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卡迪亚战记.神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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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沣祎并肩而立的除了一座崇仁宫，还有一座真龙之坛。数千年来邢晟的信仰核心确实已经转至听鸣殿，可在邢晟大众心中与邢晟一同建立的，质朴的真龙之坛才是真正参拜巨龙之所，毕竟相对平民无缘入内的崇仁宫，沣祎城外的真龙之坛是人人都可以去的地方。
  今日真龙之坛四周皆是人头涌动，邢晟朝廷运用通讯魔法第一时间告知整个帝国巨龙即将下凡，天上的龙似乎是在最后一刻才让听鸣殿的法师知道他们终于要再次来到信众面前，短短一周时间内可以除了搭上解放军的飞行器也只剩从沣祎周边赶来的邢晟人可以和沣祎居民一起去觐见真龙，当然依靠比拉蒂尔星其它国家都要先进一些的魔道技术大部分邢晟子民依然可以在各类法器映出的实时画面中目睹一切。和以住任何人皆能登上龙坛祭拜不同，这次真龙之坛被数万邢晟兵士环绕，外人看去一片肃穆，无人会感到不满，除了真龙降世，还有一位提前下凡的龙子要在真龙之坛选择自己下一任凡人之主，今日强兵云集即是为此而来。
  驭者的嘶吼和飞龙的咆哮都已远去，被军中法师设下屏障保护的邢晟平民已经停止了刚才的助威声，开始一边议论纷纷一边观看头顶上方魔法映出的画面，在这之前所有邢晟人都理所当然的相信自己的战士可以成为下一任龙子之主，这份自信源自被巨龙引导的邢晟旁帝国拥有这个世界最强大的龙属生物和最训练有素的驭龙者，的确比武开始后由中国帮忙送来的列洲和博洲驭龙者纷纷落败，可很快那位一头红发的列洲人不屈不饶地击败每一个对手站到了火龙之子面前，现在只剩下他和另一位邢晟勇士并肩立于真龙之坛中央，所有关于驭龙的比试都不能分出胜负唯有靠一对一剑斗决出高下，利刃相向间两个披坚戴锐之人不断施展外行者无法看清的技艺，胜利的机会转瞬而逝，又是一阵金属的碰撞声后邢晟人突然看见自己一边的战士手中利剑被对手一把击飞，邢晟武人毫无犹豫地抽出另一把短剑突进，可面前的对手又在一瞬间顺势撞开他的头盔面罩，另一把短刃的剑尖停在邢晟武人眼前。
  胜负已分，败者行完邢晟的军礼退下龙坛，胜利者，诺乌斯特利亚帝国一等将旗空军提督达留斯.安利.奥利克揭下头盔举剑忘情咆哮，恶斗半日战胜数十位对手方得此刻的胜利，他的确有资格发出这份马上带动起四周所有旁观者的呐喊，可是很快在场的人们停止欢呼，火龙之子奥雷托莱.格鲁盖德缓步来到奥利克面前，所有人安静下来注视眼前最重要的一幕——龙子说过只有得到他的认可方能成为其下一任主宰，现在来自大洋另一端的异邦人要做到什么才能被真正的龙之子接受？
  “精彩的战斗，奥利克提督。在你刚才的咆哮中我只感受到了最纯粹的喜悦，你关注的是打赢这场比试本身，而不是获得胜利后可能的战果，能做到这点确实不错。”
  “阁下你自己说过最后要由你决定真正的胜利者，可我和今天所有的武人都知道不在彼此间的较量中获胜就没有资格接受你的选择。”
  奥利克毫不退让的回应了奥雷托莱的话，听完这些红色的龙围绕着奥利克踱起步来，看上去是在审视，又很像是在施以威慑。
