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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情断之初

  少卿府,往常虽只有三两名奴仆侍候晏修远衣食住行,但府内也不算冷清,而此夜他乘轿子从宫中折返回来时,却总觉自己的家中隐隐透着一丝不对劲儿,但毕竟宴席上醉了酒,脚下步伐不稳,加之脑中也是混沌一片,这厢便没甚心思再去纠结异样。唤了两声奴仆见没人应,便自己跌跌撞撞朝着卧房走去,因晏修远是个极为爱民的官员,卧房距离书房也不过几步路,去时也极为方便。
  然晏修远虽是一介书生,却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书房虽幽静,卧房却极为简朴素雅,可今夜他推开房门时,却突觉迎面而来一股香气,使得他本就晕眩的脑袋更甚。
  榻上之人衣衫凌乱气息微浮,晏修远听不真切,便凑上前去,谁知脚下一绊,竟整个人跌了过去,与那人重叠了。
  晏修远提前离席,可庆功宴上的热闹却并未就此而停息,舞姬身材婀娜多姿,使得场上的将士纷纷热血沸腾,加之又有倭国乐师伴奏,衬着月色又增添许多朦胧之意。皇后淡笑俯览这高位下的一幕幕,心中不自觉的畅快无比,过了今夜,在这后宫之中,便再也没有人可以争得过她。
  忽而一名小侍女疾步上前,神色慌张的找到皇后。
  寥寥几句,便已能将天通个窟窿,皇后终究是东宫之主,十分沉得住气摆了摆手命侍女退下,后看了看昭华脸色,方才附耳过去说了几句,可这几句话中却拿捏的十分好。
  晏修远醉酒离席,昭华可不予理会,可身为皇后却必然要替昭华尽满了君臣之情,便差人从御膳房端去了羹汤,却不甚看到了另外一幕,床幔凌乱,该是后宫之人却与朝臣有染。
  昭华面容未动仍目视前方,他并非真的是凡人,仲灵虽被他封住了灵力,却也不会有出格之事。
  更何况自从知晓她已有孕在身后,便命冥帝司在暗中保护着,此番又是皇后的计谋。
  眸中散发出怒意。
  但这话却也是有模有样的传了出来,免不得昭华要同皇后出宫去看看。
  我意识朦胧,却总觉,自己身上被什么重物压着透不过气,不由眉头一皱,双手用了些力气,将身上重物一开,眼下扫过去发觉自己衣衫不整躺在陌生的房间,而那被推开之人,竟然会是晏修远。
  我神情僵硬问:“晏大人......你为什么会在这!”
  闻声,晏修远费力的睁开了眼睛。
  惊讶道:“这原本就是我的卧房,可在梦中,仲灵竟来寻我了?”
  饶是此刻我头仍微痛,却也被晏修远这含糊不清的话吓醒了,回想晕倒之前仍在去往庆功宴的路上,怎么此番起来却在别人的卧房当中,衣衫不整,若传了出去,岂能说得清。
  鼻尖传过一股浓香,我几欲干呕,却见晏修远只身扑上来,又将我压倒在榻上:“仲灵,我从未有此刻想要得到你!”
  我虽医术读的不多,却也嗅出,这浓香之中媚药居多,此番晏修远多半是中了药效。
  我抬手奋力挣扎,却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力气却尤其小。
  卧房门口传来仆人的声音说:“小人见过皇上皇后,万福金安。”
  皇后冷漠摆了摆手说道:“免礼,你家大人可是自己在房中?”
  仆人不知其情只是按照往常那般所想,张口便答只有大人一人,这般一听,我心尖凉了半截,竟是皇帝老也跟来了,意图明显。
  我生了恼气,抓伤了晏修远急道:“晏修远你给我清醒一下,看清楚我是谁!莫要你因此丢了性命。”
  他神情呆滞,晃了晃脑袋。
  只是还未等晏修远清醒,那卧房的门便已被仆人伸手推开,灯光袭来,照亮了床榻上。
  皇后佯装惊讶道:“仲灵,你该当何罪,至皇家颜面于何处!”
  我看不清皇帝老此时的面容,只是奋力推开晏修远,系好了衣裙硬气道:“皇后娘娘这话说的真有底气,仲灵此时如何,不都是您一手安排好得吗!”
  原本想着这种场面只会出现在话本子上,却从未想到会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我不在乎旁人看我是否有失清白,我只在乎他如何看我,信不信任我。
  昭华未出声,只是缓步过来。
  悄然伸出手,替我拢了拢额间碎发,亦如往常那般举动。我站在地上血液倒流,指尖冰凉,只因他看向我被扯开的衣衫时,目光顿了泛出一层冰霜,再也不是往日里的柔情,他不信我,恪守清白,未被人染指。
  纽扣一点点被系上,他始终都未能说一句话,只是这样沉默着,便离开了我。
  皇后见皇帝老离开,终是露出本来面目,凑近我耳语:“现在清楚了吗?这宫中该是谁最受宠,最能长久......”
  我如鲠在喉回看过去:“靠阴谋诡计夺来的,又能风光几时!”
  皇后冷冷一笑:“能不能风光的长久,本宫算不到!可对于你的下场,倒是十分清楚。”
  不由嗤笑一声,我双眸泛红:“是生是死,我只听他一人之言,皇后的言论还是留着给别的妃子讲吧。”
  那时的我并不清楚凡界对于女子失去清白,会有怎样的惩戒或处罚,只晓得皇帝老一言一行,却伤透了我的心,有时亲眼见到的却也未必会是真的。
  可幸我不在是五百年前的那个仲灵,在历过昭华之后,这种不被信任、被抛弃的滋味,早已烂熟心尖。
  被关在佛堂整整三日,我前思后想,对这个情字已周身乏累,再提不起一丝力气。
  却也等来了皇帝老,他没带宦官侍卫,只有自己。轻轻走进了佛堂唤醒了半睡半醒之中的我,双眸对望时,他是淡漠疏离的,好似我只是一个路人,忘的一干二净。
  他与我讲了祖法,又说起了晏修远。那日后,晏修远深知犯下了大错,不顾朝臣同党阻拦上书辞官以死谢罪,却被皇帝老拦下,我听到此处点了点头,晏修远若是栾溪必然也会跟着死,这件事上,我倒还真要谢谢皇帝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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