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灵感
楚枫只一想到一群男人那点事儿，心里就是一阵恶寒。
赵飞何等聪明，只一听他口气就已然明白。他小脸儿涨的通红，气愤道：“师父你……你想哪里去了？”
“可我真想不明白，他们留你何用？”楚枫一脸抽搐，满脑子都是那种肮脏龌龊的画面。
赵飞极力否定：“才没有呢！是那山大王四处招兵买马，花重金驯养了许多童子军。我被卖去，给当成了军士。才不是你想的那般……那般模样。”他虽有气，却也不敢发作。
楚枫这才恍然，笑道：“原来如此，你当早说，害得我也是一阵恶寒。”又问：“那山大王招兵买马干什么？要攻打州县？”
“那徒儿却不知道了。”赵飞道。“我在山上时，常常受他打骂，师父你瞧。”他挽上袖子，露出细嫩的胳膊，那上面青一块紫一块，满是伤痕。
楚枫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见到了这等情况，也是愤恨。可毕竟与自己毫无干系，也不好多管，只得安慰赵飞道：“你也是受苦了。”便叫赵飞做到自己身边，伸手搭他脉搏，感他脉动薄弱，并不强劲，也没多想，只道他营养不良。
两人又聊了些不相干的事儿，楚枫只觉他谈吐不凡，出口成章，事事皆有自己的见解，虽然有时断章取义，浅尝辄止，但这个年纪能做到如此也是不容易了。
两人用了早饭，楚枫又喝了杯茶，茶饭之间，他已琢磨如何教导自己这小徒。他心里也是犯难：“这孩子聪明伶俐，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本是好事，但凡事都有两面性，这孩子的缺点也就是太过聪明，许多要求稳扎稳打的功夫他却练不了，倒是不大好办。”
赵飞见楚枫盯着他望了半天，很是不好意思，可师父不说话，他也不能说话，只能红着脸干挺着。
楚枫左瞧瞧他，又瞧瞧他，又上下打量，有时点头又有时摇头，想了好久，这才对赵飞说道：“徒儿，你可知你虽聪明伶俐，可难免浮躁，用心不一，你要知外功一门，拳法剑术，你能过目不忘，可论真元内经，便不适合你修习了。”顿了顿，又道：“本门修为，还全都是内重于外，为师也正在考虑，如何教导你。”
赵飞恍然，笑道：“那师父只交徒儿拳法剑术，刀法步法不就好了？”
楚枫摇了摇头，说道：“武者修习，向来内重于外，你外功练得再好，遇见了修为高你十倍的对手却还是不敌。可你内气真元修行到了一定的境界，那时便不滞于物，飞花摘叶皆可伤人，最普通的外功到了你手上也能发挥出莫大的威力，一味注重拳法剑法，倒是落得下乘了。”又道：“剑法我尚可手把手的教你，可真元修习，只能循序渐进，积水成渊。所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内法修习正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聪明却浮躁，始终难以大成。”
赵飞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楚枫却又说道：“我刚才说的话倒并非全对，也有些内法适合你这种聪明伶俐的人学习，只是我一时没想到，此时也正为此发愁。”
赵飞果然睁大了眼睛，面露喜色。
楚枫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便打发赵飞走了。回到房中，运气行周天，温习了一遍内法，又吃了晚饭，毕竟一夜未睡，他也困了，便早早睡去。
梦中恍恍惚惚，又梦见了那女子，可今夜之梦，楚枫终于看清了那女子的真容，只见她明眸皓齿，眉目如画，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那人右眼下有颗小小的泪痣。楚枫只觉这女子眼熟的很，却记不起相见何处，一连几日，都能梦到这女子，楚枫自己也觉得，这人和他似乎有某种说不清道不尽的关系，就像被长线拴住，斩不断，理还乱。
过了几日，楚枫早早醒来，吃了早饭，想起了徒弟，却不见其人。推开房门，却见到赵飞正睡得正酣，口水竟已淌到了地上。楚枫见状，哑然失笑，正要发作，却见桌上有幅字画，画的是一锦绣山庄，庄里桃花纷飞，燕戏蝶舞，虽隔着画，竟能闻到花草的香气，楚枫拿起画，仔细一瞧，见画中的桃花树正是楚府花园中的那课。
“这不是我种的那课桃树吗？”楚枫暗暗称奇。又见画下有寥寥数字，写道：“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清丽素雅，笔锋婉转。
“好一手清秀的字！”楚枫赞道。他瞧了瞧流涎的赵飞，心道：“这孩子居然还有这本事！”忽然想到了一个妙法，兴高采烈地喝道：“妙啊！妙啊！”却吵醒了流涎的赵飞。赵飞揉了揉眼，一瞧竟是楚枫，连忙用被子把自己捂好，小声说道：“师……师父来了？”
赵飞本以为楚枫此来是兴师问罪，却见楚枫哈哈大笑：“我的好徒儿，你竟有这等本事，倒也解决了为师一个难题！”
赵飞搔了搔头，满脑雾水，奇道：“师父说什么？”
楚枫笑道：“你如何练功，我现下已有计较了！”
赵飞眨了眨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
楚枫道：“你且穿好衣服，我在武场等你。”转身出门，到了演武场。没一会儿，却见赵飞衣衫不整，急匆匆地赶来。
楚枫道：“日上三竿你却还在懒床，以后绝对不许。”赵飞道了声诺。楚枫叫下人端来笔纸，道：“你写下一篇文章，我来瞧瞧。”
赵飞没想到他竟会提出这个要求，心想：“师父这是何意？”嘴上却问道：“何以为题？”
楚枫道：“你想到什么便写就可。”
赵飞但想了一想，就提笔写作。楚枫见他心无旁骛，用神专注，再观他气息，只敢气若游丝，时有时无。楚枫点了点头，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打断了赵飞的思绪，笑道：“我已知如何教导你了！这就传你内法！”
楚枫说道：“你且在另一张纸上写，我怎么说，你就如何写。”
赵飞拿了另一张纸，却听楚枫说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天地之象分，阴阳之侯列，动则有成。归气于膻中，一阳动，一阴收，静心绝虑，意守膻中，气动意不动。而后下行，过中庭，鸠尾，巨阙，再过三脘，至关元方收。勿以外动，勿以内净，能天机迅发，妙识玄通。下至会阴，五行之变，阴阳之交，重中之重。其后沿督脉上行，过命门，中宫直上，抵百汇之时，闭口抵舌，立于上颚，而后三花聚顶，气冲霄汉，神游物外，如鬼神幽赞叹，时时出焉……”
楚枫一面说，赵飞便一面写下，不多时，便觉胸口沉闷，过了不久，又觉胸口时而凉时而热，有时痛，有时舒，就把笔撂下。
楚枫笑道：“你觉得胸口有异状，是不是？”
赵飞点点头，道：“有时热，有时亮，多时还是沉闷。”
“那就是了！”楚枫淡淡一笑。“你刚才已自行修炼了上乘内法，想是你有肺热，才觉得闷。”
那赵飞奇道：“徒儿什么时候修炼了内法？”
“就在你写字的时候。”
赵飞写时并不懂，可楚枫这么一说，他才发觉师父刚才念的是内法精要口诀。
楚枫说道：“我今早看了你信手涂鸦，心里已有七分底。刚才测你写字时，见你气若游丝，时有时无，正和内法之道，为师修炼时就是这个状态，就料定这种办法可助你修炼。”又问：“你现在感受一下，胸口可还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