  “这可未必，当年麦尔贝克纯粹的视我为一头最优秀的飞龙，所以我可以认可他为了得到我而做出的决断。可是现在世人已知晓我的身份，我需要一个凡人之主仅仅是成熟之前的兴趣使然，你和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平等，而是你必须要明白自己其实远在自己的座驾之下，我仍能感受到你想要成为我之主宰的坚定意志，可如果只是为了得到一头强大的龙，只要我开口你就能任意挑选刚才也被你体验过的邢晟飞龙。所以现在我要问你，你，在今日的真龙之坛付出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终于奥雷托莱提出了自己的问话。一切目光集中在奥利克身上，来自诺乌斯特利亚帝国的勇士会如何回答龙子之问？所有人都想知道。
  “阁下，我想你一定也听到了弗兰索瓦陛下的宣言，现在是新的时代。”果然未过几秒奥利克开始了他的回答，他同样逼视着面前的赤红之龙，坚定的说完了自己的回话。
  “我知道你的力量远远在我们这些世人之上，可是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更加想要成为你下一个主人，就算这仅仅是个所谓的主宰，我也会有更多的机会从你，还有你口中的巨龙之族中获得更高和更大的视野，我会依靠自己的行动去争取这些，因为在这个新的时代正是要去寻获新的所见，我想要知道更多，仅是如此。”
  听完这段话的同时奥雷托莱也再一次走到了奥利克面前，他停止脚步，凝视眼前的这个人类，周围暂时陷入寂静，接着站在真龙之坛周边的邢晟法师看见火龙之子的脸上出现一种微笑式的表情——
  “这样的回答还算不错......感到光荣吧，人类。我已经认可了你，现在你就是我新的凡人之主，我会为你效劳，为你征战，不畏险阻。”
  来自大洋彼端的挑战者赢得了自己的胜利，真龙之坛边的旁观者们发出了最大程度的欢呼和掌声，就连邢晟士兵身旁的各色龙裔也开始跟着仰天长鸣，可渐渐的在场人类发现这些凡间之龙的鸣叫一直都没有停止，在众人完全停止声响之后，真龙之坛上空只剩下由龙鸣组成的合唱。飞龙落地，行龙止步，海龙出水，穹洲和上下博帕伦马洲的土地上全体龙裔停止脚步加入齐鸣，除了从穹洲和上下博洲之外到来的访客见到此景的所有人都带着庄重或期待的表情仰望天空，何贞慧大师告知徐律光等人当所有龙裔仰天长鸣之际即是真龙降世之时。在何贞慧说完此言之际奥雷托莱也在面前奥利克惊奇的目光中加入众龙的长啸，下一秒，遥远的天穹之上，传来了一丝回响。
  地上的龙鸣渐渐停止，现在地上的众人可以听见从空中响起另一股长鸣，悠远，但听的清楚，而且明显正在离越来越近。所有人都看见了，第一次到来的访客们惊讶不已，大批邢晟人不禁流下了热泪：
  “真龙降世！真龙降世！”
  视巨龙之神的人自然会如此的激动，可是在徐律光弗兰索瓦等人看来眼前的一幕却是实实在在的令人瞠目结舌。不可能，这决不可能！巨龙盘旋在高空，一对对张开的双翅膀竟遮住了太阳，而且从事后各类报告上看当时地面上和各国高层们还没有看到更惊人的场面，在真龙之坛附近空域驾机巡航的解放军飞行员表示当进他们觉得那些巨型飞龙的体积堪比一艘10万吨级航空母舰，而根据一位几乎被吓傻的近地空间无人飞行器操作员的说法当时他认为每一条龙都大得像科幻片中的歼星舰......回到当下巨龙们继续下降直到最终让在场的人类迎着扑面而来的疾风目睹龙之降临，中国和列洲诸国众人已经意识到被东道主称为真龙的存在似乎可以随意改变自身大小形态，而穹洲和上下博洲的国君重臣们已在周边邢晟平民最热烈的欢呼中上前恭迎真龙的到来。黑色、红色、金色、青色......各色巨龙发出平静且不失威严的话音回应自己的造物，终于隆重的欢迎仪式进入尾声，在渐渐安静下来的真龙之坛上一头表现的像为首者的黑龙朝中国方面一行站立的位置探过头来，虽不能与在天上时相比但他的体积依然巨大，当其龙首靠近打量徐律光等人时其景足以让被注视的人类颤抖，中国的诸位高层强令自己保持住镇静，暂不知该对近在咫尺的巨龙说出何言，而在下一秒是黑色的龙先向中国人们开了口。
