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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之混战十四

  在那只蠢猫再三拒绝了他的好意之后,安格斯终于不耐烦了。他直接将两盘食物推到温如是的窝边:“给你两个选择,要不然就吃,要不然就死。”
  温如是抬头,瞥了眼左边的猫粮,再瞥了眼右边的鲜血,起身,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床底。
  被彻底无视了的安格斯耐心告罄,保持着蹲在窝前的动作,眯眼缓缓道,“恃宠生娇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的声音冰寒彻骨,安格斯慢慢偏头,视线轻飘飘地落到卧室中央的大床上,“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我就成全你。”
  不想活了?温如是垂眸望着自己前爪上柔顺的白毛,不置可否。
  短暂的沉默之后,它头顶上的遮挡物猛地被安格斯粗暴地一把掀飞,温如是只觉后颈上的皮毛一紧,安格斯那苍白的脸庞便强势地映入了她的眼底!
  暗红的血丝仿佛邪恶的图腾,从他的眼角飞速蔓延开来,他微启的唇边露出了洁白獠牙的尖端,蓝色的双眸幽深得近似黑色。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个样子,高高的个子,苍白得仿佛永远都没有站在阳光下的那一刻。他的眼睛深不见底,令人无从探寻,如果安格斯不开口,没有人会知道他的心里,这一秒到底在想些什么,而下一秒,会不会又再翻脸不认人。
  被提上半空的温如是毫不怀疑,安格斯会忍无可忍在下一刻杀了它,它已经能够感觉到,他浓重的杀意扑面而来。
  他总是这样,不管之前有多么地和睦淡然,在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就会露出自己的本性——残忍、无情。
  但是,温如是仍然没有动,它只是平静地望着安格斯近在咫尺的尖牙。他不规则的黑发因为动作带起的微风,舒缓地飞起,又静静落下。
  安格斯恐吓地龇牙,手上高高拎起的小猫咪却无动于衷地冷冷看着他,就像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
  它的反应是如此的不同,反而勾起了安格斯的兴趣。
  他挑起它的小下巴,细细的脉搏在他冰冷的指尖跳动。安格斯几乎能够想象到,当自己的指甲划过那脆弱的脖颈,它甜美的热血泼洒在自己肌肤上的那种感觉。
  他饶有兴致地舔了下自己发痒的犬齿,忍耐着想要撕裂那咽喉的冲动:“你到底是吓傻了,还是像我想的那样,有个不属于你的灵魂?”
  温如是默不作声,冰蓝的圆眸没有一丝情绪的浮动。
  安格斯仔细观察了它半晌,忽然就这么拎着它,慢悠悠地转身下楼。楼下的埃利奥特正坐在窗边看书,面前的小圆桌上摆放着一杯红茶和几碟精致的茶点,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染上了一层温暖的光圈。
  听到声音,他微微抬头,只见他傲慢的二哥将家中的新成员随手放到吧台上,正打开冰箱翻翻拣拣地,不知道在找什么。
  整洁的吧台上只有一瓶埃利奥特新买的鲜花,大朵大朵色彩斑斓的非洲菊肆意绽放着。还没有名字的小猫咪安静地趴在花瓶旁边,它纤细的身影掩映在低垂下的花盘中,柔弱的小脑袋还没有一朵花大。
  埃利奥特不自觉地,心底就柔软了下来,就像吸血鬼不容于世一样,它安静得看起来,跟他们这个充满着非自然生物的家庭是那么地格格不入。
  他合起书页,起身走了过去:“安格斯,你在找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安格斯从冰箱底层搜出一块鲜肉,挽起袖子洗净放在案板上,挑出刀架中最锋利的一把切肉刀,眯眼在肉块上比划了几下,“这点小意思,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安格斯下刀很快,雪亮的刀锋被他舞出了一道残影,温如是完全都看不清他的手势,只能听到一阵连绵不断切在冻肉上的轻响。
  他的力道精确到了极至,似乎是将这些年杀人的手法都融进了其中,每一刀都能将那肉块完全切透,却在即将挨到案板的那一瞬间收回,接着再不断重复之前的动作。
  看他一身黑衣黑裤,挺拔地站在宽敞的开放式厨房内,游刃有余地切着一块并不美丽的猪肉,温如是却仿佛知道他想做什么一样,慢慢坐起了身。
  那冻着白霜的肉块不一会儿,就从整块变成了晶莹的一片片,整整齐齐地码在案板之上,然后又从片状,变成了丝状,再然后,被他剁成了细细的肉糜。
  安格斯垂眸漫不经心地将肉糜用开水抄了一遍,去掉那股腥味,然后加水放进一个大盅里,打开小火烹煮。
  当他洗净手回过身,看到静悄悄地坐在吧台上,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白猫时,微微勾了勾嘴角,那笑容有些复杂,就像是在透过它,看着别的什么人一般恍惚。
  温如是有些分不清,自己在这一刻是什么样的心情。那是它第一次见到安格斯为别人下厨,他的姿态优美得就像将这件事做过无数次。
  煮好的肉糜除了浓郁的肉香,没有什么味道,安格斯就连最基本的调料都没有放,但它却觉得里面蕴藏着莫名的心酸。
