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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二章:要了他的命

  北镇抚司却正在一通的忙活。
  对郝风楼来说,谅山老家的事,是最要紧的,而暹罗交趾都属于谅山的外围,亦是关键,那儿的汉民人口多寡,决定了未来西洋的走向,关系到的,却是将来整个财阀集团的根本利益问题。
  因此迁徙人口,必须进行,不但要进行,而且朝廷还必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人口总是多多益善。
  其实整个谅山以南到谅山以北,已经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北方的地主们,需要人口耕种土地,而南方的财阀们也需要大量的人口。因此,问题也就出现了,这倒是破有些像是南北战争前的南方和北方,北方的工业主需要人力,可是绝大多数人力,却掌握在南方庄园主手里,这等矛盾,眼下虽没有彻底爆发,却早已开始积蓄。
  而郝风楼现在急需要的,就是在户部寻觅一个代理人,让这个代理人来主持人口牵置的问题,才是关键。
  显然户部尚书古朴是绝不可能拉拢的,既然不能拉拢,那么就只能进行打击。
  反倒是那个户部侍郎何建兴,倒是颇为合适。此人其实也算是旧派的人物,循规蹈矩,只是他运气不是很好,这一次和古朴争夺户部尚书失利,同时因为他在户部的资历比古朴还要高一些,因而新任户部尚书上台,自然要对这位侍郎予以打压,否则如何在部堂里树立威信?
  何建兴所面对的,就是这个尴尬的局面。也正因为这局面的尴尬,才使他现在日子很不好过,他有诸多的人脉。只是这些人脉,却是用不上,因为古朴是解缙的人,解缙的背后是太子,谁敢冒着风险,和太子作对?
  显然,何建兴已成了弃子。他若是心甘情愿做他地无为侍郎,乖乖就范,日子倒也过得下去。可假若他但凡还有半分上进之心。这就是取死了。
  锦衣卫这儿搜罗来的情报,这位何侍郎近来都很低调,显然,他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因此选择了明哲保身。并不愿意与古朴为难。
  可是……
  郝风楼坐在自己的公房里不由冷笑,喃喃道:“你想明哲保身,这事儿,由得了你么?”
  事情当然由不得他,因为在郝风楼的布置里,这个人已经没有选择了。
  郝风楼那份章程,当然不是何建兴送来的,而是早在一月之前。他便与夏元吉进行通信,书信之中。少不了请教了一些问题,比如若是人口迁移,户部会如何如何,夏元吉在谅山主持铁路修建,偶尔有闲,也会回书,大致说了一些,郝风楼再结合一些锦衣卫的打探,才弄出了这个章程,这个章程很要命,足以将那古大尚书逼到墙角,同时,狗急跳墙。古朴绝不是省油的灯,既然如此,古朴肯定要反击。
  要反击,当然要选对目标,郝风楼是锦衣卫指挥使,大家八竿子打不着,你想反击,莫非还打到锦衣卫头上?至于夏元吉,吓,夏老部堂乃是君子,当年就是弹劾郝风楼才淡出天下人视野的,这份章程,怕是杀了古朴也不相信,会有夏元吉的功劳。
  自然而然,古朴的目标就成了何建兴,因为何建兴的嫌疑最大,威胁也是最大,在他看来,这是何建兴整自己,想要借这份章程,赶走自己,这口气且不论是否咽得下,无论如何,反击是必定的,这不是意气用事,只是因为,有些事,你若是不反击,那么就失去了威信,即便是身居高位,也没法儿立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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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坐片刻,周司吏总算来了。
  周司吏今日气色不错,见了郝风楼,作揖行礼,道:“学生按着大人的吩咐,已经将事情办妥当了。”
  “哦。”郝风楼微笑:“那何建兴怎么说?”
