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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260】要错,错的那个人也是我

  虽只两个字,她却听的分明,全然没了三爷的声音。
  是凤影墨。
  怎么又…凡…
  “你还好吗?你的伤……謦”
  大手握着她的腕五指一收,凤影墨微沉了声音。
  夜离只感觉到自己的手骨都要被他捏碎了,痛得瞳孔一敛,皱眉道:“你弄痛我了,放开我!”
  凤影墨一怔,这才连忙将她的手松开。
  看到她脸色苍白,一脸虚弱的样子,他心口一痛:“对不起,夜离,我…..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冲上去,对不起,你还好吗?让我看看!”
  凤影墨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一边急切地侧过头去看夜离背上的伤,见已经被包扎好,心头稍稍松了松。
  伸手,直接将她拉进怀中,双手扣在她的腰上,避开她背心的位置。
  其实,心底深处,他是生气的。
  为她的不要命。
  就算她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就算一年前她的心里只有陌千羽,可她已经不是一个人啊。
  她腹中还怀着孩子不是。
  就算为了陌千羽,她可以不顾个人安危,可她冲上去的那一刻,想过孩子没有,难道就不担心孩子跟她一起赴死?
  这是他最生气的地方。
  可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又气不起来。
  何况,伤她的人,还是他。
  罪魁祸首是他。
  “都是我不好,夜离,你能原谅我吗?”
  夜离就完全傻了。
  真的傻了。
  怎么现在又想起来是他伤了她了?
  到底什么情况?
  特别是当男人环顾了一下厢房四周,又问“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的时候,夜离真的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明明是一个人。
  可又明明不是一个人。
  “你是……三爷吗?”
  夜离略显试探地开口。
  三爷?
  凤影墨怔了怔,扳过她的肩膀,疑惑地看着她,“什么三爷?”
  忽然又想起什么,眸光一敛,接着,便低低笑了。
  笑得了然,也笑得有些苦涩。
  看来,是自己的病又犯了。
  夜离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原本就各种凌乱,被他如此一笑,更是……
  “你到底是不是三爷?”
  夜离冷了声,看到他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她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是!”
  见夜离一怔,他又道:“也不是!”
  夜离就更加恼了。
  不想跟他在这里玩这种无聊的游戏,管他是与不是,总归是个危险的存在,还是先离开再说。
  佯作生气,她伸手将他一推。
  起身站起。
  正欲拾步,腕已经被他眼疾手快地握住。
  “别走,我告诉你到底怎么回事?”
  ************
  张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找到齐山上来的。
  他也实在没有地方可找了。
  包括戒坊、棺材铺,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他都找了一个遍,找了一日一.夜,都没有找到霓灵的人影。
  一个人就好像这样凭空消失了一般。
  最后他就来到了这里。
  他记得沈妍雪出殡那日,她来过这里。
  盘山而上,景物依稀。
  张硕想起那日发生的事,记忆就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一样清晰。
  他尾随她,他们两人都中了迷.香,她点了他的穴,后来,他血脉逆
  流,他强行侵犯了她……
  一颗心痛到不能呼吸。
  他站在齐山上茫然四顾。
  “霓灵,你在哪里?”
  **
  若不是看到了一截鞋子,张硕差点就错过了她。
  正值夏日丛草茂盛,又加上被七棵松树所围,视线很是受阻。
  虽那截鞋子,也只是露出了一点点鞋尖,但是,张硕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就是霓灵的。
  呼吸一滞,他快步上前。
  却是被入眼的一幕惊呆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如果不是他对她熟悉,他几乎都认不出她了。
  她侧躺在草丛上面,身子微微蜷着,一只手伸着,另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衣襟,伸出的那只手,袖襟撩到手肘的位置,露出的一截腕上全部都是血,手下面绿茵茵的草也被染红。
  看不到脸,因为脸被披散下来的一头银丝所掩。
  是的,银丝,如霜如雪的银丝,白得直刺人的眼眸。
  一颗心痛到颤抖,张硕挪着似有千斤重的步子,缓缓上前。
  “霓灵……”
  才一.夜的时间。
  一.夜的时间让一个人的青丝根根如雪。
  一个人跑到这样的荒郊野外,割破了自己的腕,是想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吗?
  霓灵,这不是你的错!
  要错,错的那个人也是我!
  是我啊!