  温如是别扭地俯身,难得温顺地将自己盘中的食物一点一点吃干净。也许它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了解这个男人,也许,他也并不像资料中记载的那样,不可救药。
  重新打起精神的温如是在午后温暖的阳光里,又迎来了新的寝具。送货上门的家具店老板对于这栋别墅的主人,喜欢三天两头就换新家具的行为表示了由衷地赞赏。
  胖胖的老板满面笑容地将一大本新货品的销售图册塞进了安格斯的手中,不知死活地开始向一个吸血鬼灌输,将古老的巴洛克别墅内观整体改造成现代化新式古典风格的可能性。
  安格斯额上的青筋微不可察地跳了跳。
  埃利奥特连忙赶在他的目光渐渐冷下来之前,用怀里的小猫换走了被他捏出褶皱的新品图册:“这里我来解决,你带它去山林里走走吧,外面的空气清新,有利于它伤势的恢复。”
  雾城的背后有一座无人开发的森林,在很久以前,那里曾经是附近的贵族们闲来无事就会光顾的地方。市长大人也经常抱着他和埃利奥特,跟朋友一起去打猎。
  安格斯记得,那个时候,他们的母亲还在,她会在他们带着丰厚的战利品归来时,高兴地亲吻自己孩子们的面颊。
  他很久都没有再来过这个地方了,自从他的母亲死后……
  安格斯坐在高高的树端之上,郁郁葱葱的茂密树林都在他脚下,层层叠叠的树叶反射出点点金光,阳光落在他的肩头发端,却仿佛进入不到他幽深的眼底。
  “如果塞西尔没有出现的话,也许市长大人夫妇还能维持表面上的模范恩爱。”
  他的语声平静悠然,似乎往事已经不能再激起他的愤慨,也不介意这里没有人应和,而他所提及的人,也根本不是他的父母一样。
  “那小子就像一头误入人群的野兽,浑身衣裤破烂,臭烘烘地站在不属于他的房子里。”
  树顶的风很大,温如是忍不住往安格斯的怀里钻了钻,隔着单薄的黑色衬衫,他的胸膛没有一丝起伏,也没有心跳和呼吸。
  安格斯低头,轻轻摸了摸它头顶的软毛,“小东西,你是在安慰我吗?”
  “啊,那些都过去了,”他轻笑,苍白的容颜淡漠,唇角细微的弧度不惊轻尘,“很奇怪,我不恨塞西尔,也不恨那个所谓青梅竹马的女人,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就这么想不开。”
  没有家,没有亲人的塞西尔只能投奔他的亲生父亲。市长大人让他们叫他“哥哥”,埃利奥特顺从地叫了,他一直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安格斯听到母亲尖利的叫声,她疯了一样扑上去撕打塞西尔。
  塞西尔蹲在地上护着自己的脑袋瑟瑟发抖,安格斯抱着被吓坏了的埃利奥特,冷冷地望着蜷缩成一团的所谓“大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恨那个挨了打也不敢还手的男孩,也许是因为,塞西尔的眼底没有恨意,也许是因为他金眸中弥漫出的深刻悲哀。
  也许就像市长大人常常斥责的那样,他天生就是个凉薄的人。
  之后的日子里,就是父母无休无止的激烈争吵。渐渐地,安格斯学会了逃课,学会了放学之后宁愿在外面游荡也不归家。
  他忘了自己那时是八岁、还是九岁。安格斯唯一的记忆,就是自己沿着昏暗的路灯往回走,总会遇到牵着埃利奥特的塞西尔,一大一小的身影坐在门前的路沿石上等他回家。
  安格斯记得那时候的夜风有多么地寒冷,塞西尔的外套永远都穿在埃利奥特身上,而他却总是漠然地推开他,将那件带着余温的外套扔到地上,径自牵着自己的弟弟离开。
  安格斯不知道当时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的塞西尔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也不想关心。安格斯只是习惯了在夜深人静的夜晚,拉着埃利奥特,跪在母亲的床前,执拗地一次次发誓,再也不叫塞西尔一声“大哥”,再也不认自己出’轨的父亲——只要她能像从前一样,再抱一抱她的孩子。
  可是,他却没有等到她的回答。
  母亲死的时候,埃利奥特还小,安格斯用自己的双手捂住了弟弟的眼睛,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转过头。那手腕上艳红的鲜血,混着浴缸中溢出的水流,布满了整个浴室的地面,刺痛了他的双眸。
  “两个孩子的乞求,都抵消不了她萌生的死意,如果那就是爱情。”安格斯缓缓平躺在枝繁叶茂的树间,他的体重诡异地就像一粒尘埃,没有一片树叶弯下腰。
  他阖上双眸,缓缓呼出一口气,白皙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温如是的毛发,“……那真是一个廉价又可怕的东西。”
  所以,他才会像现在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在乎?他是不想重蹈母亲覆辙吗?温如是抬起头,良久,缓缓试探着,在他下颌上轻轻舔了一下。
  软软的舌尖带着倒钩,刮在他的下巴上痒痒麻麻的,安格斯没有睁眼,只是抬手按下它的脑袋,轻声道了句。
  “蠢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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