  原来郝风楼这几日,都在安排周司吏去与何建兴府上的人接触,周司吏不辱使命,自然而然也完成了使命,他笑呵呵的道:“无论怎么说,有郝大人拜帖,何建兴固然不愿意与大人打交道,可是礼数却还是有的,因此还是见了学生,学生转达了大人的意思,请他在迁民之事上通融一二,他自是不肯沾这个浑水,只是冠冕堂皇的说了几句,什么此事还要从长计议之类,便打发了学生。”
  郝风楼微笑,其实他的目的不是现在就让这何建兴做自己的马前卒,只是现在多与何建兴接触而已。
  郝风楼问:“你去之时,有没有什么异样?”
  周司吏笑了:“有,学生应当被人盯梢了。”
  “这就好,何建兴,怕也要无路可走了。”
  郝风楼说着,不由眉飞色舞:“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周司吏是知道内情的,晓得郝大人正在计算户部的人,因而跟着笑起来:“只是学生去一趟何府,人家就未必能拿住把柄。”
  郝风楼摇头:“许多事,他们未必就是要铁证如山,他们要的,只是印证自己的想法而已,单凭这个,就足够了。其实姓古的和姓周的本不必挑拨,就早已成仇,这一次,无非只是个导火线罢了,他们是**,咱们呢,只是点了个火星子,这把火烧起来,足够了。”
  “哦,还有一件事,得请你去办,户部那儿的动静,得让弟兄们盯紧了,有什么风吹草动,要立即回报,这是大事,不可耽误。”
  周司吏便点头:“学生明白。”
  目送走周司吏,郝风楼似笑非笑的扶着案牍,不禁发笑,他完全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看戏姿态,显然对接下来的一幕好戏,很是期待。
  对于郝风楼来说,天下的事,再没有比迁民的事更重大了,交趾和暹罗,眼下不缺资金,也不缺机会,缺的却是人,是汉民,汉民终究是郝家为首的财阀们的统治基石,眼下整个暹罗和交趾,汉人虽已有六百万之多,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可是显然,郝风楼觉得还不够,汉人的人口在定南交趾二地,无论如何,也要压制住当地的土人,这些,才是郝家的基本盘,失去了这些,或许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可能自己所创造的一切,随时可能为他人做嫁衣。
  “明日,或许就该有动作了吧,古尚书,可莫要让郝某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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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内阁回来,古朴几乎与解缙长谈了足足两个时辰,他说出了事情的经过,而解缙也不禁皱眉,因为即便聪明如他,竟也无法想出圆满解决的办法。
  至于对那侍郎何建兴,解缙也是起疑的,何建兴虽不是陈学的党羽,和郝风楼似乎也没什么瓜葛,可问题在于,此番尚书一职,落在了古朴头上,谁知此人会不会怀恨在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解缙是江西人,自然不允许迁民的事成功,况且这件事阻力极大,户部那儿,必须得敷衍了事,只要拖一拖,将来迟早有办法改弦更张。
  可是现在,那郝风楼箭已上铉,若是古朴不肯就范,那么必定,郝风楼就要去告御状,这场官司,有了那份章程,古朴就陷入了极为危险的境地,若是古朴倒了,接下来替换上的是谁?
  解缙一时也寻不到办法,只得先安慰古朴,让他暂且忍耐,且看看再说。
  古朴没得到解缙的准信,心里更是惆怅,一回到户部,便看到郎中文镜朝自己使眼色。
  古朴假装不露声色,回到公房,文镜后脚跟就到了,将门一合,立即激动的道:“大人,下官所料,果然不错啊,那姓何的,真是天杀的,竟真与郝风楼有所勾结,他这是要将大人置之死地……”
  古朴皱眉,喝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的如此一惊一乍。”
  文镜脸色铁青,道:“下官请了人去盯梢着何家那儿,昨个儿,锦衣卫那儿,竟有人私下去拜谒了姓何的,那人进去,足足小半时辰,才从何府出来,大人,这不是相互勾结,不是狼狈为奸又是什么?这姓何的逆贼,为了这尚书之位,竟是连德行都不要了,竟与锦衣卫勾结……”
  古朴深吸一口气,最后狞笑:“好嘛,那就让他来,他要整死老夫,老夫先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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