  痛苦地仰头望天,依旧没能忍住那抹温热跌出眼眶。
  他哭了。
  第一次哭得泪流满面。
  小心翼翼地将她瘦弱的身子抱起,他哑声颤抖地唤她:“霓灵……”
  怀中的身子软软的,泛着凉意,他伸手点了她几处大穴,阻止腕上再继续流血。
  他紧紧地抱着她,颤抖的指尖轻轻地拂开那一根根沾染在脸颊上的银丝。
  一张小脸终于得以露出来,跟她的发丝一样苍白。
  嘴唇亦没有一丝血色,平素一双灵动的眸子轻阖着,长睫微微颤动。
  张硕撕下一截自己的袍角,轻缓地替她的腕包扎。
  虽然,他已经很小心,但还是牵扯到了。
  霓灵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没有一丝神采的双目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脸色一变,就突然想要挣脱他的怀抱起身。
  张硕死死地将她抱住。
  “霓灵,霓灵……”
  他试图将她安抚,可她还是失控一般的挣扎。
  一边挣扎一边呜咽。
  “放开我,放开我……”
  不断重复的,只有这三个字。
  张硕又岂会放开她。
  只将她抱得更紧。
  霓灵本就虚弱,哪经得起这样折腾,最后只能在他怀里哭。
  而她还偏生不哭出声音,哭得寂静无声,漫眶而出的泪水在苍白的脸上划过长长的痕迹。
  张硕心痛得不能呼吸。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
  忽然,他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了上去,吻上她脸上咸湿的泪……
  她痛,他知道。
  她有多痛,他就有多痛。
  可是他,可是他……
  “霓灵……”
  温热的唇,一点一点吻去她脸上的水渍,他痛声唤她。
  明知道这样做不对,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以为霓灵会推开他,没有,她只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泪水更加的泛滥。
  她哽咽着。
  任由他一点一点地吻着他的脸。
  忽然,她寻
  上他的唇,回吻了上去。
  张硕一震,完全没想到她会如此。
  被动地被她吻了片刻之后,张硕低吼一声,大手一把穿过她满头的银丝,按住她的脑袋,也狠狠地吻上了她。
  唇舌纠缠。
  抵死纠缠。
  绝望地纠缠。
  两人都泪流满面。
  “唔~”
  她咬破了他的唇。
  两人满嘴血腥。
  “啊——”
  松林中陡然传来一声女子嘶哑的长啸。
  凄厉、痛苦、绝望……
  ************
  夜离缓缓睁开眼睛,强烈的光线入眼,天,已经大亮。
  “一直侧着睡,受得住吗?”
  男人的黯哑的声音骤然响在头顶。
  夜离一怔,抬头望去,就看到凤影墨不知几时坐在她的床头边上,正垂目看着她。
  “还好。”夜离眼帘颤了颤。
  受不住还不是必须受住。
  趴着睡会压迫腹中孩子。
  背上伤口严重又不能仰着睡。
  不就只能侧卧了。
  撑着身子想要坐起,男人连忙起身将她扶住,“慢着点。”
  夜离还是很不习惯。
  昨夜他将他们两人的事跟她从头至尾讲了一遍,还跟她说了,自己得分裂之症的事。
  虽然,她也很震撼。
  震撼他的病,震撼这一年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当然,最震撼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腹中的孩子,他竟然说是他的。
  终究,听说的还是听说的。
  不是自己原本的记忆,她就觉得很空很虚浮。
  信息量太大,且每一条都让她震惊,换句话说,让她难以接受。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最后,他说,没事,到时你可以问问夜灵跟张硕,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
  说到这里,她倒是想起一件事。
  就是那日韩啸去紫莹宫看霓灵,然后离开的时候,突然跟她说,既然昏迷的人也能闻见香气,就应该给霓灵燃一些她喜欢的香。
  她后来如韩啸所言,将香炉里的香换了。
  换的同时,又觉得韩啸似是话里有话的样子,她便将原本香炉里燃的香仔细研究了一番。
  赫然发现里面加入了一种让人沉睡不醒的东西。
  剂量不大,所以不易发现,对正常人的作用就是会让人瞌睡,但是,对于一个原本就昏迷不醒的人来说,作用却是不容小觑的。
  她震惊了,谁那么大胆敢在她的眼皮底下做这种事。
  不动声色,她略加试探,便从婢女那里得知香是霍安送过来的。
  霍安是陌千羽的人。
  虽难以相信,却还是不得不怀疑,陌千羽不想让霓灵醒过来。
  当时因为没有找到他不想霓灵苏醒的原因,也不想没有证据乱猜测,就想着反正香已经被她给换了,她就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现在被凤影墨告知了这么多事之后,她豁然明白了过来。
  当初之所以对霓灵不设防,是因为以为凤影墨死了,知道霓灵不会对她提起伤心事,又或者为了她好,霓灵已经跟陌千羽达成了共识。
  但是,在戒坊的暗道里,霓灵知道凤影墨还活着,陌千羽担心霓灵醒后会告诉她一切,所以,让她沉睡。
  是这样吗?
