛是在用行动告诉我，没错，它们就是从池子里爬出来的。
  但尸体怎么可能有意识？
  我打着手电，顺着湿漉漉的脚印一路照过去，尽头处就在门口，保安小李目前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