  “很高兴见到你们从原始位面到来的诸位，今日吾等是为你们而来，别忘了，现在你们才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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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从天上下来的龙没有要求凡人为自己献上什么东西，他们化为人形，简单的告知刑晟皇帝打开崇仁宫还有听鸣殿的大门，他们需要去启动一管之镜。真龙的话语是至高无上之令，很快听鸣殿内所有人跪地迎接众龙父的到来，真身为龙，而且被众人称为龙父的存在此时行为举止与人类绝无二致，他们让中国和教廷国一行与自己并肩行走，这是有意的安排，在身边真正的龙种主动的交谈中徐律光等人听到了不少有价值的内容，这是否就是刑晟皇帝说过的“你会在邢晟得到你想要的”？虽然对方可能正在窥探自己内心的想法，但徐律光还是决定先多听而少说话。
  “拉蒂尔塔亚是个不错的名字，做为外来者一万年前我们与众神约定龙的造物向神的造物让出这个世界的命名权，现在看来神的造物没有辜负神赋予的智慧。”
  “阅下过誉了，事实上因为没能解决我们神之子民之间的战端我等在一百二十三年前达尔斯塔船长归来之际就定下了拉蒂尔塔亚这个名字却直到现在才得公之于众。”
  徐律光身边那头刚才向其发言的黑色巨龙现在化为人形与精灵圣教教皇赛尔吉奥拉交谈着，大家己经知道他名曰格里昂.科维拉，而且有着可谓是现任神之首的头衔：之前在酒席间奥雷托莱告诉人类他所在的龙之族由一个“至高先父议会”担任最高领导层，而格里昂.科维拉，黑龙之父，即是至高先父议会现任议长。
  “而且最后你们还是靠着另一批外来者才让我们脚下的星球拥抱拉蒂尔塔亚之名。好吧，感谢我们身边的原始位面来客，马上你们就可以窥见原始位面中很小的一部分人和物，当然这只是开端，接下去容我套用一句俗话——前途无限宽广。”
  “格里昂先生，您多次提到一个‘原始位面’，我想问这是否是指我们中国的归属地球？如果是，你们又为什么会把地球叫做原始位面？”听着格里昂对赛尔吉奥拉的回话，一位中方宫员向其问道。
  “并不准确，应该说是地球包括在原始位面之内。”其实一直也在注意身边那些地球人的黑龙之父对提问者说。“在你们地球上也有关于位面、平行宇宙一类的幻想，而不知该说是高兴还是遗憾，从我族的亲身经历上看，这些似乎是真实存在的。你我站立的拉蒂尔塔亚不存在于地球所处的位面，而是真切的存在于也的确正在将你我容纳在内的独立的宇宙空间中。”
  这是比之前楼义敦大师口述的记载更加惊人，甚至是有些吓人的讲述，常人说出此言只会被视做异想天开，可在眼前的是以中年白种人形象示人其实真身为黑色巨龙的存在，而且他也根本没有理由在这等场合下说出无用之言。
  “我可以告诉各位就我族上亿年的研究地球所处的宇宙是最古老的位面，而且我族早在你们地球上的人类诞生之前就发现了地球——当然在那时还没有‘人’叫她地球。我族也同样开始探索地球，我等先祖有兴目睹了地球万年的变化还有你们人类从诞生、主宰整个星球并将你们的家园命名为地球的全过程，而且这期间我族还在地球周边的虚空中发现又一个通向另一位面的道途，渐渐的我族成员开始愈发关注这条道途和道途之后的位面，这自是因为它们有些非周寻常。”
  黑龙之父继续他的讲述，现在中方一行都已经开始注意听这位真正为龙者的话，并有不少人开始录音，果不其然接下去格里昂说出了最重要的内容——