  她不知道。
  只知道,在她的衣服上面荼毒,以她为饵,抓住凤影墨是事实。
  而且这个毒,还不容易找到解药。
  至少这个医馆就表示无能为力。
  看着男人略显苍白的脸和微微发黑的唇,她的心,竟是像被细鞭抽过一般,疼痛起来。
  男人却是不以为意,躬身将床榻边上她的鞋子替她摆好,“用过早膳,我就带你离开。”
  “去哪里?”夜离马上戒备起来。
  “去一个可以好好养伤的地方,呆在这里不安全,陌千羽的人随时都可能会找过来。”
  夜离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说不上愿意,也说不上不愿意。
  只是觉得自己怀着孩子,又受那么重的伤,的确需要一个地方静养。
  “我想找夜灵。”
  比起静养,她更担心霓灵。
  昨日看她的情形,一副完全崩溃的样子。
  “你现在只管负责养伤,夜灵我会派人去找。”
  **
  两人刚准备出医馆的时候,看到门前很多人朝一个方向涌。
  凤影墨问医馆的人:“出了什么事?”
  “听说东大街的一个装
  裱行昨夜被人打劫了,不仅很多客人送过去裱的珍贵字画被卷走,劫徒还心狠手辣,将该店的老板和伙计杀得一个不剩,现在官府正在现场查呢。”
  凤影墨听着,忽然想起什么,“可知装裱行的名字?”
  “好像是叫什么墨……墨什么……”
  凤影墨眸光一敛:“墨香居?”
  “对,对,对,就是墨香居。”
  凤影墨跟夜离同时脸色一变。
  下一瞬又同时看向对方。
  彼此都懂了对方的意思。
  看来,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昨日张硕说,当年钟家出事的那天夜里,他父亲就是让他送一副字画去墨香居裱,连夜送去,他回来,就发现钟家出事了,然后,他被打晕。
  那也就是说,那副字画只是送去了墨香居,却一直没有人去拿回来,因为钟家被灭门了。
  昨日张硕刚刚说起这件事,夜里墨香居就被人洗劫,甚至将人杀光。
  这也太凑巧了吧?
  难道那副字画里藏着什么秘密?
  一想到可能跟钟家的灭门有关,夜离就显得有些激动起来,拔腿就走:“去看看!”
  却被凤影墨一把拉住。
  有什么东西自夜离的袖中滑落,掉在地上。
  发出一声清脆之响。
  两人皆是一怔,垂目望去。
  赫然是一枚玉佩。
  绿玉银边。
  玉是两半拼成,边是银质小花镶边。
  夜离眸光一敛,正欲躬身,边上的凤影墨却已是先她一步弯下腰去,将玉拾捡了起来。
  直起腰身的同时,眸光从玉上移开,徐徐抬眸,看向她,眸光一改虚弱的黯淡,变得璀璨无比,他唇角一勾:“你倒是有心!”
  夜离一把将他手中的玉夺过。
  冷着脸,没有吭声。
  她这是昨日想着既然这块玉是当初陌千羽送给她算是定情,也算是承诺的,昨日正好封后,所以,她就将其带在了身边。
  “你一直带着它?”
  凤影墨对她的态度也不生气,依旧浅笑吟吟。
  夜离将玉拢进袖中,依旧没有吭声。
  “既然你失去了记忆,为何又将它宝贝一般?”
  夜离一怔。
  疑惑看向他。
  这跟失忆有关系吗?
  大概了然她心中的疑问,凤影墨朝她的袖管努努嘴,“难道你没发现那玉上的字?”
  “当然看到了,不就是一个凤……”
  凤字还没出口,她陡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愕然睁大眼。
  凤,凤,凤影墨?
  是他的姓!
  他送给她的玉?
  当时霓灵说是因为帝为龙,后为凤,是陌千羽给她的承诺,许她后位呢。
  “是你送给我的?”
  犹不相信,她亲口求证。
  凤影墨笑:“不然你以为呢?”
  果然。
  原来是这样。
  她从没有将凤字往他身上想。
  有些尴尬窘迫,她甚至在想,以现在两人的关系,是应该继续揣着,还是要还给他呢?
  还给他好像不好。
  她干脆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为何拉住我?说不定贼人留下了什么线索呢。”
  凤影墨自是知道她说的是墨香居的事,拉了她的手往停在门口的一辆马车走去。
  “此时,官府的人在,我们怎可露面,而且,如果对方故意为之,又岂会留下什么线索让你去轻易发现?这件事不急,后面再去查,先将身上的伤养好再说。”
  说着,已行至马车跟前,车夫刚准备搬下踏脚凳,他已直接将她抱起,弯腰上了马车。
  ************
  龙吟宫
  陌千羽一身寒气负手立在龙案前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俯跪在下方的韩啸。
  “怎么可能找不到人?再多派些人手去找,夜离重伤,凤影墨更是又是中毒又是重伤,能跑到哪里去,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朕将他们找出来!”
  “是!”
  “还有,夜灵跟张硕找到了吗?”
  韩啸眸光微微一闪,恭敬低头道:“回皇上,也没有。”
  陌千羽紧紧抿起了薄唇,眸中神色一点一点转冷。
  明明用了香,为何还是醒了?
  .........
  关于节奏,会有两章男主女主对手的感情戏哈,不喜的孩纸们可以跳过这两章,后天会有大事件铺出来,就是男主蹬鸡鸟~~
  谢谢【┌;韓尛蕥`】【幽宇然】亲的花花~~~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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