  ”在不同位面之间穿行肯定不会是轻而易举之事，可是即使如此我族依然能够在不同的世界中找到还有开辟出不同的通路，然那一次不同，被发现的道途不能真正通向被其连接的位面，我们被一种类似迷雾的存在所挡，想尽办法却不能前进一步，能做到的仅是看到迷雾之后有一颗类似地球的行星。无数个世纪中我等的先祖没能开辟出新的道途也没有找到其它通路，对缠绕着迷雾的道途一再探索亦不能看清迷雾之后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渐渐的我族开始将现在我们置身其间的这个位面称为朦胧位面，继续努力探索答案而不得——直到一万年前。”
  “当时道途中的迷雾突然变得更加厚重以致我族成员再也看不见其后星球的轮廓，可当时的先父们发现这其实是可能打通位面之路的征兆，所有龙聚集起来，为打通道途倾注自己的魔力，一切努终于有了回报，我族所有成员意识到即将开始的不是穿过道途而是让这条道途将我族送入朦胧位面，可是振奋过后列位先父突然发现魔法的洪流已经将我族全员挟裹无法脱离。我们这些自豪的翱翔于苍穹中的龙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所幸这份恐惧没有维持太久，当魔法和魔力重新步入正轨后先祖们发现自己的确穿过了被迷雾隔断的道途，可是所有的龙望向上一刻还被迷雾挡在其后的星球时却只看到了一个满目疮痍的世界，众先父很快发现了正在星球上空徘徊的众神，交流过后尚在震惊虽为神明却要选择自己抹去自己的记忆又被告知情况突变：负责观察道途状态的龙发现迷雾已散但连接原始位面与朦胧位面的道途依然无法通行，而且道途另一端的地球已经变为她一万年前的样貌......”
  “您......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们在一万年前从我们那个宇宙来到了这个宇宙，然后发现我们地球的时间倒退回一万年之前？”黑龙之父的进述终于让徐律光等人感受到根本就是恐惧的情绪，已有太多需要探索的问题，偏偏此刻又多出了一个如此可怕的疑问。
  “对常人而言，时间只是一种概念......”格里昂用这句话回应了徐律光，他没有继续刚才的讲述，因为此刻所有人与非人已到达自己要去的目的地。
  一管之镜，说是镜子中方一行人却都觉得自己看见的是地球上的卫星发射控制中心。接下去化身人形的巨龙们也如地球上的控制人员一般进入一个个相应的位置，只是没有操作设备而是开始口述咒语，已经在这个世界中习惯了没有语言障碍的中国人听到了一种完全陌生的语言，楼义敦大师告诉所有来宾巨龙拥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为龙方可学习。除了之前也知道这点的教廷国一行其他来客们都好奇的听着巨龙口中无缘了解含义却正在不断带动各类魔法运作的谈吐，中方人员还感叹能听到不同的语言就好似在地球上的岁月。不过很快在场的中国人实现了自己来到拉蒂尔塔亚后的一个重大愿望——如地球上二进制数字般不断从一管之镜上扫过的咒语阵列突然停止，下一秒从一整面镜体中射出的白光扑向镜前众人，匆忙遮住双眼的徐律光等人渐渐听见了许许多多熟悉的声音，都是如此惊讶焦急一片喧哗中几乎要让人听不清这些呼喊中的意思，但没有错，听见的的的确确都是地球上的语言。白光渐熄喧哗声也逐渐平息，在一管之镜上现出一幅画面，一个穿着地球上的西服的人坐在一个房间中正对着站在一管之镜前的人们。中方一行瞪圆了双眼，对面“屏幕”上映出的人和物都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
  “想不到要以这种方式再会，徐律光先生。”
  美/利/坚/合/众/国现任总统格罗弗.威尔逊的影像，通过地球上不可能存在的魔道之力出现在中国，还有拉蒂尔塔亚星储位国主的面前。
  第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